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看着托德,认为教廷对于托德这样地人,应该是格杀勿论的。毕竟托德是从教廷当年建设的秘密古堡中逃生的人,托德活下来会让教廷感到无上的威胁。
“你和他认识吗?”
罗林突然问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地话。“你说谁?我不明白呢。”
托德笑得很灿烂。他的眼睛直视罗林,目光没有一丝畏惧。潘塔见此情形,走到外堂把门都关上了。现在屋里就五个人:罗林、雷莉、萨德、潘塔和托德。这五个人可以说是在繁第岗小城一起共患难过的,如果彼此间隐瞒了什么,对于未来一起去寻求伊甸天空之城的秘密,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说吧。没有外人。”
罗林说。
“少爷,到底是怎么了?”萨德和潘塔问。老实讲,他们也搞不清罗林在问什么。
“真的没什么。”
托德张开口还想辩解几句。但雷莉却在此时开口说道:“少爷,你是说托德哥哥和教皇吗?”
托德和教皇?
萨德和潘塔的眼睛都瞪圆了。潘塔当时就顾着看管雷莉。没留意托德怎么跟教皇交锋的。萨德还好。瞅空瞧见了。他回想起来,这才发现。托德和教皇对上的时候,教皇貌似有机会攻击托德地防御网,或者说把托德打伤的。不可否认,托德在穹顶上面待了那么久,布置下的魔法阵是极其强大,任何人看来都会觉得托德已经用了全力。但那样程度地魔法阵,挡住红衣大主教没问题,可真能挡住教皇的致命一击吗?
在和教皇对决中,罗林对体内地力量控制得还不够稳定,所以说不能算是使用了全力。罗林额头那只奇怪地,像是眼睛的东西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反过来想,教皇在发现敌人没有用尽全力时,也不会拼命搏杀地。因为教皇的目标不是罗林,应该是伊甸之城的宝物,或者说是那钥匙形状的残缺器物。
既然教皇有那样的能力,为什么没有对托德痛下杀手?如果教皇发力,五个人很可能就跑不掉了呢?就算能跑掉,恐怕也得有人把半条命搭在那里吧?
罗林四个人就这么看着托德。几个人的眼中没有怀疑,只有困惑。他们不质疑托德加入进来的决心,总体来说,对托德在任何时刻的表现也是满意的。但是,托德跟教皇熟悉,这个认知就有些超过他们的理解了。
托德沉默了半天。他也在观察面前的这四个人。伙伴这种关系是相互的,彼此信任,才能够做好事情。他本来不想说,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这些人也不会怀疑自己。可困惑本身就是种裂纹,容易让人和人之间产生罅隙。
“好吧,我说。我和教皇认识,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托德点头承认。
“天啦,托德哥哥,你怎么会认识教皇。喔,不,泰西人认识教皇是很正常的,关键是,教皇是怎么认识你的,还认识了那么多年?难道你当年离开古堡后,去刺杀过他?天啦,那不可能。你当年那么小,就算再厉害,也会被杀死的,不会好端端活着出来。”
雷莉猜测种种情况,觉得事情匪夷所思。
“猜的没错,我当年的确在逃出古堡后去刺杀过他。不过我没有成功。”
托德笑得很诡异,他面部肌肉抽动,表情在瞬间狰狞了一下。那是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恨意。他在憎恨,他憎恨的怒火曾经吞噬了他的理智和灵魂。他在那天那刻,惟一想做的,就是杀死那个人,让那个人和那个罪恶的古堡,跟微不足道的虫子一样被碾碎,被时光的风带走,在这个泰西大陆的历史上不留下一丝痕迹。
“他为什么放你走。”
罗林不相信教皇抓不到年幼的托德,就象他认为:自己的母亲再厉害,在祖父有预谋的“捕捉”下,也会落网一样。
“因为我是他儿子。”
托德又笑了。他貌似舒服地靠在了沙发里,把双腿搁在面前的茶几上,在四人耳边丢下这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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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九节托德的身世(上)
什么?
罗林愣住了,雷莉呆住了。萨德在这瞬间忘记了呼吸,潘塔一口水就喷到了桌面上。
托德是教皇的儿子?不能吧。我的神啊。
四个人在心中所想的都差不多。他们眼珠子看着托德,几乎就不再转动了,那眼珠僵硬着,似乎也无法转动。“很奇怪吗?还是你们认为,教皇就不应该有儿子?”
