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怒斥,却也极具威慑,知天阁中,两派弟子,包括逸萧儿在内,均想他这回只怕难以驳斥,玉清门下,无不为他捏了一把汗。
哪知寒子突然狂笑起来,他刻意隐匿身上龙真气,是以狂笑之时,虽已运上了龙真气,却抬起头来,把众人的目光引至一边,只有逸萧儿双目低敛,将他身上的变化看了个通透,一双莹眸异彩闪烁,也不知她此刻心里作何而想。
“在场诸人都可以作证,天上神佛亦可作证,适才你们可曾听我说一句‘我玉清门是仙宇第一门’的?”寒子说罢,虎目一扫,目光最后落在阳奉真君的脸上。
众人一时愕然,细思之下,刚才他只说过“仙宇第一大派”以及“大师兄”云云,却从没有明说过玉清门是仙宇第一门,最多只能说他不服真昧门是仙宇第一门之称。
而两派之人均知,单以派中人数而论,玉清门确是仙宇中人数最多的仙派,寒子虽不知有多少人,先前与轻阳的交谈中却已知悉这一消息。这“仙宇第一大派”与“仙宇第一门”两个称呼本就有着本质的区别,众人先前都心中激动,也没有人去细思其中相异之处,此番想来,确是他们想背了,原来,寒子在说的时候就留了后着。
阳奉老道尊为真昧门五大长老之一,若按仙宇级别算来,他也只不过比仙帝低了一级而已,此刻竟被玉清门的一个小徒塞得哑口无言,你说他这脸往哪搁,盛怒之上,大吼一声:“原来你小子故意设了圈套给本君来穿!”
他从座椅上站起到,到那句话说完之时,一道烈焰已然向寒子劈盖了下去,霎时之间,知天阁中热浪涛天,直逼众人。
寒子没有与仙宇之人交过手,不知道自己能否抵挡得住这一道烈焰,刚想避移开去,却又突然真气内敛,寂然不动。
“真君这不是以大欺小么?”一个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斜地里一道冰寒的剑气飞射而来,恰好将那一团火焰拦截住,一热一冰两相碰撞,轰然声中,顿时抵消得一干二净,可知发剑之人用的力道那是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剑气迸射之时,知天阁中的热浪便已被压了下去,待得一焰一气相互抵消,众人才看到逸萧儿面若寒冰般站在寒子旁边,眼中迸射出盛怒的光芒,冷冷地盯着阳奉老道。
便在这时阳奉老道此时的第二波烈焰已然出手,较之第一波烈焰颜色似乎淡了一些,不过烈焰一出,所有人似乎感觉到心底都已然着了火。
“三昧真火,真君倒真是出得了手。”逸萧儿脸上冰冷如故,手中玄冰剑刷地在原地划了一个太极源图,霎时之间,知天阁里一阵阵清凉舒爽之感如潮涌入众人心间。
寒子凝目望去,但见玄冰剑的光圈中,似有无数的海水在其中翻腾,瞬间与阳奉老道击来的淡赤烈焰相撞,两道一阴一阳之气相合抵消,整个知天阁再度趋于平静。
逸萧儿似乎是被挑起了怒火,两脚自然稍分,已然把手中的玄冰剑缓缓再次举起。不过,却看不出她是在防守还是欲要进攻。
但可看出,逸萧儿此次出剑的力量仍然掌握得恰到好处。寒子心想:“她的剑术和真力果然都非同一般。”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哈哈哈,原来玉清门堂堂的大师兄,却要师妹来护着,你们说可笑不可笑?”真昧门众徒中突然传来了讥讽之声。
卷九 群龙之首(1) 18 她思念的是谁?
寒子斜眼望去,见说话的是那个叫轮回的小道士,余人听到他讥笑,立即便跟着起哄起来。柳随缘大声道:“不错,刚才我好像听到某人说过什么第一大派的什么大师兄了,怎的现在竟然成了一个缩头乌龟了?”
