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这份恩情你不在意，可是我们必须铭记在心，老爷子常教导我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我们是绝对不会忘记恒少的恩情，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因此，我希望恒少能收下我们的心意。”
说到这里，他伸出双手轻轻一拍，随着这个信号发出，两名孙家子侄提着两个箱子过来，还有两人抬过一张桌子摆在赵恒面前，在赵恒诧异目光中，两个箱子放在桌上，两人同时把它们打开。
一个箱子装满了钻石，璀璨耀眼刺激着人的眼球，随便一颗都足够平民百姓奋斗终生，还有一箱子放了一份文件，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封面的香榭丽舍大街房契，可以清晰让人知道它的不菲。
孙小东深深呼吸一口气，望着赵恒咬牙开口：“恒少，左边箱子是来自南非的钻石，全是上等货色，这一箱钻的价值至少三亿美元，另一箱的房契，一共三十七张，全是香榭丽舍大道的店铺。”
“它的价值，恒少应该能算到！”
他的眼里跟其余孙家子侄一样，看着这两箱东西有着不舍有着炽热，就如饭桌上节俭的饭菜一样珍惜，但终究还是向赵恒拍一拍箱子：“有这些东西，未来子孙吃香的喝辣的完全不是问题！”
赵恒望着孙小东一笑：“这是什么意思？”
孙小东双手撑着饭桌和妻子，尽量让自己的身躯不会晃动，他迎接上赵恒的目光：“正如我刚才所说，这是我们一点心意，三十多名孙家人的心意，知恩图报，一向是我们也是孙家的原则。”
他呼出一口长气：“现在老爷子被凶徒劫走，孙家失去了主心骨，家族和组织又处于混乱中，无法向恒少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因此我这个没出息的长子只能暂时代表孙家上下报答恒少。”
“还请恒少收下这小小心意！”
他意味深长的开口：“免得他人说孙家是白眼狼。”
赵恒看着孙小东和孙家成员的神情，又看看闪烁光芒和诱惑气息回报，他已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摆明就是要跟自己把人情帐全算清啊，用丰厚的物质回报抹掉三十多条人命的恩情，互不相欠。
而且孙家其余子侄也是相似的目光，毫无疑问一样的心态，显然担心自己借着这份恩情霸占孙家产业，不，准确的说，他们已经收到同民会的公告消息，对孙大平让他接任会长一事生出不满。
孙大平出于大局可放弃利益，但他们未必舍得抛却蛋糕。
只是他们现在无法向失踪的孙大平抗议，又不敢对赵恒作出过激反应，因此只能绵里藏针用金钱来暗示赵恒，赵恒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上前两步拿起一对钻石：“这回报，未免太丰厚了吧？”
他叹息一声：“受之有愧啊！”
孙小东看不出赵恒深浅，挤出一抹笑容回道：“谈不上丰厚，其实我们知道恒少不缺钱，也清楚这点东西不够报答，只是多少要展现孙家一点心意，将来恒少如有需要，我们一定全力援助。”
他话中有话补充：“虽然恒少姓赵，不是姓孙，但你跟孙雯的情感，跟孙家的渊源，还有多次援手的恩情，早已让我们把恒少当成半个自己人，一旦你有需要，孙家必会出钱出力甚至出命。”
他惨白的脸颊绽放一丝笑容：“当然，如果恒少没有开口，我们也不会随便介入插手，毕竟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最好，外来助力虽然不错，但有时难免会喧宾夺主，所以一切以恒少需要为主。”
“谢谢了！”
赵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把钻石全部丢回了箱子：“正如我在山丘所说，我今天出手更多是对付林崖后，从来就没有想过营救你们，现在局面只不过是你们运气好，所以你们一点都不用感激。”
他望着眼勾勾看着自己的孙家成员，十分坦然自己的心声：“说句不怕得罪各位的话，林崖后一度拿你们性命来威胁我，结果我理都没有理，让他尽管杀就是，你们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众人脸色难看，但保持着应有沉默。