托德摆手,好像看到了一群乡下土包子般解释道:“你们以为教皇出生就是教皇吗?你们认为教士都是在很年幼的时候就加入了教廷吗?你们错了,很多教士都是可以结婚的。这你们知道吧,虽然结婚的教士通常都不会升上很高的位子,但有些人,摆脱了婚姻的身份,是可以在教廷内部往上爬的。”
“托德哥哥。”
雷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跟大家一起问这个问题。那种感觉,她不太严重,或许罗林更能体会。就像是把一个人已经痊愈,或者近乎痊愈,又或者是隐藏了很久的伤口一点点拨开,把伤疤给拉扯掉,重新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一样。那很疼,很疼很疼,让人无法接受地疼痛。
“没关系,既然说了,就都说出来好了。”
托德看潘塔也很抱歉的样子,忽然觉得想笑。潘塔那家伙也是,萨德这家伙也是。虽然表面上看去都很拽,有时候也很毒蛇,但心肠都软得要死。尤其是潘塔,本来还很讨厌他的样子。结果听到他的回答,就屁颠屁颠跑去泡茶给他。“喂,我只是怕你讲故事的时候口渴。你可不要误会喔。”
潘塔给了托德一拳,觉得托德这家伙瞧自己的目光老不顺眼地。
“呵呵。随便你怎么说。”
托德喝了口茶。讲起了他能记起的童年。
托德小的时候,他地父亲就是教廷的高级教士了。类似于苦行僧地那种隐修士。在教廷中的称号平平,但地位却很高。他和弟弟还有母亲生活在一起,一般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见到父亲回家。他的父亲虽然是隐修士。却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隐修士。托德父亲在修行地是魔法力,那种力量可以让他拥有家庭。托德的父亲对托德兄弟很好,对妻子也很疼爱,算是个顾家的丈夫。托德兄弟两个人也很满足这种生活,他弟弟甚至总发誓说,长大后也要跟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强大的教士,跟随在父亲身后,在整个泰西大陆传教布道。
可在托德父亲四十多岁那年。一切都变了。记不清是哪天,托德的母亲收到了由教廷签发的协议,上面有市政厅的盖章。说她和托德父亲的婚姻关系就此解除。托德兄弟和托德母亲都被这突发事件搞晕了,从那天起。他们一家三口人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出现。取而代之的消息。是恢复单身身份地托德父亲成为了红衣主教,并可能作为重点挑选的对象。成为红衣大主教的候补。
托德屡次想去教堂找父亲,都被门口地教士拒绝了。他怒极使用了父亲教授过的魔法,打倒了教士闯入教堂。在里面终于看到了穿着红衣主教法袍地父亲。他地父亲和几个看上去更加苍老的红衣大主教在一起,那些人看到托德出现,露出很惊讶地表情。托德被他父亲送回了家,结果第二天,就出现了很多教士,以教廷的名义,把托德母子三人送往了南方大陆。
“好像是个阴天,天有些冷。我母亲匆忙整理着行李。市政厅的警察告诉我妈妈,她必须在一上午的时间内整理完所有的东西,然后跟着他们还有那些守候在门口的教士们踏上旅程。”
托德小口地抿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眼中有些氤氲。说不清那是茶水的雾气还是他深藏在内心的某些水迹。透过蒸腾的茶水,他的视线飘忽而遥远,多年前的一天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天空很阴暗,好像随时就要下雨了一样。弟弟在房间里哭泣,把父亲曾经买来的玩具丢得满地都是。他不得不安慰弟弟说,父亲会回来的。只要弟弟跟他和妈妈去南方大陆生活一段时间,父亲就会回来的。
母亲也在无声地啜泣,她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打包着行李。很多留有他们一家生活印记的东西都被抛下了。能带走的,只有些值钱的细软。跟父亲一同吃饭的餐桌,几个人都用过的盘子,那张可以在黄昏时候舒服地躺着听鸟鸣的摇椅,都被留在了那个老旧的家里。
窗台上还有几盆仙人掌。它们孤单地伫立在风里,绿色的身影显得寂寞无比。那是托德父亲在托德生日留给他的,托德还记得父亲对自己说:仙人掌会容易活下来,就算是粗心的他也能够养好。
