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恒道:“不是怀疑,是肯定有的。另外宫家庶三房的宫高畅,你顺便也探探,此人消声灭迹得有点久了。”
小一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小一走后,君子恒又问小三:“海宁府还有多少我们的人可调动?”
小三回道:“外围散于各处的人不足二十人,内围尚未指派任务的余下三人,小九最迟也将在明日便到。”
君子恒听后没有作声,像是在合计什么。
小三也不打扰,待到君子恒思虑后,对他道:
“宫家别庄在中西街,你让内围的三人想办法潜入埋伏,至于外围闲着的二十人,你让一半的人去查查宫家别府邻近的宅院底细。”
小三道:“是,公子!”
君子恒又补上一句:“记住,切勿打草惊蛇!宁可失败退出,也不能他们察觉了半分。”L
☆、第二百七十六章动静(2)
小三自然明白,要是他们的人被宫府的人发觉了,那自家姑娘不在宫家人手上还好,若在宫家人手上那就糟了。
君子恒继续道:“待小九到了,你让她不必过来,直接想法子融入宫府,暗中查探青亭的下落。”
小三应是。
小字辈中的小九擅布阵懂八卦,性情又深沉稳重,确实是个潜入宫府作探子的最佳人选。
自略懂阵法的君子恒在今园瞧出园中布过阵法的痕迹之后,他方明白,明明强悍到令他也放心不已的白青亭及身手甚高的小二,两人为何会双双丢了武器,不知所踪。
于是他调动了远在京都执天府的小九,没有她,他也能找到白青亭,可有了她,他会更快地找到白青亭。
一息一刻,他都容不得错过。
所幸抓白青亭与小二的人并未当场将两人杀害,这说明抓她们的人自有他们的目的。
君子恒想,白青亭暂时应是安全的,何况还有小二在她身边。
小二的忠贞,即是让她换白青亭的性命,她也会毫不犹豫。
这一点,他丝毫不怀疑。
自知晓了今园里的两具骸骨并非是白青亭与小二之后,君子恒虽安下了心,可两日来的查无头绪已然令他开始坐立不安。
为此,他甚至连白府的人都未接见。
自白青亭失踪,白府嫡长房的人便三番两次上宫府,有询问,也有吵闹。
其中还有白蓝依,并以她犹甚。
君子恒对这个白五姑娘倒是头一回听闻,那日在今园白蓝依虽也在。可他那时哪有心思去理会白蓝依,于是他听闻小三绘声绘色地说道那白蓝依,他却是毫无印象。
但听小三所言,她那股为了白青亭什么招都用上的拼劲,着实令他不得不记下了她的名字。
白世均与白世炎亦求见了他两次,可皆让他以各种理由避而不见。
这个时候,他尚不宜与白家人过往甚密。
有些事情。得理清了头绪。拨开了云雾,方能见真章。
小三也问过他,是否怀疑白府里的某些白家人与此次姑娘失踪一事有关?
他答不回来。总觉得这次白青亭失踪是个早早设定好的陷阱,一环连着一环,或许早在温池山庄那会,这个设定便已开启。
他怀疑了一切。怎么可能不怀疑白家的人?
何况君子恒所听闻的白老太爷,那就是个以白家为重儿孙次之的人。
按理他该接见白世均的。怎么说白世均也是他明面上的未来岳丈,他不接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但他一旦接见了白世均,那其他的白家人,他便没理由不接见。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让旁人产生他君子恒并不看重白府的错象,他唯今之计,也只好隐忍不出。
至于得罪的未来岳丈一家。事后他再多加弥补便是。
君子恒思忖间,门外传来小四的声音。
小四让琉璃塔的人在贾府继续盯着。他则先回兰苑宫府附近,入了君子恒临时的居所宅院,向君子恒禀告贾府的状况:
“公子,那贾从藕果然是在等人!公子可知他等的是谁?”
小四那神情像是在说一个君子恒绝然想不到的人。
可下一刻,他便知他错了。
君子恒道:“贾从芝来了?”
小四瞬间卖弄神秘的兴致便被一盆冷水给浇了个透心凉,他老老实实站好:
“是……”
又忍不住问道:“公子怎么知道的?”
