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圣谕中论及水师,佩纶之愚,欲请公先将此事酌复,奏设北洋水师,令其巡阅三口,勘定炮台形势,……参定水师额缺天津本有满洲水师,乾隆间裁,嘉庆间复设绿营水师,总兵驻新城,旋亦裁并。登莱旅顺忽分忽合,忽裁忽设,似三省各宜设水师总兵一员,归提督节制,而提督归北洋大臣节制。沿海炮台兵弁,必提督可以钤辖,方可一气。提督驻扎当在旅顺,可以安顿省公,且与春间原议相合。海防定为经制,则买铁舰、设炮台、裁营汛、立舟师皆有主者,不至中止。……此举在我公为本谋,在海防为急务……”
这段文字,林义哲此时读起来,亦觉似曾相识!
而正是在李鸿章如张佩纶建议的上奏朝廷请设北洋水师之后,才有了日后调拨船政军舰进入北洋,成立了现在的北洋水师!
这是李鸿章与“清流健将”张佩纶在官场中第一次的默契配合。张佩纶一介言官,居然能将暗中将总署高官如此调动,玩弄于股掌之中,从中便可感受到佩纶的霸气和手腕。
而这本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张佩纶竟肯说于林义哲知道,显然是想要倾心结交林义哲了。
而这件事也表明,至少在同治年间,张佩纶就已经和李鸿章联系密切!而李鸿章出于保密的考虑,并没有让自己知道他和张佩纶的这一层关系!
“幼樵大手笔,林某万难及之。”林义哲的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林义哲当然明白,张佩纶当年暗中耍的这一手,他麾下的船政水师也是得了不少的借力!
“对于琉球,张某原本还有些想法,只是鲲宇台地逐倭之后,迅雷不及掩耳,出兵复琉,这些个想法便作罢了。”张佩纶笑了笑,“这一回便不在鲲宇面前班门弄斧了。”
“幼樵大才,只做言官,未免太过可惜了。”林义哲叹道。
“这却也未必。”张佩纶笑了笑,象是提醒他一般的说道,“言官之用,鲲宇想是最为清楚的了。”
林义哲一听之下,立时便想起了黄体芳上的那道差点要了他的命的折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愤恨之色。
那一天在文祥府中的“生死问对”,绝对可以说是自己自穿越以来所面临的最大一次危机!
“呵呵,幼樵所言极是。”林义哲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亏是他黄体芳上的这个折子,立论不通,文笔差劲,让我得以免祸,若是幼樵来上这个折子,只怕我现在已是孤魂野鬼了。”
“此等下作手段,张某是断断不会用的。”张佩纶正色道,“不瞒鲲宇,黄漱兰曾向张某提及此事,张某当场便和他割袍断义,划地绝交了。”
“幼樵是真君子,请受我一拜。”林义哲闻言后耸然动容,起身向张佩纶深深的一揖。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张佩纶竟然肯为了自己,和同为“清流四谏”之一的好友黄体芳断交!
张佩纶起身回礼,二人重新落座之后,张佩纶道:“黄漱兰此事做得实是太过,我未能劝止,故而让他铸成大错,所幸鲲宇并未因而受害。这件事既然过去了,鲲宇大可不必耿耿于怀。”
林义哲听了张佩纶的话,一时间嘿然无语。
“呵呵,鲲宇,非是我今日欲要为黄漱兰求情,要鲲宇放他一马,实是心忧鲲宇之霹雳手段。”张佩纶觉察出了谈话气氛似乎变得有些紧张,强自笑着问道,“不知鲲宇对于黄漱兰,将何以待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林义哲抬头看着张佩纶,平静地说道,“我与他黄漱兰无冤无仇,他竟然以如此阴毒手段害我,本欲有以报之,今日我与幼樵相见甚欢,故尔听幼樵之言,先不与其计较了。”
“那我这里先谢过了。”张佩纶感叹道。
“只是俗语说的好:‘人不作死,便不会死’,若他黄漱兰仍是如从前一般,肆行无忌,只怕林某有心宽容,情势逼迫之下,也断难保他性命。”林义哲沉声道。
