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眷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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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恩眷顾者-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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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原山只见房间里的布置,跟电视上城里面有钱人家的摆置都一样,在看看堂屋(客厅)里各种各样式样大方阔气的硬木家具、棕红色皮质单人沙发、浅白色布艺沙发……还有崭新电视柜上那足有一扇窗户大的液晶电视……
  每一件东西都让他感到好奇,又为昨天对儿子发脾气这件事有些后悔。
  他搓着手走到正在往墙上刷白色乳胶漆的儿子,问道:“呃,二子,你在干嘛呢?”
  陆言抬头看向父亲,忙碌了一上午的他脸上有些灰尘,呵呵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爸,我给墙壁穿衣服呢,喏,小米手上的那个就是……”
  陆原山看见村东头米老稳的三小子米崴,他手里抱着的一卷灰白色的厚厚墙纸,上面有天鹅绒一般的流苏和垂花式样的花边,他见都没见过,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知道什么鬼东西,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喜欢搞这些花花绿绿地……你搞吧,我去收礼去。你妈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下午,我去接过来,”陆言头望天华板上瞧:“把天花板粘完,就可以把那盏九花盘锦吊灯安上去了。”
  一旁帮忙的米崴朝陆原山笑道:“三伯伯,啥子乱搞哟?陆言哥把这房子打扮好后,莫说我们螺司村、大敦子镇,就是那县城里,只怕也没几户人家有你家这般好看嘞。”
  陆原山听到了,嘴上不说,转过头喜滋滋地出了房门。
  虽然明天下午才是正席,但是来帮忙的人这几天都要在陆言家吃饭。一大早他大伯陆原森就带人将大食堂炉灶弄好,还去大敦子镇买了好多新鲜肉食,菜蔬地里边有,忙到中午找了村西头的屠聋子来帮忙炒菜,弄了三桌子散席。
  几个给陆言帮忙搬家具、装墙纸的半大小子想走,被陆言一把拽了回来。散席并不丰盛,都是些火锅水煮,但好在酒肉管够。螺司村是镇里中等水平的村子,但是平日里也难得见荤腥,这几个小子去意也并不执着,最终留了下来。
  坐下来吃一会,大家都在闲聊。堂伯陆原森的儿子、陆言堂哥陆守亭也和陆言一桌,三十二岁的他在家跑运输,日子过得还算红火,今天也是闲暇,便带着媳妇和四岁大、拖着鼻涕的儿子过来吃饭。
  他追问陆言在哪里发财,陆言回答泛泛,他便转移话题说:“小言什么时候结婚呢?”
  农村里对成家立业、传宗接代这种事情看得最为重视,像陆言这样一般的同村年轻人,大多已成婚,小孩都已经满地跑了。为这事陆言每次打电话回家都被母亲唠叨。陆言挟着一块酸菜,摇了摇头说:“女朋友都没在谈呢!”
  “那还得了?那还得了?”陆守亭媳妇正在喂她那调皮儿子吃饭呢,听到了夸张地叫了起来,热情地说:“要不然嫂子帮你物色物色?我娘家那边有好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个个都水灵灵的,秀媚着呢?”
  她是屏西青山界的人,山高水深,群山峻岭,比屏东这里更加偏僻,然而女孩子偏偏沾染了那青山秀水的灵气,都出落得秀美动人。陆言尤记得读书时广为流传的四大美女里面,八班的何嫣君便来自那个地方。
  陆言摇摇头,没有接茬。
  旁边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李志隆猛地一拍正在埋头啃骨头的米崴,哈哈说道:“何必去青山界找,小米他姐姐可是这们这一片顶有名气的大美女,还上过中央电视台呢,你找米老稳提亲去,这老财迷准答应。”
  李志隆是陆言大哥陆默的发小好友,初中毕业后便在村子里瞎晃,今天跟个施工队,明天又去帮人做个短工,胡混日子,所以老大不小了也谈不上个媳妇。但是他却是个山林通,靖平连绵几百里的山峦,他都走了个通透。
  就连青山界十万大山里传说中的“鬼打墙”黑竹沟,据说都去过。
  被李志隆拍肩膀的米崴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不多一会身边的地上就堆满了骨头,倒是个吃货,此刻他仍没有停下筷子,嘴里含糊地说:“我姐现在在学校勤工俭学,年末尾才回来,陆言哥你怕都不认识咯。”
