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路人立刻围了上去,刚刚起步的公交车又停了,司机心急火燎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一直冲到车后老人跌倒的地方。
“哎呦,哎呦。。。作死的司机,关门也不看我下来没有。。。。哎呦,哎呦。。。”
“就是啊,这司机真是差劲,老人年纪这么大了,怎么就不能多等一会,赶着去投胎啊!”
“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公交司机是有任务的,不能准点到达要扣奖金,所以他们每次都将车开得跟过山车一样,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我当然知道,这下可好了,出事了,看他们怎么办!大家都别走,给老太太做个证。”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老太太确实已经下了车我才开车,真的不关我事啊!”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赶紧叫救护车啊!”
“就是,先将老太太扶起来啊!我说你这个司机佬,别光站着看。”
“别急别急,这里有医生吗?没有专业人士不要轻易动手,万一加重伤情可就不好了,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就是,就是,别乱来,小心加重伤情?有医生吗?”
杨晓凡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从周围的围观者都只动口不动手的情况来看,大家还是相当理智的,没有人愿意真的去沾惹任何麻烦,当然说说闲话到也无妨。
或许最后出声的那个人说的有道理,不过也给大家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于是一群人围着老太太围观,纷纷不负责任的胡乱指责着公车司机,却没有人上前动手搀扶老人,更多的人拿出手机拍摄着现场的情况,或许一会儿这些人就会变身成为义愤填膺的正义人士,在网络上强烈的谴责这种只看不动手的冷漠人心,而他们却自动忽略了站在一边拍摄的自己,那一颗心其实也一样的冰冷。
杨晓凡真的看不下去了,他不想生活在这样一个冰冷的虚假的世界里,他要挣扎一下、尝试一下、改变一下,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再抢救一下,即使没有别人来抢救,自己要抢救一下自己。
杨晓凡上前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急得满头大汗的司机与躺在地上哀哀呼痛的老人,他上前蹲下身,先扭头对司机道:“先别管别的,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事情已经发生了,事实也改变不了,真的就是真的,假的也真不了。”
司机看了看杨晓凡,似乎镇定了下来,连忙地点头应了,不过他那用记号笔画在纸板上的镇静表情相当可笑,让杨晓凡忍不住咧了咧嘴。
然后杨晓凡又转向躺在地上的老太太:“阿婆,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
老太太指着自己的后腰,哎哟哎哟地叫着,脸上的夸张面具写满了‘痛’字:“这里,这里疼,痛啊。”
“还有别的地方疼吗?你躺着不要乱动,以免加重伤情。”
杨晓凡说着将自己的包塞在老人的头下,老人被吓得不敢乱动了,杨晓凡又扭头向围观的众人道:“大家退开一些,让空气流动起来,谁有伞给老人挡一挡太阳,别都站在这里光说不练。”
一个中年男人应声而出,招呼着大家向后退开,杨晓凡分明看到,他脸上的面具正在渐渐的淡化,渐渐的露出了一张有些沧桑惭愧的面容,和那一双充满关切的眼神。另一个胖胖的女孩,也默默无言地走上前来,将自己的伞撑在老人的头上,为老人遮住强烈的阳光,杨晓凡能看到她透明面具下担忧的面容。
尼玛,大家还是有救的嘛,那谁,来抢救一下吧。
这时已经打完电话报警叫了救护车的司机又跑回来,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老人,焦虑地搓着双手道:“真的不是我,我明明看到他已经下了车。”
他这话是冲的杨晓凡说的,不过老人的耳朵似乎很好,听到这话立刻大声的反驳:“明明就是你,我的后脚还没有下车呢,车门就关上了,要不然我自己会摔倒吗?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会讹你不成?”
周围的人听了又一起义愤填膺地指责司机,司机急得满头大汗,嘴里胡乱地争辩着。
“你们谁有水?拿点水来给老人喝。”
杨晓凡冲着围观的人们说道,很快就有人递上一瓶矿泉水,杨晓凡打开瓶子将水倒在瓶盖里,凑到老人嘴边,老人不得不闭上嘴,乖乖的喝着水。
杨晓凡趁机转头对司机说道:“现在不用争论这个,你车里有摄像头么?”