一时间,讥笑之声不绝于耳,知天阁中闹哄哄的起来。
寒子斜眼向逸萧儿望去,但见她面色如霜,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盯着阳奉真君,见他再没有下一步的攻击,这才慢慢的收回玄冰剑。
而玉清门徒面对真昧门徒的讥责,一时间也没有人出来辩驳。
寒子突然嘻嘻笑道:“萧儿师妹护着我,那是她心里对我着紧,却不能说明我便是一定要她护着之人。我虽是玉清门的俗家弟子,仙术学的没有几招,但要对付你们真昧门这些二流的仙派,却也没有什么打难。”
逸萧儿突然道:“师兄。”
寒子一愣,见她脸上微现不悦之色,便即道:“萧儿,有话你说。”
逸萧儿淡淡地道:“此处有我便可,你且先退下吧。”
寒子挑衅地向玉清门下瞪了一眼,这才退下。
逸萧儿冷冷地看着阳奉老道道:“真君既已动手,那是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了?”
阳奉老道嘿嘿笑道:“素闻雨青掌教座下首徒御剑之术三界难逢敌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左右而言他,竟不回答逸萧儿之话。
逸萧儿冷然道:“真君以真昧长老的身份,顾左右而言他,难道这便是你给后辈们树立的榜样么?”
阳奉老道微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先前那一记火云掌,只不过是跟小辈开开玩笑。后面一记昧火印,也只不过是试试逸仙子你的功夫。真昧门下难得来一次玉清门,逸仙子,木于这小道士素来对你的剑术甚是敬仰,我看这样吧,今日我们先不谈正事,你看,这天也晚了,不如明日仙子你组织一下门下弟子,我们两派切磋一下仙道技艺如何?”
逸萧儿淡然道:“真君既然有此要求,那好,逸萧儿恭敬不如从命。”回头对着知云道:“知云,常荷,你们两人把真君及真昧门的师兄们带到西峰别苑,好好款待。”
知云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行将出来,应了一声,引了阳奉等人向外走去。
这一下峰回路转,本来以为马上就要掀起一场风波就这样没了,这让寒子甚是不解。
逸萧儿也不看寒子一眼,脸微转,道:“冰雁,你带卢公子到东云阁休息,按一般客人招待。”说罢转身盈盈而去。
一个看上去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女急步行出,行到寒子身前,施了一礼,脆声道:“卢公子请跟我来。”
寒子心里嘀咕:“似乎这样的结果也不错,总比我一个人闯进来,然后让他们追杀的好。只是这萧儿性格甚是古怪,一时也难以猜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姑娘怎么称呼?”寒子随在那少女身后,见她也不说话,便主动问道。
“我叫寒冰雁。”这小仙女甚是害羞,说话之时粉脸微红,低下了头去。
“呵呵,我叫寒子,姑娘姓寒,看来咱们还挺有缘份。”寒子微笑道。
寒冰雁见他态度和蔼,甚好说话,一点也不象刚才在知天阁里时大声喝叱阳奉老道时那般凶狠,对他便增了几分好感,轻声道:“公子说笑了,冰雁只是玉清门的一个小仙女。”
寒子一听,肃然道:“冰雁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小仙女与大仙乃至仙帝,其实大家都是平等的,可不能看轻自己。”
寒冰雁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道理,不禁一愣,小声道:“公子难道不知道在仙宇之中,身份地位分得很清楚的么?这话若是被师姐听见,小仙一定会被责罚。还请公子莫要再说出这些话来。”
“啊,是这样的么?那好,就当我没说过吧。对了,冰雁姑娘,问你一件事行不?”寒子微笑道。
“公子请问。”“我似乎听说过你们玉清门也有男弟子的,好像今天都没有见到呢?”“是这样的,在玉清门,男弟子甚少,占不到十分之一。他们都住在东云阁那边,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到知天阁这边的。而门中事务,一向是男弟子不得沾边,都由我们女弟子负责。”“那男弟子平时做什么呢?”“仙宇各派均以修炼为主,除了极少时候应付上仙的任务,基本没有什么事做,男弟子平时都在修炼。只有每月有体力活时才会叫他们去做。”
寒子笑道:“原来你们玉清门的男弟子在门中的地位算是很低的。冰雁姑娘,你们大师姐平时对你们都是那么冷冰冰的么?”
