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啊!怎么不信?”刀子泡上茶,笑道:“你说的是会预算术的人嘛!以前我还怀疑你会呢!可那是幽冥涧巫谷人已经失传的奇术!怎么,你遇上了?”
小猛摇头,随即将陆战那番关于吴颜打卦算命的话复述一遍,虑道:“要是吴颜说的都会成真,我绝不能让陆战伤了你!”
“咳,愁它干啥?”刀子不以为然道:“师父说过,难知祸福本亦安心,既知祸福泰然而处。何况吴颜必然精通预算术,所测之事也必应验,咱该顺其自然才好,这会子欲图周全,只怕徒劳心神又于事无补,甚至未见成效反令事急呢!”
小猛不置可否,喃喃虑道:“按说会预算术的人也该知道怎么避免凶险,不行,得找她问问……”
“问也白问!”刀子拉了小猛的手,“咱别愁这个了,她只说陆战会伤我,又不关乎性命,若说她能避免凶祸倒不假,可是这门奇术自有戒规,讲了后事就不提解法,犯规者要遭咒应的!”
“那可怎么办?等着陆战来伤你?”小猛瞪了一眼。
刀子傻笑,“我命中有此一劫,怕也白怕!你实在不放心呀,我倒有个法子,见到陆战,我避而远之不就行了!”
“拙劣之极!不过也许有用!”小猛苦笑,随即肃然,“三天后,我要跟堡主他们去狂欢城,把你留下来,我不放心,所以我们一走,你就潜回去,在木屋等我!”
“不,我不离开你!”刀子扭朝一边,“哪有不要护奴在身边的主人?何况要干这么大的事?狂欢城又多是坏人,让你只身虎穴,我成什么人了?”
“行行行,”小猛一面笑一面摩挲弟弟的脑袋,“别耍脾气嘛,按说你有奇术攻杀,带着你,我是无事不成,可是一来陆战也在祝寿队中,我怕她伤着你,二来陆中天防范太紧,连祝寿的人数也有规定,你让我怎么带你去?”
“不要你带!”刀子转怒为喜道:“只要你准我去,我自有法子,到时我只暗中跟随,凡你所到之处都能找到我留下的暗记,总之我随时听候差遣,绝对误不了你的事,你就让我去吧,陆战在不在祝寿队中有啥要紧?我离得远远地不理她,好吗?”
小猛只能点头,其实他也希望带上弟弟,可是吴颜的预测成了他心头的阴影,他对什么事都可以百无禁忌,唯独事关弟弟会让他成为最讲忌讳的人。
贵堡议事厅内,钟情召齐祝寿人选,明天就要去狂欢城了,每年的今天都是她敲定营救计划的日子。
看着受召前来的五个人,她年年挫败却年年不甘的心再次充满斗志,而且这一次,她内心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今年事必得谐。
她如炬的目光在这五人脸上一一扫过,“陆战,这个从小胆子比天大的表妹,性情怪癖而刚铮,骑术枪法不让须眉,确实是个勇将;薛威,骑射赛场一举夺魁,身负奇才胸有谋略,这个表妹夫的出现难道是上天要我成事的预显?钟义,这个浓眉大眼的堂弟,年年与我同去同来,熟知狂欢城一切事务,原是爸爸指给我做了领袖后的参谋人选;钟强,我堡中无人能及的大力士,可惜这堂哥性子冲动,好就好在对我事事忠顺;陆虎嘛……”
钟情的目光停在这个年纪最小的表弟身上,陆虎马上看出了堡主的心思,急得他差点掉泪,“我要去,大哥是为这事死的,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救回姨妈,六年来,我没有一刻松懈,我一定要去!”
陆虎说着不由哽咽,钟情的眼里也蒙上泪花,“小虎,我知道你一直在训练射索攀爬,可是寿星楼太高,而且周遭暗伏枪手,六年前,你大哥用生命验证了那法子行不通,所以我决定,你别去了!”
“不!”陆虎情急之下拉了钟情的袖子,“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救回姨妈我才对得起大哥的嘱托,救不了,我死也要跟大哥一样!”
