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贵不知道,猎犬的长处在于他的利爪和獠牙,而弱点就在它的两只眼睛中,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管是人类还是野兽,都是需要通过眼睛看世界。
苏秦知道,刚才自己与猎犬对视的时候,猎犬一定通过自己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东西,这就像刚才苏秦从猎犬的眼里看到它想要吃自己的肉一样,而猎犬则从苏秦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冷意……苏秦要的就是猎犬再做挣扎就会死的效果,这些传回猎犬大脑后就在猎犬的脑海中形成了很多寒意。
看着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猎犬,李长贵动了,手握砍刀的他向苏秦走了过去——这就是动物不如人类的地方,兔子急了会咬人,人会斗狠,会炫耀。
刚看到祈洛歌,一瞥惊若天人的李长贵恨不得现在大出风头,然后博得祈洛歌的好感,这是李长贵对付女孩子的一贯方法,女孩一般都喜欢炫耀,至于把女孩抱床之后如何,在李长贵看来,女孩不都是那个样子么,尝尝鲜就好,真要朝夕相处过一辈子,想想都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
看着握刀向苏秦走去的李长贵,白启动了,如果李长贵敢出手,那么白启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炎国皇帝,白启也照样敢用藏在自己腿弯处的匕首攻之,更何况是李长贵这个小小的百夫长,大不了杀了之后逃跑就是了,至于逃不掉怎么办白启没想过,不就是一死么。
人谁还能无一死?
“这位大人,能否给我奴家一个面子?”看着李长贵要对付苏秦,祈洛歌虽然不担心苏秦在李长贵的手下吃亏,可是李长贵是官家的人,招惹他就是招惹金洛城的守军,官官相护的道理祈洛歌比谁都深有感触一些,所以她开口求情了起来——从刚才李长贵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祈洛歌已经读懂了很多东西,她相信自己能应付的过去。
“齐小姐,你认识他?”听到祈洛歌的话,李长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不止认识。”祈洛歌说着一顿,“他是我家的小厮,大人你知道的,我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行走,难免会有些势单力薄,所以就请了一些保镖。”
祈洛歌一句话不但表面了自己和苏秦的关系,还把苏秦会武的原因一口带过,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李长贵心里的疑虑。
“原来是这个样子……”李长贵沉吟了一下,看着苏秦的眼神依旧满是恨意,但是等到他再回头看祈洛歌的时候,脸却堆满了笑容,“既然齐小姐发话,那么我就不给这些下人一般见识,只是我的兄弟刚才……”
“人是我打伤的,怎么补偿大人说个话,我听着照做就是。”
“此话当真?”李长贵满是欢喜。
“奴家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是还是知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祈洛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
“那好,等我把这些人的身份核查一遍,还请齐小姐赏脸跟我个面子去一个地方喝两杯如何?”
“吃饭不是不可,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一女孩子家。”说到这里祈洛歌面露为难之色,“大人,听小女子一句如何,你说个地址,明天天亮我一定登门拜访。”
听到祈洛歌的话,李长贵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长贵既然垂涎祈洛歌的美色,情场老手的他怎能不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就是一晚么,有自己盯着,眼前这个美人还能跑了不成?