君子恒摆弄着手中的长条形红木盒子,盒子中是一根银制的玉青春草簪子,是他特意在京都之时便着人打造的,赶在他起程海宁府前便赶工完成的簪子。
想着,一见到白青亭便送给她。
他打开了红木盒子取出其中的银制玉青春草簪子,徐徐而道:
“贾从芝是太子一派,近日因着五皇子颇受陛下恩宠,越发受陛下重用,太子已然动了心思。此次海宁府贾从藕被弹劾贪脏受贿,陛下命我亲下海宁府彻查此事,贾从芝身为贾从藕嫡亲的堂兄弟,又素来交往密切,私交甚笃,他岂还能在京都坐得住?”
贾从芝,从二品的吏部右侍郎,小四这是知道的。
小四还知道,贾从芝还是当年自家姑娘的父亲明楼的挚交好友。
小四道:“说来也奇怪,陛下怎么会避开更适合查此案的九门提督,而令公子亲下海宁府?”
君子恒睨了小四一眼,这一眼含着不满,更含着失望。
小四一触及便愣了神,心想他是说错什么话了?
君子恒却未责怪什么,只道:“钟淡自与齐均候府走近,他便已属太子一派。”
小四闷声道:“虽是如此,可钟淡做得十分隐蔽。若非上回公子提点,属下尚未动了去跟踪彻查钟淡的心思……陛下安坐深宫龙椅,怎会知晓钟淡与齐均候府这一茬?”
君子恒明净的双眸一冽:“你当真以为陛下身边的人皆是无用的?”
小四想到了司景名所统领的黄骑卫及其他驻守各地的龙骑卫,连忙摇首道:
“当然不是!”
君子恒含着厉色道:“小四,你的轻功与查探功夫皆不亚于小二,可有一点,你比起小二来,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小四见君子恒真动了手,跪下道:“属下知罪!”
君子恒问:“知什么罪?”
小四哑然,他还真不知道什么罪。
他就是见君子恒动了气,知晓自已定是有哪里说错或做错了,可具体什么,他还真不晓得!
君子恒叹道:“你什么都不错,心也很细,却不够沉稳,你查探技巧超群,却不够识得人心。这便也算了,可偏偏有时你还一叶障目,什么也瞧不见!”
小四低首聆听,脸色渐渐黯淡。
君子恒继续道:“一旦有些事有些人,你瞧都瞧不见,又怎会顾及得到?这样的人,很容易犯最低级的错误。”
小四本就是个极为聪慧的人,此刻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
可聪慧的人都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太容易自以为是。
小四堪堪犯的便是这么一个错误。
这个错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小时不足为惧,大时却足以要人命!
君子恒绝不容许这样的错误留在他的左臂右膀当中,伤到他也罢了,若伤及他的青亭,便是小四死上十次也弥补不了这个致命的错误!
小四认罪:“公子!属下知道错了,往后定当不再犯!”
君子恒不置与否,又问了一些关于贾从藕及贾从芝两堂兄弟的动静,他便让小四回到贾府去继续盯着。
临先前,他对小四道:“待姑娘回来,你便到姑娘身边去,跟在小二身侧好好学上一段时日,再回来。”
此话正中小四下怀,令小四暗黯淡不已的眸色忽地一亮。L
☆、第二百七十七章反应(1)
宫府东面大院一片愁云惨淡,白大夫人已哭晕过两次,白世均亦在这两日间愁白了好几根头发。
白橙玉性格冲动,不帮倒忙便是帮忙的。
白耀宗说到底年岁尚小,再有聪慧的根子在这个时候也帮不上多大的忙,最多只能劝解自家母亲几句。
白红娟自听闻白青亭在宫府失踪,虽未如白大夫人一般哭晕过去,可也哭得精神有些恍惚,完全说不出任何有用的话来。
白赤水与童姨娘倒是始终保持沉默,既不与其他房的白家人一般暗底里落井下石,也未操过心。
童姨娘闲情地继续过自已的小日子,而白赤水至少在嫡长房的人面前还是表现得忧心肿肿。
此刻,她亦在温均院正厅中。
白橙玉愤怒道:“这未来三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姐失踪了,他却连见下父亲与四叔的面都不肯!他到底……”
白世均打断白橙玉:“住口!”
