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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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英雄-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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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陈默在马王爷的大骂声中答了句,很快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推了辆自行车往教学楼走来,右手举着手机。路面已经被车阵堵住,她不得不从那帮年轻人当中穿过,陈默听见电话里有好几个家伙在骂骂咧咧,大概是觉得被打扰了兴致。

    那中年妇女找了个角落停好自行车,到了二楼看见手握山寨机迎上来的陈默,老远就露出歉意笑容:“实在对不起,我来迟了。”

    陈默在陈青岩家看过不少她的照片,当即鞠躬。

    “这不是你家长吧?”马王爷横了眼陈默,习惯性地卷起教科书在掌心中轻敲,打量着中年妇女,总觉得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您好,陈默跟家父学画,我是他师姐。今天原本家父要来,可他早上晨练不小心扭了脚踝,就临时换了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学校到底是怎么了,您能跟我说说吗?”中年妇女客气地问。

    马王爷恼火不已,背着双手训起了人,“我让家长来,你来干啥?什么师姐师妹?咹?这不是在消遣老子吗?!”

    那中年妇女一直都面带微笑,听马王爷连“老子”都说出了口,眉头微微一沉。她从头到脚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样貌平凡,衣着朴素,蹬着一双老款平跟皮鞋。但就是眉间这点细微的变化,让她仿佛变了个人,不怒自威。

    马王爷被那股气场震慑,下意识地转头,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正从二楼转角经过的李校长无意中看了眼这边,当场一脚踏空,爬起身后捂着额头小跑过来,从语声到表情完全呆滞,“陈书记,您怎么来了?我是小李,以前您来学校视察,还跟我握过手!”

    “李校长,您好。”陈穆兰把陈默推到前面,笑道,“我今天是为他来的。”

    “妈呀,是市委书记!”站得近点的学生早就有人认出了常在电视上露面的陈穆兰,此刻再无怀疑,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整条楼道“哗”的一声,也不知是谁带头,学生们拼命鼓起了掌。民心是杆秤,这两年女书记为延城做的实事有目共睹,老百姓在看新闻时也往往会感叹一番。陈穆兰对着学生自发的致敬,显得极为高兴,连说了许多声“谢谢大家”。

    消息很快传开,几个楼层都轰动了,二楼被挤得水泄不通。一帮驾车青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下子从视线焦点变得无人关注,他们说话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抖腿的不再抖腿,坐在车前盖上耍酷的也站起了身,都有点不自在。

    王燕的脸色比死白更白,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听到了女书记的那句:“我今天是为他来的。”

    为了陈默?市委书记为了他来学校?我真的有一样地方强过潘冬冬吗?

    王燕深吸了一口气,强自保持着镇定,不想让自己在潘冬冬面前失态,两只手却微微发抖。潘冬冬同样不知道陈默是怎么认识女书记的,在打定逼供主意的同时,看了看身边的同桌,明眸黯然。

    李校长亲自引路,请女书记去办公室。陈穆兰拉了陈默的手,走在楼梯上见他衣领歪了,便停下脚步帮忙整了整,视线落在他满是刀疤的头上,忍不住流露出爱怜横溢的神色,倒像是真正的母亲一般。

    马王爷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瞅准机会扯了把李校长,哭丧着脸低声道:“校长我完了,你救救我……”

    “什么事快说!”李校长很不耐烦。

    “我……我刚才在书记面前称老子了,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她是书记!”马王爷拖着已经发软的腿,像是随时要跪下来。

    李校长呆了呆,死死瞪着他,从牙缝里往外挤出回答:“你那么喜欢称老子,怎么不先找我?我直接叫你祖宗,亲的。”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咬人的狗

    “陈默同学是有点特立独行,不过年轻人嘛,可以理解!以前他见义勇为还被学校通报嘉奖过,道德品质没说的。我今天请家长过来,其实是想表扬他最近在学习上的巨大进步。您看,这次数学统考成绩刚出来,全年级就只有他跟另外一个女同学考了满分。教出这样的学生,我也很欣慰啊!”马王爷在办公室中不时投来的慈爱目光,让陈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上次考了多少分?”陈穆兰敏锐地抓住了“巨大进步”这几个字。

