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战,有些人甚至拼命工作一辈子,都赚不到一套房子的钱。
风景如画的琉璃苑小区,宽阔而平坦的水泥路旁,绿树成荫,百花争艳,彩蝶嬉戏,鸟语花香。
微风吹拂中,如同绿浪般的草坪中央,一条蜿蜒的小道直通深幽。古色古香的凉亭里,四方石桌周围的石凳上,两名年过古稀的老者,正在下围棋。
一名穿着拖鞋,大裤衩,小背心的老者,一手摇着羽扇,一边喜滋滋的瞟着对面那位戴着眼镜,眉头紧锁,不断思考着棋局的老者。
“我说老梅啊!这是死局,不管你怎么下,接下来的步骤,你的棋子都会被我不断蚕食,最终只有一败涂地的下场。咱们可是说好了,愿赌服输,你存了十几年的好酒,晚上必须拿出来和我分享。哈哈哈……”手摇羽扇的老者,笑的格外得意。
梅建海抬了抬眼皮,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恼羞成怒之色,不满的说道:“姓方的,我今天一定破了这困局,那两瓶酒,你想都别想。”
方天福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就吹吧”的表情。他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从方天福身上移开,当望向远处的小道,顿时神色一滞。
“啊哟,我的茵茵小心肝,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方爷爷这几个月都没有看到你了,吃不香睡不香啊!”
方天福几乎是从石凳上跳起来,手中的羽扇也丢在了一旁,急匆匆的朝着凉亭外的小道上冲去。
梅建海神色一呆,当他的目光转移到蜿蜒小道上后,也“蹭”的跳起来,脸上带着惊喜之色,箭步冲了过去。
被张毅牵着小手的茵茵,当看到赶过来的两位邻家爷爷,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就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松开张毅的手,撑开双臂迎了上去:
“方爷爷,梅爷爷,茵茵也想你们。”
方天福伸手把茵茵抱起来,顾不得满脸的胡子,在茵茵那吹弹可破的精致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才激动的说道:“茵茵小乖乖,这几个月你跑哪里去了?连你方奶奶都整天的唠叨着,说很想很想你。”
梅建海冲过来,也眼巴巴的说道:“是啊是啊!你梅奶奶也整天说,不知道茵茵去哪里了,家里做的好吃的,都没办法给你吃。小茵茵,如果你梅奶奶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嗯嗯,我也想方奶奶和梅奶奶,我想吃方奶奶做的糖醋鱼,还想喝梅奶奶炖的八宝莲子羹。”茵茵笑着说道,那眼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都闪耀着渴望神韵。
“哈哈哈……要是你方奶奶和梅奶奶听到你这话,估计她们笑的嘴都合不拢喽。”方天福朗声大笑。
梅建海也是满脸的笑容,他的目光依依不舍的从茵茵精致可爱的小脸上移开,转头看向张毅后,迟疑道:“茵茵,你妈妈呢?这位是……”
茵茵呆了呆,那满脸笑容的小脸神情,变化比翻书还快,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脸上流露出伤心神色,呜咽道:“妈妈……妈妈死了。”
“什么?”
方天福和梅建海身躯一颤,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
张毅心底暗暗一叹,走到方天福身边,伸手接过茵茵,轻轻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黑发,轻声安慰道:“茵茵不哭,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要是方爷爷和梅爷爷看到你哭泣的样子,他们会笑话你的。”
茵茵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不过那小脸的凄苦神色,却并没有减少分毫。
方天福终于从呆滞中清醒过来,急促的问道:“茵茵,告诉方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妈妈她……”
张毅抬了抬手,打断方天福的询问,苦笑道:“方老,梅老,茵茵的母亲几个月前,在红鹰潭大桥发生车祸,在她临终之前,把茵茵托付给我抚养。我这次回来,是带着茵茵收拾一下她以前的东西。”
“死了?真死了?”
方天福和梅建海两人脸上流露出痛苦神色,对于茵茵母女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毕竟那么多年的邻居,茵茵母亲独自拉扯着茵茵,那份辛苦他们都明白。平时茵茵母亲忙碌的时候,也都是他们两家帮着照看茵茵。
谁能想到……
她……她竟然出了车祸?