皮鞋在木地板上磨蹭着,弟弟哭红了眼眶,最后熟睡在妈妈的怀抱中。托德替母亲背起了行李,跟着那些教士和警察登上了马车。马车把托德母子三人送到了港口,三个人被一艘装满旅人的船送往了南方大陆。有五个教士随行看守托德母子人,托德的妈妈没有过激的反应。她只是哄着自己最年幼的儿子,托德则在船开动的时候紧跑了几步,看向岸边送别的人群。
身旁的旅人在告别,但岸上的人群中并没有托德熟悉的身影。出生、长大的城市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视线中了。天空中的海鸥鸣叫起来,海面上还有些像是鲨鱼的东西露头。似乎被胸中某种情绪鼓动,托德双手抓住栏杆,很想从船上跳入大海,游回那个城市,回到那个家,去问问披上红衣法袍的父亲,这都是为了什么。可几个教士抓住了他,把他带回了船舱。
不要显露你的本事。
妈妈趁人不备低声说,她的眼睛却没有看托德一下。
听到这句话,托德忽然意识到,自己兄弟和母亲被送到遥远的地方,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错。是自己去找了父亲,自己的家才被那些教士们给看守起来,用这种搬迁的方式让自己家人和父亲远离。
船舱在摇晃,海浪洗刷着船身,托德躺在船舱里。手指放在船舱的玻璃上,有节奏地敲打了起来。他看到窗外的海水似乎随着自己手指的节奏晃动,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指,看了看周围,庆幸没有人见到这一幕。他竖起耳朵聆听着隔壁房间的声音,他尝试用他父亲曾经教过的方法辨识教士们的谈话,终因能力不足,只捕捉到几个无意义的音阶。
船继续走着,过了几个昼夜,终于到达了南方大陆。这里的天气比亚平宁要热,太阳很足,脚下踩踏的也不是泥土,而是闪耀着金黄色的沙粒。一望无际的沙漠在视线中眼神,绿洲在沙海中仿若一叶扁舟。教士们带托德母子三人沿着海岸线的城市往东行走,最后,到了一个叫卡萨布兰卡的地方。
那个城市中据说是高卢帝国的殖民地。里面有高卢、哈布斯堡、亚平宁等国的使馆,也有南方大陆各国政要和各个部落的酋长贵族。这里的房子不高,白花花的庭院中种植着棕榈树。托德一家人被安排在这个城市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几个教士住在他们隔壁,他们给托德的妈妈找了份工作,是给别人洗衣服。
卡萨布兰卡的夜晚比亚平宁城的夜晚要热。虽然也是近海,但气候似乎干燥了些,空气中能嗅到沙子的气味。偶尔,也会有隔壁人家种植的椰果的味道飘进窗来。
床铺比老家那边的要柔软些,因为是棕榈编制的。棉布则粗糙了很多,据说卡萨布兰卡的织绵技术并不怎么好。躺在床上,托德闻到的全是陌生的气味。床单、被罩、枕头,手能触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扭头看到的窗台上也没有了那几盆仙人掌。
弟弟刚来的时候哭闹了几天,随后就被这城市的新奇吸引,跟这里其他的泰西小孩玩到了一起。母亲则终日劳作,跟在亚平宁一样,操持家务。没有了父亲,家里的经济来源都是靠母亲给人家洗衣服挣得的。
托德则喜欢在街上闲逛。他知道那几个教士分头监视着他家里的所有人,监视他的最多,有三个。他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假借逛街的名义,跟那三个人捉迷藏,以让他们无法找到他为乐。
在逛熟这座城市前,托德甩开教士们的次数并不多。不过他夜里有偷练父亲教过的疾走术,几个月后,熟悉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他通常会让那些教士花费一个下午才能找到自己。
热热的天气容易让人变得很懒。
白天的托德就很懒,每次教士忙碌找他的时候,他都会在某个地方睡觉,懒洋洋的,嘴边还有啃过的水果的痕迹。只是到了夜里,那些教士们都睡着的时候,他会偷偷起来练习魔法。无论是让手指间生出火焰,还是让碗内的水结冰,所有父亲教过的法术都被他不断地重复、加深。托德不确定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但总有一天,他要回到亚平宁去找那个丢下他们母子三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