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请求陛下让青亭一早入宫来的吧?”白青亭问道。
“嗯,我找君大人说想见白代诏姐姐,君大人说只有父皇才有权利这么做,我便向父皇求来了这个恩典。”龙玫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诚然说道。
龙玫连本公主都不说了,只自称我。
白青亭不知道是什么令龙玫如此信任她,莫非又是君子恒那家伙说了什么?L
☆、第一百三十五章单蠢的小羊(2)
龙玫清醒虽可证实她的清白,可若皇帝不松口给她机会还她清白,她便仍是待罪之身,她仍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大理寺监牢里。
而非现在,坐在居德宫安遂公主的玉榻之上。
以白青亭对皇帝的了解,皇帝定然不会因龙玫的几句话便全然免去她是凶手的嫌疑。
他定然会认为是龙玫年纪尚小,尚不能完全分辩害自已的人是不是真的不是她。
兴许是她使了什么诡计或什么障眼法,令龙玫坚信她非凶手也不一定。
“公主这般信任青亭,青亭无限感激!”白青亭诚心感谢。
因着龙玫此举,她方有了亲自证实她非凶手的机会。
虽然她明白,若无龙玫,君子恒也会通过其他渠道让她有这个机会。
但通过龙玫,无疑是最省事最直接最有效的渠道。
陛下宠爱龙玫,蔡德妃相信龙玫,这些都将是她最好的倚仗。
龙玫摇首,诚道:“不!应该是我谢谢你,白代诏姐姐。”
“这是为何?”白青亭有着疑惑,她不明白龙玫此话何意。
“我知道有人要害我,却无缘无故连累了白代诏姐姐,你却半点也不怪我,还十分焦急我的状况……”
“就像上回重阳放风筝一事,都是我强求白代诏姐姐,方令白代诏姐姐失了脸面,可你并未怪我……”
龙玫说着说着垂下脸庞,很是愧疚的样子。
白青亭看着这样的龙玫,深知这两回事件真相的她其实很想说:公主,其实你才最无辜!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反握住龙玫的手紧紧握着。
“焦急公主的状况,这是理所应当的……公主,这是君大人告诉你的?”
“白代诏姐姐怎么知道?”龙玫猛然抬起首来,眨巴着大眼睛单纯的反问道。
“也是君大人告知你有人要害你的?”
“是啊是啊!”
白青亭很想扶额哀叹,这样单纯几近蠢的龙玫到底是如何安然无恙地活到十二岁的?
这样的问题还用得着问么?
天天在玉榻前为龙玫解毒的人不就只有君子恒么?
她被关之地不就是君子恒的地盘么?
能同时知晓并通达两人状况的不就只有君子恒那家伙了么!
皇帝、蔡德妃将龙玫保护得很好,好到一出宫随时都有被拐卖的风险。
在虎狼环绕的深宫里将唯一有封号的公主养成一只羊咩咩。这夫妻俩倒是好创意!
“公主想见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白青亭在心里暗叹下气,将话题拉回正轨。
龙玫沉默着,像是在思虑什么。片刻方开口说道:“白代诏姐姐……我相信母妃定然是不会害我的!”
白青亭迎着龙玫渴望的眼眸,说道:“当然不会。”
蔡德妃当然不会谋害自已待之如命的亲生骨肉,可难保蔡德妃不会被人利用。
心中所想,她并没有说出口。
她看着龙玫如释重负的神情,眨眼间又恢复了十二岁小姑娘的无忧无虑。她想她没有说出口是正确的。
可转而一想,她此举又与皇帝、蔡德妃二人有何不同?她何尝不是将龙玫当成羊咩咩来哄了?
龙玫有一种特质,与君子恒有些相近的纯净特质,可又与君子恒不同。
君子恒明净的眼眸总能让人在不觉中放下防备,可熟知他的人却深知他不过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羊。
龙玫纯净如雪的气质却是天生如此,她不必装不必多说什么,便能让人不自觉地将她放在手心里呵护。
龙玫显然已知晓一些实情,无疑是君子恒告知她的。
可这样的龙玫,君子恒是为了什么而选择告知她实情?