赵恒背负双手走到孙小东身边，后者下意识想要后退却最终硬着头皮不动，倒是他的妻子身子抖动了一下，似乎赵恒是一头洪荒野兽，在这位酷似孙雯的女人脸色难看时，赵恒淡淡冒出一句：
“夫人，有没有一块钱？”
女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不知道赵恒什么意思，但还是条件反射的点点头，掏出钱包摸出一个硬币给赵恒，赵恒笑着把硬币接了过来，放在手指上晃悠悠把玩：“饭吃，酒喝了，话也聊了。”
“我也该回去了！”
赵恒举步向大门口走过去，在孙家子侄注视中淡淡开口：“再不离开这里，我这个客人就有点喧宾夺主了，也容易让各位睡不着觉，至于俩箱子就算了，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这硬币足够了！”
这摆明是说他们名贱，三十多条命，只值一块。
孙家子侄脸色齐齐一变，脸颊也无形中变得火辣，不过心里还是齐齐松了一口气，孙小东也是如释重负，眼里还有着一抹讶然，似乎没想到赵恒如此识趣，捕捉到孙家态度马上离开孙氏庄园。
这样识趣的小子，找一个机会再敲打一番，估计也会让他主动拒绝同民会长一位，只是望着赵恒渐渐远去身影，孙小东忽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赵恒带人走了，明天怎么跟林胜华换回老爷子？
想到这里，他马上拖着伤腿上前，孙家子侄微微一愣，不知道这领头羊怎么了？眼看赵恒走远无法追上，孙小东大声喊道：“恒少，老爷子怎么办？老爷子怎么办？明天他们来孙家换人……”
“抱歉，孙家事务，我不便插手！”
远去的赵恒回头，毫不客气的打脸：“自求多福！”
他迅速钻入车里去找越相决斗，留下一堆焦虑的孙家人。
第2930章 里应外合
六辆黑色车子从孙家庄园出来后，就直接驶向埃菲尔铁塔，行进途中，赵恒一边靠在座椅闭目养神，一边收听宫明月的汇报，叶长歌和百狗剩早去了目的地，观察四周有没埋伏和越相的影子。
百狗剩他们先后传来了情报，越相已经独自在塔顶等待，埃菲尔铁塔附近也没有敌人埋伏，他们还调看了进出铁塔的视频，再三确认越相身上没有危险物，越相脸上也没有被仇恨蒙蔽的狰狞。
听到这些，赵恒心里淡定了很多，他倒不是惧怕越相玩些阴狠手段对付自己，只是后者态度可以展现他未来的趋向，越相依照承诺出现，还没有什么危险物，那就意味他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他不怕越相理智，就怕他疯狂！
三十分钟后，车队横在了广场旁边，赵恒钻出车门紧一紧身上衣服，抵抗者夜晚的寒冷之余，他也抬头向塔顶望了一眼，距离太远，夜空太黑，他辨认不出越相的影子，但能感觉到对方存在。
因为那份被盯视的感觉又蔓延全身。
“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声谢谢？”
在埃菲尔铁塔上，赵恒见到靠着栏杆狂饮烈酒的越相，后者听到脚步声扭头望了一眼，但并没有转身面对赵恒，只是轻描淡写抛出一句：“没有我，你哪里找得到林家据点？哪有现在成就？”
“只是你有点得意忘形了！”
越相很不客气的批评赵恒：“可知道，你傻乎乎上来很容易被我同归于尽，万一我身上缠了放射性炸药呢？你岂不是死得冤枉？作为一个老人，劝你万事多留个心眼为好，这样才能走得远！”
赵恒点点头：“谢谢！”
越相看着赵恒挤出一抹笑意：“意大利有一句在民众里广泛传的名言，距离成功最近的时候，也是你距离失败最近的时候，很复杂的一个悖论，听着没道理，但细细品味，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的手指敲击着厚实栏杆：“我见过很多看似稳扎稳打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的美妙事件了，我不希望你是下一个表演者，换成我是你，肯定会让人上来查探一遍，甚至要我举起手来搜身。”
赵恒再度点头：“受教了！”
在赵恒缓步靠近他身边的时候，越相又用快意恩仇的语气开口：“怎样？一刀砍掉林崖后胳膊的感觉，是不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和惬意？换成我是你，就该跟他赌一条腿，这样他就真成废人。”
“你竟然知道林崖后被我断了一臂？”
