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月净沙轻柔的声音:“笨…咳,小愁快开门。”
白河愁大奇,月净沙竟然改了性子不成?莫非自己还在梦中?
松开门栓,看见的却不是月净沙,而是目光炯炯的恩师月满楼,顿时把溜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暗道好险,难怪月净沙刚才像转了性似的。
月净沙的俏脸从其父背后伸出,偷偷朝白河愁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站在乃父身边。
白河愁心底不由牙痒痒的,如果因为不是月满楼在,差点想纵身大咬一口,看她还敢如此得意。
“师傅,你们进来坐。”白河愁忙将两人迎进房内,同时心里在嘀咕,月满楼一大清早的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呢?不由递了个疑问的眼色给月净沙。
月满楼缓步进屋,见屋内狼藉一片,不由眉头微皱。
白河愁微感尴尬,月净沙呶起小嘴,上前先将紧闭的窗户打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你呀,就是不喜欢开窗子,咦,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月净沙仔细端详白河愁的脸色,语气关切的道。
白河愁下意识的躲开月净沙的目光,心中却流过一阵暖流,虽然有时月丫头和自己就像是针尖对麦芒似的,但如果说活着的人里还有毫无保留的关心自己的人,她绝对是第一人!
“师傅,弟子昨晚修习本门功法,气血狂涌,不克自制,现在都还气息不畅。”白河愁连忙道。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气血不畅那是有的,却绝非是什么练功所致,都是因为那臭矮子的一刀!
白河愁的话顿时将两人的注意力从室内环境中吸引过来,特别是月净沙,秀眉深锁,啊呀一声。
月满楼目现讶意,略一思索道:“你可是在同时修习屠自然的功法?”
白河愁眨眨眼道:“阿土伯说他的功法不适合我的性子,不过我曾修习过他的一位朋友留下的功法。”
月净沙秀眉微挑,然后似想起了什么,露出释然之色月满楼点头道:“那就是了,同时修炼两种功法,有时会功法相冲,如果走火入魔,轻则功力倒退,重者还有性命之忧。”
月净沙拉住其父的手急道:“爹,那你还不快救救小愁。”
白河愁听得嘴张得大大的,这次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月满楼拍拍爱女的手,怜爱的道:“沙儿不用担心,这不过是短暂现像,只要他暂时停止修习异派功法,就没事了。”
转头对白河愁道:“本门虽然不禁弟子取长补短,修习别派功法,但你既然有功法相冲,引起气血不畅,最好还是暂时停止修炼他派心法。”
白河愁赶紧应是,脸上微现纳闷的之色,星月门的内功心法以柔韧见长,绵力十足;而自己通过转职及修习黑帝斯的武诀所得到的力量却是走的刚猛路子,气机霸道强横。按理说是性质相反,可自己修炼至今,到也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月满楼想了想,似终于决定了什么,忽然肃然道:“这样吧,我决定提前将本门最高心法太初紫气传给你。”
月净沙双眸一亮,喜出望外,连忙拉住白河愁的衣袖道:“笨蛋,还不快谢谢爹。”
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这几天的运道真是大起大落,既与美偕行,又惨被人暗地偷袭,现在又意外得到月满楼传授足以称雄世间的功法,白河愁又惊又喜,直到月净沙狠扭了他一下才清醒过来。
“谢谢师傅!”