“白代诏姐姐,君大人告知我的一些事情……我总觉得好像不太真实。总觉那不应该是这样……”
“可白代诏姐姐,我只是从未想过,只是觉得我们本该是至亲的一家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君大人说我很单纯,很容易相信人,这样不好……这样的我在深宫里生存是很危险的,一旦失去父皇与母妃的保护,我随时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就像这一次……”
“可我相信,母妃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并不知道这会害了我……我自清醒过来,君大人告知我一些事情之后,我便是这样告诉自已的。一直一直……”
龙玫低首垂眼,断断续续说着她心里自小生于长于这个皇宫里的感受,豆大的金豆子一颗又一颗地直滚出她的眼眶,像是一串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往下掉。
白青亭沉默地听着,就这样看着,心里开始有些了解君子恒的做法。
或许不再保护,或许开始让一张白纸慢慢接触黑,羊可以慢慢成长。
即便是羊,也可以在狼群中变得强大。
龙玫会想找白青亭。是因着她从君子恒那里知道了白青亭也多多少少知道这一些事情。
君子恒虽救了她的命,也对她倾言相告,然他终是一介外男。
十二年的宫延严谨教育与成长,令龙玫无法向一个外男,即使此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无法全然敞开心扉,将内心最慌恐最不愿相信的一角展于他的面前。
而白青亭,无疑成了她此时此刻最好的人选。
在之前,龙玫便对白青亭印象极佳,只是向来温柔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青亭并不容许她的靠近。
她不得他法,只能远远地看着她钦佩喜欢的白代诏姐姐。
等着一有机会,她便靠近。
故才有了重阳风筝的风波,对此她愧疚得无以复加。
君子恒与白青亭交情甚笃,宫里宫外人人皆知。
当她从君子恒口中得知白青亭也知晓一些实情之时,她知道这是她与她的白代诏姐姐拉近距离的一个机会。
故而她向君子恒开口,向他请求她想见白青亭。
接下来很顺利的,君子恒教了她如何在她父皇面前请求,她的白代诏姐姐如她所愿地出现在她玉榻前,听着她的诉说,温暖地紧握着她的手。
“有时候,我会想着……白代诏姐姐真是我的姐姐,那该有多好……”龙玫抬起满是泪的精致脸庞,眼底满是希翼。L
☆、第一百三十六章皇后的后招(1)
白青亭并不知道自原主还活着之时,龙玫便对这具身子有了仰望的情结,这种情结等同于现代追星小女孩对于偶像的崇拜。
倘若她知道了龙玫是如何借着君子恒来接近她,拉近两人的距离,她定然是对自已把龙玫当羊咩咩的想法嗤之以鼻!
当然,这是后话了。
“倘若公主不嫌弃青亭身份低微,私下公主可当青亭是公主的姐姐。”白青亭笑着抚慰龙玫。
“真的?”
“真的。”
“太好了!姐姐!”龙玫破涕为笑,她欢呼着。
终归龙玫是生于长于权谋的中心,她不可能完全没有心计,只是她的心计并不深并不歪。
她只是喜欢白青亭,想要这样的一个姐姐而已。
结果是无害的,那么过程如何已不再重要。
龙玫是这般想的,故她笑得心安理得,十分畅怀。
“不过只能私下这样称呼,公主可答应?”白青亭没让龙玫的欢笑带昏头,冒认公主的姐姐那可是没命的大罪。
她惜命得很,不能因此小事丢了性命。
“嗯!”龙玫重重地点头。
此时殿门开了,身形微胖却忠心的宫婢走了进来,她行礼禀道:“公主,柳司记来了。”
白青亭看着这个忠心的宫婢,她突然想起那名一样忠心为主一口咬定她便是凶手的宫婢。
“让柳司记进来。”龙玫应道。
宫婢应着退下去传唤柳司记之后,白青亭问龙玫:“公主出事那日,守在殿外冲进来指着我是凶手的那名宫婢,如今在如处?”
她记得君子恒审过那名宫婢后,便放其回宫了。
可她含淑殿这么久,却未曾见过,那名宫婢似乎还是侍候在龙玫身边的人。
龙玫蹙眉想了下,方道:“我清醒后,便不曾见过她了,应该是让母妃给调到别殿去了。我曾听母妃说过。她平日做事倒也还算伶俐,可此次她却诬蔑姐姐为凶手,其用心甚是可疑。”
她对白青亭展开一笑,“母妃说。此人再不能留于我身边,怕会带怕了我。姐姐你看,母妃总是一心为着我着想。”
白青亭含笑点头,并不作他语。
“公主!”柳司记向龙玫行礼。
“母妃让柳司记来可是有事?”龙玫免了柳司记的礼问道。
柳司记恭恭敬敬回道:“是的,公主。娘娘让奴婢来请白代诏过居德殿一叙。”
找她的?
