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衣服穿起来吧,我得带你到爱威利斯主教那里去。”英勃瑞修女说道。
“呵呵,你完了你,恐怕你不是被塞进伊斯特堡便是被送进修道院,看你这可怜的样子,我们就不叫你还钱了,总共四十银币,这可是给你的封口钱,绝对不许将我们两个人供出来。”两个丫头笑着到后面穿衣服去了。
“卜哥,你也快去穿衣服,我马上要带你去见主教大人。”英勃瑞修女催促道。
卜哥当然能够猜测得到,修女嬷嬷肯定给他找了一份好差事,不过如此急急匆匆,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就不是他弄得清楚的了。
对于英勃瑞修女的好意,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在圣科莱门多大教堂,爱威利斯主教和芭瓦德维伯爵从马车上下来,没有治安官为他们开道,这一路上可真够他们受的。
从马车上下来,爱威利斯主教立刻问刚刚迎上来的值班修士:“卡夫提尼斯神父在哪里?”
“他在小礼拜堂,正在接受一位女士的忏悔。”值班修士说道。
“把他叫到我办公室去,我有重要事情和他商量。”爱威利斯主教说。
“主教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卡夫提尼斯神父给人忏悔时,不喜欢任何人打扰他……”那个值班修士犹豫不决的说道。
“嗨!好吧,我亲自去叫他。”爱威利斯主教说道。
在忏悔室幽暗的隔间里面,卡夫提尼斯神父正凑在忏悔室一角,通过隔间右下侧的花栏杆窥视着对面坐着的那位女士。这个地方的网格比较稀疏,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对面正在虔诚忏悔的人。
虽然那位女士头上罩着一层黑色的纱巾,虽然忏悔室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不过,经验丰富,老于此道的卡夫提尼斯神父,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那位夫人的容貌。
“你刚才说,你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淫行,你背叛了你的丈夫,这确实是一项很重的罪名,你确实需要忏悔,不过,我要问你,你有没有发现你的丈夫,同样也犯下了相同的过错?那将会减轻你身上负有的罪孽。”
“不,尊敬的神父,我为我的行为感到耻辱,我的丈夫并没有背叛我,他在前线打仗,但是,我却忍受不住诱惑……”
“哦,你丈夫在前线打仗就是罪孽,他在杀人,而你的罪孽要小得多,不过,我还是得问清楚,因为同样是淫行,绝对有轻重之分,有的只要一两次忏悔便能够获得救赎,但是,有些即便是圣人都难以拯救你的灵魂,其中的轻重丝毫差错不得,你绝对不能够隐瞒任何部分。你的淫行是因为别人诱惑你,还是,你主动去诱惑别人?这可整整相差了两层地狱。”
“我并非主动。”
“啊!这样一来你的罪名就轻多了,不过,你有没有给你的情夫金钱上的鼓励,如果有金钱往来,那可就等同于卖淫的罪行,这重罪是很深的。”
“他曾经问我借过钱。”
“可怜的孩子!你的灵魂已经被指定到了炼狱深处,你知不知道?”
“那怎么办?我还有救赎的希望吗?”
“如果你真心希望得到救赎的话,你得从你的情夫那里将钱取回来,然后将两倍于此的钱财,缴纳给教会,让教会帮你作善事,以弥补你的罪行。而且,你还得每天来作忏悔,不但你自己得作忏悔,你还得为身边的人作忏悔,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得告诉我,别人的罪行越严重,那么你身上的罪孽便减得越多。”
“是的,我会虔诚忏悔。”
“还有,你的情夫每隔多少时间和你亲热一次?”
“每个星期六,他会和我住一个晚上。”
“还不算太频繁,你的淫行还可以得到救赎,不过,每次你们持续多少时间?”
那个女子显然有些犹豫,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的精力极为充沛,因此往往能够持续一两个小时。”
“这么久?完了完了,你想要获得救赎将会十分困难。”
“我愿意付出一切,虽然我并没有多少钱。”
“上帝拯救苍生,是不会在乎金钱的多少的,我会替你虔诚祈祷,为你进行忏悔,不过你得清楚,能否获得救赎,最主要的还是得依靠你自己。
我再问你,你和你的情夫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用过违背传统的方式,来追求充满罪恶的欢愉?”
