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们在王庭缴获了匈奴人的干粮,奶酪和肉干比他们的面饼醋布更压饿也更好吃,而且宰了那么多牛羊,少不得要带几条肥美的羊腿路上吃,再加上金银绸缎,每个人身上都鼓鼓囊囊的,连额外的马背上也驮满了战利品。
天亮了,朝霞满天,年轻的将军意气风发,老师却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你带兵确实是个新手,差太多了。”
“哪里不对?”霍去病很不服气,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几乎没有瑕疵。
“你看看这些兵,还能打仗么?”刘彦直回头看看身后的队伍,六百轻骑已经变得臃肿不堪,骑兵们戴着匈奴人的皮帽子,身上裹着成匹的绸缎,仰头喝着马奶酒,啃着羊腿,肆无忌惮的哄笑着,队伍中隐隐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霍去病大怒,让亲兵就把六个军侯叫来,让他们命令士兵丢掉所有财物,轻装前进。
六个军侯面露难色,怀里金光隐现,他们身为军官,抢的财宝比士兵多得多,校尉大人的将令他们首先就有抵触情绪,遑论士卒们了。
“不从者,斩!”霍去病斩钉截铁道。
刘彦直暗暗点头,孺子可教。
果不其然,命令引发了士兵们强烈不满,他们大声喧哗,愤愤不平,说以往某某将军就允许他们这样做,冒死杀敌,连这点东西都不让拿,这兵当的没劲。
“违令者斩!”霍去病再次强调,但骄兵悍卒们依然不理不睬,妄图蒙混过关,气的霍去病脸色煞白,按着剑柄的手都发白了,但他也担心引起兵变,这可是大漠深处,军队叛变也是常有的事儿,别说普通士卒了,就是韩**都曾经叛降过匈奴。
一阵疾风掠过,刘彦直出手了,斩了三个叫嚷的最凶的家伙,身首分离,怀里的金银跌落一地。
众军皆惊,鸦雀无声。
“这就是违令的下场!”霍去病拔剑出鞘,“还有谁!”
三颗首级的威慑功效很强,士兵们乖乖解下身上缠着的绸缎,掏出私藏的金银和铜钱丢在地上,各种宝贝居然堆积如山。
霍去病将探寻的目光投向刘彦直,后者赞许的点了点头。
“出发!”霍去病剑锋指处,是更北的远方。
端了王庭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的战功等着他们去拿。
六百轻骑兵锋所指,所有匈奴部落一律全灭,在刘彦直的建议下,汉军采取了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毁光,帐篷,存粮和大车付之一炬,人口和牲口全部屠戮一空,连水源也投了毒,让匈奴人无水可饮。
但他们不可能做到杀掉所有人,总有漏网之鱼,单于得报,派出十支精锐千人队搜捕汉军轻骑,草原广阔无比,匈奴人又擅长寻踪追击,一张无形的网向六百轻骑张开了血盆大口。
但他们总也追不到这支汉军骑兵,六百轻骑神出鬼没,每次都在包围圈即将合拢的时候逃掉,有时候还会杀一个回马枪,狠狠咬上一口,匈奴人被他们拖着到处跑,精疲力竭不说,满腹仇恨找不到发泄的窗口,硬憋都能别人憋死。
王庭被毁,部落被屠,这些消息经过几道手的添油加醋传到了匈奴大军,军心不稳,士气低迷,一场失败已经无可避免。
第十三章 补药
卫青率领的六路大军浩浩荡荡杀进大漠,匈奴军上下惦记着后方的妻儿老小,哪有心思打仗,两军相接,匈奴军一溃千里。
正面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远在敌人后方的六百轻骑并不知晓,他们已经杀上了瘾,彻底成为一支嗜血的匈奴化的军队,所到之处血流成河,骑兵们马脖子下挂着的首级越来越多,每人都有至少十颗脑袋,这代表了赫赫军功,拿回去就是巨额的赏赐。
幸运女神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小部队顺风顺水在匈奴后方袭扰了半个月,终于遇到了麻烦。
校尉大人偶感风寒,病了。
在战场上患上重感冒是要命的事情,发高烧,头昏脑涨,骑不了马,拿不起刀,霍去病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他只有十七岁,身子骨还没长成,更没受过如此高强度的磨练,一连十几天在马背上度过,没睡过囫囵觉,没吃过像样的饭食,即便有个宠溺的爹给他无限供应烤羊腿,可对于皇帝的外甥来说,每天吃烤羊腿这种粗劣的食物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霍去病病倒了,无法继续指挥作战,继续熬下去可能连性命都会丢掉,刘彦直无奈之下,只好替他结束袭扰作战,率军向南进发,与主力会师。
