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亭一杯大红袍喝完,小二便出现在她房门外敲门。
小七去应了门,见是小二,她欢喜地便问了一堆问题,可惜被小二一瞪便瘪了嘴。
小二行至白青亭面前,禀道:“姑娘,一切已办妥。”
白青亭问道:“可有铁盖?”
小二回道:“果然不出姑娘所料,铁盖被藏于泉阁二楼中的其中一间房里,我悄然潜入时,正见两个粗壮的妈妈将其搬至泉室内重新盖紧洞口。”
“我听闻贾真说过,他是应他三表哥去的泉室。”白青亭淡淡说道。
“没错,贾四公子的三表哥便是从水下通道游入温泉水池的锦衣公子,奴婢问过他,他说他叫宫高畅,乃宫家三房的嫡长子,在宫家排行第三。”小二详细回着。
“我记得上回你说过,宫家三房乃是庶出?”
“是,姑娘。”
白青亭沉默了下来,小二刚接过小七递过来的热茶一饮而尽,对小七求知若渴的眼神视而不见。
小七嘟起嘴,却不敢多言。L
☆、第二百章贱男的代价(2)
白青亭与小二所说的话,小七一句也没听懂,但也隐约明白了自家姑娘在她不在身边侍候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且还是不太好的事情!
夜里约莫戌时一刻,确定好了庄子内各院姑娘大都安寝了,不会来寻她话知心之后,白青亭与小七在小七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之下,两人一起悄悄然地出了庄子,而她则被留下看门。
夜风冷冽,夜色撩人,小二施以轻功带着白青亭自白府庄子到温池山庄后面的山林脚下,在这里,白青亭让小二放下她,她们一起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地走上半山腰,提着小二从温池山庄内顺手牵来的灯笼。
小二引着白青亭走到半山腰处,日间换衣她用来遮挡的那块大石边。
宫高畅便横躺在这块大石边上,凄凉痛苦地呻、吟着,他神情扭曲,双手双脚不停地颤抖着,他睁着眼,至今仍不可置信。
他竟在这一日之间,从本以为自此的仙境到此刻的地狱!
然他并不知晓,当白青亭一步一步靠近他,他的地狱之旅方将将开始。
夜里的山林很黑,黑得几乎不见五指,所幸还有朦朦胧胧的月光照映着大地,在没有参天大树繁枝茂叶所遮挡的大石边上,透着一层浅浅晕黄色的光。
宫高畅望着当空繁星之中的半月,他恨恨地在心里沮咒着,沮咒着害他成了这副鬼模样的那个女子!
“你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白青亭从小二手中接过灯笼,将宫高畅从头到脚给照了个遍,她很满意地欣赏着他半死不活的模样。
“是的,虽然他的武功平平,但奴婢还是一并帮他废去了。”小二承认了宫高畅的惨样是她所为,并加上了另一样白青亭尚未瞧出来的事情。
白青亭右手轻拍下提着灯笼的左手,赞道:“干得好!”
听到了脚步声,宫高畅尚以为等来了救他命的人,但当听到小二的声音时,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他低吼着: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这般害我?”
“听听,恶人先告状呢!”白青亭哼笑道。
小二不喜欢宫高畅的声音,蹙眉提议道:“要不奴婢拔了他的舌头?”
宫高畅骇然,双目暴睁:“不。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
“是啊,不能……手不能提脚不能行已然是废物一个,若再加上拔了舌头那真是太可怜了。”白青亭出乎意料地附和宫高畅的话,这令他喜出望外。
“姑娘有别的好法子?”不得不说,小二跟在白青亭身边这些月。对白青亭的了解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白青亭果真浮出一抹极为邪恶的笑容,映在宫高畅尚残留着喜色的双眸里,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她接下来的话令他眸底的喜色尽褪:
“身残志坚什么的,从古至今的例子比比皆是,我怎么能让宫三公子有这个机会呢?小二,中元县哪个地方最为热闹?”
“这个时辰的?”小二问道。
白青亭点头:“这个时辰的。”
“花楼。”小二言简意骇。
白青亭了解地笑开:“那就花楼!把他的衣服扒光,然后绑到中元县里生意最好的花楼楼顶上……吹吹夜风!”
