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君子恒提示的龙琮在回到五皇子府后,也想明白了皇帝为何会让他带着龙筝去往央天府的一些关节。
利用龙筝来达到破坏君子恒与君家旁枝嫡系关系的这个招术,龙琮自认若非君子恒明示暗示的向他示警,他想他必然没那么快想到。
他得等到一切事情初见端倪之际,他方会顺藤摸瓜想到自已父皇怕他势力壮大。而对他所暗使的手段。
突然讥讽一笑,什么最受宠爱的龙筝,莫说这位于他而言并不熟悉的表妹,就是他的亲妹妹安遂公主龙玫。不是也冠着最受他父皇宠爱的名头么!
可一旦与皇权相冲突,龙玫还不是一样被他父皇拿来利用,甚至牺牲。
亲生的女儿,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都可以这样轻易被皇帝利用。何况身份仅仅皇帝侄女儿的龙筝!
龙琮坐在圈椅中,仿拂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欢喜二人对看一眼,皆不明白自家殿下为何会如此?
可他们也不敢多嘴,只得静静守在一旁。
过了一会,龙琮突然起身道:
“走!我们进宫!”
小喜子鼓起勇气问道:“殿下,我们进宫做什么?”
龙琮看了小喜子一眼,小喜子身子便一缩,低下头去。
本以为要挨训了,可龙琮却没有斥责小喜子的多嘴,只是收回了讳莫如深的目光。幽幽道:
“见母妃!”
他提步便走,欢喜二人紧追其后。
暗处的小五、小六也随之跟上,只是出了五皇子府,小五仍跟着进宫的龙琮,而小六刚转了个方向,往君府掠去。
龙筝与君笙游完湖回郡主府,便听到了好消息。
她高兴到难以置信:“母亲!你说得可是真的?”
享乐郡主眉目俱是笑意:“当然是真的,我就说你皇帝表哥肯定会帮你的,这不,央天府一行不就是给你制造的机会么!”
龙筝笑得又蹦又跳。完全失了在君子恒面前的那份贤静淑雅。
享乐郡主道:“好了好了!你可别得意忘了形,跟着五皇子殿下去央天府一路上,你得稳着点,可不能再像这会这样蹦蹦跳跳。完全失了千金闺秀该有的大家风范!”
龙筝听了享乐郡主的告戒,即时停下蹦跳,抿着嘴笑得好甜。
享乐郡主满意道:“这才对!”
龙筝喜滋滋地回自已的院子里去整理行李,准备三日后起先的央天府一行。
其实也无需她动手,她就在旁边指指点点,令两个大丫寰这收拾一下那收拾一下的。
龙筝走后。享乐郡主去了君吕的书房。
君吕见她一脸的忧虑,便停下了手中画笔:
“怎么了?筝儿又淘气了?”
享乐郡主走近书案,看了看他作了一半的山水画:
“你就这么喜欢寄情于山水,每每见你作画,你都是画的山山水水,要不就是鸟语花香那一类。”
君吕搁下画笔:“山山水水有什么不好?鸟语花香又有什么不好?这些总要比那些勾心斗角来得干脆、干净!”
享乐郡主横了他一眼,便离了书案走到书房内的桌旁坐下:
“知道你向来反对筝儿对子恒心生幻想,可你也不想想,如若筝儿真能进了君家嫡枝嫡系,那不是很好么?对平儿、安儿,甚至笙儿都是有利的,都是好的!”
听出了她的不乐意,君吕也不与她争辩这个争了不下十次了的话题,更知道再争也改变不了她与嫡次女的心思。
他只避重就轻道:“如今京都情势纷乱,我只希望你与筝儿都远离权术漩涡,平平安安的。”
听出了他的担心,享乐郡主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的担心,正如我的忧虑一般,我们都不希望筝儿受到伤害,可筝儿是你的小女儿,你也晓得她的性情,执拗得很,她认准的事与认定的人哪次有那么轻易便放弃的?”
哪回不是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她方肯回头的?
