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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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终结者-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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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院长赧然一笑,把准备好的套话抛出来:“我们这也是响应校方和教育部门提出来的‘产学研一体成果转化’思路么,有些人才,束缚紧了,不好出成果。既然是可以商用的软件,咱提供技术支持和合作就好了,剩下的交给市场去解决。何况那个学生也不是我们数科院的,我们只能在技术上给与帮助,别的不好多做啊……”

邱院士兴致终于被调动起来了,斟酌了一下,问道:“这两天和优秀师生代表座谈,会有这人吧?”

潘校长立刻打包票:“有!怎么没有。”

笑话,就算一开始没有安排,邱院士一句话,自然立刻就变成了“这个可以有”。真没有也得有。

邱院士摆摆手:“有就好,不过也别为我特别折腾。既然讲究个‘产学研一体成果转化’,就该实打实地看看,光坐报告厅里听能听出个啥玩意儿?这趟回国内,见到国内这一块还是做得死板了。

在美国,人家斯坦福和UC伯克利,跟硅谷的产业界结合多紧密?回到国内一看,不是校办的同方、紫光,就是依托校方的方正;就没几个真正市场导向、自办起来后和大学紧密合作的。这点上,倒是你们钱江大学走在清华北大前头了。”

潘校长一路听了这么多话,就觉得这句贼特么提气。

……

西溪校区,03级法学院的学生正在上“中国法律思想史”的大课。

一门法学院所有课程当中,名声最臭、仅次于政治课的存在。

无论什么专业的大学生,大一的时候都有一门公共课,叫做“法律基础”。外专业的学生很多不用心上,往往会把“法律基础”视为和马哲毛概一样的东西。这时候,法学院出去的老师们最常用的一句反击口头禅便是:你特么才是政治课!你们全家都教政治课!

在一个教法律的人看来,被外行人视为“和教政治差不多”是一种奇耻大辱:咱学法好歹是讲逻辑,讲推理,能自洽的。你一个外行人拿来和那种根本狗屁不通只能填鸭硬背的课相提并论?辱人之甚,岂有过于此哉?

有志于学法的人,都是想学一点将来谋生立命的真本事的,自然对那些被河蟹轮过整容过的课没什么兴趣。大一下学期所有课,也就这门“法律思想史”最不被同学们重视。

教这种课的老师,一般也是司法考试考不过的LOSER关系户,实在没有别的赚钱的本事,只能来做知识传销。

顾莫杰大半个学期下来,原本只上过一次这门课。这周他却是没办法,倒不是怕老师挂他科,而是学校要整肃校风,迎接视察,什么都抓得严。再浪费时间的课,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上完。

课只上了一半,院学工处的刘洪操刘主任也不顾打断课堂,就直接冲了进来,走到讲台上对教课的老师低声说了一两句。授课老师面色有些不善,却也无可奈何,转过脸去任由刘洪操施为。

“03级2班顾莫杰,赶紧准备一下,外面有校车等,去紫金港校区。”

顾莫杰一愣,站起身,看了看授课老师。老师别过脸,硬着声音说:“刘主任有正事儿要你去,你就去呗——剩下的同学别起哄,我们继续上课。”

可惜,场子哪里还镇得住?全院学生都知道今天是学校接待邱院士视察的日子,顾莫杰在这个当口被叫走,立刻引来了无数揣测。法律思想史的老师拿着教鞭虚张声势了好久,都没能把窃窃私语的声音压下去。

第七十三章天下风云出我辈

紫金港校区的一间小报告厅里。区区三五个校、院领导陪着邱院士,听取了一番校优秀青年师生代表的汇报座谈。

人都是预先安排好的,个个拿着厚厚的讲稿;只有敬陪末座的顾莫杰手头没有讲稿,他只来得及收拾干净衣着,就被扯来了会场。

幸好潘校长也知道他是被临时安排的,所以把他排在最后,让前头有讲稿的聊一个闪一个,免得到时候围观的人太多氛围尴尬。

报告厅里人越走越少,虚假的面具也越卸越薄。当最后只剩下穿着POLO衫、休闲裤的顾莫杰,出现在邱院士面前的时候,邱院士的第一反应是:

这人太年轻,太朝气了。

邱院士本已从校方那里拿到过顾莫杰的履历,草草扫过一眼,但亲眼见到人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顾同学是……今年的大一新生?”