  米崴他姐姐米筱晴陆言倒还是有些记忆,小他四岁多,前年考上的师范大学,怕是和秦璐妃一般年纪。陆言出去得早,偶尔回家也并不曾碰面,故而印象里也就只有一个黄毛丫头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现在的样子,到底怎么就让李志隆说得两眼冒桃花。
  上过中央电视台……这里面自然有些故事,然而陆言既然心有所属,便也没有心思去沾花惹草,当下也没有追问,摇着头吃饭。
  吃吃笑笑,陆言好久没有跟村子里的年轻人交流,相谈也欢。他还跟这些人约定,明日下午过来帮忙传菜,大家都点头:“肯定来,肯定来的……”
  米崴几个半大小子尤其答应得爽利——帮忙的人,那就可以多混几餐酒肉。
  这便是村人朴实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屋酒

  第二日中午,进新屋的仪式陆言并没有参加。
  屋梁藏金、烧灶、过火盆、洒糖、洒角子钱……这些故有的乡间民俗,其实都是新屋落成进新屋时应该举行的,然而事实上由于在陆原森家住着并不方便,且后来何慧兰生了重病,无心操持,便早已搬进新屋。
  不过既然要摆新屋酒,这些仪式又要从头拾来。
  陆言前天给了父亲两万块钱,操持这些事情。因为酒席都已经外包,所以一直到中午,陆家都不见忙碌,不知道的乡里还奇怪:陆原山家今天不是要摆酒么,怎么半点大动静都没有。
  不过家里倒是来了很多人。现在农闲,何慧兰娘家的亲戚,大都是住在大敦子镇还过去的怀林镇各村子里,好多都已赶来,还有村子里很多闲暇有空的人都过来凑热闹,陆原森他们去借了几副麻将,屋里屋外便砌起围城来。
  陆言中午的时候与跟来帮忙的李志隆来到县城里,先到横江飞阁确定好酒席的事宜。留李志隆在那后,他返到医院去给母亲办理出院手续。陪着母亲做好了各项检查后,大概下午两点多,陆言便带着母亲,与姑姑一家人在横江飞阁会合,然后连同酒店方的厨师团队一起返回家里。
  路上何慧兰问陆言在市里面的小叔一家会来不,陆言只答不知。
  他小叔陆原林现在在市农业局里做个普通干部,早年间因为分家事宜与大伯闹得有点凶,而后便与这边不怎么来往了。陆言小的时候还跟他学过些拳脚,再后来便没怎么见过面,只是不知道这次父亲通知他没。
  不过,即使通知了,多半也是不愿来的。
  差不多下午三点半到的螺司村,陆言并不管酒店方的人怎么做,让李志隆帮忙跟便好。反正大部分都是半成品,稍微加工一下便好的。
  他扶着母亲小心翼翼地回到家里,这会儿家里十分的热闹,小院子里摆了三桌麻将,屋里面更多,一大堆人在客厅里面围着那台54寸的液晶电视看DVD,音响的声音低沉震撼,闹得在一旁打麻将的人颇为恼火。
  楼上也传来砌长城、搓麻将的声音,陆言吓了一跳,这屋里屋外挤挤的人头,这不得有六七十人?
  屋子里有暖气,进屋便是暖融融的。母亲打量着屋里屋外的布置,果不其然地说陆言了:“你看看你,尽买这些没用的东西,花了多少钱?”陆言不说,只是笑着摇头。
  何慧兰一回来便有好多人过来打招呼,各种吉祥话语不要钱地送过来。她一时也顾不上批评陆言,笑着与那些人寒暄。她娘家人都在主卧房间,里面有陆言还在世的外婆、大舅、二舅和他们的老婆孩子。
  何慧兰进了屋子,才发觉自己卧室已然大变了样子,焕然一新,洋气得很,往日的物件也不知道放在了那个角落。
  陆言陪着母亲进去打了一圈招呼,几个舅舅都夸他有出息,而且越发帅气、有精神了,他只是点头微笑。又陪着外婆坐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行李里面的平板电脑不知怎么的被人翻出来,二舅的两个儿子正在玩着游戏。
  陆言仔细陪着几个舅舅舅妈闲扯,却并没有找到什么话题可聊。
  不一会儿外面有人找他,便匆匆出去。
  乡下地方办酒开席早,差不多下午五点钟左右就已经上菜了。村公所旁边的小会场里,摆下了三十桌,来的都是邻近的乡亲故识和陆家的亲戚,两三百人聚在一起,一时间也颇为热闹。
  陆言与横江飞阁定制的菜品并不似常见的普通筵席,档次规格都上了好几层,不但丰富多样,而且还味道鲜美,内地少见的海鲜发物居然也备了几道菜,这是乡间寻常酒席所未见到、吃到的,引得就餐的客人邻里都纷纷称赞。
  酒也是品质上好的青酒,不同于常日农家自酿的米酒,而且还管够。
  陆言还并未有吃,仍在忙碌招呼。差不多到了五点半钟,他接到了前日碰到的往日好友林明方的电话,说他陪同阚副书记在大敦子镇视察,现在回县里,就跟领导请了个假,到岔口就直接来螺司村。
  林明方这做秘书的,时间并不由得自己掌握,陆言那日只当他在客气,没想到他还真的记在了心里。陆言赶紧脱开身,开着车子去岔路口接他。没行十来分钟,陆言便见到穿这浅灰色夹克的林明方正独自一人走过来。他赶紧叫林明方上车,打转回村子里。
  那日所见匆匆,林明方只以为陆言是个普通的打工一族,没想到陆言还开着一辆造型阔气地越野车来接他,十分惊奇。陆言跟他稍稍解释了一番,林明方突然摸着冻得发红的鼻子笑道:“横江飞阁开价这么黑,怕是你没有去找蓝勿语吧?”
