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对于无花成为大反派,不少人心里还是蛮纠结的,就算立场不同,志趣不同,也跟楚留香是一个层级的,自然不允许人随便诋毁,尤其是拿隔壁那瘪三男主来比。
而接下来最后两章的情节,无花的表现,也确实无愧于书友的力挺和喜爱,绝对的算是有“风姿”!
楚留香把无花叫至野外,两人机锋相对,戳穿阴谋。
一切明朗后,楚留香对无花有一个评价:“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无论多卑鄙、多可恶的话,你竟都能用最温柔、最文雅的语调说出来。”
这之前,他们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只可惜那时我纵然怀疑世上的每一个人,也不会怀疑到连琴声都不愿沾着杀气的无花身上。”楚留香说。
而无花则说:“你我的友情,到现在所剩下的,已不如眼睛里的沙粒多了。”
话至此处,多说已无义,最终免不了一战——
无花很主动,很厉害,他所学绝学也很多,几乎一刻之间,便已换了“少林神拳”、“弹指种通”、“风萍掌”三种功夫。
这三种功夫或则猛,或尖锐或诡变,走的路子绝不相同,但却正都是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最具威力的武功。
而反观楚留香,他所用的招式却是江湖中最普通,最平凡的,江湖中至少几千几万人能施展这种招式。
但明明是同样的招式,到了楚留香的手里却不同了。
这些动作单独看来也许平淡无奇,但到了两人交手时,每一个动作都发辉了它不可思议的威力。
无花打着打着,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如此的奇技招式,怎会被楚留香这种平凡的动作化解的?不但化解,还能反击。
两人打着打着,天气还来抢戏。
一声霹雳击下,暴雨倾盆而落。
狂风、暴雨,大地呼啸,深山里黑暗得如同坟墓。
他们打到根本已瞧不见对方的身影,只凭掌声来闪避对方的招式。
但风雨呼啸,到后来他们连对方的掌风都听不见了。
霹雳击下,电光一闪,楚留香身形电光中一闪,无花身形凌空飞起,数千点寒星,如暴雨般射了出去。
在如此黑暗中,要想闪避暗器,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无花身形落下时,嘴角不禁现出一丝微笑。
惊天动地的霹雳声中,楚留香似是发出一声惊呼。
接又是电光一闪。
无花以为伤到对方,在黑暗中急促地喘息,大呼道:“楚留香,楚留香你在那里?”
楚留香就在他身后,缓缓道:“我在这里。”
无花没有回身,只静静地呆了半晌,然后垂下头,缓缓道:“很好,我今日总算证实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他语声说得那么平淡,就像刚证实的只不过是场输赢不大的赌博而已,任何人也听不出他已将生命投注在这场赌博中。
……
楚留香叹了门气,道:“你虽已输了,但无论如何,你的确输得很有风度。”
无花发出一阵短促的笑,道:“我若胜了,会更有风度的,只可惜这件事己永远没有机会证实了,是么?”
楚留香黯然道:“不错,你的确永远没有胜的机会。”
无花悠然道:“作为一个胜利者,你的风度的确也不错,这怕是因为你已习惯了胜利者,你像永远不会失败的。”
楚留香沉声道:“一个人若站在对的这一边,就水远不会失败的。”
无花忽然狂笑起来,道:“我错了么?……我若成功,又有谁敢说我做错了……”震耳的霹雳,打断了他疯狂的笑声。
楚留香沉默了半胸,缓缓道:“你为何不逃?”
无花的狂笑已变为喘息道:“逃?我是个会逃走的人么?……一个人若想要享受成功,你得先学会如何去接受失败……无论多么大的胜利,都不会令我喜欢得冲晕了头的,无论多么大的失败,也不能令我像只野狗般夹尾巴逃走!”
楚留香叹了口气,黯然道:“你的确并没有令我失望。”
无花道:“你现在想要我的怎样?”