有了病人拖累,行军速度不免受到限制,围剿他们的匈奴骑兵终于找到了机会,两个千人队将汉军前后合围,渴望复仇的匈奴人急不可耐的发起了进攻,恨不得将仇人生吞活剥。
这支汉军骑兵其实远远算不得精锐,玩偷袭,欺负老弱妇孺游刃有余,真遇到匈奴大军就吃瘪了,一帮老兵油子拨马边走,可是前面也有匈奴人阻击,这一战不可避免,老兵们只得张弓搭箭,做最后的一搏。
“横竖都够本了,再杀都是赚的!”老兵们豁出去了,远远射出一阵稀疏的箭雨,匈奴人娴熟的镫里藏身,这一阵箭雨没射中几个目标。
匈奴人摸清了汉军的实力,纵马扑来,关键时刻一名士兵冲出队伍,连发三箭,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匈奴人全都是咽喉中箭,立即从马背上栽了下去,那人动作极快,左手握弓臂,右手从背后的箭壶里取箭,搭箭张弓发射一气呵成,看似行云流水,随意漫射,但是内行人能看出绝不简单,首先这是一张寻常人根本拉不开的硬弓,否则箭矢不可能飞的这么远,这么快,然后这准头在汉军中除了李广将军也没谁了,可看这人的装束分明是一名小卒啊。
发箭者乃刘彦直,他一壶箭射完,匈奴人的气焰完全被打压下去,即便是马背上的民族也不可能个个都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他们靠的是箭雨的覆盖来打击敌人,遇到神箭手一样胆怯。
刘彦直持弓立马守在在草坡上,掩护战友撤退,匈奴人派出三名射雕手隔了三百步和他对射,全被他命中额头射死,此举进一步震慑了匈奴人,认定他是汉军中的第一神箭手,于是匈奴人将他团团围住,打算趁着夜色将其生俘,借此打击汉军士气。
可是夜幕降临之后,神箭手却凭空消失了,匈奴人几乎将草地翻了个遍,也没发现此人的身影,只发现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在静静的吃草。
刘彦直早就飞走和大部队会合了,六百骑兵向南急进,走了一天一夜,迎面遇上大军北上,旌旗遮天蔽日,号角齐鸣,侦骑四出,两股精兵左右包抄过来,草原上烟尘滚滚,马蹄阵阵。
“这是把咱们当成匈奴人了。”骑兵们都开心的笑道,取出卷起的旗帜迎风展开,一面红旗猎猎飘扬,斗大一个漢字赫然在目。
大将军卫青搞不懂为什么会在匈奴腹地出现一股汉军骑兵,当他看到自己的外甥霍去病也在队伍中后才打消怀疑,正打算沉下脸来问罪,却看到每个骑士马脖子下都拴着好几颗满是尘土的首级,顿时明白了什么。
十七岁的骠姚校尉霍去病违抗将令,擅自带兵出征,按律当斩,但他却立下赫赫战功,斩获无数,端了王庭不说,还生俘单于的叔父罗姑比等人,大大的袭扰了匈奴后方,为汉军大获全胜奠定了基础,这么算不但不能斩,封侯拜将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卫青情商极高,向满脸狐疑的部下们解释,霍去病袭扰敌后是奉了自己的密令,这样一来,私盐就成了官盐,擅自调兵变成了领命出击,于是皆大欢喜。
此役汉军大获全胜,班师凯旋,霍去病留在定襄养病,卫青的捷报送到长安,皇帝看了大喜过望,立刻封霍去病为冠军侯,封赏无数。
赏赐抵达定襄,大病初愈的霍去病丝毫不取,将皇帝赐予的金钱绸缎全部赏给随同自己出征的将士,死在沙漠中和为整肃军纪而斩杀的士兵也不例外,他们的遗孀会得到一份丰厚的补偿。
……
大帐中,霍去病脸上还带着病态的潮红,就开始跟着老师学习战争的医术了,巨大的沙盘是刘彦直亲手做成,山脉、戈壁、荒漠、城市,标注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东起朔方,北达狼居胥山,西到祁连山,大汉朝将来要发生战争的区域全都包括在内,老师不厌其烦的教导学生,什么叫大迂回、大纵深、闪电战,还有如何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连多用匈奴降将这样的细节都不拉。
“咳咳咳。”霍去病又是一连串的咳嗽,病去如抽丝,他还没完全好利索,“去病”这个名字果然有来历,这孩子体质不算好。
刘彦直不禁担心起来,莫非就是因为先天体弱,多年征战导致去病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看来得给儿子弄一剂猛药补补才行啊。