  陆言小心地开着车子,无奈地摇头:“都有多少年没见了,人家都不一定还记得我呢?到时候找上门去,平添尴尬,还不如当作不知。”
  林明方又搓着手嘲笑陆言:“你这小子,怎么突然比我还自卑起来?想当初我跟女孩子说话都结巴,还不是你和萧景铭几个人鼓励的我?还有,半个月前我和蓝勿语、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她还问起过你呢?”
  说话间,车子压过一块突出的石头,两人都随着吉普车猛跳了一下,林明方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唉,这路……今天我们还在讨论这条路呢!从敖南村到螺司、下亭、丰司一直到湘湖省的管离县,这条路要是修起来,整个屏东、不,整个靖平都要受益呢?你看看大敦子这里,西瓜、柑橘、猕猴桃、山茶和大米,那样的品质不是一等一的?
  下亭、丰司这一带还有石灰石、硅矿石、砷矿石等矿脉,蕴藏量大。而且你看,靖平境内群山叠翠,山川秀丽、风光旖旎,森林覆盖率达到了60%,又多有侗寨苗乡,旅游资源十分丰富。你们这里属于卡斯特地貌,溶洞丛生,奇峰诡出、洞洞相连,不知其底……要是从屏东到管离的路一通上咯,经济就得上一个大的台阶咯。”
  他讲得慷慨,但是最后却无奈地说:“可惜,县里几次提议修路都被否了,就是缺钱。”
  陆言点了点头,他家这一片山峦秀美,资源丰富,有时站在山顶上看,云雾袅绕,不在人间,风景那是相当的不错。然而偏是这美丽的青山峻岭,挡住了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与外界交流的道路。风景虽美,却并不能当饭吃,交通不畅的山里人,生活十分清苦。
  没有在穷乡僻壤里吃过苦头的人,有时还会奇怪地问陆言:你们那里风景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出来打工?在那画一般的地方生活,不得像神仙一样?
  陆言并不回答,他每次想到在那偏远农村里操劳忙碌了一辈子、但是依然穷困的父母,一分一毛的攒钱,却连馆子都没下过几回,便想哭。
  时间匆忙,陆言也没有提出自己想捐钱修路的想法,况且这也不适宜在这种场合之下,与林明方说起。
  不一会就到了螺司村上螺寨,林明方非要随一份礼金,陆言也阻拦不住,便找来负责记礼金簿的村中老人来收取。这时候已经有六点多了,除了要喝酒划拳的汉子,大部分客人都已经吃饱喝足离去,留下一地狼藉。
  十来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子满场疯转,有帮忙的人在发些糖果瓜子。
  酒店方的工作人员大部分已经回去,只剩下一辆卡车和几个工人,在准备回收餐具。陆原森见到陆言回来,走过来拉着他低声道:“酒店方说丢了不少的汤勺和碟子,一时半会清点不足数。”
  餐具是横江飞阁提供的,比寻常人家的用度自然精美许多,乡下人见识浅,吃完忍不住顺带着拿回家收藏,这种可能也是有的。陆言苦笑着,乡里乡亲的,对于他们的道德约束力并不能够太苛刻。
  倘若此次闹将起来,好事倒会变成坏事,惹得父母脸上无光,他摆了摆手,说:“丢了多少,让酒店方给我一个明确的数字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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