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系保镖脸上保持着恭敬,吐字清晰地回道:“没有他人,西少只想跟你闲聊,看他样子很是苦恼,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恒少和南少去云律师楼了,恒少准备今天就办理手续继承西老财产。”
一切跟自己猜测没两样。
西太保如释重负,但还是抛出一句:“哦,你去把大荣大华大富大贵喊过来,就说我需要他们伺候。”这是跟随西太保的四名亲信,对西太保极为忠心,为人机敏,而且武道身手也着实不差。
西系保镖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过身去喊四人去了,这让西太保对自己的多疑举动不由感到了一阵好笑,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疑神疑鬼了,如果西门庆真有证据对付自己的话,又岂会等到现在?
没有证据,西门庆以及赵恒他们又有什么胆魄动自己?想通了这节以后,西太保便不待四名亲信到来,捂着伤口前行数十米后推开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一步三摇,走得艰辛却接近了目的地。
这份态势正如他的性格。
西太保走进书房,只见书房沉浸在黑暗之中,唯有宽大地书桌上,亮着如豆一灯,西门庆以一种沉思的神态坐在椅子上,那张胖脸浸在微黄跳跃的灯光之下,西家小子显得削瘦和成熟了许多。
虽然西门庆的神态有着些憔悴,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依然很明亮,更主要的是随着西太保的走近,他抬眼向西太保瞅去的目光,让后者蓦然感到一种近乎窒息般的恐惧,那眼神,实在是太像了。
它让西太保想起了西不落。
“你为什么要出卖爷爷?”
西门庆猛地抬起胖乎乎的头,低沉声音在此刻忽然响起,有着一种刺破黑暗地尖锐,那语气,甚至也跟昔日西不落说话的语调一样,不是在指证在试探,而是在判决,而且是不容置疑的判决。
幽暗之中,西门庆就如一柄最为锋锐的剑,猛然刺向西太保的咽喉:“表叔,你为什么要出卖爷爷?谁给你的利益高过两千亿三十处矿井?是不是你想要连我也杀掉?这样就可以独吞西家?”
西门庆褪去青涩褪去稚嫩,只有居高临下的威严:
“表叔,你可对得起爷爷?”
第1761章 撕破脸皮
“出卖西老?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在短暂的懦弱之后,忽然意识到说这番话的,是西门庆而不是西不落,西太保就如被踩中尾巴的猫,下意识低吼着,咆哮着,叫喊着,他冲过来吼道:“西少,你胡说什么?你这可是指控!”
“四百七十三人就你一个活着,何解?”
西门庆似乎早就预料到西太保的辩驳,他靠在椅子上保持着如水平静:“究竟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你运气太好?或者南韩甲军眼睛蒙了沙子,杀尽了所有人却没杀死你?他们可都补了一刀。”
西太保双手重重一拍桌子,茶杯哐当跳动脆响,他差一点就要攥住西太保的咽喉,似乎要把他的指控和质问也全部扼杀掉:“西少,你怀疑我?我也身负重伤几近惨死,命大福大才得生还。”
他眼里迸射着一抹憋屈的怒火,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西门庆:“你可不能因为我这点运气,就怀疑我出卖西老?真要出卖西老的话,我干脆就不在墓地出现,西少,我知道你悲伤西老逝世。”
“我知道你想要发泄,我也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西太保脸上涌起一抹凄然,拍拍自己胸膛吼道:“毕竟我保护不力才会酿造惨案,可是你不能无端指证我勾结外敌害死西老,你可以用任何条件处死我,唯独不能接受叛徒两字,绝对不能。”
他呼吸变得粗重:“西老的逝去我也同样发自内心的悲痛,要知道我跟随西老这么多年,早就把他当成了半个父亲,这些年也为西家无数次出生入死,你要杀我容易,但绝对不服叛徒两字。”
大义凛然,气吞山河。
“如果你不是内应,爷爷怎么会死?”
