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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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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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义哲飞步上前,一把扶住了梅秀才,不让他再叩下去,“先生请起!”他用力想把梅秀才扶起来,可梅秀才执意不肯,而是抬起头,满眶含泪的看着林义哲,目光中满是期盼和祈求。

“林大人,沈大人,你们不答应撤抽洋药税,我等今日便跪死在这里!”梅秀才哽咽着说道,流下泪来。

林义哲看着梅秀才额头又开始汩汩流血,显然刚才的几下重磕又加重了他的伤势,知道他今日乃是一心为这鸦片税而来,不由得心中感动,眼角也禁不住湿润起来。

“先生请起,我答应你,船政自今日起,绝不抽洋药税养船。”林义哲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林大人此言当真?”梅秀才听了林义哲的回答,一时间惊喜交集。

“当真,我以我祖林文忠公先灵起誓,船政从今日起,和鸦片再无一丝瓜葛。”林义哲朗声道。

听了林义哲的话,沈葆桢惊异地抬起了头,紧盯着林义哲,而他身边的船政官员们则全都大吃一惊。

听了林义哲发出的誓言,梅秀才并没有起身,而是转过身,望向了沈葆桢,目光中满是乞求哀恳之意。

“沈大人,林大人方才已经同意了,您……”梅秀才猛地挣脱了林义哲的手,面向沈葆桢,猛地拜了下来,“沈大人!我求求您!求求您!”

“沈大人!求您了!”周围的人们受了梅秀才的悲情感染,呼拉拉的跪下了一大片,后面的人群受到了前面人群的的感染,也一个个跟着跪了下来,不多时,周围的人们全都呼喊着跪了下来。林义哲有些无奈地看着跪下的人们,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沈葆桢看着周围黑压压跪在那里的乡亲父老,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乡亲们!请起!我答应你们!答应你们……”

“乡亲们听到没有!沈大人答应了!答应了!”梅秀才狂喜之下,忍不住伸出双臂,高喊起来。

听到梅秀才的喊声,人们知道沈葆桢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也跟着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沈葆桢定定地看着欢呼雀跃的乡亲父老们,突然身子一软,便向一旁摔倒,林义哲大惊,一个箭步,闪电般跃到了沈葆桢的身边,刚好在沈葆桢的头将要碰到地面的千钧一发之际,托住了他的身子。

“姑父!——姑父!——”林义哲的嘶声大吼瞬间压过了周围人们发出的喧嚣声。人们一点点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义哲怀中的沈葆桢身上。

“姑父!姑父!”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义哲悲怆的呼喊在回荡。

天空中突然飘过大片的乌云,遮住了日头,天色瞬间暗淡下来。不一会儿,黑黑的云层之间,隐隐有雷光闪动。

下雨了。

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滴到了人们的身上,脸上,但所有的人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个个静固的塑像。

雨水打湿了林义哲的脸,混合着他的泪水,滴落到了沈葆桢的脸上,沈葆桢慢慢的醒了过来。

看到沈葆桢醒来,林义哲开心地想笑,但泪水却不争气的再次涌了出来,再也无法止住。

林义哲用湿湿的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用力将沈葆桢扶了起来,搀着他向衙署内庭走去。

雨水落在地面上,激起淡淡的水雾,映着这一老一少在泥泞中向前行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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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少奶奶,老爷和夫人现在后院堂屋那里。”门房看到林义哲夫妇前来,满面忧色的对他们夫妻二人说道。

“老爷和夫人在堂屋?”林义哲和陈婉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不安。

在经历了白天的“聚集性事件”之后,林义哲便安排人将沈葆桢送回了家里休息,自己则开始了“善后”工作——将那些受胡雪岩买通指使前来鼓动乡民船工闹事的人一一审问,录了口供画押,作为准备参劾胡雪岩的证据。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林义哲便急急忙忙的带着陈婉前往沈葆桢府上探望。

“是啊,老爷回来之后,便带着夫人去了堂屋,不让下人靠近。这会儿已经好久了,还不见出来……”