楚留香缓缓道:“我只能揭穿你的秘密,并不能制裁你,因为我既不是法律,也不是神,因为我并没有制裁你的权力。”
一口气读到这里,终于缓过口气的读者们,又是一愣,制裁?法律,这还是武侠小说吗?不是直接手起刀落干掉吗?
“我擦,刚才只顾着往下看,现在才发现,这二十六章的名字,居然叫做‘法律庄严’!”
“突然想起来了,先前二十四章‘南下追凶’里,那位白衣神耳的神捕大人找到了香帅,说在追查南宫灵被杀一案。还说,一个人只要吃过一口公门饭,这辈子就休想再走得出六扇门了,有些事自己就算不想管,但却被逼得非管不可。香帅最后承诺三天后,在莆田城里的林家花园,将杀死南宫灵的凶手交给他。我当时还以为开玩笑忽悠他呢!”
“武侠中的法治社会,耳目一新啊!简直是武侠小说里的一股清流!”
“没毛病!666!这法律庄严的话,谁说出来我都觉得是装逼,楚留香说出来我就信,之前不还说一生从未杀过人吗?服!当赏!”
章703 佳人有约
香帅的观点,不仅是广大书友感到新异。
书中,他说完那句关于法律和制裁的话后,连聪慧过人无所不通的妙僧无花,也颇感新奇。
“无论如何,你这种观念的确是令人佩服的。自古以来,江湖中只怕谁也没有这样想过。”
楚留香缓缓道:“等到许多年以后,这样想的人,自然会一天天多起来,以后人们自然会知道,武功并不能解决一切,世上没有一个人有权力夺去别人的生命。”
无花叹道:“这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你……”
楚留香道:“现在,我要将你交给能制裁你的人手上。”
无花大呼道:“你要将我交给别人?”
楚留香道:“不错。”
无花狂笑道:“你既不能制裁我,天下还有谁能制裁我?”
楚留香道:“他们这些人虽然末见如何高尚,但他们所代表的法律和规矩却是无论什么人都须尊敬的。”
无花冷笑道:“你难道一向很尊重规矩?”
楚留香道:“我们蔑视的,只是少数人立下的规矩,这种规矩自然不值得尊敬,但道德和正义,无论任何人也不该轻视。”
无花叹了口气道:“楚留香你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你无论如何,也休想将我交到那种人手上。”
楚留香叹道:“为什么?你本是个很高贵的人,那些人的手并不敢沾着你的衣衫,但又谁叫你犯了如此卑下的罪,王子犯法,与民罪,这句话你难道不懂?”
无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微笑喃喃道:“楚留香,无论如何,你也休想要那种人沾着我的一根手指。”
说着说着,他的身子竟已缓缓倒了下去。
……
读至此节,合琴生怔忪半响,合上电脑,走出书房。
阳台上,繁星点点,恰有两颗最亮。
默默燃了根烟。半年没抽了。
好半响,才扼腕长叹:
“就凭这一小节所传递出的东西,已经足以与其他武侠小说区别开来。常说创新,思想内核新,价值观新才是真的新,古温真乃奇才也!金梁,汝道不孤啊!”
娱乐圈纪委书记李大眼,素以眼里揉不得沙子,爱戳破不检点明星之伪善画皮著称,目前高调古温粉一枚,酷爱,尤其,喜欢诚实的段玉。
也在跟读,最吸粉的楚香帅无感,人物上最衷爱洁雅孤高的无花,本来,这两章他是很纠结的,对结局有种说不出的抗拒。
但无花以自尽完成了人生最凄美的注脚,“楚留香,无论如何,你也休想让那种人沾我的一根手指。”刹那光华,几乎盖过了书中所有人的风采,令人唏嘘。
李大眼很罕见的在周一凌晨,微博上写出非爆料性语言:
“哭。无花还是太骄傲了。普天之下,或许只有楚留香这样的人才配和他做朋友或对手。不错,骄傲,还有孤洁,是他的本性。
对‘洁’的境界的追求,是我们古典文化中另一个重要的传统。这样的人,必须忍受孤独和寂寞,并且绝不妥协。
无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他的辞典中,没有‘好死不如赖活’这样的俗语。
按书中的安排,无花是反面角色,但当我看完全书,挥之不去的竟然只是无花的‘高傲、孤洁’的形象!”