“没有!”司机一脸遗憾的说道,不过面具上显示的表情,会是真正的心意么?
“你看!”杨晓凡指了指路边的一个白色电灯杆,那上面正有一个球形的黑色摄像头,这是城市监控系统的一个节点:“你既然已经报了警,警方应该可以从这里提取到录像证据,所以这事情不用争,到时候自有公论,现在说这些也是白费功夫,还是先将老人救治了再说。”
众人顺着杨晓凡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路灯杆上有一个摄像头,大家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在事实面前继续胡说这种事情,没有人会干的。
‘嘀嗒,宿主请注意,副本已激活。’
来了,杨晓凡苦笑,果然还是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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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还能抢救一下
世界忽然安静了,奇怪的是,杨晓凡竟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杨晓凡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进入这个副本空间会觉得心里忽然一松,这是因为石头落地了,还是因为这个空间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当然这个怪异的想法只是在杨晓凡的心头一晃而过,他现在注意的是摆在他面前的两张黑色卡片,还是一样的奇怪纹章,以及一样的是与否两个字。
幸好是双选题,50%的成功几率还不算太低,就算瞎蒙蒙对的机会也很大。
“宿主请注意,问题是:受伤倒地的老太太是否说谎了?”
杨晓凡呼了口气,果然是这个问题,杨晓凡之前就猜测,这个副本不是问老太太是否说谎,就是问司机是否说谎,看来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已经摸到了设计者的一些思路,虽然不知道这有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杨晓凡下意识的认为,了解得越多对自己无疑是越有利的。
杨晓凡盯着眼前的两张黑色卡牌陷入沉思,机会是50%,杨晓凡不想瞎猜,虽然不知道自己会丢失什么样的记忆?但是丢失记忆这种事想一想都浑身发冷,他可不想自己最终变成一个空壳子。
其实眼前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杨晓凡既不了解那个公共汽车司机,也不了解倒在地上的老太太,一般情况下人们都会比较倾向与同情弱者,但谁也不能保证弱者就一定不会说谎,更何况,杨晓凡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不戴面具的人可能非常少,至少现在杨晓凡还没有见到一个。
事实上眼前这两个当事人就都戴着面具,老太太那类似京剧脸谱一般的面具十分夸张,上面那疼痛以及悲愤的表情,谁看了人都会生出一份同情,而公共汽车司机那副极其简陋的面具,看上去除了好笑之外,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
如果反过来想,精美的面具是不是说明这个人习惯于在给自己带上面具呢?善于表演的人才会有一手好的表演功夫,喜欢演戏的人才会专注于自己的外在。那么是不是由此可以推论?面具十分简陋的公车司机其实是一个比较老实的人,此时此刻他只是在仓促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剧烈波动,当然真的很仓促,连那面具都是记号笔随手画的。
杨晓凡忽然想起早上看见爸爸的那一瞬间,爸爸也是匆忙地戴上了面具,那副面具也是用记号笔画出来的相当好笑。
杨晓凡觉得自己把握住了一些什么东西,然后他快速的转头向围观者看去,围观者们所佩戴的面具各形各色,有简单的也有精巧的,有朴素的也有华丽的,一时半刻很难从中总结出什么规律来。
不过杨晓凡重点观察了两个人,一个就是那副面具已经变得半透明的中年人,另一个则是那胖胖的女孩。他们的面具虽然已经很淡薄了,那是杨晓凡仍然能够看得出来面具原本的样子。
那女孩儿的面具相当粗陋,就像是街边卖的儿童玩具一样,那中年男子则有一副很精美的面具,杨晓凡有些失望,看来通过面具本身,很难推定这一刻面具主人的真实心情,人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前一刻他可以很邪恶,几分钟之后他可能已经变得悲天悯人,这绝不是在演戏,而是人的情绪真的在变化。
虽然知道人心易变,但是善变到这种程度,确实让人有些心惊胆颤。
此路不通,杨晓凡只好换一个思路,根据杨晓凡的经验,似乎面具都是假象,面具本身存在的作用就在于掩盖真相,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一脸痛苦悲愤的老太太表现出来的是假的,那么她现在其实不是很痛苦,也并非很悲愤。
一脸镇定的司机表现出来的也是假的,说明他现在很惊慌、很害怕,一个人摊上这种倒霉事的时候应该是很惊慌,很害怕的,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
那么装作很痛苦很悲愤的老太太就是说谎的人了?
