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大亨- 第6部分

　　　　穿衣的时候，他低头看见手腕上那只维京战镯。

　　　　他玩心顿起，用特殊的手法在手镯上敲了几下——这是唤醒手镯内部功能的手势密码。

　　　　试着呼叫个人智能助理，没有响应；但是——他轻轻敲击了一下手镯，一柄高斯步枪被他取在手中。

　　　　“游戏出bug了吧……”苏永明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高斯步枪，“现实里的东西竟然被带进来了。”

　　　　“地球文明”中，自己手上的维京战镯只是一只普通的银制手镯，海淘买来的，300大洋而已。

　　　　而现在的情况……难道是现实中那只维京战镯也被带到游戏里了？

　　　　那要是自己从埃厄斯世界带一颗反物质炸弹过来，把游戏中的地球炸掉，岂不是直接就可以爆机了？（虽然反物质炸弹尚未研制成功，就算研发出来了苏永明也不可能弄到……）

　　　　有bug的游戏太无聊。他之所以选择地狱级难度模式开档，就是想体验一下现实中从未经历的奋斗的过程。这下好了，有这个bug，什么东西都可以从真实世界带过来，轻轻松松买房买车、出任公司总裁、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还玩个球啊。

　　　　苏永明打算退出游戏后便直接将游戏再删一次。不过在退出之前，他想再玩一会。

　　　　可是，接下来该玩些什么好呢？前一次进游戏时，该告别的人已经全部告别了，貌似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要不玩点新东西？“地球文明”是一款全开放式游戏，没有所谓的主线剧情、支线任务之类的东西，理论上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比如，拿起这把高斯步枪偷渡到美国去刺杀美国总统。

　　　　当然，不管刺杀成不成功，他都必然会gameover了。

　　　　将高斯步枪放回手镯中，苏永明决定还是再去公司看看。毕竟是他奋斗了将近一年的地方，充满了回忆……虽然只是虚假的回忆。虽然昨天已经和大家告了别，今天就当是去收拾东西，顺便到财务结算工资吧。

　　　　关键是，他还想再看看黎珊珊。

　　　　游戏里的黎珊珊虽然和现实里他的小女仆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游戏里的黎珊珊有种高冷的气质，这是他的贴身小女仆所比不上的。

　　　　和上次进游戏里一样，他出门叫了个滴滴，直奔公司而去。

　　　　“早啊！”

　　　　“早上好！”

　　　　“嘿，你好！”

　　　　走进大楼后，苏永明微笑着和每个看起来脸熟的人打招呼，丝毫不管别人的表情是多么诡异。

　　　　乘电梯来到公司所在楼层，苏永明兴冲冲地走进公司，大喊道：“大家好，我来了！”

　　　　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小李，你好！”

　　　　“老陈，又没吃早餐？”

　　　　“阿森，昨晚玩通宵了吧，看你那黑眼圈！”

　　　　经过每一个隔间，苏永明都大声打着招呼。

　　　　尼玛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吧？那种亢奋的表情，似乎有点像躁狂症的症状？

　　　　没见过被炒了鱿鱼的人还这么兴高采烈地跑来公司的。难不成他身上绑了炸药准备搞个大新闻？

　　　　大伙儿的目光都游离不定，胆子小点的直接从座位上跑开躲到厕所去了。

　　　　黎珊珊眼神冷淡，透过敞开的办公室门，一直紧盯着苏永明。

　　　　苏永明转了一圈后，直奔黎珊珊的办公室，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黎珊珊语气冷冷的：“你又发什么疯？”

　　　　“啊？”苏永明诧异地望着她。怎么和上次进游戏时的对白一样？难道上次游戏的进度没存档？还是说程序真的出bug了？

　　　　“别以为跑过来说几句好话就能打动我，你昨天的行为太恶劣，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黎珊珊心想，不写个5万字检讨，休想我放过你。

　　　　尽管黎珊珊的对白和他前一次进游戏时一样，可苏永明发现了最大的不同。

　　　　那就是，“逼真”感没了。

　　　　不再是逼真的感觉，而是平平淡淡的，现实的感觉。这一切并不是“像”真的，而变成了“是”真的。

　　　　难道我的大脑又出问题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吃点药，做个小手术，一天功夫就好了。