月满楼拍了拍他的左肩道:“武道有先天和后天之分,能踏足天道之径,一窥先天秘境,是每个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之事。本门的太初紫气正是由后天返先天的不世心法,所以两位祖师在创派之时立下门规,不得随意传人,否则一旦所传非人,为害天下,我等后辈弟子日后有何面目去见祖师。”
白河愁忙道:“师傅放心,弟子一定谨遵两位祖师爷爷的教诲。”
月满楼欣慰的道:“嗯,你性子虽是不羁了一点,但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只看你上次冒死去救你三师…咳,去救羽英伦,又为救大家引开宁采臣,我也可以放心的传你太初紫气。我原本打算这次京城之行回去之后,知会你两位师叔一声,正式祭过祖师后再传你。但是现在你修习功法冲突有损身体,只好从权,量祖师地下有知,亦不会因此而怪责我。太初紫气精纯醇泊,最擅化解异气,你大师兄所修习的日宗赤家武学如火如焚,刚猛异常,修习太初紫气后,不但没有任何冲突,反而两种功法相辅相成,愈加精进。”
白河愁听得食指大动,心痒难熬,陪笑道:“本门后辈弟子之中自是以大师兄为尊,小愁拍马难追,今日有幸得到师傅传授至高心法,当加倍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追得上大师兄。”
月满楼失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赤雷他出身日宗赤家,赤家心法亦是天下有数的绝学,他身兼两家之长,习武时间又比你长,气机浑厚,你是比不上他的。但他心性较直,不擅机变,说到临场发挥,反不如你。而且虽然我不知道屠自然那位朋友留给你的功诀如何,但那日见你与宁采臣一追一逃间所用身法已是将本门斗转星移与别派武学融合无间,速度更胜从前。武学之道浩翰如海,你能如此别出心机,推陈出新,正暗合天地流转变化无穷之道。只是切记不可因小小进步而沾沾自喜固步自封,更不可凭此恃强凌弱。”
白河愁生平首次没对月满楼的长篇大论生出不耐之心,心下感激。
从来没有人如此苦口婆心不厌其烦的教诲自己,就连阿土伯也总是喜欢左一个“臭小子”,右一个“大笨蛋”的连笑骂边说教,更不要说月净沙常常是手口并用。
虽然月满楼的说教与白河愁的人生哲学大相径庭,但有这样一个人如此关心自己,任白河愁再怎么生性冷漠也要感动三分。
白河愁双膝跪地,真心诚意的朗声道:“蒙师傅恩典传授本门绝学,请受弟子一拜。”
月满楼伸手扶起,再次语重心长的道:“我现在就传你太初紫气的初步心法,你从今日起就开始修炼,希望能助你平复气血,晚上再随我前去赴日宗之宴!”
“如果有记不住的地方,可以问我,或向你大师兄和沙儿请教,京城之行后,回到孤星城,我再请出祖师遗留的经脉行气图让你观看。”
月满楼走后,月净沙仍留在白河愁房内,见白河愁闭上双目,嘴唇轻动,年轻的脸上浓眉乌黑发亮犹如两根黑羽,不由看得呆了。
见他闭着眼老半天没理自己,月净沙忍不住猛的拍在白河愁左肩上,大嗔道:“臭小子,死小子,如果不是本姑娘替你向爹说好话,你那有这么容易让爹传你太初紫气,都不知道好好感谢我!”
“唉哟!”白河愁左肩伤口一疼,大叫出声。
他本在闭目默记刚才月满楼所传的功法,并依功法所示运气在经脉中行走了一道,精纯的太初之气在体内自生,虽是第一次修习这功法,但立即意识威力绝不下于暗黑斗气,柔韧绵长更是斗气无法相比的。最难得的是,太初紫气本是传自远古时道家的先天心法,能吸纳天地间的精气,故与斗气并不排斥。
谁知却被月净沙正好击打在被忍太郎偷袭造成的肩伤上,顿时痛彻心肺。
“叫这么大声干嘛!”月净沙羞急的道,平日就知道白河愁最喜欢在自己面前小提大作,刚才不过是恨他竟敢不理睬自己这个今天的大功臣,稍稍比平时加重了一点点力道而已,他竟然故意叫得比杀猪还要难听几分。
白河愁不敢告诉他自己被忍太郎偷袭之事,强忍疼痛假装没事,恶狠狠的道:“你又这么大声做什么?别人没听过,难道你还没有听过吗?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叫给你听!”
月净沙气结,回头看见白河愁乱成一团的被窝,跺脚道:“笨蛋愁,你看你,睡完觉也不叠被子,连猪都比你勤快。”
月净沙边说边走至床边,先将被子叠好,又细心的整理凌乱的床铺,再回过头来想找白河愁算帐时,却已经人影全无。
“嗯!!!”月净沙猛地坐在床上,无处发气的她狠狠抓起白河愁枕力的一根毛发,猛地甩手作势欲丢,手肘刚伸直,心意又改,曲肘收手。
“笨白河愁,死白河愁,臭白河愁,连头发都这么臭。”
东张西望,打量着赤家在圣京的大宅,外涂红漆的厚木大门,内里楼台亭榭皆具粗犷风格,颇有豪放之风。
白河愁和月净沙二人紧跟在月满楼身后,伸手摸了摸下巴暗忖,这赤家也真有钱,不过是供人在圣京暂时落脚之所都弄得如此气派,规模不比夜家的奠宗之地小。
想得出神,不知不觉间落后月满楼一段距离,突然手臂疼痛,猝不及防之下几乎叫出声来,原来是在前面的月净沙回过头重重拧他的手臂。
“臭小愁,大师兄都出来迎接我们了,就你一个人走得这么慢,还在发什么呆?”
