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哥叹了口气。
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那个窟窿,楼上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那个是逃了?还是仍旧躲藏在那里?
继续对峙下去,也没意思。
“我先带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毕竟不够安全。”卜哥说道,他一把将修女抱了起来。
修女丝毫没有想到拒绝,自然而然地伸出双臂勾住了卜哥的脖子,这个举动要多暧昧就有多暖昧,不过两个人偏偏丝毫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冲动。
以卜哥曾经和英勃瑞修女之间有过那种关系,原本绝对不应该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得如此亲密,不过他和她早已失去了那段记忆。
对于他们俩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清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从灯塔出来,卜哥一眼望去,船坞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火光冲天,火光下映照出的是一片杀戮场。
这一次行动,密侦处出动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十几个人,但是各个都是好手,清一色领悟了精神力量的武者,这些人不像骑士那样把荣誉看得极重,对单打独斗完全没有兴趣,他们出手的时候明显有一套合击之术。
海盗这边的人要多得多,厉害的角色也有几个,而且占据地利,再加上人手一把十字弓,攻击力倒也犀利,可惜实力的差距毕竟摆在那里。
只见港湾之中横着一具具的尸体,这些全都是海盗留下的,密侦处这边只有一个神射手受了伤,那是被十几把十字弓同时瞄准之后留下的。
活着的海盗已经没有几个了,此刻阻挡住密侦处的高手们前进的,是一群黑漆漆半人高的役使魔。
这些东西肯定也是岛上的恶魔法师召唤出来的。
和那个被卜哥打退的羊首血魂魔比起来,这些役使魔根本就是小角色,不过再小的角色,那也是魔界生物,不但皮糙肉厚,行动起来也迅疾如风,再加上它们时不时还会发出恶毒的诅咒。
这种诅咒和“神术加持”正好相反,中了诅咒的人立刻会感到身体沉重,反应迟缓,甚至还会感到心跳加速和呼吸困难,虽然不致命,却让人难以抵挡。
“要去帮他们吗?”卜哥用传心术问那只兔子。
“没那个必要。”兔子淡淡地说道:“岛上的小喽啰该杀光的都已经杀光了,该抓住的也已经抓住了,那些真正有本事的,跑得比谁都快,我敢跟你打赌,放出这些役使魔来的恶魔法师早已经逃跑了,你想让我对付的那个家伙,同样也已经溜得没影了。”
卜哥当然不会打赌,逃跑同样也是他的专长,就算现在,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张纵地金光符,这是他赖以救命的宝贝。
他有这样的手段,当然不会认为别人就比他差。所以他很清楚,想要击败一个人非常容易,但是要击杀或者活捉一个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仔细看,马上就要收工了。”兔子突然喊了一声。
果然,原本冲在最前面的那六个黑衣刀手纷纷撤了回来,刚刚撤离,天空之中飘浮着的那些青烟猛地压了下来,这些青烟如同活了一般,朝着役使魔缠绕上去。
这些青烟其实是和恶魔差不多的东西,诅咒对其无效,不过也只限于把别的东西困住,却没有办法将其杀伤。
可是偏偏这些役使魔就怕这招,他们虽然皮糙肉厚,一旦被青烟缠上,顿时像落进了罗网之中的小虫,再怎么奋力挣扎也脱不了身。
“看到了吗?一物降一物,所以我当初就告诉过你,多学几招,多会几手,绝对不会有坏处。”兔子又开始教导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亮丽的刀光凌空划过,那刀光清澈得人心颤。
农夫终于出手了,他的刀法永远是那样直接,却又是那样有效,一只役使魔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被劈成了两半。
又是一刀,又是一只役使魔倒下。
“这个怎么说?”卜哥笑了起来,农夫一哥来来去去就只这一招刀法。