“畅销女王”游子寒也第一时间更新:
“中所说‘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那正是无花的风神。
但他的问题,在于他的心胸不够宽广,身世遮住了他的双眼,使他看不清自己和世界,而他本来是可以有更广阔的道路的。
可恨,可悲,可叹,可怜……”
0点,两本书同时上架。
截止凌晨1点,更新三章。更新四章。
更的早,占据先机,携铺天盖地打赏之威,瞬间挤下霸占销售榜许久的。
两连更之后,隔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又更了两章,直接把这个故事更完,大家看得爽利,各种打赏是轰炸式的打赏,1点过5分钟后,便挤下,占领榜首。
之后,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还真是年轻人啊,血气方刚,有勇无谋。”
台灯下,凌风上人轻笑摇头,“我更三章,你就更四章?可我更三章剧情正值关键处,你更四章,这第一个完整的小故事就结束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递进情绪和剧情上的延续,都断了,接下来的新故事中,还得重新建立,本来你这种单独故事串联的长篇,连载中就处于劣势,还不讲究更新策略,你这不自掘坟墓吗?”
遂,不再关注,而是美滋滋磨了杯浓咖啡,坐在书桌前,掏出一张珍藏的纸张,铺开在桌面上。
他不知道的是,这三篇几乎可以算作是一个故事,里,大反派无花是自尽了,但故事并未结束,因为正文的最后一句话是: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但他忽然发现,老天竞像永远都不许他休息的。
他还未回到船上,─件他平生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变故已在等他了,他做梦也末想到达种事竟会发生在他身上——”
凌风上人不知道这个,他坐在书桌前,开始字斟句酌,仔细打磨下一步的运营爆点。
想来想去,关键词还是“革命”。
之前尝试了一句“革金梁的命”,结果火候时机不到,如同捅了马蜂窝,海陆空全方位被吊打碾压,那段时间里,不仅出版社跳脚,甚至连自己的书迷因为压力太大都对自己颇有微词。
以至于,自己不得不熬了两个通宵,搞出了份解释说明,现在放在书桌上的,就是当时解释说明的原稿。上面密密麻麻的修正痕迹,彰显了当时作者的绞尽脑汁和为难处境。
此草稿版中,对于“革命”的解释主要有四方面框架:
第一点,强调革命不是打倒,不是背叛,这是对金梁先生一种深层的敬意。如果当初没有金梁先生革侠客小说、革合琴生、李热、王侯等老师的命,就没有今天的武侠小说。如果总说一些谦虚的话,高山仰止什么的,无法超越什么的,有什么意思呢?敢为天下先,知其不可为而为,这就是其理解的侠。
第二点,强调革命是一种形而上的态度,是虚指,而非实指。面对前代高峰的赞叹、敬畏,是一种常态,但面临高峰的不思进取,就是一种怯懦。必须有这种超越的意志或执着,或许最后并不能超越,但起码也能形成独特的风貌,为这个武侠盛世贡献一份力量,如果只是说着高山仰止,看似谦虚恭谨,却只会让武侠一步步走向没落。欲求其上,则得其中,欲求其中,则得其下。就是这个道理。
第三,死活要拉同盟。称不是为自己说这番话,是为猫姐,为于中堂,为杀破狼,为古温……为所有被压在金梁下面的这个新晋的武侠群体宣言。
最后,偷换概念,玩文字游戏,提升立意——称个人是教高数的,曾立志成为一名科学家,阴差阳错的成了一名通俗作家,所以很庆幸,文学与科学不同,它不用去修正前人,就完全可以另立山头……
这份浸淫着心血的解释说明,即便他现在来看,也颇为自得,句句在理,句句谦卑,偏偏还有理想,有志气,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但是只有他清楚,当时实在受不住各方面压力,无奈为之的憋屈难受。
“刺啦——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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