“是,姑娘!”小二立刻应道。
“你到底是谁!”宫高畅怒声问道,转而一想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情。他猜道:“你是白家三姑娘?”
白青亭闻言走到宫高畅身旁蹲下,她将灯笼靠近自已的面容,红灿灿的光芒照着她的脸庞,她眸光闪若星辰,此刻却有种异常的诡异,她柔声道:
“好好看清楚了,也好好记清楚了,往后若再见到我,宫三公子的一言一行可都要三思而后行哦!”
宫高畅惊得张大了嘴巴,他想说些什么。可他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吓到了?”白青亭将灯笼移至宫高畅脸旁,她啊了声:“莫非宫三公子原来竟是不认得我的?”
“那……那件事……”宫高畅想为自已辩解一下。
白青亭也想好好听下他是怎么解释的,在解释的过程中又能牵出谁或几个同谋来?
可她等了半天,他断断续续在那件事三个字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好一会了连半个有用的字她也没听到,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白青亭从宫高畅身旁站起身:“小二,他就交给你了。”
“那件事我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宫高畅喊道。
白青亭冷笑:“你当我三岁小孩还是当我是痴呆?”
“我只是在无意中发现了泉眼小池子底下的洞口!”宫高畅的眼神十分诚恳,他迫切希望白青亭能相信他的话。
“哦?然后再在无意中顺着水下通道游入温池山庄里的温泉水池中?”白青亭顺着宫高畅的话道。
“请相信我!”宫高畅恳求道。
“相信你几个无意中的巧合,还是相信你不甘于只做碌碌无为的庶房嫡子?”白青亭反问道。
宫高畅沉默了下来,他本盯着白青亭的恳求眼神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他凄凄地笑着,俊秀而无血色的面容因这一抹笑增添了不少颜色:
“果然不愧是当过高高在上的正三品代诏女官,这么快便将我的底细查得这般清楚,一句话便戳中我的要害!”
“宫三公子过誉了,本来呢,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大可不必栽在我手里,只可惜了,你只听得我当过那高高在上的宫廷女官之首,却未深入打听过我的手段。若你打听过了,你便应当晓得,招惹了谁也千万莫来招惹我,否则你们的下场会很惨哦!”白青亭浅浅一笑,她转了个身不想再与宫高畅废话。
宫高畅见白青亭要离开了,小二也已走到他身侧欲扛起他,他急急求道:“请放过我的家人!求你了!”
“你的家人?”白青亭暂停了离开的步伐,“宫家的人么?”
宫高畅闻言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却也越苦涩。
白青亭转回身看他,看着他笑得泪流了满面。
“只有宫家庶出的三房,才是我的家人……”L
☆、第二百零一章武光寺(1)
隔日一早,宫高畅一事在中元县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宫高畅被遂出宫家家谱,其母宫三夫人哭得晕死了好几次,宫三老爷宫友秋也似乎在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宫友秋只有这一个嫡子,他哪能不痛心呢。”白青亭听着小二去县里绕了一圈后所得的情报。
“活该!”小七气愤骂道,自从她听小二说了白青亭在温池山庄泉阁里所发生的意外之后,她便将宫高畅视为眼中盯肉中刺,时不时骂上几句。
要不是白青亭不让她出去乱来,她准得给宫高畅那个敢意图染指自家姑娘的混蛋劈几道沟沟,让他死得彻彻底底!
但小二说,这太便宜他了,自家姑娘的意思是要让他生不能死不得,于是小七又有些明白了,在颇为奸笑之后,她想着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让宫高畅尝尝她小七令人半死不活的手段!
白青亭有些好笑地看着一会得意一会奸笑一会又恨得牙痒痒的小七,心里有些暖洋洋的,一暖洋洋她便想要犯懒,一犯懒她便想着明日的武光寺之行要不要再推后几日?