西门庆目光如刀锋一样锐利,盯着西太保吐字有声:“即使你是命大福大逃过甲军击杀和补枪,但祭坛上有机枪有逃生洞,爷爷为何不用?哪怕机枪扫不掉金大鹏他们,爷爷也可从容逃生。”
在西太保嘴角牵动时,他冷喝一声:“机枪没有射过痕迹,弹箱更是没有子弹,逃生洞离谱塞着障碍物,可进可退的法子全部失效,让爷爷和西胜佛最终横死,表叔,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甲军做的手脚。”
西太保万万没有想到西门庆知道祭坛机密,所以事后匆匆把机关按了回去,就没有再清理其余手尾,谁知西门庆却发现了端倪,西太保的目光慌乱而惊恐,威严脸上布满了汗珠和暴起的青筋。
他现在更加愤怒金大鹏那记狠手,如果不是被后者刺伤过重,如果不是击杀西不落耗时太久,西太保就有足够的时间处理手尾,就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安全,现在也就不会有西门庆咄咄迫人。
不过无论如何都好,他都会咬住不认。
西门庆闻言冷哼一声,不待西太保辩驳就补充一句:“甲军做的手脚?如果甲军真知道哪里有机枪,他们何必死这么多人厮杀这么久?金大鹏直接自己拿机枪扫射,整个墓地就会变得粉碎。”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戏谑:“何况知道祭坛机密的人只有三个,你、我和爷爷,表叔,你就不要推到甲军身上,他们有机枪就没必要牺牲百名喇嘛吸引火力,对了,喇嘛好像还是表叔请的?”
“他们确实是我请的。”
西太保的额头渗透出一抹汗水,咬着嘴唇坦然迎接西门庆目光:“是我把关不严导致他们钻了空子,都怪我这些日子琐事缠身没再三甄别,如果西少想要以此为借口杀我,西太保绝无怨言。”
他摆出视死如归的样子,语气也带着一抹愧疚:“西老的死,严格意义来说,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精力充沛一点,如果我再严格认真一点,甚至我多杀几个敌人都可让西老生机。”
“我愧对西老愧对西系,我愿接受惩罚!”
“做梦!”
西门庆不置可否的看着西太保道:“区区失职罪名哪能要你脑袋?真以此杀了你只怕寒了西系子侄的心,想必你也看透这一点才跟我讲爽话,表叔,你还是解释机枪和逃生洞的事吧,谁干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做!”
西太保止不住反驳吼叫起来,仿佛自己给自己打气一般,他的目光流露出无辜和被西门庆冤枉了地神色:“虽然我知道机枪和逃生洞,但是我绝对没有泄露,而你也无法断定就三个人知道。”
似乎断定西门庆没有捏死自己的证据,西太保眼里划过一抹撕破脸皮的如释重负,但随着他手上力道的放松,西门庆接下来的话语,把他的伪装毫不留情撕成碎片:“表叔,你还不认罪吗?”
西门庆腾地站直身子,看着西太保喝道:“你如何解释九十九座墓地藏有甲军?你如何解释金大鹏懂得从后山小路逃窜?如不是你这个内应,甲军能匿藏百棺陵?能从年代久远的小路逃走?”
西门庆神情肃杀:“那条小路除了你我和爷爷知道,其余人根本一无所知,远道而来的甲军更是不可能知道,结果他们却轻易从那条路撤退,如非遭遇到赵恒和南念佛,他们怕是早就跑了。”
“这么多机密事情泄露,你觉得会是一个巧合?”
西门庆手指一点表叔:“会是其余高层泄密?”
“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做贼心虚的西太保手按捺不住掐住西门庆的脖子,手指稍微一使劲,西门庆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但西门庆涨红地脸瞪视过来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屈服的意味:“表叔,你连我都想杀吗?”
此刻,西太保已经从惊恐中,渐渐恢复了过来,他用意念气机感应着周围的环境,还好,没有旁人,他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没带亲信过来,如果亲信也知是自己出卖西不落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只是,为什么西门庆的护卫也不在?西太保本以为西门庆是要跟自己讨论夺回继承权的事,这才不让西系护卫在书房出现,如今却是兴师问罪,这种状况应该有人保护,西门庆怎会如此大意?
这事着实透着有几分古怪,但现在也顾不上太多理会了。
“表叔,你错了!”
