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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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暴-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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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恒模糊的动作落在她眸里,让她知道了他迅速在她右小腿上撒上止血散又绑了好几圈的布条,可血止不住。
    她能感觉到右小腿热乎乎的血如小溪的水流般蜿蜒而下,一点点红滴落于杂草丛中。
    在箭头拔出的一瞬间,她清楚看到一个窟窿,一个细条状且圆的窟窿,贯穿了她的右小腿,血止不住她并不意外。
    她双手来到自已右大腿根中间位置,寻到大腿根部股动脉使劲压下,这条动脉似乎是控制出血的,也不知有没有用。
    可她好像没什么力气,右小腿伤口处温热的鲜红仍在渗出。
    恍惚间,白青亭好像有听到君子恒的声音,可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好像看到了他焦急的眼眸,黑黑的,亮亮的,像两颗黑葡萄,很诱人,她好想吃掉。
    君子恒正在为她大出血的伤口焦急,她突然倾身靠向他,可她浑身没力气,冷汗湿淋林地布满全身,灰白的唇靠近他的脸。
    他侧过脸,唤来小三速回君府取能解百毒的百香丸。
    小三犹豫着。
    君子恒已怒斥出声:“快去!”
    小一还未回来,可小三没办法,白代诏命在旦兮,公子坚持,他只能应声而去。
    君子恒吩咐好小三侧回脸之际,她的唇微微擦过他的脸庞,他似触电般定住了身形僵硬地任她的身子靠着。
    她的唇慢慢往上移,他猜着她似乎是想靠近他的额头,可她停在他的双眸处,就在她的唇快贴上他的眼睛之时,她身子一软摊落在他怀里,昏迷过去。
    君子恒盯着她灰败惨白却平静的面容,心中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箭头有毒,若非箭矢拔出后流血不止,御用止血散丝毫不管用,他察觉出不寻常,不禁将箭头拿起再细致查看一番,才发现了箭头抹着一种无色无味足以致人于死地的毒药。
    中毒流血不止,若再加上快马颠簸,只会促使毒素迅速溶于血液窜入心脏。
    他带的药只能暂时压制,要彻底解毒只有百香丸可以做到。
    君子恒一拳击在沙泥上,“该死!”
    他该死什么药都带了,可偏偏没有带百香丸!
    他总觉得他一介文官,能用上的机率很少。
    上回那一颗也是带在身上几个月,才让在锦鲤池受伤上岸的白青亭服下以解媚、毒。
    他虽不会武功,可他眼力还是有的。
    倨那些箭矢所射之处目测,皆是要他性命的夺命箭。
    而她不过是受他所累,却也因着他的大意没带百香丸而延误解毒的最好时机!
    君子恒闭上眼,努力地将负面情绪压下,重新调整了个姿势,背靠着树干,他小心地将她的右小腿放平,不被压着伤着,她头靠于他胸前被他抱在怀里。
    被他撕碎的套袜松松地半裹着她的右脚丫,微透出脚踝与脚板白晳细嫩的肌肤。
    此时已暮色四合,红枫林在夕阳下愈发红彤彤一片,为昏暗的树林添了几分光亮。
    天气渐寒,凉风一吹,昏迷中的白青亭本能地往君子恒怀里钻了钻,身子微微抖着。
    君子恒睨了一眼,将她抱得紧些。
    小一已经回来,并没有追到暗箭袭击他的人。
    为此小一很愧疚,看到白青亭箭伤加中毒的伤口仍要渗出鲜血,他心中自责更甚。
    小三终于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将瓷瓶递给君子恒,君子恒接过倒出百香丸,又从小一手里接过水袋,他轻柔地哄着她:“张开口,服下这颗丸子你便好了。”
    似是能听到他的话语,这趟喂药无比顺利。
    白青亭只一会便将百香丸吞了下去,因着冷她又本能地钻入温暖的来源处。
    君子恒看着这样的白青亭,不禁笑开。
    又看了看因着她动了两下而自动下滑落地的套袜,右脚丫全然没了遮掩。
    小一小三自动将眼睛移向高处。
    君子恒将自已的里衣撕下一大块来,想着将就着把的脚丫裹起来再穿上靴,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素白里衣包裹着她的右脚丫到一半,目光突然凝结在她的脚板上的某一点艳红如血。
    “这朱砂……”
    “……是胎记么?”