当然,答案是否定的。
县里白府那边已传来她名份上的母亲大人的口令,说是让她们尽快上武光寺上完香赶紧回府,宫老夫人也说了,莫再贪玩。
其实归根究底,这两位完全是受了宫高畅突然出的这一出戏而受到的影响,这两位都是宅斗的高手,庄子与温池山庄又离得不远,恰恰又听闻了她率白府姑娘们受宫茗儿之邀去温池山庄一游之事,这两位便一下子沸腾了。
白青亭想着,她的母亲大人与亲亲祖母应该是猜想到了什么,可又顾虑到突然召她们回府恐令外人多加揣测,这才令她们快些上武光寺求好姻缘便打道回府。
“林护头可先去探路了?”白青亭问道。
“去了,想必午后便能回来!”小七响亮地抢在小二回话的当头回道。
白青亭点头,有林护头先去武光寺做好安排。那明日武光寺一行应能安全无碍些,希望这一行可莫再出何种意外方好,不然白府里的那两位恐怕要焦急得火上眉头。
“姑娘们情况如何了?”白青亭这会倒真是问小七的,小七在各院姑娘们里头很吃得开。几乎没有她打探不到的情况。
小七笑眯眯地回道:“八姑娘一早便醒了酒,只是略为头疼,徐管事便一早命人煮了安神解宿醉的汤药给八姑娘送了过去,如今已然大好。”
白青亭轻点下头,往后可不能再让白橙玉这丫头乱喝酒了。这酒量差得令人发指。
“七姑娘的情况向来时好时坏,自温池山庄回来后倒也没出什么状况,一直都在房里头歇着,也无大碍。至于四姑娘还是老样子,躺在床榻上也不言不语的,菊清时刻在旁守着,一时半会倒也未再出何大事。”小七接着说完。
白青亭问道:“徐管事可去请了大夫回来?”
小七回道:“一早便命人去了,可这庄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也没个正经大夫,徐管事索性命人去县里请了个大夫来,那人去了有些时辰了。想必午前便能请回大夫一并回庄子了。”
“可还有吵嘴的?”白青亭接过小二递过来的暖炉,手心一阵温热,令她大舒了口气。
昨日终归是着了凉了,一大早她便鼻涕四流,打了好几个喷嚏,这让小二小七急坏了,她让二人莫去告知徐管事,省得那忠心精明的老仆人又得一通忙活,反正她也真无大碍,感个冒而已。不消两日也就自好了。
“呀!”小七见状也想起了她让厨房煮的羊肉羹,惊道:“奴婢先去厨房一趟!”
小七说完一个转身便跑出房里,直冲出东厢院往厨房里去了。
小二瞪着小七迅如闪电冲出去的背景,有些无奈地暗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要派小七来跟着姑娘,还不如派小八来,至少小八不会像小七这般毛毛燥燥。
虽这般想着,可小二也知自家公子既然派了小七来,那便自有他的道理。
小七知道的事情,小二大概也知晓一些。于是她只好替小七回着白青亭的话:
“六姑娘与九姑娘各过各的,五姑娘与六姑娘偶尔碰见了未似往常般互相嗝应,至于十姑娘,六姑娘安份了她自然也随着安份了。”
过了一刻钟,小七端着一碗热呼呼的羊肉羹回来了,她献宝似地端到白青亭跟前,喜滋滋道:
“姑娘,你尝尝这个羊肉羹,奴婢先尝过了,可好吃了!”
小二闻言看向小七,那眼神似是在责怪她怎么可以先吃了自家姑娘的食物,她不觉跟着解释道:
“不先尝一下,怎么知晓味道好不好?何况姑娘昨日刚遇到意外,奴婢总得防着下一个意外嘛!”
言下之意,她是在为白青亭尝毒。
小二与小七之间暗底下的小动作,白青亭自是没有错过,她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那倒是小二错怪小七了。”
小七闻言十分得意地看向小二,小二微敛眼帘转个眸,完全无视神情绝对欠扁的小七。
小七不禁微泄了气,听得小二的话后,她又精神了起来,小二道:
“姑娘,这羊肉羹素来有活血祛寒的功效,你正好受了寒,吃下之后好好歇一歇,再起身定然全好了。”
这话说得一碗羊肉羹神得不得了,不但活血祛寒,还包治感冒,白青亭听着不觉笑了,顺着小二的话,在小七殷殷的眼神下将羊肉羹给吃个干干净净。
其实她一早在练极空空手道时出了一身的汗,便感觉好多了,只是这喷嚏似是惯性般,这会了还总要打上一两个。
“三姑娘,大姑娘来了。”房门外有庄子里的粗使丫寰轻声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