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19）
此外，他也很想见识一下雕像少女，他很想知道一位传说了千年的少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白发停在主通道尽头的一堵墙壁之前。
“没有路了。”乌有说道。
白发没有理睬乌有，摸索着面前的墙壁，终于，他发现了墙壁上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按下去之后，一道向下延展的通道，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对明光会一点都不了解。”乌有摇了摇头。
“一个东西存活的越久，其内在的肮脏就越多，”白发抢先走进通道，“人是如此，组织是如此，国家更是如此。肮脏的东西越多，掩饰的手段和方法就越多。”
暗道设计的非常巧妙，让乌有有种在墙壁之中穿行的感觉。只不过暗道里没有丝毫的光源，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紧跟白发，但即便这样，他也不停的磕碰着周围的墙壁。
“该死。”乌有再一次撞墙之后，发出了低低的咒骂之声。
“还好，在血玉幻境里我已经熟悉了黑暗。”白发讽刺的说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乌有忿忿的说道：“既然这里是通向传说中的少女的住所的路径，为什么会这么黑暗呢？这简直就像是一座监狱啊。”
“或许本来就是监狱。”白发说道：“或许这个少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明光会就把她关了起来。”
“把一个人关上千年？”乌有有些不敢相信。“真是太残忍了。”
“你不是也想把我关在血玉当中上千年吗？”白发反问道。
“那、那不一样。”乌有干巴巴的说道：“那时候的我，跟现在的我……反正不一样了。”
白发轻轻的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继续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暗道突然变得开阔了起来。
正当乌有为此感到庆幸的时候，白发却猛的收住了脚步。
“当心脚下。”白发一把拉住了反应稍慢的乌有。
等乌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一半身子已经悬浮在半空之中。
“好险！”乌有擦了一把冷汗，“这里怎么会没有路了呢？”他们的身前，是一道垂直的悬崖。
白发伏在地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悬崖的高度，发现比他想象的要高很多。
乌有碰了碰正在思考的白发，“看那，有光源。”
白发抬起头，顺着乌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远处无数个蓝色的冷光在闪烁，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白发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凝视着那些光源的位置，仿佛隔着一座高山似的。那些蓝色冷光的高度，也像是有二十层楼那么高。这个说法还算是保守的。
“我想我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乌有抿着嘴说道。
“什么东西？”白发对此毫无头绪。他是来找某位少女的，可不是来找这些蓝色冷光的。
“这些是计算机的服务器，”乌有肯定的说道：“只不过这些服务器非常庞大，大得像一座城市一样，而我们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第三部（20）
“计算机？服务器？”白发对这两个新名词皱起了眉头。
“没错，”乌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所要找得少女，恐怕指的就是这座城市大小的服务器。”
288看不见的危险才更致命
雕像少女是电脑？
白发疑惑的看着乌有，以确定他有没有疯掉。
乌有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了。任何人类都活不上几千年的，能够以一种意识形态存在那么久远的，恐怕就只有电脑数据了。”
“可是，电脑不是刚刚兴起没多少时间的东西吗？”白发问道。
“在民间是这样的，”乌有回应道：“但明光会一直就可以操纵科技的进程，而且，你看着些服务器的规模，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建设而成的，这么庞大的数据组，应该是在明光会落成的那时候建立的。”
“你是说，”白发吞了口口水，“明光会是因为这些服务器而建立的？”
“很有可能。”乌有点了点头。
“可是那个雕像少女又是怎么回事？”白发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那个少女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少女，而只是一个虚拟化的人像。”乌有说道：“红衣祭祀说过，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想你想象的那样，看来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早就知道，所谓的少女，不过是一台巨大的计算机。”
白发茫然的看着眼前闪烁着蓝色冷光的数据组，像是站在山顶俯瞰某座大型城市一样。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找她问一下红晶的所在。”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乌有有些急躁，“这些是冰冷的机器，是数据，它们是无法回应你的。红衣祭祀这个时候大概也快苏醒了，我们必须要找到另外的出路，不然的话——你要干什么？！”
他看到白发正准备顺着垂直平滑的墙壁爬下去。
“你疯了吗？”乌有大吼道。
“这是我的事情，”白发说道：“如果得不到红晶的信息，我是不会停止的。既然明光会的广场上树立着少女的雕像，那么就意味着这台巨大的电脑一定可以以某种人类能接受的形态跟人交流，我必须找到她。”
“可是红衣祭祀马上就会追上来了！”乌有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你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就算你真的能找到那个少女，你也没办法全身而退啊！”
“全身而退？”白发的声音渐渐远离，“我就没想过要后退。”
乌有把这句话咀嚼了片刻，随后淡淡的一笑。“也好，”他说道：“我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后路可退了。”他吐了一口气，也学着白发的样子，顺着平滑的墙壁向下爬去。
直到他的双臂再也无法坚持的时候，他的双脚终于踏上了地面。乌有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白发歪着头，笑着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既然你知道跟着我会有危险，干嘛还要一直跟着我呢？”
第三部（21）
“到哪里都是危险，”乌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跟你在一起，危险看得见，我自己单独行动，危险反而是看不见的。看不见的危险才更致命。”
白发眨了眨眼睛。“这一点，你说的没错。”