☆、第六十九章有我

乾龙宫养心殿,御上房。
    “你说君卿求见?”龙宣望着漏壶,都亥时末了,这还是君子恒初次这么晚还来求见他。
    刘德海回:“是,君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龙宣坐回御案后圈椅里,“宣!”
    君子恒入内行了大礼后,尊道:“陛下,臣来请罪!”
    龙宣疑惑地睨向刘德海,不是说有要事求见么,怎么变请罪了?
    刘德海不敢直视,彻底埋首。
    “干了什么好事了?竟然来请罪。”龙宣语气半带调侃,在他眼里,这君子恒向来是个沉着稳当的,能有何事请罪,他还真不太相信。
    “臣在家已休沐两日……”
    “知道,不是还有一日么。”每年的这会都如此,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龙宣更没有不知的道理,“朕记得白代诏宫外的宅子就在你君府隔壁,她今日也休沐,你们可有遇到?”
    说到这话,龙宣特意瞧着立于御案下的君子恒。
    他背脊挺直,面容淡然雅致,还是那样俊秀的模样。
    自从重阳过后,龙宣便有了为白青亭选婿的念头,思来想去的觉得他身边的司景名与君子恒皆是不错的人选。
    司景名还未回,他便先探探君子恒的态度。
    可瞧着半会,龙宣没瞧出君子恒对白青亭的态度,倒是觉得今夜的君子恒有点不太一样,说不出是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而另一边,在皇帝提到白代诏三个字的时候,君子恒心里颤了颤,脑海不禁浮现出那一点艳红如血。
    他沉了沉紊乱的气息,平缓道:“陛下,臣正因白代诏而来。”
    这倒让龙宣意外了,“哦?”
    君子恒娓娓道出:“今日恰逢白代诏休沐出宫,臣又心境不佳,白代诏提议前往红枫林踏青游玩,臣自以为不错,便与白代诏一同前往。不料在红枫林内的小溪边遇刺,白代诏为了救臣受了一箭,如今已无大碍,只是明日的御前侍候……臣特来请罪!”
    他重新跪下,埋首于地。
    “呲——”
    龙宣从圈椅中起身,圈椅因突来的大力后退而碰撞磨擦出声,君子恒与刘德海皆不禁心头一跳。
    刘德海本想问清白青亭的伤势如何,也被这一声响而吓得噤了声。
    君子恒却是目不斜视,心慢慢地反而定了下来。
    他自踏入皇宫,他便清楚地知道一旦说出她再次受伤的消息定能刺激到皇帝。
    皇权之争正在敏感期,许多事情皆被皇帝为了平衡而不得不委屈白青亭。
    可事隔不过几日,他与她二人同时受袭,虽说不能定论是冲着她而来,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到皇帝耳里,便会自动转化成是冲着她冲着皇权而来!
    他故意不说出箭袭是冲着他来,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不管事实如何,他终将再无法放下她!
    “你将此事前因后果给朕细细道来!”片刻后,龙宣沉声说道。
    “是。”
    晴院里,吴婶吴伯还未回他们在外的住处,二老担扰地在正堂里走来走去,一刻不得闲。
    小年子也时不时跑入寝室去看一眼白青亭,小脸皱成了包子,一副快哭的样子,而他也确实哭过了好几回。
    小二已被君子恒调回白青亭身边,正在白青亭床榻前站着,她眼底平静,因为她相信公子的医术,既然公子离去前说姑娘已无事,那么姑娘便肯定无碍了。
    只要,安静地等着姑娘醒来便可。
    因着白青亭的吩吩,小二回了晴院照看昏迷中的白青亭,小一便去了故园守着,临去前小二将白青亭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一听着有点儿莫名奇妙,但还是照做了。
    因着对追不到凶手的愧疚,他看守得非常用心,连一片叶子飘落他都没放过察看。
    静悄悄的,有几分压抑,有几分凝重。
    小三随着君子恒出宫后,二人并没有回君府,而是进了隔壁白府。
    一入晴院,便是这几欲令人窒息的气氛。
    君子恒进了正堂,径自走向寝室,其他人或看或随到寝室门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停在寝室门前,缓缓道:“陛下已准了青亭再休沐两日,这两日里还要劳烦吴婶吴伯好好照料青亭。”
    说完,他推门入了寝室。
    下一刻,他们又听到关门的声音。
    他们望去,是小二出来了。
    吴婶与吴伯互对一眼,对于君大人对白青亭改了称呼,二老再迟钝也感觉到些什么,于是二老挺开心的。
    可开心过后,二老又觉得未成婚的男女独处一室实是不妥。
    吴婶上前想入寝室去,小三已灵活一闪挡在她跟前,对她道:“吴婶且安心,我家公子虽不是太医,可医术却是顶尖的,这一点连我家老太爷都是亲口承认的。”
    “我并非担心君大人的医术……”
    吴婶还未说完,小三已了然笑道:“其余的吴婶也不必担扰,我家公子既能入宫为白代诏求来休沐的日子,那么定也能为白代诏负责到底。”
    吴婶愣了半会,吴伯也走到她身旁扯了扯她,示意安心。
    吴婶终是泪光闪烁地点了点头,与吴伯一道往厨房去,准备煮些清粥,好让白青亭醒来后用些。
    目送着二老走出正堂,小二回头看向小三。
    小三明她意思,得意道:“相信我,我的感觉向来很准!”
