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酒店监控完全没有拍到这个人是怎么上去的,当夜朱雀饭店所有监控摄像头都是完好无损的,从地下停车场到每一个楼层,包括电梯里的,防火通道里的,天台上的,都没拍到相关视频,而且据查,酒店监控系统并未有黑客侵入。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张鲲鹏的“吊床”是用顶层总统套房浴室里的浴巾做的,这说明犯罪分子曾经高度接近市主要领导,如果此人想行刺刘市长,可能已经得手了。
最关键的证人张鲲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到那么高地方去的,而能将一个二百斤重的人悬空吊在那里,也基本上不可能,要知道一个醉死的人是很难挪动的,要达到这个目的,起码要动用吊车。
刑警们询问了当夜最后见到张鲲鹏的人,是那位扒蒜老妹,她倒是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信息,当夜有人将张老板掳走,是从窗户跳下去的,再问那人长什么样?老妹儿比划半天也说不上来,刑警们有经验,事发突然,人的脑子一片混乱,能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一定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
而且,老妹儿的抽血化验显示曾经溜过冰,对于吸毒人员的供词,是要打折扣的,再说枫林晚酒店的监控视频里一样没有任何记录。
最后调查结果是……………无果。
刘飞愤怒了,但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刑警们用尽招数也从张鲲鹏嘴里套不出一句管用的,问他有没有仇人,回答是太多了,但是有这个能耐的仇家,世上还找不到。
警方没招,只好先把张鲲鹏给放了,他虽然受到惊吓,但是没伤筋动骨,几个小时后就出院了,没回家,先去了公司,召集兄弟们议事,把这事儿一说,大伙儿面面相觑,露出恐怖不解的表情。
“大哥,你是梦游了吧,我听说梦游的人特厉害,能干出平时干不了的事。”一个兄弟这么说。
“你他妈才梦游呢。”张鲲鹏骂了一句,猛抽了几口烟,深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世外高人?”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他,无法提供有效意见,世外高人是什么定义,没人懂,倒是有个嘴很贫的兄弟幽幽来了句:“不会是鬼吧,大哥最近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张鲲鹏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胆子是大,唯独怕鬼,大伙儿也都毛骨悚然起来。
有人敲门,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齐齐回头,是昨天来过那小子,又来要车了。
来的正是刘彦直,他笑呵呵问道:“不好意思,开会呢,我打扰一下,我的车……”
张鲲鹏正心烦意乱,哪有空搭理这个,他手一摆,两个小弟上前,推搡着将刘彦直撵走:“走走走,没看我们正忙着。”
刘彦直也不恼,在门外喊了一声:“张总,再晚一天,我可要加利息。”
没人当回事,都以为这人精神不大对头。
当晚,张鲲鹏哪都没去,就在公司里面打麻将,三个伙计陪着他,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桌子底下放着铁尺和棒球棍,桌上摆着一条软中华,随便抽。
麻将打到夜里两点钟,忽然停电了,黑灯瞎火的屋里一阵混乱,等有人打着火机,推上电闸,发现张总人不见了。
两点半,消防队接到报警电话,声称电视塔上面绑了个人正在喊救命。
第四十七章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消防支队特勤大队再次出动,在电视台保安的配合下,两名消防员带着安全绳索爬上几百米高的电视塔,将绑在钢结构支架上的人救下来,送回地面一看,这货虽然穿上衣服了,但腰间的爱马仕皮带和脑后带三道褶子的秃头将他身份暴露无遗,正是昨天在朱雀饭店耍宝的那位爷。
电视塔是重点安保单位,跟着消防队一起来的还有警察,张总被带到警务室盘问,为什么半夜不在家睡觉,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号丧。
“有人欠你钱?你想用这种方式讨薪?”警察这样问,张鲲鹏气得半死:“说过十遍了,不是我自己爬上去的,是有人把我绑上去的。”
“是谁?”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上去的?”
“有人把我绑上去的。”
“是谁?”