想起明天早就能把祈洛歌抱在怀里,李长贵淫笑了一声,接着对着手下的士兵说道,“你们两个把这些人的身份查一遍,我楼和齐小姐说说话。”
士兵听到李长贵这样说,开始按部就班的查起客栈这波人的身份来,除了苏秦白启钱多多这些人的来历有些不明之外,客栈里的其他人当然都是一穷二白来历清楚的人,有祈洛歌护着苏秦在前,那些士兵并未为难苏秦,苏秦看着楼和李长贵虚以为蛇的祈洛歌,手微动,青刃落在了他的手中。
让一个女人出面保护自己,换做是谁都会有点难受,更别提一直把祈洛歌当成自己的好朋的苏秦了,这不是面子问题,此刻的苏秦觉得自己很无能,低着头的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再抬起的头的时候,脸已经挂满了笑意,笑意里满是杀意。
祈洛歌虽然不知道苏秦在想什么,但是看着苏秦嘴角的笑意,她再熟悉不过,只见她低声对身旁的李长贵说了句什么,心情舒畅的李长贵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楼下的白启钱多多几个人,让他们不用接受排查。
白启看着楼的祈洛歌,苦笑了一下,见祈洛歌的眼神转向苏秦,似乎要对自己说什么,扭头看向苏秦,发现苏秦手里的匕首,白启心里了然,就向苏秦走去。
“公子,听我一句,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白启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拉着苏秦的手就强行着把苏秦拉到了另一个楼梯旁。
“我知道现在杀他不是时候。”看着苦口婆心的白启,苏秦沉默了片刻说道,说完之后,没再说什么,就向楼走去——既然刚才祈洛歌说让李长贵留下一个地址明天过去,那么现在摆在苏秦的面前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等一会李长贵离开客栈之后,在半路把李长贵杀掉,但是这样,会不会暴漏客栈的这些人?
而第二条路,就是事先埋伏在李长贵明天约祈洛歌的地方,在祈洛歌到来之前把李长贵杀了。
苏秦想着眼前的两条路,片刻后回到客房的他忽然无声的笑了一下。
这个晚李长贵不死,有人夜不能寐。
苏秦决定走第三条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无绝人之路
天虽不遂人愿,但是天无绝人之路,绝人之路的往往不是天,而是自己…
“那个人叫李长贵,是一个百夫长。”
“嗯。”
“李长贵的姐姐,是金洛城城主楚衍的夫人。”
“哦。”
“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么?”
“明白。”
“之前你出去干什么去了,还有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听到祈洛歌这样问,苏秦沉默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去是为了找祈洛歌,而是说睡不着就出去转转,然后就碰见被人追杀的宁蓝莓,然后出手把宁蓝莓救下带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看着苏秦,祈洛歌不知道苏秦是真的懂了自己话语里的还是假懂,李长贵算是楚衍的亲人,要是苏秦执意杀他,恐怕会沾惹麻烦,但是祈洛歌没有说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她以为苏秦会懂,刚才在楼的时候,她看见苏秦亮出青刃,就知道苏秦的自尊或许受到了打击,自己现在再提刚才的事,恐怕只会让苏秦更加难堪,毕竟自己是一个女人,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女人肩如果抗太多的责任,落在有些人的眼里,或许并不好。
“咱们什么时候离开金洛城。”抬头看了一眼祈洛歌,苏秦低声问了一句——苏秦并未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打击,出于男人的本性,李长贵该死,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苏秦会认为他要保护的人不仅仅是自己。
“就这两天,你要是有什么打算就给我说,咱们商量一下。”祈洛歌虽然说的是咱们商量一下,但是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如果苏秦此刻说明天走的话,那么祈洛歌应该没有什么异议。
有些事只有相互尊重相互理解,把彼此放在平等的位置,关系才能长久。
苏秦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外面的夜色,没再说什么。
见苏秦不说话,祈洛歌暗自叹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你早点休息,说完祈洛歌就转身离开,等到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祈洛歌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苏秦道,“你是不是心里很憋屈?”