“是的,我是03级,法学院的。计算机方面,只是运气好,业余爱好,偶有所得。”

顾莫杰当然知道今天找他来是什么事儿,这当口再拿乔装谦虚、问一句答一句的话,就太没诚意了,说不定会被大牛鄙视,所以他也是问一答三,竹筒倒豆子一样都倒了出来。

邱院士喝了口茶,笑着说:“年轻人,说话和我们这些老头子这么暮气,有什么意思?我看你倒是该算作职业搞算法、业余时间念书才对。”

蔡院长在一边陪着笑:“邱院士这是说你不务正业呢。依我看,顾同学这学年结束,还不如转专业来我们数科院,到时候也算是名至实归了。我们数科院可是欢迎得很呢。”

顾莫杰跟着笑,并不置喙,也不给准信。邱院士没听出来这背后的关窍,只管捡着他感兴趣的话题继续问:

“顾同学这么年轻,软件编程和算法功底就这么扎实,那是真不容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好奇:当初,你是怎么想到从做输入法这个角度,来切入‘深度学习算法’领域的呢?我在美国的时候,见到过这个研究方向的也有好几个学者,别人都没想到从这里突破。”

邱院士这句话出口,顾莫杰就知道对方还是不怎么重视他。或者说,对方觉得他取得今天的成果,并不是完全因为自己的学识和实力,而是有“运气”这个成分在里头——

在邱院士看来,顾莫杰本事固然是有的,但更多是因为恰好选了拼音输入法这个最简单、最容易在算法上出突破的细分领域,才侥幸取得了如今这种程度的成功。如果顾莫杰和谷歌那样试图从“图像搜索”或者“人像识别技术”的角度,来研究“软件的深度学习、自我进化”,说不定现在连任何划时代成果的影子都没看见呢。

这种揣测是人之常情。毕竟顾莫杰太年轻,如果完全不靠运气,纯靠实力硬撼取得今天的成就,那就太逆天了,很容易让年长之人觉得多年的严谨治学都不值了。

顾莫杰不打算戳破这个误解,别人以为他运气好,那就是运气好吧,何必去戳穿呢?一个真正的成功者,是不在乎别人看轻自己的。所以他把几天来精心准备好的台词抛了出来。

“其实吧,当初选这个方向,也是运气和偶然,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庆幸。后来选定了这个方向后,在努力的过程中,数科院的许多师长也是给了我不少点拨和帮助,才走到了今天。”

先是一番四平八稳的归功于领导,说得蔡院长也是眉飞色舞,深觉此子上道。然后顾莫杰话锋一转,开始煽情。

“至于为什么是输入法,其实基于我个人看到的一个前人故事。”

邱院士今天本来就是来闲聊的,顾莫杰的事情越有故事性,他自然越感兴趣。当下配合地往下追问:“不知是谁的事迹启发了你?”

“是百度李先生的事迹。我从小喜欢看互联网前辈的奋斗故事。我听说,李先生之所以要做搜索引擎,最初是因为他中学时候的一番遭遇。

当年李先生在小城市阳泉上中学,学了一年计算机编程后,去省会晋阳参加中学生编程竞赛,最后惨败。落败后,他到晋阳的新华书店里一看,关于编程的书籍,有整整几个书架;而他在阳泉的时候,全市只有一版相关的书籍,就是他上课用的那本教材。

他深感,人在获取知识的渠道上,是不平等的。有些人买不起书,有些人就算买得起,也因为偏僻,没处买,买不全。所以哪怕他们再努力,也没有赢的机会。因为这一点,李先生多年后学成归来,选择了做搜索引擎——至少搜索引擎可以让每一个人,在想找某个词的时候,总能找到相关的咨询;让每一个想学的人,至少得到机会上的平等。人如果因为不好学而失败,那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如果因为好学却没东西可学而失败,那是命运不济。

我选择做初音输入法和初音翻译的时候,其实受到的启发和李先生差不多。我觉得中国人在互联网时代,在学习计算机技术上的天赋,是不弱于英语文明国家的。可是编程语言是英语的,键盘输入习惯是英语的,前沿科技咨询的原文是英语的。美国人什么都不用做,在获取最新咨询方面,就比我们省掉了好几道麻烦。

