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大悲那是菩萨,我只是一介凡人,没那么大的心胸。”袁石清笑呵呵的坐在椅子里说,“天下正邪、善恶、美丑、好坏都要关爱,都要包容,这叫大慈悲。菩萨能做到,但我可做不到。我只关爱包容正、善、美、好,只要有这个小慈悲就满足了,足够让我乐呵呵地活到一百岁了。”
梁雪点了点头:“真佩服老爷子您的心胸。”
“没啥,就是多活了几十年,也就比你们多看了几十年的世事罢了。”袁石清似乎略有得意,“所以呢,你们也得看开着点,凡事都别往心里去。”
这是多大的心胸肚量,佩服。
而考虑到这老爷子的心怀,陈梁二人忽然同时想到一件事:假如请老爷子去做做袁晴的思想工作,说不定会是条不错的路子吧?像老爷子这么通情达理的,再加上知子莫若父这一条,肯定能把袁晴的情绪给调整过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陈太元便干咳一声,说:“老爹你不明白,不是我俩闹别扭,是和晴姐闹了点别扭,我俩这不都在这里犯愁呢。刚才去敲晴姐的门,结果她也没给开。”
随后,陈太元简简单单地、半遮半掩地用百十个字,把他们三个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了个大体明白。
袁石清一直在仔细的听,似乎很吃惊。他知道女儿对陈太元一往情深,但没想到用情这么深,深到足以伤害到她自己,这是一惊。另外,袁石清也没想到陈太元和梁雪会发生那种关系,而且会那么伤害了爱女袁晴,这是第二惊。
“老爹,要不您去劝劝晴姐。是我们俩对不住她,我们该去亲自说,可她不见我……”
“劝?我劝你娘的腿!小王八蛋敢让我女儿不开心,老头子我弄死你!”刹那间,这个慈眉善目如弥勒佛的老头儿,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做狮子吼的怒目金刚!
太可怕了,陈太元甚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接被骂成了狗血喷头。甚至老头儿都动了手了,一本厚厚的工具书砸了过来,好在被陈太元一把接住。
我勒个去,老头儿刚才还在那里卖弄心性修为呢,这一下子就比年轻小伙儿还火爆,转变也太大了,让人根本受不了啊。
梁雪甚至心中苦笑起来:老爷子,这就是您的大欢喜?而您的所谓慈悲呢?只悲不慈啊。
第125章 通情达理
眼看着老头儿在这里发飙,陈太元只能赶紧拉着梁雪走出房间暂避风头儿。只不过袁石清刚才的动静太大了,附近几间办公室的人员全都听见。所以当陈太元和梁雪不尴不尬走出来的时候,外头不少脑袋探出各自房门偷偷看。
哪料到袁石清竟然还追了出来,于是一个个脑袋又都缩了回去。恰好这时候,不远处一间办公室里走出一道丽人身影——袁晴!
“爸您干嘛呢?”袁晴心里头猜到大体是为什么,但当着这么多偷听的家伙可不能直接说,否则脸都丢尽了。带着几分埋怨和陈太元擦肩而过目不斜视,来到袁石清的身边,“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咱们回去。”
看到女儿拉着自己回办公室,袁石清马上没了脾气,满是爱怜地摇头。他当然也知道事情传出去不好听,至少显得自己女儿没面子,于是气呼呼地回头瞪了陈太元一眼,转身和袁晴一同回到办公室。
走廊里陈太元和梁雪有点尴尬的对视一眼,心道下面该咋办,是留是走呢?留下,只怕是自找没趣;离开,一声不吭又显得对袁石清老爷子不尊敬。
“老爷子早年丧偶,对晴姐她们姐妹俩爱护备至,看不得她俩受到任何委屈。”陈太元叹息说,“所以他这么大发雷霆似乎也可以理解。”
舐犊情深,谁都不希望自己女儿遭遇感情打击。更何况自家女儿百般优秀,又是他袁石清的掌上明珠,有啥配不上你这个穷小子的。
梁雪点了点头,苦笑:“说不定老爷子一怒之下也不给我治疗了。”
虽然袁石清表示气劲修炼可以治疗环节副作用的爆发,但期间肯定还得持续观察,同时还得实验室做出一系列的辅助手段。
但陈太元却肯定地说:“不可能,老爷子不是那样的人,晴姐更不是,他俩也就是生气罢了。”
公私分明,恩怨分明,家庭琐事和科学事业分明,这就是袁石清的一贯态度。
梁雪点头说:“我知道,也就是那么一说……不过要是这件事不弄利索,以后他再帮我治疗,我岂不是更加尴尬、更加没面子了。要不我去跟他们父女俩说明白,你先到楼下车里面等着。”