在沈府生活过多日的林义哲知道,后院的堂屋是祭祀先祖的地方,他第一次见到他在这个时代的爷爷林则徐的画像,便是在那里。

“走,我们过去看看。”林义哲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等门房领路,便拉着陈婉快步向后院跑去。

一来到后院,林义哲便听到堂屋之内,传来阵阵低低的哭声。

林义哲和陈婉不约而同的放轻了脚步,来到了这座沈葆桢用来祭祀先祖存放祖先牌位的堂屋门口。

林义哲听出了是姑妈林普晴在哭,心下焦急,用手推开了门,便走了进去。

“鲲宇来了……”林普晴看到是林义哲陈婉夫妇,用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来,鲲宇,婉儿,见过爷爷……”

林义哲看到堂屋正中悬挂着的林则徐画像,拉着陈婉在画像前跪了下来,拜了三拜。

画像中的林则徐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袍,手握书卷,面容慈祥的向下俯视着。林义哲拜毕抬起头,看着这幅林则徐的常服肖像画,心中满是对林则徐的敬意。

作为那个时代的中国“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民族英雄”四字,他是当之无愧的!

“别跪着了,过来吧……”沈葆桢看着林义哲望着先祖画像那神情凝重的样子,满是忧伤之色的脸上现出了稍许欣慰的笑意,“今天的事儿,都办完了?……”

“回姑父,办完了。那些人已然招供,已经录了供词,让他们画了押。”林义哲起身来到沈葆桢身边,扶住了他。陈婉则上前扶住了还在不住垂泪的林普晴。

“那个梅秀才,伤的如何了?……”沈葆桢又问道。

“侄儿已经给他找了大夫,又送了些钱银过去,让他安心读书,以备秋闱。”林义哲说道。

“你做的很好……”沈葆桢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林义哲扶着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半天,沈葆桢才缓歇过来。

林普晴和陈婉来到了他们身边,林普晴看着沈葆桢那憔悴的样子,又禁不住流下泪来。

“今天的事儿,多亏了你,处置得当,才没有出大乱子,唉……”沈葆桢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过,你就这么答应了不抽洋药税,要是万一……”

“姑父勿忧,乡民百姓在乎的无非是洋药税的恶名,侄儿答应他们不用这洋药税养船,其实就是换个名头而已。”林义哲说出了自己的办法,“侄儿下午已和吴大人夏大人他们商量过了,船政的费用,以盐税的名义抽取,用洋药税抵帐即可。这样说出去能好听些,也就没人再议论了。”

“你总是有办法……”沈葆桢听到林义哲说出的这个其实是“换汤不换药”的解决办法,不由得微笑起来,“这样也好……”

沈葆桢抬头望着林则徐的画像,喃喃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林文忠公之教,怎可或忘……”

突然间,沈葆桢口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林义哲只感觉臂弯一沉,他大惊之下,双手合抱,才没有让沈葆桢摔倒在地上。

“老爷!老爷!”林普晴扑到了沈葆桢身边,抱住了他,一边给他按揉着胸口,一边放声大哭起来。

陈婉用手帕擦着沈葆桢嘴角的血迹,也哭泣起来。

林义哲看着沈葆桢气息奄奄的样子,一时间悲痛之情充塞胸臆,

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孤灵灵的他,潜意识当中,早已把沈葆桢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一般,此时看他如此难受,恨不得以身代之。

过了好一会儿,沈葆桢才悠悠醒转。

“老爷,这船政的差事,咱们不干了还不成么?”林普晴哭道,“他左宗棠如此狠毒,三番五次的欺压于你,你怎么承受得住啊!”

“不……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要撑下去……如此……九泉之下,方可不愧对林公……”沈葆桢的声音虽然异常微弱,但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林义哲看着沈葆桢胡须间的点点血迹,满腔愤恨和痛楚无法渲泄,想起左宗棠和胡雪岩干的好事,林义哲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怒吼。

“皇天厚土,先祖英灵在上,我林义哲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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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重拳出击

从沈府出来,回到了家里,林义哲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

沈葆桢吐血的惨状,到现在仍历历在目,让他无法释怀。

林义哲第一次感到如此急切的想要反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让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

林义哲来到了徐润的房间,此时徐润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看到林义哲推门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笔,迎了上来。