作为父亲和老师,刘彦直能教的东西不多,打仗这种事儿瞬息万变,主要还是靠天赋,目前看起来霍去病的悟性很好,稍加点拨就是不拘一格的将才。
此番大胜之后,距离下次出塞作战还有两年时间,刘彦直不能在此久留,两天后的一个夜晚,他不辞而别。
他对这个儿子没有太深的感情,只有未尽的责任。
……
2020年,山西省,定襄县农村庄稼地里,刘彦直带着猴子凭空出现,这证明底特律穿越机器第一次试运行成功。
刘彦直没有耽搁,径直回到近江,开启秘密账户,动用二百万元人民币采购了一款基因药物,这是一组用于强身健体的常规型药物,服用后全面提升身体素质,通常用于先天不足的少年,未来药厂满负荷运转,依然供不应求,这一款低配置药物的市场价在五十万元,但黑市上炒到了二百万,而且有价无市,更多的人拿着钱都买不到货。
拿到药物之后,刘彦直辗转回到了底特律抵抗组织基地。
正式任务开启,这一次的时间锚点是公元220年,三国时期,穿越小组的成员构成比较复杂,包括刘彦直、党爱国,以及雷猛一家人。
经过深思熟虑,雷猛还是决定将妻儿送回他们熟悉的历史时期,因为只有活在已知的历史中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对于基准时空的未来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
洛阳,满城缟素,据说雄霸天下的魏王曹操薨了。
“来的真不是时候。”坐在马车里的雷猛咕哝了一声,魏王新薨,天下戴孝,至少一年时间里别想饮酒取乐了。
抵达时间锚点后,刘彦直和党爱国径直去了鲁郡寻找一位三国时期的奇人管辂,而雷猛则带着妻小在洛阳安家,他是不打算回去了,从今以后就在这儿扎下根来,反正住在洛阳是安全的,曹**后,曹丕称帝,明年刘备在蜀地称帝,再过一年,吴王孙权也建立年号,这才真正开启三国时期,之前的都算东汉末年。
魏国最终灭掉了蜀国和吴国,统一了天下,然后曹氏同样遭受了被篡位的命运,再过四十多年,司马炎篡魏称帝,开始了历史上的西晋王朝,西晋是个很倒霉的朝代,内忧外患不止,先是八王之乱,后有五胡乱华,整个中原大地陷入了长达数百年的战乱,不过那些和雷猛都没关系了。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雷猛心里有数,他这辈子是值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怕死于兵乱之中那也是命中的劫数,之前他在东汉滞留十年之久,除了这位正妻之外,还娶了十几个妾,生了一大堆儿女,那些庶出的孩子流落在何方,他无从知晓,也不想知晓。
不过劫数来的有点快,马车外一阵噪杂,原来是车辆挡住了骑兵的道路,雷猛掀开帘子,顿时一身冷汗,外面几十个玄甲骑兵簇拥着一员武将,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看起来很是眼熟。
这不是许褚么。
赤壁之战时,雷猛曾经见过许褚,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这位曹操麾下第一猛将容颜苍老了不少,他没认出雷猛,大概是魏王的薨让他极度伤心和烦闷吧,不由分说便喝令军卒将马车上的人尽数杀了。
仅仅是挡了道,就要把人全杀了,这种残忍野蛮的事儿也只有东汉末年的武将们才干得出来,雷猛叫苦不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再回到这个半开化的年代啊,他不甘心引颈就戮,拔出剑来准备拉几个垫背的。
骑兵们用长戟乱捣,马车被砸的七零八落,车里的妻儿吓得嚎啕大哭,本来已经远去的许褚忽然勒马停下,炸雷般吼了一声:“且住!”
骑兵们停止攻击,雷猛也住了手,但见许褚拨马回来,上下打量着雷猛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俩孩子被他狰狞的相貌和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哭声都咽了回去。
雷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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