“嗯,大师姐对我们管治极严,却也赏罚分明,我们都很尊重她。”说到逸萧儿,寒冰雁脸上露出了倾慕之色。
“你们大师姐有没有意中人?”寒子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意中人?公子说话真是有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仙宇是不能随便谈婚论嫁的吗?大师姐怎么可能会有意中人。”寒冰雁回答这个问题之时,不禁左右瞄了一眼,似是甚为惊恐。
“不能随便谈婚谈嫁,这点我倒是真没听说过,因为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寒子嘴里应着,不禁想起先前听逸萧儿吟的那首词。那应该是在思想某一个人的诗词。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寒子口中轻轻吟讼出声。
“公子这是在考我吗?这是李清照的《点绛唇》,是一个女子寂寞时思念情郎的诗句。”寒冰雁笑道。
“是啊,我一时突然想起这首词来,也没有其他意思。”寒子随口答着,心中却如五味瓶子打了翻去,颇不是滋味,暗道:“她思念的究竟是谁?”
卷九 群龙之首(1) 19 我想吃狗肉
本来他倒不是很在意的去想,此刻一经寒冰雁提起,他竟然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醋意涌上心头。
“她思念的是谁?她等的又是谁?‘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那应该是极深的感情了。”一时间,他呆若木鸡,只觉得头脑有点想不清楚,弄不明白。
“到了,公子!”寒冰雁唤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应,便扯了扯他的衣裳,寒子这才回过神来。
“到了么?这么快。”他有些失魂落魄之样。
“卢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大好。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小仙去跟大师姐说一声,给你讨些仙露来?”寒冰雁关心地道。
“哦,没事,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一时走了神。”寒子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寒子刚抬起头来,便看见从东云阁里走出一个长得颇为青秀的年经人来。寒冰雁上前一步,脆声道:“金师兄,这位卢公子是大师姐的朋友,可能要在这住几天,请你好好招待他。不过,大师姐交待了,就按一般客人予以招待行了。”
然后她又指着那年轻人介绍道:“卢公子,这位是东云阁的金江阁主,这东云阁现在由他负责。”
寒子一拱手,微笑道:“金阁主好,多有打扰!”心想:“这人看上去年纪轻轻,便能执掌东云阁,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只可惜了,置身在女人掌权的仙派里,纵有天大的能力,也还是被人管的。”
金江淡然道:“不敢,卢兄请随我来。”当先而行,向里面踱去。
寒子跟寒冰雁挥了挥手,笑道:“冰雁姑娘,谢谢你了。”
寒冰雁笑道:“公子客气了,这是小仙的职责。公子有何需要尽可跟金阁主说,不过需要提醒公子的是,玉清门这里晚上是不能到处走的,不然会很危险,当然,这些待会儿金阁主也会跟你说的。小仙先告退了。希望公子你住得舒心。”
“金阁主年纪轻轻,便执掌东云阁,实是令人佩服。”寒子稍落后金江一步,微笑道。
金江淡然道:“仙道浩瀚,求索无尽。权力予我,有如粪土,有何可佩之处?卢公子说笑了。”
寒子心道:“观他之样,倒也不似作假,难道真的已修至无欲无求,只索天道之境?”这一点他可是不大相信,不过人家脸上表现的是这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金江虽然脸上淡然,对他倒也颇为照顾,进到东云阁之后,本有手下仙徒意欲上前代引,被他叫走了。亲自带着他来到了一间颇为雅静的房间,叫手下人奉上了玉露仙茶,仙宇异果,然后方道:“卢公子你暂且先休息片刻,待会儿金某再来与你说说需要注意之事。”
“多谢金阁主招待,你忙,不必理会我。”寒子微笑道。
待得金江退下,寒子拿起仙童刚才倒的仙茶饮了一口,但觉淡而无味,倒是甚为清甜,却非他所爱。
想起刚才进来之时,看到东云阁中的那些人,一个个倒真象是清心寡欲、得道高“仙”似的,他的心里就感觉到堵得慌。抓起一个仙果咬一一口,亦是淡而无味,心想:“难道这东云阁中的男人们吃的喝的都是这些淡而无味的东西不成?”
“如果给我住在这里,不出三天,我想我一定会发疯!”他十分肯定的喃道。
不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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