白橙玉被白世均喝斥得越发不顺气,还想出口不逊,却让白耀宗扯住了袖口,示意她莫再多言。
白橙玉瞪了白耀宗半会,终还是听了他的,愤愤地安静了下来。
白大夫人肿着双眼,怒视白世均:“你喝斥玉儿做什么!玉儿说得对,那君子恒就是个见风使舵听信流言的小人!”
白世均知白大夫人心中的痛,这其中除了迁怒于不肯接见他与白世炎的君子恒之外,更有当年送白青亭踏上选秀一途的自已。
他可以喝斥白橙玉,却狠不下心去说上白大夫人半句。
白红娟见白世均又被白大夫人迁怒,不禁道:“母亲,你冷静一些……”
白大夫人气愤道:“我可能冷静?!亭儿生死未卜。唯一能敌得过宫府的君子恒却闭门不见,对你父亲及你四叔视若无睹!这样的三女婿不要也罢!”
白橙玉附和道:“就是!”
白耀宗也是万分担忧白青亭,可他深记着嫡长房除了自家父亲,便只剩他这么一个男儿,关健时刻不能乱不得乱。
现今,便是这个关健时刻。
他虽也气愤君子恒避自家父亲与四叔不见,可他听过白世均言行身受不少官场的明争暗斗。
他想君子恒许有什么顾虑。随后他当场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白橙玉头一个出来反驳:“他当然有顾虑!他不过是怕外边那些关于三姐的流言伤了他正三品大员的颜面!”
白赤水这时也小声道:“许是……未来三姐夫早已有了退婚之心。只不过碍于三姐与他的婚约乃是当今圣上御赐,他不好退……于是,这才有了……”
白赤水未尽之言。白大夫人与白红娟、白橙玉等人未明白,白世均与白耀宗却是听明白了过来。
白耀宗接下道:“七姐是说,未来三姐夫想趁着此次三姐下落不明一事,彻底与白家断了干系?”
白世均也沉思着。他心中并不排斥白赤水所猜测的这个可能,甚至在他被君家的奴仆拒于宅院之外时。他便是这么想过的。
然事后,他想起君子恒在京都执天府的口碑与君家世代忠心贤良的传颂,他否了这个猜测。
可此刻经白赤水提出,他不知不觉已将这个猜测信了大半。
白大夫人霍然自圈椅中起身。怒道:“断便断!只要亭儿平安归来,我们白家便断了与他君家的姻亲!”
白红娟阻道:“母亲!事关三妹一生幸福,母亲不可轻言啊!”
白橙玉大声道:“大姐糊涂!这三姐都未嫁与他。他便这样利害分明,深怕沾上事非碍他官途。决然致三姐与我们白家于不顾,三姐如若真嫁入他君家大门,三姐往后还能有幸福可言么!”
不得不说,白橙玉虽平日大多话不经大脑,可此时的话却深入厅中每一个人的心坎。
他们看着白橙玉,或多或少皆认同了她的话。
白红娟亦是哑口无言,她心里明白,白橙玉说得没错,半点都没错。
白赤水在白世均他们看不见的死角埋首浅笑,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恢复一副忧心哀凄的柔弱模样。
西面大院中,白世炎亦在思忖着君子恒避而不见的缘由。
白蓝依气愤道:“看他当日在今园便未曾表露出任何悲伤,我看他此刻正等着三姐死讯呢!”
白世炎看了眼怒火中烧的白蓝依,却未作声。
反是白四夫人道:“如若青亭真的遇难,那御赐的姻缘便也随之作罢,这比想方设法解了与青亭的婚约要省力得多,毕竟当今圣上金口御言,解去婚约哪有那般容易!”
白世炎是为官者,想的自然要比白蓝依与白四夫人多得多。
经白蓝依与白四夫人各自一番言语,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君子恒早想解了与白青亭的婚约,却碍于御赐姻缘不易解,方会想出利用宫茗儿生辰宴令白青亭失踪,继而暗中杀害,最后达到解去御赐婚约的目的。
而能令君子恒有些想法的,无非是早前的宫家三公子宫高畅与白青亭私相授受的传言。
如此再经白青亭无故失踪,即便能寻回来人,那也早已清誉尽毁。
退一万步讲,白青亭即便仍保清白之身,也敌不过白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