西门庆在他手指微微松开时大笑起来,一字一句冷声而出:“我敢叫你过来自然不会纯粹猜测,虽然刚才所说已经足够把你钉死了,毕竟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但是我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他淡淡开口:“爷爷在祭坛虽然无法传出信号,也无法在祭坛留字提示,可是西胜佛手机录音一直开着,除去爷爷跟甲军他们那些对话,录音还有最重要一句,那就是表叔你对爷爷的愧疚。”
西门庆神情清冷:“你把机枪和逃生洞的机关旋转后,那句太保对不起你老人家可是无比清晰,而且你如不是做贼心虚的话,你为什么要旋回机关?我敢保证,石碑开关还残留着你的指纹。”
“对……还是不对?”
“胡说!胡说!”
西太保吼出两句话就变得沉寂起来,当初他就有几分不妙的预感,处理手尾时间过于仓促难免留下线索,此刻,当初的预感变为血淋淋现实,他看着西门庆,思忖着怎样才能把危害降至最低。
杀人灭口,对,只有杀人灭口才能把事败危害降至最低,才能保全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权力,而且杀死西门庆还可以嫁祸给赵恒,告知是赵恒为了彻底吞没西家利益,所以对自家兄弟无情下手。
豪门无情!
“西少,对不起了!”
西太保的眼睛忽然变得狠戾起来,手指宛如钢筋扼杀着西门庆生机,换成平时肯定不敢这样对待乔运财,可是已经出卖过西不落的他,狗急跳墙之际彻底变得疯狂:“是你偪我的!是你……”
“砰!”
没有丝毫的预兆,西门庆猛然迸射一抹精光,垂死挣扎的脸瞬间沉寂下来,一股忽如其来的强大的气劲,就在这时仿佛天罗丝罩一般,忽然笼罩住西太保的身形,让西太保有着冰扎刺的寒感。
在这一瞬间,西太保别说移动了,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讶然看着不堪一击的西门庆忽然变得冷酷阴戾时,后者正把一只手掌按在西太保的身上,举重若轻,腾升一记坚果爆裂的声响。
“啊——”
西太保仿佛洪荒巨兽发出一声凄厉吼叫。
书房黑暗也随着这一声吼叫变成了碎片。
碎片!
第1762章 绝望
“砰!”
西太保整个人如断线风筝的跌飞了出去,嘴里不可遏制的喷出一口鲜血,连着腹部伤口的肋骨断裂了两三根,发出垂死野兽吼叫的西太保,在落地后瞬间沉寂下来,面如死灰死死盯着西门庆。
他的眼睛,除了流露难于言语的精神和肉体痛苦之外,还有无法掩饰的震惊和自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西太保吐出嘴里一口鲜血,盯着西门庆长叹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是个高手。”
西太保看着胖乎乎人畜无害喜欢吃喝玩乐的西门庆,眼里划过一抹自我戏谑开口:“我骗过了西老,你却骗过了所有人包括赵恒,人人都以为你只是个人才,却没有想到你是一个不世大材。”
西门庆踏前一步:“谢谢!”
这一刻,西门庆庞大卓绝背负双手的身形,有如刺破苍天的长枪,在冷光倾泻之中,有着说不出的伟岸,他的双眸,仿佛夜空最深邃之处的寒星,有着坚定,有着仇恨,也有着说不出的痛惜。
表叔似乎突然之间顿悟了,他凄然一笑:“这十多年来,前后二十多名高手包括我教导你武功,你每次都学个半吊子或个把月就跑掉,我当时还以为你玩心太重,耐不住武者的寂寞和枯燥。”
他苦笑了起来:“再或者术业有专攻,你只对经济有兴趣,现在想想全是他妈的幌子,你每次中途而废不是你对武学没兴趣,而是你已经掌握到精髓,所以根本不需要任教师傅的再度指点。”
“每个师傅都以为你半途而废,实际却是你天赋过人。”
西太保一眼戳穿西门庆这些年的伪装:“你用最短时间掌握他们的武学精华,你还故意在经济领域表现出色,目的就是用它来掩盖武学上的积累,西门庆啊西门庆,你不愧是西老的孙子啊。”
西太保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有被欺骗的愤怒也有对西门庆欣赏:“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以你的聪慧和心思,十多年来怎会在武学上毫无进步?只可惜你这小子伪装太深,深到欺骗了所有人。”
“我伪装人畜无害,只是想活得久一点。”
西门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戏谑,踏前一步看着浑身是血的表叔:“豪门向来无情残酷,西家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