那以后,茵茵不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
两人的心在颤抖,悲痛和心疼的滋味,在心头涌动,眼眶里都泪水在打转。
“把茵茵交给我,我们老两口把她抚养成人。”方天福紧攥的拳头松开,一字一句锵锵有力的说道。
“不行,交给我。我那些儿孙都在国外,国内就剩下我们老两口,我们老两口以前就把茵茵当成是自己的亲孙女,以后我们老两口把她抚养成人,一定会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梅建海坚定的说道。
张毅看着两个真情流露的老人,心中充满了感动。不过,他依旧摇了摇头,认真说道:“谢谢你们二老对茵茵的疼爱,不过,我会把茵茵抚养成人,这是她母亲临终前的托付,所以我不能把她交给你们。”
茵茵终于扬起那张泪眼朦胧的小脸,转头看着方天福和梅建海呜咽道:
“方爷爷,梅爷爷,叔叔对我很好的,他很疼我,茵茵没有了妈妈,不想再没有了叔叔。以后茵茵就要离开这里了,但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方天福和梅建海两人侧过脸,抹掉从眼眶中溢出来的泪水,交换了个眼神后,这才重新看向张毅。
“小兄弟,你是?”
张毅说道:“方老,梅老,我叫张毅,来自苏北彭城一个小县城。当初遇到那起车祸,也正是来京南市的高速路上遇到的。”
“你以前并不认识她母亲?”方天福紧皱的眉宇间,突然出现一丝痛苦神色,盯着张毅询问道。
张毅看着方天福的面色,眼底滋生出几分异色,缓缓点头说道:“是的,以前我不认识她们母女。”
方天福沉声说道:“不行,我不能把茵茵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梅建海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戒备之色,眯着眼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张毅,这才询问道:“你是做什么的?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是学生吧?”
张毅说道:“没错,我师父推荐我到京南大学医学院读书,今天才办理好入学手续。”
“胡闹,你一个大学生,怎么照顾好茵茵?”方天福怒道。
张毅并没有因为二老不善的面色和语气动怒,他心里明白,这是二老关心茵茵的表现,所以带着几分坚定之色,开口说道:“我可以向你们二老保证,我会把茵茵抚养成人,会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你……”
方天福张了张嘴,却被张毅开口打断:
“谢谢你们二老这么关爱茵茵,你们不用再说了。我答应过茵茵的母亲,所以我一定会做到,也不会把她丢给任何人。”
说着,他抱着茵茵绕过两人,举步朝着前面走去。
走出七八米远后,张毅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方天福,平静说道:“方老,如果您有时间,最好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去医院?
检查身体?
方天福神情一怔,眼神中流露出迷惑之色。
“年轻人,你什么意思?”
“你有病。”
张毅说完,抱着茵茵转身离开。
“等等,你这年轻人怎么骂人啊?什么素质,茵茵交给你,我更不放心了。”方天福带着恼怒情绪,箭步追了上去,很快便挡住张毅的去路。
张毅沉默片刻后,目光从周围扫过,平静说道:“方老,咱们去那边的凉亭说吧!我为您诊断下,如果我能治,您老也不用去医院,如果我治不好,那您恐怕真的只有去医院了。”
方天福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梅建海就流露出几分不屑之色,说道:“就你?你才是刚刚到大学报到的新生,你还会治病?开什么玩笑?”
张毅没有理会梅建海,而是看着方天福问道:“方老,最近您是不是总感觉到浑身无力?精神匮乏?失眠多梦,而且还有腹痛的现象?”
方天福身躯一僵,失声惊呼道:“你怎么知道?”
张毅平静说道:“我是一名中医,虽然现在还没有拿到行医资格证。”
梅建海眼神中流转着思索的神色,开口说道:“如果我刚刚没有记错,你说你到京南大学医学院都市,是你师父推荐的?你师父是什么人?”
