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灵体一旦感受到生人的气息,必定会前仆后继地来攻击杨天行。虽有噬风守护,杨天行并不惧那些灵体,但动静太大,惊动了迷雾深处的大家伙,那就麻烦了。
杨天行眸子中的五彩光华,在惨碧的辟灵灯照耀下,仿佛更亮了。他的身体犹如一条鱼一般,顺着城墙滑了下去。他体内的全部五行元气,都已归入丹田的真空九衍大阵中,浑身的气息,全部都纳藏了起来。
只要不动用能量,任何人都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
即使是没有能量,凭借着五行之体的玄妙,已足以与普通秘境己形高手一较高下了。
一指峡
他躲在城墙与天王山之间的角落里,离他不远处,有一只初级八度的灵体正木然站在那里。他的双臂已经断裂,腹部给一柄长枪洞穿,从正面,眼睛甚至可以透过那个枪洞,看到他后面的景象。
杨天行暗暗叹息:“也不知那是一场什么战役,死了这么多人,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只灵体,忽然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神光,一缕生命的气息透了出来。这缕气息一闪而没,却已足够感觉敏锐的灵体察觉了。
那只灵体果然蓦地一震,回过头,一双暴凸的死鱼眼定在杨天行的身上。一阵风吹过,他忽然惊悚的尖叫一声,往杨天行扑过来。
杨天行嘴角划出一丝笑意,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尖锐的叫声中,那只灵体扑到杨天行身上,张嘴往杨天行的脖子咬去。他已没有了双臂,但若是给这张嘴咬中,却也绝不好受。
“噬风,出手吧!”杨天行在脑海中低喝一声,噬风应了一声:“是!”杨天行的眉宇间,突地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中,窜出万丈清光。清光犹如强力胶水,一沾在那只灵体的身上,那只灵体便登时僵立不动。清光包裹住灵体,迅速往回缩去,杨天行感到一股奇异而阴冷的能量流淌在身体之中,归入丹田,最后竟顺着丹田之下的小洞,流入了储物空间里。
陡然间,杨天行感到身体一震,异常舒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在真空九衍阵中间的那道储物空间,忽然间似乎胀大了许多。
只听噬风一声轻笑:“主人,噬风现在已与您的这须弥空间融为一体,噬风的灵力越高,须弥空间也就越大。”
杨天行恍然大悟,心中暗喜。他早已嫌自己的储物空间太小,总是不够用,此刻再次扩大了些,岂非正对他心思?
用同样的方法又勾引来一只初级九度灵体,将之吸收。他如法炮制,当吸收到第十三只灵体时,一直绵延不绝的凄厉之声开始渐渐缓息,最后消泯。天地间,彻底寂静了。
那股奇异的声音一消失,散乱在城郊的灵体军队立时仿佛没有了主心骨,散乱了开来。一时间,只见满空飘满了阴魂野鬼,四处都激荡着那哀嚎的凄叫。灵体的叫声,别人听不到,杨天行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杨天行准备再引一只灵体过来时,气息稍一泄出,顿时引来数十只灵体的注意。数十只灵体尖叫着,同时往他扑过来。杨天行心里一惊,急忙纵起豪光,窜入了封仙镇中。
那数十只灵体一路追赶,猛一遇到辟灵灯,便再也不敢靠近一步,只是围着城墙外飘动,不住泣嚎。
一线天光忽然自蒙蒙黑雾中透出来,随后天光冥冥亮起。黑夜,终于过去了。
那些灵体似乎甚是惧怕光线,四处游荡一番,一头钻入地下,消失不见。原本还满野阴森,漫天飘动的幽灵鬼魂,此刻竟在刹那间走得一干二净。
杨天行不禁皱了皱眉,双目凝视着黑黝黝的土地,思忖:“原来他们都是住在地下的,这块土地的下面,不知埋藏了多少忠骨。”
雾气在随着逐渐明亮的天光消散,清晨的秋风,穿过雾气铺来,格外刺骨。杨天行此刻的心情,却是激动而振奋的。
经过这一晚上的收获,噬风已经成功晋级到中级四度灵体。而他丹田内的储物空间,却已扩张到了三万立方米,整整大了十倍。
他的身体,犹如一阵轻烟,掠回了客栈。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盘坐在□□,将今日的所有成果开始吸收炼化。他的精神力,也在随之而飞快地进步着。
黑夜,再一次的来临了。杨天行在客房里,房里没有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分外精亮。可惜,他等了整整一夜,那奇异的尖锐之声并没有出现。直到后半夜,他按捺不住,又一次窜出了客栈,来到城墙。却见一望无际的黑暗,那些幽灵鬼魂,并没有出现。原来,像昨晚那般的情况,并不是每天都可以遇到的。