如此这般重复数次之后,张鲲鹏被丢进了派出所拘留室,警方要办他一个寻衅滋事罪,不过张总在社会上玩的那么好,肯定不会轻易折进去,第二天来了个市局刑警大队的警察继续盘问,准确的说是套他的话,依然无功而返,可以确定的是,张鲲鹏确实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上去的,而且电视塔附近的监控全都没拍下来他进来的视频。
这件事成了近江公安口的一大疑难案件,这是后话,张鲲鹏除了浪费了消防救援的资源,也没别的大罪过,警方不能老扣着他,于是就把人放了。
张鲲鹏回到公司,兄弟们摆酒给他压惊,他是真吓着了,打了足足一个钟头的电话,把所有的社会关系都动用了,还真有用,有个熟人告诉他,前几天有人打听过鹏哥的行踪,也是道上知名的人物,当过防暴警干过缉毒,现在开侦探事务所的刘汉东。
张总和刘汉东没有过节,也惹不起这样的货,只能迂回打听,通过朋友找到王星再探刘汉东的口风,主要想知道到底是谁和自己过不去,当然了,自己完全不是打算报复,而是认输求饶。
对方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是碍着朋友面子,还是提醒了他一下,最近收账的时候有没有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尤其是没欠钱却被扣了东西的主儿。
张鲲鹏终于豁然开朗,最近扣了一辆不值钱的长城suv,对方来讨要过两次,没给,难不成是这人,他赶紧再次打听冯茹的现任男朋友是干什么的,这下终于更确定了,安太的总裁高级助理可不是一般人,巴结都来不及,还去欺负人家。
张总让人把刘彦直的车钥匙取来,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万块钱,让小弟给冯茹送去,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他开着车来到青石高科,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冯茹,见到高利贷上门,冯茹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张鲲鹏追上去哀求了半天,冯茹才答应打电话把刘彦直叫来。
刘彦直是打车来的,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张鲲鹏会把车送来,笑笑说:“送来了?”
“送来了。”张鲲鹏毕恭毕敬。
“利息呢?”
“带来了。”一万元现金奉上。
冯茹都傻眼了,这是怎么话说的,放高利贷的被讹诈,这可是西洋景。
“你还算识相。”刘彦直将钱收下,“以后别来找冯茹的麻烦了,我知道你们就是吃这个的,所以我会给你一个说法,冤有头债有主,安杰的事儿我管了。”
张鲲鹏点头哈腰,不敢说什么。
“没别的事你回去吧,晚上睡个安稳觉。”刘彦直意有所指,张鲲鹏更加确定是他下的手,胆战心惊的去了。
回去的路上,张鲲鹏坐在出租车里,不经意的扭头,远处是高耸入云近江电视塔,他隐约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自己在公司里被人打晕劫走,晕晕乎乎中似乎在天上飞来着,他不确定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想着想着头就开始疼。
从此后,张总爱上了修真小说,只有从网文里他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给自己一个交代。
再后来,央视的走近科学栏目听说了这事儿,特地跑来近江做了一期节目,结论是张鲲鹏梦游,把他气得不轻,还要打官司什么的,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
刘彦直随意的露了一手,彻底把冯茹给震慑了,她执意要请刘彦直吃饭,自然被婉言谢绝。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你奶奶。”刘彦直心道。
冯茹下班后没回家,去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她的杯子寄存在这里,而且只喝蓝山,守着香浓的咖啡,冯茹打开苹果笔记本,开始处理公事,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距离三张桌子外,有个人时不时向这边瞄一眼。
九点半,冯茹回家,她在星巴克吃过简餐,直接洗漱睡觉,一觉睡到夜里两点,爬起来搬出笔记本电脑,开始facetime。
视频对面的人是个挺英俊的小伙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安杰,我有个办法能帮你脱困,我认识一个人,很有能量……”冯茹急不可耐的说道。
“谁啊,怎么回事?”安杰敷衍着。
冯茹提到了刘彦直,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安杰来了兴趣:“你可以试试,不过要注意分寸,别假戏真做,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人家知道了。”冯茹撒娇道,“你想人家没有?”