“没有。”苏秦一愣,然后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那就好。”祈洛歌点了点头,眉宇的皱纹舒展了开来,对着苏秦莞尔一笑的她转身离去,离开前轻轻的为苏秦关了房门。
苏秦盯着关的房门半晌,有些发呆,就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出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秦轻声问了一句,没有人回答,无奈下的苏秦走到了房门前,打开房门,看到了意外的一个人,是自己救下的小女孩。
“你怎么还不睡?”看着一脸困意的宁蓝莓,苏秦皱着眉头问了一声,见宁蓝莓不说话,苏秦只好把宁蓝莓拉进了屋子,关了房门之后,苏秦看着盯着自己的宁蓝莓,还以为她有些害怕,就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照顾你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宁蓝莓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苏秦,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走向了床边,然后掀开床的被子钻进了被窝。
看着宁蓝莓的样子……苏秦不知道宁蓝莓这是怎么了,刚才祈洛歌来的时候已经说过暂时让宁蓝莓与她一起休息,但是看宁蓝莓现在的样子——苏秦不知道宁蓝莓并不是不相信祈洛歌,宁蓝莓知道祈洛歌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甚至也可以像苏秦一样保护着自己,但是就是宁蓝莓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想看到苏秦,这样她会觉得安心不少。
“你想睡这里就睡。”来到床前看着宁蓝莓,苦笑了一下的苏秦说道,说完苏秦看着宁蓝莓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看着听到自己问话闭眼没有理会自己的宁蓝莓,苏秦接着无奈开口道,“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问你的名字只是以后咱们之间有个称呼,你的过去我并不想过多的过问,那是你的秘密,至于问你来自哪里,我想有机会的话就把你送回去。”
说完话的苏秦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宁蓝莓的回答,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呼呼声,看着竟然已经入睡的宁蓝莓,苏秦被宁蓝莓弄的彻底哑口无言,低头看了一眼宁蓝莓的眉目,苏秦不知觉的笑了一下,宁蓝莓估计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不然不会这么快入睡,而且看现在宁蓝莓睡梦中还眉头紧皱的样子,苏秦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可能已经在这个女孩小小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洛妃?”想起之前楚一笑称呼那个死去的妇人的称呼,苏秦不由的暗自揣摩起宁蓝莓的身份来,宁蓝莓既然喊死去的那个洛妃喊娘亲,那么她的身份就是小公主,身份如此高贵还被人追杀?是炎国皇室还是……苏秦不知道。
既然宁蓝莓不愿意说,苏秦也不会再过问,现在既然把她救下了,既来之则安之,除此之外苏秦想不到别的办法。
前把宁蓝莓的被褥掖好,苏秦没再停留,拿着之前自己准备的一块黑布和在离开城主府时带出来的一把弯弓几只箭矢,苏秦看了看睡梦中的宁蓝莓,就转身吹灭了蜡烛,紧跟着向门外走去。
关房门的苏秦正准备偷偷出客栈,忽然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就顿住想了一下,从回客栈到现在……当苏秦想到一个人的时候,他明白自己遗忘了什么,眉头一皱,苏秦看向客栈拐弯处的一间房——那是奚日问兰的住所,今天出去到李长贵带兵来客栈检查,苏秦现在想起竟然没有见到奚日问兰,奚日问兰去了哪里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奚日问兰的房间与祈洛歌相邻,苏秦轻手轻脚的向奚日问兰的房间走去,等到他路过祈洛歌的房间时,发现祈洛歌的房间灯是熄灭的,而奚日问兰的房间里却传来说话声。
“郎中说你只是偶感风寒,而且不重,药我这边有现成的,已经给你熬着,你一会吃完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估计就好了。”
是祈洛歌的声音,来到房间门前的苏秦顿住了脚步,默默的站着。
“苏秦不知道我病了。”奚日问兰略带虚弱的声音响起。
“你没让我告诉他,我就没说,刚才士兵检查的时候没见你,他还问我你干什么去了,我说你不想见人在我的房间里,他就没再问什么。”
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眉头一皱,他不明白祈洛歌为什么对奚日问兰撒谎,自己明明是因为宁蓝莓的事忘了奚日问兰,现在祈洛歌却说……女人心海底针,只牵过几次女孩的手的苏秦暂时还不会明白祈洛歌为什么这样回答,不会明白奚日问兰为什么不让祈洛歌把自己病了的消息告诉自己。
“你刚才说什么?苏秦救了一个女孩,他没受伤?”
“苏秦没事,那个女孩也怪,身份还没确定,刚才我回房间,她非要找苏秦,看样子是只相信苏秦……”说到这里祈洛歌停顿了一下,“你等我下,我去给你拿药。”
听到祈洛歌要出来拿药,苏秦没再停留,看着客栈的走廊,苏秦身子一跃,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客栈的拐角里。
看着祈洛歌拉开门出来,苏秦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子藏在墙角,在奚日问兰房门口站了片刻不知道想着什么的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