他有些遗憾,回到客栈,就盘在□□温养精神力。翌日一大早,他离开了客栈,在外面晃悠。他决定出去打听一下,把封仙镇的所有情况,都给摸清楚了。
刚走出客栈,他就听到一阵哀乐之声,街道两边挤满了人,中间却空了出来。他站在人群外,顺着人群指点的方向一看,却见一列出殡队伍,从东大街缓缓而来。
队伍漫长,遥遥只见素花点簇,挽联高举。天空不知何时已在飘洒着细密的雨丝,哀痛的乐声低沉地奏响,为这阴沉的天气更添加了一份凄冷。
当先而走的,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披麻戴孝,神色黯然悲苦,行走在行列最前端,更让许多人对他充满怜悯同情。
封仙镇的人都知道,这是钟老爷子的出殡队伍。封仙镇的人,大多都敬仰钟老爷子生平为人,以致很多人情愿给钟老爷子送丧,后面的队伍越续越长,拉了老远。甚至连云八太爷,也亲自来送殡。
杨天行对这钟老爷既不熟悉,也未会过,对此人之死,他并无多少感触。当下找了一家酒楼,找一个靠窗位置坐下,点了几样招牌酒菜,自斟自饮起来。忽然,他叫来堂倌,从怀中摸出一个晶元,随手放到桌子上,道:“我问你些问题,如果你都能给我解答,这块晶元就是你的了。”
一个晶元相当于一万个墨币,若换算成地球上的人民币,约有一万多元。
杨天行随手就给出这么大的小费,那堂倌当真喜从天降,满脸谄媚:“这位爷尽管问,只要小人知道的,绝不隐瞒一分。”
杨天行此刻身价已何止亿万,对这小小一个晶元也完全不在心上。他缓缓道:“这封仙镇晚上发出的那些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堂倌本以为杨天行会问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隐蔽,岂料只是问这种谁都知道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笑意更深,谄媚也更深:“公子爷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们封仙,不过来我们封仙了,这个可当真不能不知道。”顿了顿,他问道:“公子爷可知道八千年前的九蛇大劫么?”
杨天行神色一动:“这个我自然知道,难道封仙岭,竟与那九蛇大劫有关?”
那堂倌卑躬笑道:“非但有关,而且大有关系。九蛇之战是决定我们五轮之域未来命运的一战,亦是亘古未有之惨烈,故而世上绝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九蛇之战。事实上,九蛇之战只是一场规模最大,最关键,最惨烈的战役罢了,除去九蛇大战,在别的地方,亦发生过许多场大大小小的战役。”
杨天行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这封仙岭也曾发生过大规模战役了!”
那堂倌满脸佩服道:“公子爷当真聪明之极,小人只这么一提,公子爷已知道了。昔年异次元生物自九蛇霖,一路北上,路经这封仙岭时候,被我们人类联军埋伏阻击,惨败而回。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帮畜生固然是被打回去了,可是咱们人类联军,却也损失过半,极其惨重。”
杨天行略一沉吟,又问:“晚上那奇怪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堂倌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脸上竟露出惊恐之色:“那叫声究竟是什么发出来的,至今也没人真正探查明白。六白多年前,剑宗有两位壬伏之境的高手路过这里,不信邪,偏要上去看一看究竟。谁知……那两位剑宗高手驾云而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后来剑宗又派来高手,是两个癸藏之境的老前辈,势要上去将那谜底揭开,为死去的两位剑宗高手报仇。可是……他们一样一去无回,从那以后,剑宗便再也没有派人来,也再也没有人敢去查探迷雾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天行心头一震,剑宗高手,就是八大门派之一的剑宗么?想不到,强如剑宗,竟然都要拿那只灵体毫无办法。
堂倌继续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人知道那迷雾里是什么东西的话,那就只有七千多年前的那位伟大的老前辈了。”
杨天行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哦?”