白青亭突然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有点无奈。还有点期待。
这麻烦成了精,总喜欢跟着她!
从含淑殿告退,与柳司记一同前住居德殿时,白青亭不暗着研究着柳司记的脸色。
但见她一脸严肃且正色,整一副宫延女官该有的端正姿态,没什么异常。
白青亭不露半点痕迹地默默收回研究,与柳司记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在通往居德殿的折廊上。
蔡德妃本身并无战斗力,皇后的战斗力也不强,可皇后背还有个太子龙琅!
既然蔡德妃之前见过皇后,到底平常的问候公主之举。还是另有图谋。
白青亭觉得她更倾向于,另有图谋!
秉着小心无大错的态度,她缓步轻行地踏入了居德殿。
随着殿门关上的声响,她背着光看着早坐在殿内候着她的蔡德妃。
白青亭行礼:“奴婢拜见娘娘!”
“白代诏请坐吧。”蔡德妃安坐首位,和和气气地说道。
白青亭谢过后,却未坐下:“娘娘有话便明说吧,奴婢站着恭听便是。”
“玫儿之事,是本宫冤枉了你。”蔡德妃神情柔和,眸光看着白青亭充满了歉意。
白青亭抿着唇,认真仔细地看着蔡德妃那张风韵犹存仍旧美丽的面容半会。总觉得蔡德妃突然这般友好亲切令她十分不适。
蔡德妃之前抓伤她手臂打她一巴掌差些掐死她的一幕仍清淅地映在她脑中,与此刻此景的反差实在太大。
即便知道了龙玫非她所害,可蔡德妃单独见过皇后,于此殿中不知谈些什么。这两个后宫妇人在一起密谋,她想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至少,对她而言绝非好事!
“奴婢当时在场,也怪不得娘娘会将我当成凶手。”白青亭觉得应该暂且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
何况蔡德妃既然想友好亲切地与她闲聊,那她就先聊着。这居德殿总不能在瞬间变成龙潭虎穴吧?
环视居德殿一圈后,白青亭的心突了一下。
她这时才发觉,殿内居然连个宫婢或内侍的影子都没有!
柳司记一直侍候于蔡德妃身侧,方才她带白青亭入殿后便出去关上殿门,白青亭也不在意,只以为她是有旁的事要办。
可现在殿内除了她与蔡德妃再无他人的情况,这让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蔡德妃注意到白青亭的举动,忽而婉约一笑。
白青亭看向她,只听得她说道:“白代诏是否觉得殿内太过安静了?”
“莫非不是?”白青亭回蔡德妃浅浅一笑,秀气自得得很。
蔡德妃显然未想到即便意识到不对劲,白青亭也丝毫未曾慌乱。
她想起观水榭一事,白青亭竟能逃过那样的算计,便也释然了。
本就异于常人,何以常人衡之。
“是太安静了,不过安静也有安静的好。”蔡德妃面上已没了笑意,皇后的话回响在她耳边。
她明白,在这个时候已容不得她有半点退缩之意。
“来人!”蔡德妃忽地大喊一声。
白青亭顿时全身戒备。
“砰——”
居德殿的殿门大开,一大批黑衣人堵于殿门,黑压压的一片,将初起的晨光遮个严严实实,丝毫不透。
这么多人,之前却是丝毫脚步声未露,可见这些人武功之高。
白青亭半侧过身冷眼旁观着,清秀的女儿身姿独然而立,她冷静淡然得仿若众黑衣人要围杀的目标并非是她一般!
她回眸转向蔡德妃,冷声道:“娘娘此举,是不再为安遂公主好好思量思量么?”
“本宫就是为了玫儿方要这么做!”蔡德妃娇斥道。
“娘娘就真的信得过皇后娘娘么?”白青亭问道。
蔡德妃眼瞳猛地一缩,显然她并未料到白青亭竟是知晓皇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