兔子瞪了卜哥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他真的只是一招鲜吗?他的刀法和米罗那个小贼可不一样,那一刀里面奥妙无穷。”
“奥妙?”卜哥知道兔子意有所指,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将圣权戒指里面的信仰之力悄悄地引入了意识之中。
刀光再一次闪亮,但是这一次,那道刀光在卜哥的眼睛里面变得缓慢了许多,不过慢得还不够。
卜哥连忙将引入的信仰之力又增加了一倍。
活着的役使魔还有好几只,农夫再一次出刀。
亮丽的刀光刚刚闪亮,卜哥就已经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他看到了几条纤细的丝线组成了一道圆弧,每一根丝线都标志着一种规则。
这简简单单的一招之中居然隐藏如此众多的规则,让他感到惊诧。
“恶魔和元素生物差不多,都不容易杀死,就算把一只恶魔砍成两段,它仍旧能够存活,而且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兔子用传心术在一旁解释道:“想要杀死一只恶魔,必须先毁灭她的魔魂,光明神术之所以对恶魔那么有效,就是因为光明神术带有净化的特性,那个人的刀也有类似的效果,而且那一刀之中还有精神击散的特性。”
“既然农夫一哥这么厉害,他的刀法里面隐藏着那么多奥妙,为什么他仍旧没有办法突破呢?”卜哥问道,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突破?”兔子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苦涩:“想要突破,哪有那么容易。突破靠的不是技巧,也不是力量,而是境界,那是一种精神层次方面的东西,不是用言语能够说清楚的。”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有这种终极突破存在?为什么达到这种境界就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卜哥问道,这个问题困惑他已经很久了。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兔子叹道:“我只有一个猜测,冥冥之中有一条规则控制着这一切,只有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才有资格感悟规则,然后用规则重塑空间,最终创造出一个世界来。所以……”
他看了一眼卜哥,又看了一眼卜哥手里的那枚戒指:“恐怕没有其它快捷方式可走。”
“你至少应该知道,那些圣徒是怎么突破这道终极屏障的吧?他们不可能没有留下心得。”卜哥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一切都在于境界,只要境界到了,说不定立刻就突破了,境界到不了,再怎么努力都白费,而境界这种东西,玄之又玄,用言语绝对没有办法说清。”
突然这只兔子想起了一件事,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有一件事或许对你有用,我以前不是提到过,在你之前,还有两对人也产生过精神共鸣吗?其中有一对和你们非常相似。”
卜哥顿时竖起了耳朵。
就听兔子继续说道:“那两个人曾经发生过一件事,引发精神共鸣的那一瞬间,那件事从两个人的记忆之中彻底抹去了,但是一次意外,让两个人找回了那段记忆。然后……”
兔子拉长了声音,吊卜哥的胃口。
“他们突破了?”卜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不过离突破已经不远了。”兔子说道:“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又做了一次记忆之中的那件事,突然间他们就突破了。”
一番话说得卜哥迷迷糊糊,兔子的闪烁其词,让他感到疑惑不解。
想了半天,卜哥也不得其解,他忍不住问道:“那两个人没有留下任何诀窍吗?”
“有。”兔子嘴角上的那丝诡异的微笑,变得越发明显了:“诀窍就是,做那件事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圣洁而且虔诚的心,全心全意地去做。”
“那还不容易?”卜哥不以为然地说道:“圣骑士杀人放火的时候,都能够保持一颗虔诚的狂热之心,还有什么比那更难的?”