“住口!”钟情半痛半怨道:“陆家的男人为这事死的还少了吗?生命的代价如果毫无意义,哪怕我把钟家堡的人都推出去,世人只会笑我钟情是个草包!十几年来,为了这事,钟陆两家失了多少英雄儿女?哪年我不带回一两具尸体?哪年我不跟人谎称遇上了悍匪?哪年我不痛对族中老弱寡妇的泪?哪年我不是去时雄心勃勃,回来却忙着买棺打坟?小虎呀,咱和陆中天势不两立,这笔血债一定要偿,可我不能让西山上平添新坟,甚至把钟家堡变成万人坑!我是堡主,叫你别去你就别去了!”
钟情含泪下令,陆虎咬牙半晌才冲出门去。剩下来的四人也暗自伤神,都肃立着静候堡主的吩咐。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议战
钟情示意四人坐下,道:“各位,我年年志在必得,却次次失败而归。往年我说了算,今年我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她话音一落,钟强立起身来,只见他膀圆腰阔,捋袖叉腰;又听他声如洪钟、出言粗俗,“操他妈的,陆中天不是人日出来的吗?老子不信他有三头六臂!往年我不得去,今年不同了,堡主只管喝酒吃肉,陆中天交给我,杀不了他狗日的,老子把头夹在裆里从此不活人!”
“放屁!”钟情怒目斜视,“我看你也别去了,看我干吗?听不懂我的话?你要搞清楚,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杀人,你刚才那意思摆明了要坏我的事,给我出去!”
钟强愣了半天才明白堡主要把他除名,慌得他连忙陪笑,“我那是气话,堡主的也是吧?你说咱们哪天不把陆中天狗日的骂上几千遍?发泄完也就完了,我这人你也知道,打起架来输了也没服过劲,可是讲到想办法出主意,啥时逞过强?再说一个大老爷们能有啥脑筋?还是堡主你说了算!”
钟情皱眉不悦,陆战跳起来指着钟强,“你啥意思?说女人只会动脑不懂打杀,好啊,咱出去比比,你赢了,我三年不动枪,你输了,我……”
“你什么?”钟强大笑,“陆战少爷啥时成了女人?你要承认自己是个女的,我还跟你斗个球!”
陆战火冒三丈,冲上去要打,小猛硬将她拖回来,钟强叉腰大笑,陆战又骂又跳,两人高声叫阵,浑然忘了是在堡内的议事大厅。
“我死了吗?”钟情冷幽幽冒出一句,突然怒吼,“要打出去打,谁敢活着回来,我要谁的命!就你们这德性也配给我做事?滚出去!”
两人傻了眼,钟强讪笑着不敢出声,陆战闷了半天才狠狠道:“我不走,要么现在杀了我,不然我自己去!”
“我跟她一样!”钟强也上前道:“堡主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是吗?”钟情冷眼一瞟,连声冷笑,“你两个要造反哪?”
两人不由一愣,对呀,公然违抗堡主,不是造反是什么?
陆战自知理亏不敢答话,钟强一昧朝弟弟使眼色,钟义这才起身道:“堡主,他们不是造反,是统一了意见,既然都是想去救人,还望堡主看在他们一片忠心,让他们去吧!”
钟情冷着脸不发话,钟强和陆战只得候着。
小猛则暗里打量这个出言调解的人,只见他目光柔和、长相文静,气势沉稳必然胸有丘陵。钟家堡多是蛮杀男子,这钟义倒文武兼备,难怪既是堡主的谋士,又是贴身护卫。
钟情终于发话了,“好吧,你俩暂且留下,不过从现在起,不许你们说话!钟义、薛威,你们上前来,这一次,由我们三人共同策划!”
小猛听令上前一看,桌上摊着一张狂欢城的地形图,钟义和钟情自不必细看,这图倒是专为小猛准备的,毕竟他第一次参与此事。
钟义把图纸给小猛解析一番,接着道:“陆中天防范太紧,我们只能按他规定的路线进城,其实不论外城内城,他都布了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他是一清二楚,何况进入内城后,要想到外城去,必须出示通行证,就是说,我们无时不在他的监视下。这样一来,我们就放不开手去查探婶婶被关在哪,不能提前探知此事就只能在寿宴上动手,可是我们只有五个人,硬拼只是以卵击石,但是不在寿宴上动手,我们就连一丝战机也没有。”
钟义说着就只是叹气,钟情道:“我想在寿宴上接近陆中天,只要劫住他就能成事。”
钟义苦笑,“哪年我们去了,他不是坐得远远地?别说劫住他,靠近他的桌边也难!我今年共派出去三十只耗子,没一个打成洞!”
