夂吐藜夜捕赡压亍!�
罗雅丹在心底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既然各位叔叔这样出力帮助罗家,想必也是有条件的吧。”
“看你这孩子说啥话。”乌木家家主佯怒地说道:“我们几个叔叔和你父亲那是几十年的交情,还用啥条件?若是我乌木家遇着麻烦想必你父亲也一样不遗余力地帮忙,这是人之常情是吧。我们三个老哥俩先前就合计了一下,你们虚无峰的矿脉最近不是也开采不力吗?”
说到虚无峰的时候,罗雅丹一惊,心脏不争气地紧张起来,这三个老狐狸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只是罗雅丹还不太明白他们打虚无峰目的的底气从何而来。
王有道说道:“我们三家除了这批银子之外,另外在投入一些财力、物力、人力资助罗家全力开发矿脉,到时你象征性地分我们每家一成的矿洞便可以了。”
王有道说得极其轻松,但罗雅丹却警觉起来,他们要的是矿脉,而不是产矿的利润。
罗雅丹说道:“虚无峰是罗家祖上传下来的家产,就算要转手他人也需要族里各房叔辈都请过来,而且让他们同意基本上是绝无可能的事。”
“眼下是特殊情况,也是罗家生死存亡的关头。”
罗雅丹放下手中的筷子:“王叔叔言重了,罗家现在很好。”
“那是你还不清楚罗家面临的严峻形势。”王有道端着酒杯笑道:“从昨天下午开始,我们三家已经请求城卫司介入,阻止了近百人,我们将这些人都安置在城外,拒绝他们入城。这些人都是长途跋涉从海口那边赶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你们罗家的票号,因为罗家在海口城钱庄被洗劫的缘故而想要来天关城兑换银契。源源不绝赶过来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每人手上都有至少三五万的银契,百个人也有三五百万之巨,足够让罗家在须臾之间破产。届时怕是罗家连虚无峰也保不住,越来越多的人拿着银契进入天关城,罗家还如何面对?”
罗雅丹脸上终于有了怒色,她毫不犹豫地怀疑,这些人恐怕都是被王有道之流给怂恿过来,甚至是罗家在天关城的钱庄被袭也有他们的一份,眼前这几人不是在雪中送炭,倒是火上浇油。罗雅丹忽然说道:“不是说今夜吃饭共有八家人吗,没露面的其余五家是躲了起来?还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所以退出这场胁迫?”
王有道呵呵一笑:“像刘家这样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不提也罢。至于是否胁迫,这要看侄女你如何理解,反正摆在你面前的路已经没有选择。”
罗雅丹连日来所经受的各种麻烦,终于在这一刻被这三个面目可憎的阴谋家转化为怒火,毫无优雅可言地将面前的细瓷陶碗朝王有道砸去。她手才刚抓起还沾着米粒的细瓷陶碗碗,一直负手站在王有道身边的仆人已死死抓住罗雅丹的手腕,令她动惮不得。
王有道呵呵一笑:“罗天舒身边有丁胖子、逢四之流,我身边难道就没有一两个拿得出手的人吗?这商场犹如战场,血海波澜中你今天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一边说他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卷裹得整齐的雪签:“契约我都帮侄女拟好了,上面有城主大人的公证印签,即时生效。如果你不喜欢签字,我们也可以帮你按下手印。至于罗家其他的人是否接受和承认这份契约的有效性,这是我们需要去做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们敢这样对我?”罗雅丹只觉手腕如被铁钳夹住,根本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只得对着王有道三人怒目而视,没想到王有道竟然如此大胆,尽然敢做出这样强迫的下流手段。
“礼,我们已经先讲了。你既然不接受,那我们只好行兵了。王福,帮侄女按下手印吧,她似乎不太愿意。”
“你敢!”罗雅丹怒目而视地盯着抓住自己手腕的男子:“立即把你脏手拿开,马上!”