兔子没有说话,他嘴角的笑意诡异而且淫贱。
第十一集 后院失火 第四章 北方群岛
上罗基岛的时候,帝国舰队的三艘缉私快船就在二十海埋外的地方等候着,这边刚刚开打,那边缉私快船就已经靠近过来。
后续的搜捕工作,就用不着密侦处行动科的这些精英来做了。
缉私快船上载着一千白刃兵,还有五十几个密侦处的探子,有这些人,足够把整个岛翻过来。
这些缉私快船并不在罗基岛停留,把船上载的人员放到罗基岛上,再让卜哥和那三十几个特别成员上了船之后,三艘缉私快船就离开了罗基岛码头,钥着法克南部的克里夫特港驶去。
从罗基岛到克里大特港有八个小时的航程,正好用来睡觉,
卜哥当初到达海盗所在的那个船坞,是在晚餐之后,救出英勃瑞修女,顺便肃清岛上的海盗,虽然没有用多少时间,不过行动结束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所以现在正是休息的时候。
不过想要睡着并不容易,在缉私快船的船头,时不时传来阵阵凄惨的嚎叫卢,那是密侦处的刑讯专家正在询问口供。
慢腾腾地把俘虏送回密侦处总部进行审问,只会延误战机,刑讯并不是什么高技术活,对工具和场所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由专业人士来做,在哪里都一样,而早一点得到所需要的情报,却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至关紧要。
因为,在短期之内,罗基岛被攻破的消息应该不会传出去,至于什么时候消息会透露出去,就要看帝国舰队对罗基岛的封锁是否彻底了。
这一次攻打船坞,海盗之中真正的重要人物仍旧逃了出去,没有人指望能够抓到他们,罗基岛虽然不大,但是想要不被发现,只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就可以了。
不过,想离开这座岛,可没有那么容易,罗基岛四周全都是大海,最近的岛屿离开这里也有两百多海里,不管是飞越还是泅渡,全都不是人力所能够做到。
当缉私快船在克里夫特港的码头靠岸时,才早晨五点左右,海面上浓重的雾气,将整个码头完全笼罩住了,五米之外就别想看到人影。
不过就是在这雾气蒙蒙的码头之上,居然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看上去完全不起眼的私人马车,没有丝毫的装饰,缺乏光泽的黑色油漆,无不证明马车的主人是一个不喜奢华的人物。
马车的主人当然就是德普里科特侯爵。
他是专门来等候卜哥的,一看到卜哥,老头就板着脸说道:“你的人已经有一个被救出来了,另一个据说和银狐的关系非常密切,银狐根本就不会伤害她;但是对我来说所获却非常有限,银狐没有抓到,还把他给惊动了,再想抓他就只有进北方群岛才行,现在你不会对接下来的事撒手不管吧。”
“我们之间不是有协议吗?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卜哥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和培训科的那群人关系不错,你应该听说过,我是一个恋旧的人,我希望能够和他们合作。”
德普里科特侯爵当然明白卜哥的意思,他同样也清楚卜哥此刻所面临的困境,卜哥的摊子一下子铺得太大了,手里缺乏足够的力量,这一次自由领遭到攻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知道卜哥的用意,老头当然要讨价还价一番。
“我给你人,你能够给我些什么呢?别说你帮我抓捕银狐,那个人攻打了你的领地,掠走了你的人,你肯定要对付他,帮我同样也是在帮你,你想必比我更清楚这件事。”侯爵并不是在讨价还价,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做交易,所以早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想好了要些什么。
“我手里有的东西不多,我的刀锋岭,你肯定看不上,拉托维并不能够完全说是属于我的,而且你对于那块地方应该也不会在意,那么就只剩下自由领和那些走私贩子了。”卜哥说道。
“还有海外采邑领地。”老头连忙纠正道。
“那恐怕不太容易,盯着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不可能专门划出一块来,给密侦处分配。”卜哥先诉起苦来,实际上他的处境远没有那样艰难,想要挤出十几块领地来,随时都可以做到。
不过老头显然不是那个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话被误解了,立刻解释道:“我要的不是领地,我只是要你帮我把人安插进去,你别说做不到,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成为海外采邑贵族的首领。”
这一次卜哥并没有拒绝,反正这对他没有什么坏处。
“年轻人,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老头难得说别人好话:“我查过你的过去,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你的来历,不过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兴趣去揭穿别人的秘密,反倒是你的恋旧让我非常欣赏,再说你又足从密侦处出来的,你做的那些事颇给密侦处增添光彩。”
卜哥明白这种好感来自哪里,眼前这个老头最出名的,除了古板,还有一点就是护犊,只要是密侦处的人,老头绝对不允许其它人来管,这或许也能够称得上是另外一种恋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