君吕自然明白享乐郡主的话中之意,他叹了口气:
“希望青亭那孩子莫要怪筝儿,更莫上因此记恨上筝儿方好。”
享乐郡主的忧虑其中一半来自于君子恒对白青亭的专情深情,另一半则是来自于白青亭手段的狠心无情。
君吕这话无疑叹到她心坎上去了,她是越想越是忧虑。
最后她决定明日一早,便亲上五皇子府一趟。
还有君吕所提及的权术,也是她所担心的。
毕竟她的母亲是堂堂的公主,她自小便经常入宫,与那些皇子皇孙作伴玩乐,一起成长。
其中大人间的辛酸、无奈、争斗、狠决,她便是看不到,她的母亲也经常说道与她听,让她行走于深宫时要处处小心。
小小年岁的她,便知晓了不少人情冷暖,更深知皇族血脉里的冰冷无情。书 快小 说 网
☆、第三百六十九章简装起行(1)
三日后央天府之行终于起程。
令白青亭较为意外的是,龙筝竟然也是轻装简行,只带了那日在风雪湖边她见到的那两个大丫寰,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郡主府的马车似是也是经过挑选的,竟是不如龙筝初拜访君府时那一辆华贵奢侈,秀丽精致的外观与她、君子恒共乖的这一辆君府的马车,竟是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
细瞧了瞧,连车帘上面的纹络或暗纹都有些相似。
白青亭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君子恒,他也正在看着她,恰好四目相对:
“感不感动?”
君子恒问:“感动什么?”
白青亭以下马指了指正向二人走来的龙筝方向,不过她的意思是指龙筝身后的马车。
君子恒看了眼,也难得他竟是能意会白青亭真正所指,又或者其实他也发现了:
“你为了我吃味,我很高兴,但这味着实有些……”
白青亭哼了一声:“有些什么?你是想说这不过是巧合?还是想说其实这制做君府与郡主府两府马车的工匠正好是一家?”
君子恒噎住了。
他身后传来一声暗笑。
明显是偷偷着笑,很是抑制,不过显然压制得不成功,那笑声还是顺风顺水地传入君子恒与白青亭的耳里。
君子恒知道是谁,他连回个头都没有。
倒是白青亭回身道:“怎么?对此,殿下可有另有高见?”
龙琮轻咳了一声:“没,绝对没有!嫂子说得极对!”
他很是顺从她的意思,可她却没有轻易罢休的痕迹。
白青亭难缠道:“哪里说得对?”
龙琮一愣:“哪里都说得对!”
白青亭舒心了,她神清气爽地瞧了眼君子恒。
君子恒这回学聪明了。并没有质疑白青亭的话,很是伶俐地道:
“夫人说得对!”
已靠近两人的龙筝向龙琮行了个礼:“五殿下表哥!”
龙筝虽出身尊贵,但终归现今还未被封为郡主,说到底还只是君家旁枝嫡系大房的嫡幼女,只是君家的姑娘。
于是龙琮行完礼后,又寒喧了几句,她便向君子恒与白青亭礼道:
“子恒哥哥!青亭姐!”
这两个称呼分开来听倒没什么不对。但放在一起来听便有些奇怪了。
只是无论是君子恒。还是白青亭,向来皆不太计较这些称呼,于是对于龙筝一直以来对二人的称呼。二人也是随口应着,并未深究。
可这会听到龙琮耳里,他便出声了:
“筝表妹可是喊错了?”
龙筝一怔,想了下道:
“没、没有啊!”
君子恒与白青亭皆是心思剔透的人。一听便知龙琮到底想说什么了。
君子恒想着到底是君家的姑娘,不好太难为她。于是便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他还未开口,便收到白青亭一枚又枚的白眼警告。
他连忙识相地闭上嘴,要不然往后的每个夜里恐怕都有他受的了。
他收起想开口的迹象,白青亭满意了。
龙琮这边也已说道:“怎会没有?按君家的长幼有序来说。青云哥是你的哥哥,你即唤青云哥为子恒哥哥,那么你唤嫂子应该也与我一般唤一声嫂子才对!”
龙筝听明白了龙琮的意思。可她轻咬着下唇就是不改口。
龙琮也还未说完:“若不唤嫂子便也罢了,毕竟享乐姑姑认了嫂子为义女。那嫂子便是你的义姐,你唤嫂子为青亭姐倒也没错,可这样一来,筝表妹,你是不是应该唤青云哥为姐夫?”
龙琮话说完了,心也舒怛了,可龙筝的脸色难看了。
她垂低着头,轻咬着下唇,手中的丝帕快让她绞成两半了,垂着的眼眸还时不时偷偷地瞄了好几眼君子恒。
她这是在等君子恒替她说话?