张毅说道:“我只能告诉两位,我师父是中医界的国医大师,具体是谁,我不能说。”
梅建海双眼微眯,沉默片刻后,这才询问道:“既然你不愿意透露,那我们也不再多问。不过,你说你今天才在京南大学医学院报到,仅仅一个推荐,能够让你入学的校方领导,恐怕不多吧?如果你想让我们相信你所说的话,必须要告诉我们,是谁帮你办理的入学手续。毕竟,茵茵以后如果真的要跟你生活,我们对你也需要有所了解。”
“孙韶华。”
第七十一章断龙棋局
曾经的梅建海,任职于国家某特殊部门,哪怕他只有丝毫的线索,他都能够循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揭开事实真相。
更令他意外的是,京南大学医学院院长孙韶华,还是他的老朋友。
梅建海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神,从张毅身上扫过,心头无数念头开始翻腾:
老孙的性格我了解,那老小子一辈子刚正不阿,顽固不化。如果让他开后门,金钱权利和美色,没有任何一样能够做到。
人情?
也不太可能!
就算是他欠了别人的人情,也不会用这违反原则的事情偿还。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够让老孙他同意,为这个年轻人敞开大门?还有什么能够吸引他,让他心甘情愿帮这个年轻人办理入学手续?
梅建海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神,突然泛起道道涟漪,奇异神色浮现后,他心中便有了一个答案:
实力!
没错,能够让老孙破例的原因,只有这种可能!
想到这里,梅建海转头看了看面色并不好看的老友,沉声说道:“老方,去凉亭里,让这位小兄弟帮忙给你诊断一下。我相信,他既然能够说出这番话,就证明他有点小本事,不过,他能不能诊断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他推理出梅建海破格录取张毅的原因,但他打心眼里,还是对张毅并不相信,毕竟张毅太年轻了,他就算是从小学习中医,能学到多少东西?而在中医界有所建树的,哪位不是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就算是中年中医,拥有真本事的都不太多。
方天福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说道:“算了吧!我的身体情况,我心里有数。虽然他说的有些地方不错,但也只是小毛病。”
梅建海沉声说道:“必须试一试。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拥有真才实学。”
方天福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苦笑道:“你这是拿我做小白鼠,给他实验啊?得得得,你别瞪眼,我让他诊断诊断便是。”
此时的茵茵,已经不再呜咽,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听到张毅说方爷爷有病,她不免为方爷爷担忧起来。
她年纪小,但清楚谁对她好,而方爷爷就是对她好的其中一个。
另外。
在石坝镇的时候,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张毅叔叔的医术非常厉害,很多到医馆看病的病人,对张毅叔叔都是满口的夸奖。
万一,方爷爷真的有病,她希望张毅叔叔能够治好方爷爷。
凉亭里。
张毅抱着茵茵走进去后,目光便落在石桌上的棋盘上面,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心神便被上面的棋局所吸引。
方天福和梅建海看着张毅的模样,不禁面面相觑,片刻后,方天福才笑着说道:“你叫张毅是吧?难道你也懂围棋?老梅可是被我狂虐一通,这根本就是死局,别看了,没人能够帮得了他。”
张毅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方天福在说什么,他目光在棋盘上移动。
心动,脑转。
曾经师父莫文峰教给他的无数棋谱,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棋局中的奥妙,也在他的推理中快速进行。
下意识的,张毅把茵茵放在地上,目光紧盯着棋盘不放,整个人也已经坐在了之前梅建海坐过的石凳上。
“这……”
方天福张了张嘴,却被若有所思的梅建海挥手打断。
时间匆匆而过,两分钟后。
张毅俊朗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笑意,伸手抓起一颗黑子,按在了棋盘上的一个空位上。
“哈哈哈……张毅,你这是胡乱落子啊!本来我还以为,你在棋艺方面有所精通,没想到你完全是个新手啊!瞧瞧……你这么罗子,会让我吃掉更多的黑子。”方天福哈哈大笑着抓起一颗白子,往其中一个位置一放,然后拿掉了六颗黑子。
梅建海翻了个白眼,不满的瞟了眼棋盘,对着张毅恼怒道:“你小子懂不懂围棋啊?乱弹琴,虽然这盘棋很难破解,但说不定我灵光一闪,还真能给他破了呢!不算不算,老方你把我的黑子放下,等会我再继续……”
一颗黑子,落在其中一个位置上。
话没说完的梅建海,便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把下面的话硬生生的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