    其实小二不知道的是,小三能够如此肯定得意,是因着他与小一在红枫林里都看到了白青亭脚丫子脚板上的那一颗朱砂痣,那一个胎记就如同长年挂在君子恒书房内的那一副画一般,深深地刻在他与小一的脑海里。
    寝室内,君子恒安坐在床榻前的矮几上,他凝视着那张苍白毫无血色但已不再狂冒冷汗难受得拧眉的秀美面容,不言不语。
    记忆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关于小时明天晴的,关于今日白青亭的,就像是一个个过场潺潺流过,在思绪中重叠,又在重叠中抽丝。
    慢慢地,汇成一条清澈的小溪。
    小溪旁大石上,有一个小姑娘。
    小溪岸上红枫树下,有一个趴在他身上的大姑娘。
    倘若未殒命于那场大火,也该是双十的年岁了。
    还记得幼时面容的轮廓,那眉毛、眼帘、嘴角、鼻梁……都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从今往后……有我……”
    “你不再孤身一人!”

☆、第七十章听话

有一滴泪滴在她的手背上。
    凉凉的,还有些痒。
    她想挠挠,于是沾了一指的水。
    微微的,淡淡的。
    白青亭睁开眼,熟悉的百鲤戏莲帐顶。
    微微偏过头,她看到熟悉的君子恒。
    他正看着她,又好像不是在看着她。
    白青亭想,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她没有出声,他也没有说话。
    时间在静寂中慢慢消逝,四目相对,谁也不愿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白青亭再偏下头,看向桌面的漏壶。
    寅时五刻了。
    窗台外仍旧黑漆漆的一片,但黎明很快便会到来。
    室内只余一盏微弱光亮的油灯,放在桌面上,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漏壶指示的时辰,却无法照清安坐在她榻前的这个人。
    她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可她手背上的湿意仍在。
    他哭了。
    为了谁?
    白青亭终就先开了口:“你……坐了一夜?”
    “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君子恒的眼眸乌黑明亮,仍泛着水光。
    “没有,我很好。”白青亭想,幸好油灯不够亮,她可不想看到他脸上的泪痕,手感受到的灼热足以烫伤她裹了好几层的心。
    君子恒拿起她的右手翻过手背,他指腹覆上她的脉博,片刻后道:“毒素已清,已无大碍,但气血不足,需好好进补及静养一些日子。”
    白青亭勾起了唇,笑他的自说自话,她提醒他:“一早我还得回宫。”
    “不用,陛下已允了你明日后日休沐,你暂时不必急着回宫。”君子恒道,平缓的声音让她听不出任何异常。
    可白青亭还是吓了一跳,声量不觉提高:“你说什么?陛下知道我受伤之事了?”
    君子恒将她的右手重新放好,想了想觉得她的手似乎有些凉,于是又拿起她的手放入锦被里,理所当然地整理着原本就不乱的锦被。
    “你说的?”
    “嗯。”
    “为什么?”
    “有些事情做了,总要付出代价。”
    白青亭沉默了许久,最终闭上了双眼。
    自她醒来,他说的话与做的事总给她一种理所当然无可厚非的感觉。
    这是错觉么?
    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他故意让皇帝知道她受伤的消息,难道他是故意让皇权之争彻底摆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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