那个女士低垂着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可是关系到你能不能获得救赎的大问题。如果你们采用非常的方式放纵自己的肉体,那么你们将因为这种可怕的行为,而被打入地狱的底层。
“前两天教会刚刚处死了一对非正常的恋人,那是两位可爱迷人的小姐,她们以女为男的非正常行为,就是她们致死的原因,而且死后,她们的灵魂将徘徊在魔王身边,永世成为魔王的姬妾,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她们,除非父神亲自开恩。”
“我——我不敢肯定是否触犯了那致命的戒律。”那位女士无比慌张,她的声音剧烈颤抖起来。
“你的情人有没有要你在他上面?”
“没有。”女士慌忙说道。
“有没有让你背朝着他,而他从你身后进入,就像牲畜那样?”
“没有。”
“那么你的情人,有没有使用过你身上非生育的通道?比如你的嘴巴?”
“没有。”
“有没有用你后面的那个孔穴?”
“这怎么可能?”那个女士惊呼道。
“哦,很幸运,你避过了最危险的事情。”
正当卡夫提尼斯神父还要进一步询问下去,想要替这位不幸的女士挖掘出身上所有的罪孽和污垢的时候,突然间,有人敲了敲忏悔室的房门。
卡夫提尼斯神父感到异常愤怒,因为他最痛恨别人在他进行神圣忏悔的时候来打搅他,这会让他的功德削弱不少的。
“走开,我正在替别人进行忏悔,有什么事情过一会儿再说。”卡夫提尼斯神父没好气的嚷嚷道。
“卡夫提尼斯神父,是我,爱威利斯主教,我有更神圣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门外的人说道。
“这里有一个需要拯救的灵魂,还有什么事情比拯救灵魂更加重要的?”卡夫提尼斯神父争辩道,不过他的语气显然要柔和许多了。
“是至高无上的上帝和仅次于上帝的国王陛下叫我来找你。”爱威利斯主教再一次重重的锤了一下门。
卡夫提尼斯神父无可奈何的从忏悔室里面出来。
芭瓦德维伯爵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修士,看着这位微微有些秃顶,长着一个酒糟鼻子,一张鲶鱼嘴老是耷拉着的小老头,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为什么爱威利斯主教将这个猥琐的小老头当作一个宝。
主教一路上不停的夸耀说,唯独这位卡夫提尼斯神父亲手制作出来的出生证明,才是完美无缺,绝对找不出任何破绽来的合法文件。
来到爱威利斯主教的办公室,主教大人指着芭瓦德维伯爵说道:“卡夫提尼斯,你应该见过尊敬的财务大臣先生吧,这位大人请我们帮他创造出一位男爵继承人。”
“我猜,也就是这种事情。”卡夫提尼斯神父嘟囔着说道。
正说着的时候,主教大人书记官带着三位身穿白袍的牧师,手中捧着一大堆文件走了进来。
走进办公室之后,卡夫提尼斯神父随手将办公室的房门锁了起来。
那个书记官仔仔细细的将这些文件,分门别类的放成几堆,他的一举一动极为轻巧熟练,显然干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三个白袍牧师分别站在一叠文件面前,他们熟练的翻阅着这些文件,并且在身边放着的一张纸上做着笔录。
芭瓦德维伯爵知道,这些专家的工作,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就像他绝对不会愿意让外行帮他整理帐簿一样。芭瓦德维伯爵乐得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享受着主教办公室那上等的茶叶饮料。
爱威利斯主教和伯爵大人坐在一起,他同样不是专家,真正的专家是卡夫提尼斯神父。
坐在角落里面的那两个人兴致勃勃的攀谈起国库公债的利率,以及各地货物差价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见卡夫提尼斯神父和其他几个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他们轻声商量着,还在纸上画来画去。
又等了一会儿,只见卡夫提尼斯神父走到主教大人面前,将手中那张画满各种奇怪符号并且写满了人名地名,以及日期时间的纸,递到爱威利斯主教的手中。