白河愁无声的张大嘴,作出痛彻心肺的表情,心道自己哪里又臭了?
举目向楼前望去,果然是大师兄赤雷出来迎接三人,可怜他平日里一身劲装,今日因代表赤家迎宾,不得不穿上庄重的服饰,宽袍大袖,举手投足间似有些不惯。
与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剑眉朗目,虎背雄腰的汉子,正以十分恭敬的表情与师傅月满楼交谈着。
白河愁懒得去听那些无聊的客套话,随口问了一句:“那小子是谁啊?”
月净沙拉起白河愁的手向前走去,娇声道:“那是大师兄的兄长,赤家的长子赤岚。”
说话间,赤岚看到月净沙,双眼一亮,趁其弟向月满楼请安时,起步迎向白、月二人。
“月小师妹,我是赤岚,可还记得我?”赤岚语气轻柔,不愧是出身阀门世家,有望继承宗主的人。
赤岚一表人材,又是赤雷之兄,按道理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与白河愁也算是有点渊源。但不知为什么,白河愁一见他看到月净沙那两眼发光的样子就有几分厌恶,还“月小师妹”长“月小师妹”短的,让人作呕。
靠,跟你很熟吗?
月净沙不悦的道:“月师妹就月师妹,什么叫月小师妹啊!哼,不理你了,小愁,我们进去。”
赤岚哭笑不得,只得暗骂自己一声不会说话。家中决定让赤雷投入星月门门下,一是为让赤雷有机会身兼两家之长,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巩固与星月门数百年的交情。
赤岚曾经数次前去探视其弟,最初月净沙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毫不起眼,但后来却观感大变,正所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随着发育成熟,最近一次是两年前在孤星城见到月净沙时,发现昔日的丑小鸭已经变成美丽动人的白天鹅。
连忙陪笑道:“月师妹,让我带你们进去,对了,这位是?”
白河愁见月净沙生赤岚的气,竟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有意抢在月净沙之前道:“在下是大师兄的师弟白河愁,哈,我说的大师兄就是你弟弟赤雷。”
月净沙碍于礼貌本想回答,不想白河愁抢答了,只好道:“他是我爹的关门弟子,小愁,爹已经进去,我们别磨蹭了,快跟上。”
言罢紧紧拉起白河愁的手加快脚步沿阶而上。
白河愁一甩头,意气风发的昂首挺胸跨步而行,却故意不去看赤岚的尴尬脸色。
进入宴客之楼,只见宽阔的大厅里纵三横四座无虚席,还好赤家早就为星月门来人安排了一桌专席,并不与他人同坐,两人连忙乖巧的来到月满楼身旁坐下。
赤家宗主赤无极此时正率兵屯防,赤无惧代表其兄,有意乘机联合平时与两家交好的友朋,巩固自身势力不衰,故以他生日为名宴请众人。冲着日宗赤家和星月门的面子,所请之人没有不到,还有不少不请自来之人。
赤无俱红光满面的抱拳向四方敬酒,又将赤家两兄弟推至台前,把两人夸得像人中龙凤,不世奇材似的。
听得白河愁老大没劲,酒也不想喝,眼观鼻,鼻观心的,全力奉行“出门在外,少喝酒,多吃菜”的不二法门。
“月兄,我们两家一向交好,此次家兄远在千里之外有书信传来,有个请求,还望月兄应允。”赤家三人分行各席宾客处频频劝酒,赤无惧走到月满楼一席时,挪出一座举杯道。
星月门三人这一席并无旁人,月满楼讶然道:“什么事要令兄亲笔书信要我应允?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只要月满楼能尽绵薄之力,定当尽力而为。”
赤无惧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道:“月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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