“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了，”乌有看着周围高耸的服务器组，“你打算怎么寻找雕像少女？”
白发指了指身前的方向，“往中间走。”
“你怎么知道那个方向就是中间？”乌有问道。
“刚才在密道里，我已经观察过了，”白发边走边说道：“周围的这些服务器都有几十层楼那么高，但中间的那些却很矮。像是刻意用周围的那些高服务器组遮掩它似的。”
乌有的双眼被希望之火点亮，接着再次黯淡下去。“万一你错了，我们就会在这个城市大小的服务器组里迷路。”
白发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前行。他当然知道失败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为了能找到红晶，他已经不在乎其他的事情了。
越往服务器的中央区域走，白发就越感觉到一种说不清楚的不适感。
起初，他以为是红衣祭祀留给他的伤口恶化引起的，但随后他就否定了这种看法。
如果是伤口恶化的话，那么不适感就应该来自于伤口，而不是来自于内心。
他回头看看乌有，发现乌有也同样脸色苍白——或许是他脸上的粉擦的太多了。
他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这里的空气比他预料的还要燥热。“这里怎么会这样？”
“是电磁辐射。”乌有大口的喘着气说道：“这里的服务器太多了，积攒了很多辐射之尘。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不然的话，不用红衣祭祀动手，我们就会死在这里。”
白发强忍着眩晕感和呕吐感，加快了脚步。
在更强烈的不适感冲击他们的神经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了服务器的中央区域。
白发和乌有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虚弱的只能跪倒在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看清中央区域有什么东西。
“人类，”一个严厉的少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你们不能再向前一步了。”
白发努力的抬起头来，发现不远处，站立着一位年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黑发少女。少女的眼瞳明亮而冰冷，看不到任何痛苦，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你是谁？”白发沙哑的问道。他看不太清少女的模样，但依稀的感觉到少女的面容跟矗立在明光会广场上的雕像非常的相似——除了脚下并没有踩着双翼飞蛇之外。
“你们不能再靠近了。”少女依旧警告道。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白发试探性的问道。
“我知道。”少女点了点头。
“你真的活了几千年了吗？”乌有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五千六百四十二年又八个月零三天——”少女机械的回答道：“你想让我具体到秒吗？”
“不用不用，”乌有连连摆手，“可是你怎么会这么年轻？”
第三部（22）
“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图形而已。”少女回答道：“只不过这个图形比你们所认知的要先进很多。”
“我只想知道红晶在哪里。”白发抢着说道：“其他的我一概不关心。”眼前的这个少女究竟是什么构成的，他一点都不好奇。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少女冷冰冰的说道：“但是经过我的运算，你们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这里，所以，即使我告诉你也没有用。”
“我们会死在这里？”乌有沙哑的问道：“这是你的预言吗？”
“我从来不会预言。”少女回答道：“我只会模拟运算。我的运算能力能够将一切变量全部计算在内，从而得到一个精确无比的结果。再你们人类看来，这跟预言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我不关心，”白发试图向前一步，但触碰到少女冰冷的目光，还是忍住了，“我只想知道红晶在哪里！”
少女没有理睬白发的问题，她转头对着乌有说道：“你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概率死在这里。”然后她又转头朝白发说道：“你有百分之六十九的概率死在这里。但综合各种因素，你最终会活下去，不过，活下去的只是你的生命，而不是你的思想。”她的声调更像是在宣判一样。
“等等，”乌有惊愕的说道：“为什么我死亡的概率会比他高这么多？百分之九十七，这跟说我必死无疑有什么区别？还有，活下去的只是生命，而不是思想又怎么解释？”
“基本上是这样了。”少女简单的回答道。
“喂，说清楚啊，有什么可以避免的方法吗？”乌有问道。
“如果剩余的百分之三能够发挥出比百分之九十七还重要的作用，那你就能活下来。”少女补充道：“但这种概率本身就很少，而且，你也不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适应奇迹的人。”
白发不关心其他的，他抿着嘴问道：“要怎样你才肯告诉我红晶的下落？”
“将我从这里解放出去。”少女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预料——运算到了这一点？”白发冷笑的问道。他对少女的运算能力很是怀疑。
“是的。”少女冷冰冰的回答道：“从二十年前我就运算到了今天的会面。而且我知道，将有百分之八十二的概率我会重获自由，再综合各种可能的变量，我一定会自由的。”
“二十年前？”乌有也有些不敢相信。“说我会死在这里，这点我倒还可以接受，可是二十年前，你就预料到白发和我会联手，这真是太不可信了。连我自己都不会想到今天这种局面——”
“命运如果能让你猜得到结局，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少女说道：“二十年前，如果不是你封印了白发，夏启大人就不会得到经元轮的灌注，从而真正的苏醒过来，同样，如果不是你的封印，白发早在二十年前就会死去。所以，命运的推动跟你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三部（23）
“而你，白发，”少女把目光定格到白发的身上，“如果不是你，红晶就不会安然的将夏启大人从这里带出去，如果不是你，红衣祭祀也不会大意到让乌有这样的角色封印住。”
“这些事情你全都知道？”白发惊愕的问道：“等等，你刚才称呼夏启为＇大人＇，我没有听错吧？”在明光会里，一般都会选择称呼比自己身份高的人为“阁下”，“大人”这个词，几乎很少用到。
“当然，”少女淡淡的回答道：“夏启大人绝对配得上＇大人＇这个称呼，将来你们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你所知道的每一件事，都是运算得出来的吗？”乌有惊愕的问道。
“是的。”少女回答道：“我知道你们会来，而且也只有你们两个来，才能把我释放出去。”
“可是如果我们不想把你释放出去呢？”白发说道：“红衣祭祀警告我说，你很危险。”他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六的女孩子。
“你们会的，”少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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