白青亭见此情此景,她突然觉得自已的心胸其实没有自已想象中那般大。
见龙筝也偷瞄了她几眼,她不禁道:
“殿下说得不无道理,不过……”
龙筝双眼满是希翼地将她瞧着,水汪汪地瞧得她有点不大好下狠手。
于是辣手催花这事,白青亭决定先放放。
毕竟这丫头现今只是心思不纯,还未做出何等出轨过份的举动来,她心胸不大,可也不能小气到这种地步。
何况,这肖想君子恒的姑娘满天下大概有不少,她总不能见一个削一个,削成女魔头吧。
白青亭温声道:“不过四妹妹也不是外人,不如往后你还是唤青云为哥哥,至于唤我么,就与殿下一般,唤一声嫂子如何?”
话已至此,龙筝心中再不愿唤白青亭为嫂子,她也只能点个头。
在她心里,她十分不愿承认白青亭与君子恒便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双,于是便犟着,一直不肯唤白青亭为嫂子。
现今话摊开来讲,她已不得不改个口,何况她的子恒哥哥与五殿下表哥都在看着她,她不能让这两人这么快便看出她的歪心思来。
龙筝决定好了,便开开心心地笑开,甜甜地唤道:
“是!嫂子吩咐,妹妹哪有不应的道理?”
央天府之行第一交锋,白青亭小胜。
为此,她甚是赞许地给龙琮抛去一个极为欣赏他的眼神。
龙琮面上不显,却是暗笑在心里。
相较于白青亭与龙琮两人的初次合作告捷的开怀,君子恒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转眸瞥见笑得很甜的龙筝,他想,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与她说个明白?
毕竟龙筝不同于平常的其他思慕他的千金闺秀,她不仅深受皇帝的喜爱,更是他君家旁枝嫡系十分金贵的姑娘。
龙琮身为皇子,马车当然彰显其威仪气势,很是气派,不过因着远至央天府,又是下访探查为皇帝分忧,于是他的马车倒也没什么招摇之处。
只是外人一眼瞧之,便知马车主人的出身不凡。
君子恒与白青亭共乘的马车则次之,虽不至于如龙琮的马车那样贵之重之,却也不差,更重要的是内里十分舒适。
这是君子恒特意为白青亭所备,想着让她一路舒服些,不致于太过劳累。
再则是龙筝的马车,因着她刻意模仿君子恒的马车,自然也是稍逊龙琮的马车一筹。L
☆、第三百七十章简装起行(2)
外观稍逊,但里面却是与君子恒的马车一般另有乾坤。
享乐郡主是个极疼女儿的主,何况还是小女儿要出远门,外观龙筝执意而为,她作不得怪。
但在马车里面,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于是白青亭拗不过龙筝的死缠拦打,终于应了龙筝的请求,坐到龙筝的马车里来之际,她着实大赞了一声:
“真是舒适极了,不错!”
龙筝得了称赞自然高兴,她喜盈于色:
“青……嫂子喜欢便好!母亲说这一路到央天府路途遥远,这马车可不能马虎,要坐得舒舒服服方可!”
听着龙筝转得生硬的称呼,白青亭心中暗笑着,又听龙筝提及享乐郡主,觉得终归是送自已出嫁而认的义母,她应该关心关心,于是道:
“义母说得对,自我嫁入君家,一堆杂事缠事,倒是还未曾去看望过义母、义父,也不知义母、义父过得可好?可怪我?”
龙筝早知白青亭嫁入君府后,并无自五婶娘手中接过君府内宅大权执掌中馈,自知白青亭这话其实有不少水份。
她在心中鄙夷后,便灿笑着道:
“母亲与父亲过得甚好!自然也不会怪罪嫂子,倒是有劳嫂子挂念了。”
听着果然是大家闺秀风范的言语,白青亭也笑着道:
“如此便好,我也可安心了。”
龙筝自马车上中间的小几下面格子里拿出来一块绣帕来,正绣了一半:
“听闻嫂子最擅绣活,嫂子帮我看看,这白云绣得可好?”
白青亭本没什么兴趣,见龙筝想要做女红。她心里还高兴着可以落个清净,没想到还未高兴完,龙筝便如此说道。
无奈之下,她接过瞧了起来。
她是懂绣活,但也仅仅止于她见过绣过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