被唤作王福的男子默不作声地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刀,信手挥过。
罗雅丹只觉拇指一轻,便见着一溜殷红血迹便从指头上冒出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雪签上已经印上她的指印。
王福松开罗雅丹的手,将沾有罗雅丹血迹指印的契约恭敬地递给王有道。
“畜生、流氓!”罗雅丹大声叫骂着,顾不得桌面上那些油汤碗碟,趴上桌子伸手就朝王有道握在手里的契约抓去,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张契约保留下来,为了达到这目的,她不惜拿自己这条性命去交换。
罗雅丹终究是一个弱女子,王福只是抓住她衣领轻轻一带就将她从桌面上提起来,丢回到凳子上。罗雅丹胸前已被无数油渍、汤水染成一片,但她依然不屈不挠地试图再次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狂乱地舞着朝桌子对面的王有道抓去,反倒是挣扎中,一枚掌心大小的木质令牌从怀中掉了出来。
“侄女。”王有道失望地摇摇头,起身将令牌从盘子中捞出来:“我还愿意称呼你一声侄女,那是我念在与你爹相识几十年的交情上。可是现在的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今夜之后不会再有罗家。要怨只能怨你父亲太草率,这样贵重的东西尽然交给你一个黄毛丫头保管。”旁边夏家、乌木家的家主也从凳子上站起来,侧头看着王有道手中被裹成圆筒的契约,眼神中流出路无尽的贪欲,对哭喊成一个泪人的罗雅丹视若无睹。
罗雅丹心中搅成一团乱麻,可根本无可奈何,只能一个劲地骂着这三个老狐狸,悲哀的是她发现自己连骂人也只会那几句,翻来覆去就这几句,骂得毫无新意。
王有道估计也听烦了,朝王福挥挥手:“将她从这二楼丢出去,若是运气好还能被龙蛇帮那些流氓给遇上。就算摔折了细胳膊细腿的罗家大小姐,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来说一样是垂涎三尺的美娇娘!”
王福点点头,刚要抓着罗雅丹往窗外丢,忽然听得一个不疾不徐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今夜好热闹,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打着罗家主意。小姐,莫不是你犯太岁了?”
第三十章 小姐,先杀谁?
这声音有些云淡风轻,就好像两个没话找话的人在相互说着一些诸如“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题,整个天关城,所有人都称罗雅丹为大小姐,唯独一个人例外,一直都是平平静静,不咸不淡地称呼着“小姐”,但在此刻罗雅丹听来,却无异于是溺水的人忽然抓着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宋钰!”罗雅丹艰难地喊了一声,就算先前遭遇诸多不平不公的待遇,遭遇诸多委屈辛酸的经历;就算她豁出去这条性命不顾的时候也没有流一滴眼泪,而在听到熟悉声音的时候,眼泪却不争气地流淌出来。
“见过小姐。”宋钰这时候依然保持着一贯的云淡风轻,徐徐从楼梯口转角处走上前来,望着还在发愣的王有道:“本来我是想要过来向王老爷请安赔罪的,但这会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宋钰说话这会,楼梯口那些罗家护卫也鱼贯而上。
王福见着有陌生人忽然闯进来,第一时间松开罗雅丹退回到王有道身边,小心戒备着。主辱则仆辱,这些罗家的下人必然不会是上楼来请安的,虽然是些小苍蝇,但苍蝇多了也依然让人生烦。
事实上确实也如此,那些护卫一见着罗雅丹这副模样便要冲上来,但宋钰只是微微竖起右手就将身后这些躁动的众人制止了下来,宋钰今晚上的表现众多护卫悉数看在眼里,真应了人们送给他的那个绰号:疯子!
无形中,这些护卫都遵从他安排。
宋钰朝彭亮说道:“给王老爷看看我们请罪之物。”
彭亮唔了一声在宋钰眼神示意下才恍然大悟,扬手将手上抓着的一个黑茸茸的东西扔落在桌面上。
一看那草草裹起来还滴着殷红血迹的包裹,王有道自然知道那是人头,但想着王福就站在自己身边,胆气一状伸手用筷子挑开上面的锦缎,再小心翼翼地扒开那蓬松的头发,随即双目圆睁:“周天龙,你们把周帮主给杀了?”