　　　　看到黎珊珊高冷的样子，苏永明砰然心动。

　　　　上次进游戏时，黎珊珊的样子虽然逼真，99％的真实和真正的真实还是有区别，正是这种区别让苏永明看着黎珊珊时没什么感觉。

　　　　而现在，黎珊珊的一颦一笑都显得独具魅力，那轻嗔薄怒的风情让苏永明忍不住想要调戏她几句。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我的小女仆，”苏永明笑嘻嘻地凑上前，“我只是在删游戏前再看一眼你穿ol装的样子而已。”

　　　　听到“小女仆”三个字，黎珊珊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头，耳朵里嗡嗡作响，愤怒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苏永明，”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好，你很好，要是让你复职，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别生气，生气老得快，”苏永明笑嘻嘻的，坐在黎珊珊的办公桌上，忽然伸手勾住黎珊珊的下巴，“美女，笑一个嘛。”

　　　　黎珊珊把他的手打开，怒道：“你干什么！”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苏永明收起笑容，感慨道，“在这个游戏里我这么努力奋斗，起码有一半是为了你。辛辛苦苦赚钱，想买车买房，娶你回家……”

　　　　“别说了……”黎珊珊涨红了脸，虽然她听不懂“在这游戏里”是什么意思，但至少听懂了后半段话。

　　　　“过会我就删游戏了，在这之前我想做点什么，留个纪念。”

　　　　黎珊珊这才注意到反常的地方，警觉起来：“什么删游戏？你在说什么呀？”

　　　　苏永明没回答，忽然弯下腰一把将黎珊珊搂住，重重地吻在她娇嫩的芳唇上，一只手在黎珊珊胸前游走。

　　　　黎珊珊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感觉一条滚烫的舌头在往她嘴里钻才醒过来，拼命挣扎。

　　　　“黎总！”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拿着文件推门进来，“你要的报表……”

　　　　看着办公室里这一幕，她呆立了两秒，然后推了推眼镜，迅速退出去。一边往后退一边喃喃自语：“黎总呢？怎么不在办公室？”

　　　　“啪！”苏永明放开黎珊珊，脸上多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苏永明！”黎珊珊的眼睛在喷火，“你信不信我报警！”

　　　　苏永明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苦笑道：“你力气还真大。”他站起来，意兴阑珊地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黎珊珊喊道。

　　　　苏永明没理会，径自走了出去，大声说：“兄弟们，姐妹们，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白天鹅酒店，不见不散！”

　　　　黎珊珊追了出来，脸上还有红晕未退，衬衣的扣子都被解开了一粒，怒气冲冲地说：“苏永明，你给我回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走！”

　　　　“说什么呀，还有什么好说的，”苏永明耸耸肩，“晚点我就要删除游戏了，这之前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心生寒意。黎珊珊也倒吸一口凉气，顾不上发火了，只是紧紧地盯着苏永明。

　　　　李胖子站了起来，声音颤抖：“永明啊，什么删除游戏啊？工作没了，再找就是，你别想不开啊！”

　　　　苏永明哂笑道：“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一年大家都挺照顾我的，虽然你们都是游戏npc，不过相处这么久了还是有点感情。所以中午请你们好好吃顿散伙饭。吃完再删游戏。”

　　　　npc……npc你妹啊，李胖子的目光都充满怨念。其他人有同情的苏永明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更有纯粹看热闹的。

　　　　黎珊珊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将所有的焦虑、紧张、不安也都吐了出去。作为公司现在的实际负责人，她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任何突发事情都需要她来处置。

　　　　即使是眼前发生的这么棘手的事。

　第9章　人民医院精神科

　　　　地球，公元2019年11月1日上午。

　　　　“阿森，立海，”黎珊珊点了两个最强壮的男员工的名，“你们两个，抓住永明。阿娇，去叫辆车。你们3个赶紧带永明去省人民医院精神科挂号，我现在马上跟老板汇报情况，等会去医院跟你们会合。”

　　　　阿森和立海马上站出来，一左一右钳住苏永明的胳膊往外走。阿娇就是先前闯入办公室的戴眼镜的女孩，她一言不发飞奔下楼，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预约滴滴。