我不自量力,就是想弥合掉这份麻烦:我希望中国人不需要比美国人多掌握一门技能,才能流畅地输入文字;我也希望中国人不需要比美国人多掌握一门语言,才能找到前沿咨询。

只不过,选了这个方向之后;一方面这东西外国人不做,国人也没谁看到这门软件背后有什么盈利模式,所以没谁想到来和我抢生意。一来二去,最后被我偶然取得了额外的收获,这可能是我命好吧。”

顾莫杰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有什么高瞻远瞩的远见,只说自己是恰好好心有好报,走了狗史运。但是这番话听着就是无比真实,到了潘校长耳朵里,只觉得这个例子太正面、太励志了。

满满都是正能量有木有!

邱院士却不满足于此,这个答案,丝毫看不出顾莫杰究竟是怎么成功的。他不像潘校长、蔡院长那样可以天天把顾莫杰喊来谈话,自然希望把心中疑惑一次性都解决完。

当下他追问了一个问题:“运气自然是重要的,这也是你好心有好报。但是技术和理论功底也是要有的,不然光会空想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他们成功——关于让输入法深度学习这个念头,你最初是怎么想到的?又是怎么敢坚持在这个方向上走下去的?”

顾莫杰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刚才的正能量终究是没法彻底骗过美国人。潘校长之所以会相信,无非是一时之间被正能量冲昏了头。

幸好,顾莫杰有准备。他好歹也跟杰夫辛顿临阵磨枪了个把月,自然找好了借口。

“这方面,其实也有一些运气吧。比如杰夫辛顿教授,他是搞心理学出身,后来转而搞计算机,所以他解决算法问题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人类的大脑在面对这类问题时,究竟其内部逻辑是怎么工作的?’这个疑问来逆向思维。我这人,一开始也不是学计算机的,所以同样没有被计算机算法的传统思维束缚住吧。这一点,让我恰巧换了一个角度,从专业人士没想到的方向上,取得了突破。

十年前,安德鲁怀尔斯教授证明费马大定理之前,他不也不是一个搞数论的;他是从椭圆曲线的研究方向上,触类旁通解决了一个数论界专业人士们四百年都没解决的难题。

二十多年前,您证明‘卡拉比丘流形’的时候,不也是借用了物理学上一些弦论领域的知识,才取得突破的么?或许,如今这个时代,正是那些不仅专精于某一个点、而是能够广泛寻找万物连接的触类旁通型通才,才容易取得成就的时代呢?”

顾莫杰的学术成就,真放在邱院士眼里,那也不过仅仅是微值一哂而已。就算顾莫杰今天汇报了成果,邱院士也不会放在心上,最多只是觉得这孩子将来可能有点儿前途,也就仅限于此。

然而,顾莫杰最后这番话,却是恰好挠到了邱院士的痒处,因为邱院士恰好也是一个触类旁通的通才——人家既是数学家,同时也是物理学家。

“卡拉比丘流形”这个定理,起初是意大利数学家卡拉比在1954年提出的一个猜想,最终在1977年被邱院士证明的,那是邱院士生平第一得意之事。他就是因为这个成果,才得到菲尔兹奖的,可谓一生成就的巅峰。

“卡拉比丘流形”被证明之后,立刻成了物理学上弦论领域的一大数学基柱。而物理学上的弦论学说,是1968年才开始被提出的,足足比卡拉比猜想晚了14年。也就是说,卡拉比提出猜想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过他提出的这个数学工具,将来有可能被物理学上的弦论利用到。正是邱院士学贯数理,兼通诸学,才打通了其中关窍,独辟蹊径解决了这个猜想,拿下了菲尔兹奖。

换句话说,如果是一个纯粹的数学家,或者一个纯粹的物理学家,那么任他在本身领域的造诣再深,也是搞不定这个事情的。非得有一个同时具备数学家和物理学家才能的人,才能为此。

顾莫杰这段话轻描淡写一说出口,邱院士心里,就有一股“知我者”的感慨。就好像黄药师初见到杨过时那样——

黄药师初见杨过的时候,杨过的武功自然根本入不了黄药师的眼。可惜以黄药师的江湖地位,吹捧他武功高强的人,一辈子见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人家早就不稀罕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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