堂倌脸上的神情换成了敬仰:“那位老前辈的名号谁也不知道,可是大家都叫他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杨天行猛地浑身一震,念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喃喃自语。
堂倌却并未注意到杨天行的异样,点头道:“对,就是那位无名老人。那个时候,还没有咱们封仙镇,封仙岭是天下至险之地,南北商客们若非有强大的实力自信,则必须要绕过这绵延数千公里的封仙岭,何其艰苦。那位伟大的老人怜悯那些实力弱小的商旅,竟以一只手指,就地一划,硬生生地在这封仙岭中间开辟出一条百里上的大峡谷,始通南北人烟,那就是我们今天的一指峡。”
离开
那堂倌言辞便给,加之说话时,充满景仰之情,直说得杨天行热血沸腾,直欲一掌拍在桌子上,长身而去,亲自瞻仰一番那位伟大老人的震古烁今之杰作。
堂倌察觉到杨天行眉宇间的激动之色,登时胸膛一挺,满是傲然。
“一指峡开出后,成为南北交通的要道,每日都有大量商旅来回。但是昔年古战场所留下的英灵却并未消失,一到晚上,受到生命波动的吸引,就从地里面冒出来害人。无名老人知道了这件事,就炼制了两盏辟灵灯,放置在封仙镇的东西城门口。两盏辟灵灯所笼罩的范围内,任何幽灵鬼魂都不敢靠近。然后,封仙镇就慢慢繁荣起来,一直延续到今天。”
杨天行道:“那只神秘怪物的叫声,并不是每天晚上都有的?”
堂倌摇头道:“那怪物的叫声让人摸不准规律,有时候两天叫一次,有时候七八天叫一次。每次叫时,都让人渗得慌。”
杨天行沉吟着:“平均呢?”
堂倌想了想:“大概三天左右吧。”
杨天行将一个晶元给了堂倌,堂倌喜眉笑眼地走了开去。简单地吃了些酒菜,便转回客栈,心中寻思:“平均三天,那么我再等一天看看吧。”他心中有些担忧着唐雪等人,并不愿意在这里逗留太久。
第三天的夜晚,竟然真的出现了那奇异的叫声。杨天行又趁着迷雾森森的黑夜,像一个认真而尽责的猎人蛰伏在黑暗中。这一次比上回有更多经验,动作起来更加熟练迅速,只一个时辰间,他竟整整吸收了十九只灵体。
不管什么修炼,都是越往上越难。噬风前期进展很快,但达到如今这个地步,即使吸收了整整十九只初级八度,九度的灵体,竟也未能再次突破。
杨天行对迷雾深处的那个大家伙有些感叹起来,以噬风如今的程度,要吸收多少只灵体,才能达到那个大家伙的地步?
那奇异的叫声渐渐平缓,消失,满野飘荡的孤魂野鬼,也渐渐进入地下。他们只有在感受到生命波动的时候或是受到高级灵体召唤的时候,才会出来。
杨天行一个人走在迷雾深深的青石板街道上,正准备回客栈,忽听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传来。这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若非他的耳力非同小可,也绝不会捕捉到如此微弱的声音。微一皱眉,只见他身形刷的一声,已掠了过去,在黑夜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虚影。
细雨之后的街巷中,地下到处都有泥泞的积水。杨天行的身形直接在空中划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户人家的院墙上。从院墙上,他的目光犹如两道激光,射向了巷子中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那里,竟有一道人影蜷曲在那里,阴冷的呼啸着,他瘦弱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
杨天行大奇,只因封仙镇上,若非有极其特殊的原因,在如此深夜,几乎绝不会有人在外面逗留的。只因这种阴森的气氛,手上如没有降龙伏虎之能,当然也不敢任意走动。
这里,却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名少年呢?他的目光自黑暗中射出来,打量在那少年的身上。略一沉吟,他忽然轻轻从院墙上跃了下来。
他落地时,恰好踩在一汪积水中,立时发出一声哗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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