第六百章浴火新生【大结局】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他们错了,“奋勇”号虽然航速掉了但是火力却丝毫不减,很快一轮九炮齐射回敬,“加纳利”号连吃4弹,第一发命中X炮塔座圈爆炸,导致X炮塔无法转动;第二发打穿了后部防空炮平台,平台上的4座两磅防空炮全部被炸毁,幸亏炮手被抽调补充道别的炮位(西班牙认为这是水面战,防空炮用不上),没有造成人员损失;第三发和第四发就没那么“仁慈”,它们携手命中的是后部火控站,火控站里面作业的9名军官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同时,另一发来自“捷勇”号的炮弹凿穿了A炮塔顶盖那层仅厚25毫米的钢板钻入炮塔内部,随着一阵闷罐似的低沉爆炸,A炮塔的射击彻底停止了,炮室内没有了一个活人,不幸中的万幸是,当时刚完成一轮射击,备用炮弹和药包还未从底部弹药库提升至炮室,所以并未发生弹药殉爆,但是“加纳利”号付出了损失一半主炮和一侧全部副炮火力的代价。
当“捷勇”号和“奋勇”号在和“加纳利”号死战的时候,“刚勇”号和“忠勇”号合力解决掉了“勒班陀”号,这艘勇敢的驱逐舰做了最坚决的抵抗先是向“刚勇”号射出了它所携带的全部10条鱼雷,但是过度兴奋的鱼雷兵在操作的时候忘记给鱼雷解除保险,因此虽然有一条鱼雷戳中了“刚勇”,但是依旧没有爆炸。射光鱼雷后,“勒班陀”号在伊卡洛斯舰长的指挥下用4门120毫米主炮同“刚勇”号和“忠勇”号的18门130毫米舰炮展开对射,并奇迹般的命中了“忠勇”号两弹,分别位于A炮塔和B炮塔,但是由于距离较远,同时威力又较弱的120毫米炮弹被50毫米厚的炮塔装甲阻挡,两个炮塔的装甲板都被撕裂,碎片击伤了数名水兵,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害,“忠勇”号舰长邓兆祥战后自我解嘲道:“那两发炮弹改善了A炮塔和B炮塔的通风条件,操作环境凉快了许多。”
但是,中国军舰对“勒班陀”号就没那么好心了,18门130毫米主炮在30秒的时间内打出了126发炮弹,将“勒班陀”号打得面目全非,舰桥直接被炸成一堆扭曲的金属,伊卡洛斯中校来不及下达弃舰的命令就葬身舰桥(当然,他也不需要下达弃舰的命令了),4门主炮的炮管都被炸断,炮塔防盾也被钻出数个窟窿,舰体上的弹洞更是如同月球表面那般密密麻麻。两根烟囱都被炸塌,浓烟和蒸汽从破口中咝咝冒出,甲板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整条驱逐舰就是一个修罗场。这个状态并没有保持多久,15时06分,在“勒班陀”号上的炮火彻底停歇后的6分钟,军舰猛地向右舷翻转,短短14秒内就倾覆了,露出红色的、上面吸附了不少海贝的船底,全舰192人只有6人被中国军舰救起,没有军官幸存。
剩下的“费尔南德兹海军上将”号驱逐舰也算是经历了头两次直布罗陀海战的“老兵”了,但是这并不是勇气和毅力的代名词,这艘驱逐舰上下早就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勇气,即便是因为第二次直布罗陀海战临阵脱逃,原舰长被枪毙后也未能阻止这一恐慌气氛在全舰的蔓延,新任舰长卡西利亚斯海军中校虽然颇有血气,但是自从上任的头一天起就被下层军官和水兵们架空,从战斗打响伊始就令不能出舰桥。“费尔南德兹海军上将”号就这么吊儿郎当的拖在舰队的末尾,时不时的漫无目的的开几炮打打酱油,但也挨了一轮齐射并吃了三发炮弹,造成7死18伤,随后目睹挡箭牌“勒班陀”号翻沉后,“费尔南德兹海军上将”号上的众人商议决定投降,虽然舰长竭力反对,但是无济于事,大副卡西亚诺少校命令几个强壮的水兵将卡西利亚斯中校制服并五花大绑扔进了他的军官舱。随后的15时18分,一块军官餐桌上的白色的桌布被挂在了主桅信号索上,不久又出现了一块更大了白色床单,曾经在中国留过学并能说一些汉语的枪炮长安德烈斯海军少校一边举着阔音喇叭,一边挥舞着白色手帕用中文喊道:“请贵舰停火,我们投降。”他的身旁,信号兵正在卖力的挥舞着小旗,传达着相同的意思。
很幸运,白旗和旗语在第一时间就被两艘中国捕雷舰看懂了,“刚勇”号上发出命令:“立即停航,所有船员甲板集合。”
“费尔南德兹海军上将”号很顺从的照做了,两艘中国捕雷舰也放下了满载受降军官和陆战队士兵的汽艇朝“费尔南德兹海军上将”号开去。但就在此刻——15时24分,“刚勇”号上的黎玉玺和“忠勇”号上的邓兆祥收到了发自“奋勇”号的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旗舰舰桥中弹,太子殿下生死不明。”
“先别管俘虏了,即刻去救殿下!若殿下有失,我等皆是死罪!”