杨晓凡还不敢下定论,他还需要一些佐证,他看见了胖胖的女孩,在她的面具上是一脸的冷淡,那僵硬的面具看上去像一张死人的脸,可是在透明的面具下面,她的脸却是那么生动,她的眼神却是那么温柔,虽然她长得并不漂亮,但是此刻的她看上去却很美。
在冷漠僵硬的面具下面,她有着一颗温柔的心。
杨晓凡再转头看向中年人,那中年人的面具上面画着的是一张充满着诚恳笑意的脸,从精美面具上的五官中,你能明确的感觉到他那刻意流露出来的些许谦卑,这是一张无害的脸。但是在半透明的面具下,这个中年男子展现出来的是一张沧桑坚毅的脸,他的眼神里有些不安分,还残存着一些没有被时光和现实磨灭的傲气。
杨晓凡心里大定,看来自己应该是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面具的本质就是伪装或者阻隔,兵法有云:能示之以不能,不能示之以能,面具的精髓便在于此,所以面具所展现出来的一面,全都是假的,当然或许其中有极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能做到真既是假假既是真的人并非没有,但那一定只是凤毛麟角。
杨晓凡想定,毫不犹豫的伸手揭开了写着‘是’的那张卡牌,果然卡牌上有一个红色的圆圈,杨晓凡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自己成功了。
‘嘀嗒,宿主选择正确,副本结束,获得积分二十点。’
有些期待的杨晓凡失望的腹诽了一句,不过对于暴率这种事情,杨晓凡确实已经有些死心了,其实他是不应该贪心的,没有受到惩罚就已经是很好了。
副本退出的一刹那,杨晓凡是面对着老太太的。
当世界恢复生动的那一刻,杨晓凡惊讶的看到了相当神奇的一幕,那老太太脸上的面具,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一样,竟然发出水纹一样的波动,然后上面的表情神奇的发生了变化,从痛苦与悲愤的表情,变成了慌乱与恐惧的表情,但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老太太的面具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杨晓凡怔了一下随即恍然,那不是面具的表情在变化,而是自己看到了老太太面具后面真实的表情,换言之,老太太也对刚才副本产生的结果作出了直接反应,看来自己完全想岔了,以为副本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事情,事实上副本跟魔魂森林模版的目标一样,都会将战斗结果直接作用于本体上。
随即杨晓凡又想到了关于惩罚的事情,看来,惩罚并非自己想像的是设计者的恶作剧,而是在双方意志力的对抗中,激烈的意志碰撞真的会对自己的大脑产生影响,胜利者的意志力将会冲击失败者,使失败者的精神受到损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依然是双方意志力的对抗游戏,受伤的恐怕也不仅仅是自己,只是对方受到的伤害自己以及生活创新辅助器都没有办法评估。
杨晓凡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任你设计者其奸似鬼,也逃不出自己的火眼金睛,不管你有万般变化、无数的情景模式,其核心都脱不开意志力对抗,杨晓凡像是握住了对方的命根子,心里不由得安定了许多。
其实这完全是杨晓凡自我安慰,就算他知道了生活创新辅助器设计原理又能如何?他既不能主动改变生活创新辅助器的任何设定,更不能由此而摆脱创新辅助器对他命运的干涉,就像一出电影里的主角,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知道了是谁在摆布自己的命运,又能如何呢?
杨晓凡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人,老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敢跟杨晓凡对视,杨晓凡并没有多说什么,不管老人的初衷是什么,她确确实实的受了伤,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会有警察来处理,不需要杨晓凡多事。
而且就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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