宋钰疑惑地回头望这彭亮,彭亮憨笑着连忙上前将周天龙的脑袋抓起来,像丢垃圾一般丢向角落里,这才郑重其事地将手上另外一颗脑袋反倒圆桌中间的一个盘子上,嘿嘿地道歉:“不好意思,弄错了。”
宋钰默默上前,脱下外套披在罗雅丹身上,轻声问道:“小姐要如何处置这几人。”这会,那些罗家护卫也上前来,团团簇拥着罗雅丹。罗雅丹这神情让众人都不由地辛酸,令人不忍直视。
罗雅丹嘴唇哆嗦,正要说话,忽然听得王有道一声大吼,随即又抱着那毛茸茸的脑袋嚎啕大哭。罗雅丹看不清那人头是谁,但估计着也是和王有道有关,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但看着王有道这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畅快。
倒是夏家那家主一拍桌子站起来,愤怒地指着宋钰:“庶子尔敢?竟然杀了之源贤侄。”
“其实我也很后悔。”宋钰诚恳地低着头:“都怪我太年轻,太冲动。”
一席话说得彭亮等人恨不得拔出个地缝钻进去,宋疯子由始至终脸色都神色自如,刚才上楼的时候嘴里还依依呀呀地哼着什么“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人巢穴……”,那里有半点悔意?
罗雅丹诧异地望着宋钰:“你杀了……杀了王之源?”
“他骂我一声贱籍,我砍他一刀,很公平。”宋钰望着抱着儿子脑袋痛哭的王有道:“其实最亏的该是这周天龙,一直低调地座着帮主宝座,积攒了一些小钱,有个漂亮的老婆,一个长相颇讨人喜的女儿,更有无数痞子、流氓任他驱遣,这人生应该是很惬意很完美的。今天还恰好是他四十岁生辰,更是难得的快乐日子。可惜他一个不懂事的手下请走了罗家的匠人,他对这事压根还不知情,却平白无故地丢了性命。只能怪他运道不好,谁叫那个痞子动罗家的主意,这事总得有人埋单吧!”
“埋单?”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这事什么意思,但隐约觉得应该是和负责、付账一类的词意思差不多。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就算是王福这样看着就觉得有两把刷子的人也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宋钰这一席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又杀气森然,更震得夏家、乌木家两个家主惊坐原位不敢动弹,真怕惹着这尊像疯子一般的杀神。
王有道忽然抬头:“王福,杀了他们,一个也不许放过。”
王福重重地嗯了一声,提着拳头当先朝着宋钰砸来。宋钰眼皮也不抬,滑稽地扭着屁股躲开奔来的拳头,反手拔出身边一个护卫的刀,提刀便迎上去,王福见一击不成,立即抽身避让,拳头已经砸向另外一个护卫脑袋。
王有道眼中泛动着猩红的眼眸,如猛虎凶兽般恶狠狠地注视着折箩罗家的蝼蚁。他对自己身边这仆人有这绝对的信心,这么多年来,王福除了败在逢四剑下之外,一双拳头几乎可以暴揍丁胖子。对王福来说,罗家这些不成器的护卫在眼中不过是一群比寻常人强壮点点的渣,但依然是渣而已,对付这些人一只拳头就绰绰有余。
拳风呼啸。
刀光霍霍。
雪亮刀光闪过,王福那硕大的脑袋飞旋而起。
宋钰随手将长刀丢在桌面上:“我说了,罗家的人动不得,难道这人是傻子不成,还是说我有必要再解释一下‘罗家的人’这四个字泛指什么?”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王福拳风扫过竟然吹得众人衣袂,拥有这样修为的人怎么会被一个书生简简单单的一刀砍掉脑袋?罗家所有护卫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只能猜着宋钰狗屎运好,这一刀正好砍在王福脖子上,力量也刚好能够将王福脑袋砍下来,也是因为这柄刀足够锋利的缘故。
没有人真会相信小姐身边这个扈从是什么狗屁修道者,修道者可不是大白菜,更没有跑来给别人做扈从下人的癖好和情操。
若是论时运,王福怕是最不济的,如果宋钰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出刀;如果王福身子多往前或往后一点;如果王福拳头再快一点,也许都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因为所有人都将宋钰这一刀看得很清楚,这并不是很深奥的一刀,相反的这一刀极其简单,就算是罗雅丹这样的纤弱女子都可以做到。
就是提起刀卯足了劲朝对方脖子砍去。
没有速度、没有技巧,有的可能只是那么一点点力量。
没有人真正去注意王福的修为,以及宋钰为什么能平平常常的一刀却能不偏不倚地正中对手脖子。
罗雅丹双手抓着披在身上的衣服发出这辈子最大的尖叫声,从小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她从没有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她虽然对这些人恨得要死,但对杀人完全没有概念。这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都是血红一片,瞳孔中只有王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