芭瓦德维伯爵并不打算去将这些奇怪的符号弄个明白,因为他很清楚,他用来计算帐目的运算清单,在其他人眼里同样也是不可理解的天书。即便他详详细细的解释给别人听,也足以让那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家伙因为脑力衰竭而昏倒。
“伯爵大人,我们的继承人先生诞生了。”爱威利斯主教指着那张纸解释道:“已故甹浦男爵的爵位是继承于他母亲一系的,他的父亲因为勇敢和忠诚,被国王陛下封为勋爵。
“对于甹浦男爵来说,如果按照正常的继承关系,有两个人拥有同样优先的继承权,一位是他的堂哥,他伯父的儿子,而这位同样英勇的骑士,正是您和您的上司维郝雷登侯爵最痛恨的奥内斯特元帅的部下,而另外一位则是甹浦男爵的远房表弟。
“因为甹浦男爵的爵位传承自他的外曾祖父,因此这位远房表弟甚至拥有更加优先的继承权,不过鉴于这位远房表弟没有任何强有力的援助,恐怕他赢不了元帅大人手下的英勇骑士。
“因此,我们只有在甹浦男爵母亲这一系打主意。甹浦男爵的母亲有三个姐妹,那个外祖父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居然生了一堆女儿,但是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据我看来,这应该是幸运才对,女儿可以带来丰厚的利益,而儿子却绝对没有女儿那么有用,我就很喜欢我的女儿,而不是儿子。”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哦,您是一位伟大的经济学家,当然见解与众不同,而我们只是普通人。”爱威利斯主教说道:“好了,不说无关紧要的闲话了,甹浦男爵的那些姨母全都已经过世了,这可真是一个短命的家族,居然全都活不过五十岁。”爱威利斯主教指着一列日期说道。
“活着的时间长短算不上什么,只要在活着的时候曾经有过充分的享乐就可以了。不浪费一点光阴,比多活两年要值得多。”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哲人,您真是一位哲人。”爱威利斯主教恭维道。
“男爵的姨母中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人吗?”芭瓦德维伯爵问道。
“一位嫁给了商人,老头显然不太满意这门婚事,他剥夺了女儿一切继承权,她倒是生了不少孩子,不过,这个我们用不着考虑,就当她不存在好了。另一位曾经结过好几次婚,有一个儿子,不过儿子已经死了,这个也不能用,还有最后一位……”
主教弹了弹那张纸:“最后这位孤独终生,从来没有结过婚,实在没有比这个人更加合适的了。”
“是的,主教大人,我们都已经策划好了。”卡夫提尼斯神父说道。
“这个女人早年待在父母的身边,一直到母亲去世,其后她住在泊多文的一座庄园里面,在那里度过了三年,当她的父亲死后,她又搬回到原来的地方住了五年。
“当甹浦男爵出世之后,甹浦男爵的母亲收回了祖宅,呵呵,看来姐妹俩的关系不怎么样啊,那个女人于是搬到霞麦农村的一座别墅里面,一直住到她死去。”卡夫提尼斯神父说道。
“在泊多文替她找一个丈夫?”芭瓦德维伯爵问道。
“您真是一位天才,幸好您不是我的竞争对手,要不然我就只能够喝教会为神职人员安排的肉糜粥了。”爱威利斯主教笑着说道。
“是的,在泊多文有一位班迪特爵士,他和甹浦男爵的姨母年岁相当,这位班迪特爵士终身未婚,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两个人凑合在一起。”卡夫提尼斯神父说道。
“还可以创作出一篇经典的爱情故事。一见钟情、秘密的婚礼、生下孩子,然后,呃,然后……”爱威利斯主教对于爱情故事显然懂得并不多。
卡夫提尼斯神父接口将整个故事补充完整:“然后情妇出现,愤然分手。接下来便简单了,那女人回到父亲身边,不愿意见到丈夫,后来她被姐姐赶出家门,从此杳无音讯。
“而那个丈夫痛失爱妻之后,和情妇分手,同时他也感到愧对妻子,因此终生未婚,他将儿子寄养在修道院里面,直到他死亡,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场婚姻。”
“天衣无缝,真是天衣无缝。”芭瓦德维伯爵一边鼓掌一边说道:“不过,时间上面凑得齐吗?主教大人,您告诉我说,您手里的继承人今年十六岁,我没有记错吧。”
“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