“先生在写什么?”林义哲问道。

“大人稍等,一会儿就好。”徐润说着,回到了桌前,再次拿起笔润了润墨,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徐润书写完毕,便将写好的稿纸拿起,送到了林义哲的面前。

“这是……奏稿?”林义哲只看了一眼,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先生已经想到了……”

“白天之事,老朽已然知晓,此次乡民冲击衙署,影响甚大,朝廷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不可不未雨绸缪,老朽是以先替大人拟好了折子。”徐润说道。

“先生的文采,真是令人叹服。”林义哲看完了徐润拟完的奏稿,感叹道,“这道折子上去,他胡雪岩就是不死,也要掉一层皮了。顺带着还能打他左宗棠一枪。”

“只是这道折子,以沈大人递上去较为相宜。”徐润说道,“大人现下监造‘万年清’改造工程,可以专折奏事,但与工程不相干的事,是不能在折子里说的,所以此类折子,还是沈大人上奏好些。只是不知沈大人病势如何……”

“姑父的身体虽然不甚壮健,但平日里少有疾病,这一次完全是因为受了剧烈刺激之故……”林义哲又想起沈葆桢愤激吐血的情景,心头的怒火重又升腾起来。

“沈大人将养些时日,如果能够提笔,还是尽早上奏为是。”徐润提醒林义哲道,“须知那胡光墉知道这一次又失了手,保不齐又会耍什么手段呢。”

“先生说的是。”林义哲点头道,“待这两日姑父病情稍转,我便请姑父上奏。”

第二天,林义哲看到沈葆桢身子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已然恢复,便将徐润代为拟好的奏折送到了沈葆桢的床前,请他审阅。

“这位徐老先生果然心思缜密,而且文笔出众,此折一上,皇太后皇上必定不会放过胡光墉。”沈葆桢看过之后,连连点头,“不过左季高必然会保他,这次也还是扳他不倒的。”

想到胡雪岩对自己的阴毒手段及和左宗棠的反目,沈葆桢仍然郁郁不已。

“就是扳他不倒,这一次也要让他们难受些时日,船政便可少受些掣肘,渡过难关。”林义哲道。

“不错,此事宜早不宜迟,鲲宇,你这就去取纸笔来,我现在便将此折誊写,即刻上奏。”沈葆桢轻咳了几声,起身说道。

已是入冬时节,清晨,杭州城尚被一层淡淡的晨雾所笼罩,一骑马便远远的飞驰而来,奔入城门一勒马停下,险些将守门的兵卒撞中。

“奔你娘的丧啊!跑的这么急!”一个兵头大怒骂道,“不知道还没到开门的时候吗?”

“这位军爷,行个方便。”来人面不改色的说着,递上了一个红包,兵头哼了一声接过掂了掂,打量了一下来人,立刻变了一副笑脸。他回头摆了摆手,示意门兵打开城门。几名门兵不敢怠慢,将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了一个缝,看到门缝刚好可容一人一马通过,来人便飞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前急驰而去。

“这是什么人啊?大人?”一位门兵望着那人在雾中消失,问道。

“应该是胡老爷家的。”兵头用手捏了捏手中的红包,呵呵一笑,“今儿晚上,哥几个喝几盅去!我请客!”

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来人骑马进了元宝胡同,来到胡雪岩私宅的门口停下,敲了敲门环,门开了,门房探出头来,一见来人,便连连点头,立刻将他迎了进去。

不一会儿,来人便出现在了胡府的客厅,接着,得了禀报刚刚穿好了衣服的胡雪岩便急匆匆的来了。一看到来人,胡雪岩便摆了摆手,屏退了下人。

“老爷,那个事儿……”来人上前,以手掩口,在胡雪岩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胡雪岩瞬间脸色大变,“不是说找的都是敢死之人吗?就是一旦落入官府手中,也不会招供的,怎么会这么痛快就招了?”

“说来也怪,那哥几个就好象中了邪一样。一见了那姓林的小子,就全招了,好似身不由已一般。”报信的人有些沮丧的说道,“老大怀疑,可能这小子会摄魂术一样的妖法……”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胡雪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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