“不,还是我去吧,这种事怎么好让你一个女人家出面。”陈太元硬着头皮走回袁石清的办公室,连敲门都有点犹豫不定。
梁雪则撇了撇嘴扭头下楼了,但心里头却有点想偷笑,因为陈太元这家伙进退两难的样子很可乐。而且在这种事上陈太元既然选择主动去面对、去解决,就意味着这家伙没想着逃避他和梁雪的关系。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女人心底深处会很在意。假如陈太元真的让梁雪去面对袁家父女,他自己却躲到一边,那么梁雪虽然不至于说什么,但心里或许会有点委屈。
女人心思总是那么复杂,捉摸不定。
……
门敲了三声,里面明明有两个人呢,却没有任何回音。于是陈太元只能厚着脸皮把门打开,就看到沙发上的袁晴正抱着胳膊扭头看向窗外。或许她根本什么都没看,只是不想和陈太元面对面。
办公桌后面那张大椅子上,袁石清倒是死死的盯着陈太元,恨不能把这家伙撕成碎片。
哎,伤心失望的老头儿啊。其实当初袁晴表明了想法,说要把陈太元追到手的时候,老头儿心里头就默许了这份姻缘。他觉得陈太元这小伙儿挺不错的,人品正直,相貌不错,学问也可以,最重要的是女儿喜欢他。所以一直以来袁石清总是以老丈人的目光看待陈太元,要不然也不会事事那么给面子。正因为太投入了,以至于今天被泼了一大盆凉水。
“谁让你坐了,给我站着!”老头子一点不给面子,“小子,你还想不想给小雪治病了?”
拿这个作威胁?“小雪”二字就暴露了你不会这么做。这样的称呼,显然没把陈太元和梁雪打到阶级敌人的阵营里去,恐怕还算是人民内部矛盾。
陈太元苦笑:“您不会把这两件事搀和到一起的,就别虚张声势吓唬我了。”
老头子顿时噎了一下,哼哧道:“不管怎么说,这事是你做得不地道。不过年轻人谁不做点荒唐事,只要你现在向小晴认个错,我就算是容忍了你,过往的事情就不提了。”
倒也算是宽宏大量,说到底陈太元和袁晴没有确立恋人关系,更别提婚姻,所以袁石清也知道陈太元那事儿根本不算出轨。
但陈太元心中却暗暗叫苦:承认错误?哪来的错误?假如承认自己做错了,承认自己对不起袁晴,那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和袁晴的恋人关系?而且得保证和袁晴一直好下去,再也不能和别的女子产生感情上的交集?
若是没有梁雪和剑舞,袁晴肯定是个难得的良配。但问题在于袁晴晚了,晚了一步。感情上剑舞在前,身体上梁雪在前,陈太元不可能和两个女子割舍干净的。
不能承认错误!一旦承认了就更加错误,而且会以错到底!到时候能够面对袁晴了,却无法面对梁雪和剑舞了。
别看陈太元实力如此强大,心境平时何等坚韧,但此刻竟然乱了方寸,脑门儿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渍。
就在他局促不安的时候,背后的袁晴站了起,幽幽叹息一声:“爸您这么逼他有什么意思,不是诚心的我不要。”
挺有志气,毕竟不是寻常女子。
随后她又看了看陈太元,说:“小元元,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呢?抛开我不论,你当初信誓旦旦说要等剑舞呢,你和小雪就是这么等的吗?哪怕不考虑我的因素,将来剑舞要是苏醒了,你怎么面对她呢?你就作死吧……”
说完便款款而去,砰的一下关上了门。陈太元伸了伸手,但终究没能上去拉住他。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袁石清两个人,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本该更加尴尬。
但是这时候,袁石清却轻轻舒了口气,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凌厉:“小子,你可把小晴给伤到了啊。她们姐妹俩跟着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更重要的是小晴三十来年都没喜欢过哪个男孩子,难得能有个让她喜欢的,你还这么做。刚才要是不骂你两句,而且不故意让她听到,她会更委屈,还会抱怨我对她不理不问的。只有那么骂你几句,她反倒在出了气的同时,觉得你小子也够委屈的,所以才会走出办公室。刚才你在外面的时候,其实她还帮你说了几句的话的。”