这个道理黎玉玺明白,邓兆祥也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太子要是有个好歹,那可是动了国本的大事,全国的舆论矛头会在一瞬间聚焦到他们这些“太子近臣”身上,“贪功弃主”、“护主不力”之类的罪名条条都能让他们和他们一家老小的脑袋统统搬家。
顾不得已经放出去的汽艇,只是给已经投降的“费尔南德斯海军上将”号挂出“原地等候受降”的信号后,“刚勇”号和“忠勇”号迅速掉头,向旗舰和“奋勇”号方向靠拢。
15时23分,“捷勇”号中弹的一刹那,正在后部备用舰桥督促Y炮塔作战的郭承森被猛烈的震动震倒在地,第一感觉就是大事不好,赶忙抓起电话呼叫舰桥,没有任何回音,郭承森瞬间吓出了一声冷汗,大声呼喊着“殿下”推门冲了出去。
当他连滚带爬的来到舰桥的位置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魂飞魄散。舰桥顶盖完全被打得无影无踪,只有203毫米炮弹才有如此大的破坏力,支撑架全被打断,指挥台完全被残骸覆盖。
“殿下!太子殿下,您回答微臣啊!——殿下——”郭承森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开始没命的扒拉残骸,双手很快被锋利的残骸边缘划出道道血口,但是郭承森全无在意,太子就是他的一切,作为太子的副官,太子有失,他是第一责任人,必然也没活路。此时他心中想的只有一点:太子千万不能出事,如若不然,臣就随太子去了。
“殿下——您在哪?”
“承森,你乱嚎什么!”当郭承森撕心裂肺的呼喊着金毓承的时候,离他不过半米的一块门板被推开了,灰头土脸的金毓承一脸狼狈的从门板后冒出脑袋来,原来当“加纳利”号B炮塔射出的一发203毫米炮弹扫过舰桥的时候,金毓承被冲击波和气浪顶到了一个角落,而一块门板刚好挡在了他的面前,使他幸运的逃过了一劫,只受了一点擦伤。但是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驾驶大副蓝泽光(故海军参谋部参谋长蓝建枢之孙)、枪炮大副柯仲文(故海军部副部长柯建章之孙)等11名官兵被炮弹打飞,尸骨无存。整个舰桥除了金毓承之外,就剩信号兵吴双汉活了下来。舰桥的碎片还卡住了B炮塔,至此,“捷勇”号前部主炮群完全失效。
看见太子殿下还活着,郭承森悲喜交加,“殿下您还活着,让微臣看看您伤到哪没有。”
“少废话,本殿下无恙,快!去后部舰桥,用Y炮塔接着揍‘加纳利’,命令雷击!它快不行了!”
“是!殿下——”郭承森应着,麻溜的将金毓承从一堆残骸中扶起,往后部舰桥而去,与此同时,“捷勇”号的无线电室向僚舰发出消息:“太子无恙,各舰雷击‘加纳利’,勿为我念。”
……
此时的“加纳利”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当B炮塔的射击命中了“捷勇”号舰桥的几乎同一时刻,“捷勇”号B炮塔最后一次齐射也命中了它,“加纳利”号B炮塔连中两弹,两颗刚刚从弹药库提升上来的高爆弹被引爆,冲击波冲破了B炮塔的顶盖,一块被冲开的顶盖碎片砸向了舰桥,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的切进了舰桥中,舰桥内部即刻碎片横飞,埃尔南德斯少将和莫雷诺上校皆被碎片击伤,B炮塔内的两门主炮炮管无力的耷拉了下来,焦味和烈火烧烤人体发出的臭味弥漫全舰,“加纳利”号经此一击,就剩下尾部的Y炮塔还在持续着射击。鉴于前部A、B两座炮塔都已无法射击,而Y炮塔内的备弹又即将耗尽,西班牙水兵自发的组成了运弹组,通过还能运作的炮弹提升井将弹头和药筒从前部的弹药库提出,用小推车运到Y炮塔处送入补弹口中。但是由于前后火控站都被摧毁,而且装备着测距仪的X炮塔又被卡死失效,没有测距仪可用的Y炮塔只能通过炮术军官自带的六分仪肉眼瞄准射击,自然也就毫无准头可言了。
除了因为中部中弹,为避免殉爆而将鱼雷紧急射出的“奋勇”号外,“捷勇”号和“刚勇”号、“忠勇”号根据雷击的命令,分别向加纳利号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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