　　　　“喂，干嘛，放开我啊！中午吃饭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永明，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看完再说吃饭的事。”阿森柔和地说。

　　　　“我没病，去什么医院啊，诶，别拽着我啊！”

　　　　“我知道，你没病，我们就是去医院看看而已，没说你有病。”阿森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我真没病啊！你再闹，我马上把你删除了！哎呀，推我干嘛……”

　　　　……

　　　　被强行塞进汽车后座的苏永明脸色铁青。刚才他试着喊了几次“退出游戏”，却什么都没发生。

　　　　这不正常。

　　　　他心里涌现出一股恐惧。难道埃厄斯世界的一切才是幻觉、才是虚假记忆，地球的一切才是真的？

　　　　傻傻分不清真假的自己，是不是成了……精神病？

　　　　汽车时停时走，由于苏永明没再反抗，阿森和立海也放松了点，小声地谈论着。

　　　　司机听到两人的对话，知道自己车子的后座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恨不得油门踩到底。不过路况就那样，想快也快不起来。

　　　　到了医院，眼镜妹阿娇去挂号，阿森和立海就像左右护法，寸步不离苏永明的身边。

　　　　苏永明一直低头沉思，试图弄清是怎么回事。然而越想多，越是陷入混乱。

　　　　现在地球上的一切没有半点虚假的感觉，和上次进“地球文明”游戏的感受有天壤之别。而埃厄斯世界的一切也是真实得不容置疑。

　　　　他无法凭自己的感官确定哪个世界为真实，哪个世界为虚假。

　　　　如果自己的眼睛、耳朵、大脑都靠不住了，要怎么确定自己生活在真实当中？

　　　　看精神科的人不多，很快便轮到苏永明。

　　　　进入诊室，里面是个头发花白的医生，看起来儒雅、权威，挂着“主任医师”的胸牌。他旁边坐着个小年轻，负责操作电脑。

　　　　医生从老花镜后看了几人一眼：“是谁要看？”

　　　　三个人齐刷刷地指着苏永明。

　　　　“坐吧。”老医生接过阿娇递过去的病历本，摊开写了几笔。

　　　　苏永明老老实实地坐下。

　　　　“说说看，有些什么情况？”老医生和蔼地问道。

　　　　“是这样的医生，”伶牙俐齿的阿娇担任起了解说的职责，“这是我同事，昨天他辞职了。但今天一早他跑到公司就开始说胡话，说我们都是游戏里的npc，他要删除游戏了，准备在删除游戏前请我们吃饭之类的。”

　　　　老医生皱了皱眉，仔细地打量了苏永明几眼：“小伙子，你自己说说看？”

　　　　苏永明心烦意乱，低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疯，”苏永明说，“我本来以为喊一声退出游戏就能回到真实世界去，可是我喊了，却没有回去。”

　　　　老医生摆了摆手：“慢慢来，从头说起吧。你多大年龄了？”

　　　　“24。”

　　　　老医生又问了几句基本情况，结婚了没有，做的什么工作，家里有没有精神疾病遗传史，对什么药物过敏，有没有吸毒、酗酒之类的。苏永明一一回答了。

　　　　老医生半天才切入正题：“你觉得你的真实世界在哪里？”

　　　　苏永明烦躁地抱着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不能确定了。难道我真的疯了？”

　　　　“有没有人在你脑海里对你说话？你能不能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人？”

　　　　“没有，没有！”苏永明拍了一下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医生又问其他人：“这小伙子之前有过什么异常症状吗？”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摇头。阿娇说：“医生，他之前一直挺正常的，虽然话不多，但感觉得出他精神没任何问题。”

　　　　“可能是应激性的，”老医生言之凿凿，“失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重大挫折体验，很可能成为精神疾病的诱因。”

　　　　这时黎珊珊匆匆走了进来，站在苏永明身后问道：“医生，我这同事情况怎么样？”

　　　　老医生有点生气：“你们都退开点，都挤在这里我怎么和病人交流？”

　　　　四个人只好退开一段距离，阿娇小声向黎珊珊汇报了刚才的对话，黎珊珊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