小猛听不懂,钟情解说道:“耗子是探子,我们派去查探的人十之**没能回来,侥幸活命的也没带回一点好消息。薛威,你常年在外,见多识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堡主过奖了!”小猛稍事沉吟,道:“我初涉此事,诸多情况尚不清楚,不过依你们刚才所言,我也认为只能在寿宴上动手,但有一事想问堡主,不知往年寿宴上,夫人可曾跟你说过话?”
“这个嘛……”钟情顿了顿,“每年寿宴我只能遥望叩拜,也曾出言探问,无奈家母只是掩面哭泣。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小猛忙欠身道:“请恕我刚才莽撞,但绝非想惹人伤心。依我想,开始的几年,夫人还曾出言宽慰,后来才不跟堡主对话,如此一想让人怀疑呀……”
“你是说……”钟情含泪缄口。小猛忙道:“堡主不要惊慌,我只是怀疑这几年寿星楼上坐着的不是真的夫人。”
“对呀!”钟义拍案怒道:“我怎么没想到?堡主,薛威说得没错,陆中天见我们每年都伺机救人,特别是六年前,陆龙用射索爬上寿星楼,咱差点就得手了,今天想来,婶婶不就是从那以后再没跟我们说过话?我们都让陆中天骗了,即使在寿宴上动手,救到的也不是真的婶婶!”
“妈的!”钟情咬牙切齿,钟义也在一边喘了半天粗气,突然不解道:“可是薛威,你咋还说要在寿宴上动手?”
钟情也恍如梦醒般瞪着小猛,站在堂下的钟强和陆战也怔怔不解。
小猛唇角一挑,微笑中带着一丝狡黠和诡异,“陆中天老谋深算,咱不妨投石问路。既然不能先发制人,那就顺着他的招数!两敌相对,但动拳脚必见破绽,咱要见招拆招!”
钟情大喜,催问有何妙计,钟强和陆战也围了上来,钟义则兴奋得拉着小猛的手。小猛咬唇一笑,微转灵斗,轻言细语地将所谋之策道了出来。
众人听得叫好,钟情尤其激动,凝思半晌,道:“此事就依薛威所言,在此之前,谁敢泄密,我要他生不如死!”
四人高诺而去,钟情盯着小猛的背影却想起一件事——
五天前,派去狂欢城的探子回来一个,依然没能带来有用消息,却回报了一件怪事。说在潜回来的路上碰到个戴面纱的女人,这女人一来就哈哈报喜。
正是她后面的话让钟情确信自己今年定能救回母亲,何以如此自信?只因那报喜的女人不是别人,是吴颜!
第一百三十三章 应战
桌上是一张请战书,小猛看得好笑,刀子一脸苦相,“都怪我,为怕陆战报复,竟设下骗局,却将你推进一场绝斗,如今怎么是好?你别笑了,钟勇要跟你拼命,陆战不说阻止,还从旁怂恿,这两个疯子,咋不找我绝斗呢?”
“找你干吗?”小猛伸着懒腰往沙发上一靠,“人家钟勇是被人夺去心头之爱,找我绝斗正常得很!陆战要看爱她的人谁更厉害,这也不过分呀!入乡随俗吧,谁让我是人家的未婚夫?”
“别开玩笑了,这不是好耍的!”刀子见小猛睡眼朦胧,忙上前摇晃道:“想好对策再睡嘛!不然我去?”
“别闹了!”小猛干脆横卧在沙发上,“我养好精神才好绝斗,你别跟去哈,大人的事,小孩少掺和!”
“谁是小孩?”刀子又气又急,“你别睡,我想到个主意,咱不去了,把陆战让给钟勇,省得你在花姐面前不清不白!”
“说啥呢?我咋就不清不白了?这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小猛翻个身,果真呼呼睡去。
刀子心想,钟勇敢下战书,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哥哥不准我去,我只有悄悄随行!绝斗绝斗,光听这意思就不对劲,好好地,绝什么斗嘛!
说话就到了绝斗的时间,晚饭后,小猛撇下弟弟,独自到了绝斗地点——迎风坡。
钟勇在那坡上的白桦林边擦枪,陆战一见小猛就笑,“快点呀,就等你了!我在这儿呆着,谁能活着出来,我就嫁给谁!”
“要是都活着呢?”小猛故作疑难。
陆战一脸不高兴,“总有受伤的吧?没事的就算赢了!小三,把酒满上,让他们喝了再打!”
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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