    马王爷自己说漏了嘴,后悔不迭,磨蹭半天才翻出陈默上回交的那张白卷,对着校长快要吃人的表情,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来辩解,“这个……陈默同学在测验的时候好像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陈穆兰望向陈默,后者挠了挠头。

    李校长当即打起圆场,吩咐教导主任尽快安排,把陈默调到重点班去。陈穆兰不禁皱眉,李校长却满脸正气侃侃而谈,说就算书记不在这里,校方发现这么好的苗子也一定会大力栽培。还特别强调陈默才高二,某些不太尽职的老师现在亡羊补牢,还算来得及。

    马王爷一张脸皮忽青忽白,斜眼瞅那小光头,倒像只披着羊皮的狼崽子。

    在李校长看来,陈默跟女书记同姓,自然不是什么巧合。内举不避亲也得有伸手举的人才行,老李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再不主动表态,那以后恐怕就没有表态的机会了。

    “我现在这个班挺好的,不用麻烦老师调班。”陈默却这样回答。

    陈穆兰最反感官员特殊化,自己连公车都从未私用过,听陈默这么一说,颇为嘉许地点了点头,“调班就不用了,学习环境是很重要,成不成才还得看个人。”

    李校长错愕不已,又极力游说了很久,才算是彻底死心。

    陈穆兰没让校长等人送出教学楼,她推着自行车,陈默陪在旁边,一路聊聊说说往校门方向走去。

    “我跟我父亲学过几年画,后来工作慢慢忙了,也就没时间了。你算我的小师弟,不过要叫的话,还是叫我姑姑好了,毕竟是两代人了。”陈穆兰眼角的鱼尾纹微微绽放着,神态温和。

    “姑姑。”陈默嘿嘿傻笑。他有个亲姑姑,跟陈穆兰差不多年纪,却是母老虎脾气,又哪会这么柔声细语地说话。

    那帮开跑车的年轻人总算把路面让开了,正在校园里闲逛,大概是想等潘惊城放学。陈穆兰见陈默斜眼去看对方,伸手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别惹事,你这满脑袋疤就是这么来的吧!”

    “我就看看……”陈默在天宫会所也见过超跑,但如此成群结队的却是第一次遇上。比起车,他更好奇这些人来延城的目的。

    “没事就上家里玩去,我不在,你多陪陪你陈爷爷。今天他扭了脚不能来,在家里愁眉苦脸,生怕你说他没义气……”陈穆兰忍俊不禁,到了校门口停下脚步,从提包里摸出两大包牛肉干塞给陈默,“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自己多买点好吃的。我看过你的那些临仿作品,非常了不起,现在总算见到人了,以后有时间还会跟你多接触。学生毕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成绩要稳固,碰上事情拿不了主意,就给我打电话。”

    陈穆兰离异无子,平时把老父一个人丢在冷冷清清的家里,总觉得心里愧疚得很。自从陈默出现在老人生活中,一切都似乎不同了。陈穆兰下班后常会被满身酒气的陈青岩拖去书房,大谈如何辛苦,才骗得臭小子再次动笔。陈默那些入门之作没有一张不像鬼画符,但陈青岩却显得极有成就感,认定国画界的新星即将从自己手中冉冉升起。

    有一次陈穆兰到家已是半夜,只见老父喝醉了靠在沙发上打鼾。陈默走时将碗筷收拾得干干净净,帮他盖了条毛毯,还顺手泡了杯浓茶放在边上。陈穆兰在官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虚情假意,陈默的这份细心令她有点恍惚,却仍不敢确定某些事情真的会如希望的那么干净。

    今天陈默上来直挺挺的鞠躬,让陈穆兰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这样打招呼的年轻人,如今已经不多了。女书记一双锐眼剥去过无数人的假面,但在陈默的目光中,她没发现半点虚伪,这才算长出了一口气。

    他确实很特殊,正如陈青岩说的,就像个苍老少年。

    “不许跟人打架!”陈穆兰临走前,最后一句话说得声色俱厉。

    陈默没想到她会这么嘱咐,老老实实回道:“我不打架,姑姑,你就放心吧!”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没人这么管过他,这声“姑姑”已叫得有点异样。

    “行了,回去吧!好好念书,就算不在重点班,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陈穆兰又如何听不出他的感情变化,欣慰地笑了笑,骑车走了。

    高二数学统考成绩一经公布,立即引发了轩然大波。

    潘冬冬照例是年级第一,考了满分。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地方在于,另一个考到满分的居然是陈默!从白卷到满分,这跟幻想小说还有什么区别?!各班一片愁云惨雾,许多经常发奋到半夜的书呆子连死的心都有了。有人在课堂上提出质疑,却被马王爷走到跟前怒声叱喝,喷了满脸唾沫星子,“小光头第一个交的卷,他抄谁去?咹?抄还能抄到满分了?难道是老……我给他标准答案了?”