赵恒没像上次一样大打出手，脸上保持应有的警惕之余笑道：“林家精锐都被我干掉了，东姨和林崖后被我秘密关押，赵氏成员又不会泄漏消息，你能知道现场细节，可见你一直躲在暗中。”
在越相露出一抹赞许之意时，赵恒声音带着一股质疑：“你跟林胜华本是一伙，事实你也救走了林崖后，可是你却把林家秘密据点暴露出来，还躲在暗中看着林崖后束缚，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看着脸上蕴含岁月沧桑的老人：“你的立场跟你行为完全相反，而且我跟你是敌人，从不是朋友，你没有理由帮助我，所以面对你一系列的动作，我想要问一下，越相，你究竟想干什么？”
越相没有在赵恒出现时动手，赵恒也没有趁机发难，因为他感觉双方好像有话题可以深入，所以他不介意两人一起探讨，待要刀兵相见时再大打出手：“你做这么多事，总该给我一个答案。”
“我想干吗？”
越相脸上划过一抹落幕，随后转身面对着赵恒叹道：“其实你应该知道，今时今日的我除了仇恨几乎不剩其它，我想要杀人想要毁灭，赵氏跟相府的仇是一笔，反华联盟跟我的仇也是一笔。”
在赵恒眼里流露讶然时，越相望着夜空补充一句：“只是相比赵氏不加掩饰的敌意来说，我更加愤怒反华联盟的捅刀子，在我离开监狱之前，越王跟我密谈了一晚，把二十年的事过了一遍。”
“他还告诉我一个秘密！”
越相对赵恒敞开了心扉：“他被我关押二十年而不死不残，还让我顾忌这顾忌那不敢杀他，靠的就是林胜华他们运作，他能够从监狱出来，还借着华越一战崛起，也是反华联盟在打通关系。”
在赵恒竖起耳朵聆听的时候，越相背负双手遥望夜空：“以及越王和赵氏联手推翻我，反华联盟一样做了不少事，原因在于我在位太久，威望和民心都有了基础，开始不再对林家唯命是从。”
他徐徐吐出一口长气：“还有一个要因，那就是我决定跟华国停战，两国再无战事，这是林胜华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他要想法子废掉我，换上一个听话还好战的主上位，越王是最佳人选！”
“越王难得自由，自然会对他感激涕零。”
赵恒轻轻点头，他对此并没有太多稀奇，新代理人远比坐大坐强的老人要控制，随后，他又听到越相叹息一声：“其实他做这些事情，我理解，毕竟江湖残酷，早点灭掉不听话的棋子正常。”
说到这里，他话锋忽然一转：“但我愤怒的，他竟然对越七甲下手，越七甲跟赵氏交好，遏制着越王壮大之余还答应华国永不开战，林胜华开始大做手脚，蛊惑越七甲撕毁两方签订的协议。”
“排华运动更是煽风点火。”
他的眼里闪烁着一抹光芒：“对于反华联盟来说，我在位太久对他们不利，越国跟华国和平相处也不利，越七甲跟赵氏交好更是不利，越国变成现在局面相府家破人亡，他脱不了主要责任。”
“你说，我能不恨他吗？”
赵恒望着前方沉思，没有回应越相的话，后者保持着那一股凌厉：“可惜他算错一件事，那就是越王的野心，他忽略了越王的年纪，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战将了，他跟我一样苍老也看透荣华。”
他呼出一口长气：“越王知道林胜华的心思后，他就把所有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老实说，越王说这些没有太多证据，但我依然却相信他的话，我跟越王斗了一辈子，我太了解他的性格。”
赵恒接过话题：“于是你们一笑泯恩仇？”
越相没有太多的遮掩，轻轻点头回应：“我们都是行将就木的人了，没有朴泰斗老家伙那样的奇迹，斗了几十年也累了，所以我们达成了协议，他放我离开监狱，给我自由给我报仇的机会。”
他向赵恒诚实告知两人的契约：“我永远不能踏入越国一步，我答应了他，他也相信了我，于是我就跑来了巴黎，我听到杀手满世界要林崖后的命，于是盯着他的行踪，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赵恒淡淡开口：“干吗救他？你不该杀他吗？”
越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双手抓着栏杆一笑：“我确实想过亲手宰掉他，给林胜华带去一抹悲伤和愤怒，但那样一来就难于取得林胜华信任，所以最终把他救了下来，还送他回去品字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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