这就是袁晴,刀子嘴豆腐心不说,而且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表面上的强势,掩饰着的是一颗通情达理的心。
当然,老头儿也挺善良。
“我就问你一句,你对小晴究竟怎么看?将来,你们俩究竟有没有机会?”袁石清说得很平淡,“有或没有都不要紧,我只想听到你的心里话。”
陈太元忽然觉得,假如自己回答没有机会,伤害到的已经不只是袁晴,还有眼前这个老头儿。似乎有点残忍,让人说不出口。
陈太元叹道:“老爷子,当初和雪姐在一起只是因为她寿命无多,想着在她生命结束之前满足她一个小小的愿望。现在她九成希望能救回来,这当然是好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件麻烦事。已经非常非常麻烦了,我连将来怎么面对剑舞都还不知道。要是再加上晴姐这边,回头我就真的无法处理了。那是对雪姐和剑舞不负责,也是对晴姐不负责……”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袁石清就有点失望的叹了口气,倚在了宽大的椅背之中。一向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此刻却好似苍老了几岁,说话也有点无力:“我明白了,不用再解释了。去吧,有时间陪小晴吃顿饭,把话都说明白了,别继续伤到她。”
陈太元有点亏心地点了点头,缓缓转身离去。而走到房门前的时候,背后的袁石清又说:“小雪病情虽然有所好转,但毕竟科学界从未尝试用修炼来修补身体,所以不能中断观察。以后,至少每隔十天就来检查一次,不要耽误。”
陈太元顿时鼻子有点酸,莫名的,连回应的声音都有点含糊。
……
回到大楼下,梁雪正在车里面等着。表面上安之若素,带着墨镜一动不动,其实心里头也挺忐忑的。
“搞定了?”梁雪好奇陈太元为什么出来这么快,“还是被撵出来了?”
哪有啊……陈太元把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说,梁雪忍不住扭头看向窗外,抬头看向袁石清和袁晴两人的办公室。说到底,她对这对通情达理的父女还是挺感激的。幸好有墨镜遮挡,否则会让陈太元看到她有点小小的出糗。
趁人不备揉了揉眼角,梁雪正色说:“这件事先放放,孔副部长刚才跟我联系了,要求咱们参加一场重要会议,必须马上启程赶到首都99局总部。”
什么事这么紧急?
第126章 非人
电话上孔凡新表示,请梁雪和陈太元马上赶到首都,参加今晚一场紧急会议。会议规格非常高,内容极其重要,不允许请假。因为梁雪是99局超自然战士的代表,而陈太元则是专家代表。假如梁雪身体不适的话,孔凡新甚至会安排一切可能的交通工具,务必到场。
虽然孔凡新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就算爆发极限进化液的副作用也不能请假,由此可见这场会议的重要程度。
“还不是那些大案子,把整个警方都搞急眼了。”梁雪说,“警方被全体民众骂作窝囊废,这样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
该死的黑公爵,把事态挑得实在是太大了。那种等同于宣战示威般的行动极大震撼了普通民众,给警方带来了巨大压力。
这件事毕竟太重要,而且孔凡新态度又那么紧急,于是陈太元和梁雪只得告别。陈太元先是去了袁晴的办公室,不出所料地再次没有敲开。事实上,陈太元还是第一次在袁晴这里连续碰壁。以前但凡只要陈太元找袁晴,不管是什么事儿,都能把袁晴乐得开花儿。所以说这次倒是让陈太元挺不习惯,心里头也只能骂自己犯贱——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你嫌麻烦琐碎乱;人家不搭理你了,你又觉得空虚寂寞冷……啥事儿啊这是。
至于向袁石清道别倒是简单了,老头子挥了挥手就示意陈太元赶紧滚蛋,眼不见心不烦。
……
到了首都已经是晚上,这会议就在晚上八点紧急召开。要不是需要留给陈太元和梁雪更多时间,恐怕这会议提前就开了。
到场之后根据座签,梁雪和陈太元坐在左边,右边则是技术处的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