    面对胖子等人的声讨,陈默面不改色心不跳,实际上却惭愧得很——自己是靠着那个还没开全的狗屁权限,才算作弊成功,霸气妹可是实打实的成绩,她怎么能厉害到这个程度?

    中午吃饭时,陈默端着两个饭缸来到3班。潘冬冬早就接好了热水,陈默端起马克杯喝了口,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杯上印着的跳绳小熊,却仍旧有点好笑。拖鞋上有小熊,暖手宝布套上有小熊,水杯上还有,这丫头当自己在开动物园吗?

    “老爷爷多吃点,考试辛苦了。”潘冬冬照例把肉片都挑给了陈默,笑意盈盈。

    陈默老实不客气,开始闷头扒饭,手里盛得满满的特大号饭缸简直能砸得死人。食堂里的打饭大妈如今早已见怪不怪,问别人都是问打几两,一看到他去便会叉腰瞪眼,大声招呼:“还是三斤?”

    每天中午教室都没什么人,自打陈默开始跟潘冬冬一起吃饭,3班几个男生便不敢再回来。在他们眼中,这个声名在外的家伙浑身透着寒气,真要是坐在身边,天知道会不会莫名其妙被找茬。

    陈默对这帮重点班的书呆子也同样没什么好感,想到潘冬冬考的满分,难免有些奇怪,“我怎么从来都没看到你抱着书死命看?”

    “我在家偷偷看不行吗?”潘冬冬咬着小勺子,长长的睫毛抬了抬,眼神中透着俏皮,“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有事想瞒着我,所以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啊?”

    “有什么好瞒你的,我没时间读书,这次考试不算真本事。”陈默摇头笑笑,“陈书记那边,我自己都没想到会认识她……”

    潘冬冬听了许久,这才知道事情原委,只当陈默与生俱来就有作画天赋,很替他高兴。等到吃完饭,她刚准备收拾东西,却被陈默拉住了手。

    “你那个堂哥差不多每天都跟你到家门口,就是为了恐吓你爹吗?弄个小娘们到我身边,又是什么意思?”陈默疑惑地问。

    “他从小就让人猜不透,王燕这两天看着不对劲,我怕跟他有关系。”潘冬冬说到这里,脸色微微苍白,“阿虎说,我大伯也回延城了。”

    陈默早听她说过家族恩怨,却仍旧猜不出潘惊城的用意。要打要杀,何必费劲巴巴搞转学这么一出?要是为了夺权,潘瑾瑜稳坐掌门人交椅已有十年,潘人凤一个病入膏肓的垂死者,又怎能动得了他的根基?

    “出去走走吧。”陈默听到外面球场上传来的动静,扬了扬眉。

    潘冬冬以为他想陪自己散心,到了球场边却看到潘惊城和梁民正跟体育特长生打篮球。那帮开跑车的年轻人坐在阶梯上不时打起口哨,王燕赫然也在当中,笑得很甜。

    “会咬人的狗不叫,我去踢一脚,看它到底叫不叫。”陈默咧开了嘴。

    潘冬冬从未见过他主动要去惹谁,正想开口,却看到他眼角上的疤痕扭曲起来,心里倏地一痛。没人比她更清楚陈默头上脸上那些疤到底又多了几处,但她却从未提过半句,甚至强逼着自己视而不见。

    陈默眼角的疤痕是当初在剧院留下的,如今这些却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知道他在竭尽全力,也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尽管这滋味绝不好受。

    胖子跟邵大头原本在寝室里玩牌,被陈默打电话叫来后,有点莫名其妙。

    “三打三,玩不玩?”陈默冲场上的潘惊城吼了声。

    潘惊城停下动作,看着这三个全都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挑战者,在体育特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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