“想,哪儿都想,全身上下都想。”安杰答道。
“这还差不多,你那边什么时候安置好,把我们娘俩接过去啊。”冯茹抚摸着肚子满怀期待。
“这边咱们的别墅在装修,甲醛味可大了,别熏着咱的孩子。”安杰眼睛都不眨的说道。
“不是说发达国家不用甲醛么?”冯茹有些疑惑。
“哪儿都少不了甲醛,好了,装修师傅找我有事,挂了。”
“嗯,那好,你在美国注意安全哦,很多人找你呢。”
“知道了亲爱的,么么哒。”
通话结束,冯茹关上电脑,上床睡觉,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天花板夹角里,微型摄像头默默的工作着。
……
星汉侦探事务所,刘彦直依约而来,早上他接到刘汉东的电话,说是安杰有消息了,但是电话里说不清楚,必须当面谈。
刘彦直坐在长沙发上,刘汉东坐在办公桌后面,两人都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侦探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扯着自己的头发干咳了两声道:“那啥,喝茶么?”
“有话直说吧。”刘彦直道,“安杰在什么地方。”
“安杰的事情另说,一切尽在掌握,你是我们的委托人,大客户,所以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简单说吧,冯茹和安杰一直有联系,而且坏了他的孩子。”刘汉东一口气说完,留意着刘彦直的表情。
“哦,没料到。”刘彦直并不太惊讶,更没有伤心难过被骗备胎的痛苦,“这个女人够傻的。”
刘汉东说:“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冯茹和安杰是一伙的,那么您撤回委托也在情理之中,我这就把三十万打回你账上。”
“不用,继续执行合同。”刘彦直道,“你这个人挺实在的,不过猜错了一点,我不是冯茹的男朋友,我和她奶奶是多年前的老友。”
刘汉东不解了,据他掌握的信息,刘彦直是冯茹新交的男朋友,而且为了她冯茹的事情还把张鲲鹏折磨的生不如死,到底怎么绑到那么高的地方,他怎么也想不通,反正这个人挺神秘的,看起来低调沉静,但是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牛逼劲。
“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刘汉东挠挠头,“那么回到正题,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安杰人在美国,老实说从美国往中国绑人挺难的,那个令什么至今还没回来呢,不过我有办法,一个月时间,我把安杰带回来。”
“钱不够可以再加。”刘彦直道,“境外执行任务很烧钱的,别让你亏本。”
“谢了,我会把具体账目记下来的。”刘汉东站起身,看墙上的挂钟。
“我该告辞了。”刘彦直说。
“别走了,我请客,咱撸串去。”刘汉东说。
……
刘彦直没有再约过冯茹,反而去冯家找老太太聊了几次,老太太叫冯婉,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高级知识分子,解放后随家人从上海搬到近江,从事教育工作,其中又有十几年时间因为资产阶级小姐身份,被组织发配去扫厕所,平反后落实政策,发还了文…革期间没收的家产,折合人民币十万元,这笔钱后来被老太太捐给了希望工程。
冯婉终身未婚,九十年代初期,她收养了一个丢弃在小区门口的女婴,当做孙女养大,这婴儿就是冯茹,后来老房子拆迁,老人家把一辈子的积蓄加上,买了这所大房子,因为怕麻烦,直接登记的冯茹的名字,现在麻烦来了,房子抵押给银行,钱又被安杰卷走,银行迟早还得上门收屋。
老人家很健谈,她以为刘彦直是一名作家,专门写民国背景小说的作家,老年人又没有解闷的伴儿,所以对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两人俨然成了忘年交。
“小茹这孩子过于单纯了,容易被坏人利用,你要注意啊。”老人语重心长的劝道。
刘彦直知道老人的苦心,他解释道:“我和冯茹只是普通朋友,我知道她和安杰的关系,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几个人渣,我相信冯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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