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人是兄台的什么人?”说到这里苏秦一顿,“看兄台的穿着似乎是部落部族的人?”
“溪蛮族苏沐。”苏沐盯着苏秦的眼问道,一个人的相貌容易改变,但是眼神却很难变化,盯着苏秦眼睛的苏沐,看着苏秦的眼神,心里有些拿捏不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苏秦,毕竟在部落部族的时候,他并未仔细打量过苏秦,特别是苏秦的眼睛。
“哦,原来是苏兄。”看着苏沐,苏秦停顿了一下,“苏兄不知道找不才有什么事?”说到这里苏秦自嘲的一笑,“忘了刚才苏兄说我长的像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是一个该死的家伙。”看着苏秦,苏沐忽然一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该死?”听到苏沐这样说,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这个世上该死的人很多,但是很多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苏秦说到这里望向苏沐的独眼,“就像你瞎了一只眼,而这个世上有很多人的眼睛虽然未瞎但是心却是黑的。”
“你很有意思。”看着苏秦,苏沐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及他瞎掉的眼睛,就像有些伤疤,虽然好了,但是看着疤痕还是会心痛,“不知道你住在何处?”
“住在六九胡同。”苏秦呵呵一笑,“等到我有朝一日看到有个长的与我相似的人,我会替苏兄告诉他你说他该死。”说到这里苏秦低下头轻轻的到了一杯酒,“我会顺便问问他怎么还不去死。”
“是么?”看着苏秦,苏沐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一声轻喊叫了过去,虽然没有抬头,苏秦知道喊苏沐的是木恨欲。
看着苏沐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锋芒的苏秦很快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的那杯酒,苏秦端起来轻轻饮了一小口,酒水入口微凉入喉渐辣入心已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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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临楼静静的坐在大厅里像一块冰凉的石头。
“这位公子好定力啊。”孙大娘在杜临楼身侧坐了下去之后,转头打量着杜临楼侧脸的她笑着说了一句。
杜临楼扭头,眼睛在孙大娘正在倒酒的手上瞄了一眼,然后表情重新复归于平静。
“我是锦绣的孙大娘,别人都叫我大娘,不是我想占别人的便宜,而是我的名字就叫大娘,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倒好酒的孙大娘把酒杯放到了杜临楼的面前,“听闻公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豹军的统帅,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还请公子赏脸喝一杯jiāo个朋友如何?”
“非喝不可?”看着面前的酒杯,杜临楼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听到杜临楼的话,孙大娘明显一愣,然后在看杜临楼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捉弄,“这个看公子的心情啊,你要是不想喝我可以替你喝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好。”孙大娘说这话的时候轻轻推了杜临楼一把。
“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杜临楼说着看着皱了一下眉头,刚才孙大娘推他的动作让他明显的有些反感,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未发作,说完这话,杜临楼伸出右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难道杜公子不怕我在酒里下毒?”看着放下酒杯的杜临楼,孙大娘一脸笑意的说道。
“虽然大娘身上又血腥味……”说到这里杜临楼转头看着孙大娘的脸,“但是我相信大娘不会害我。”
“杜公子真逗,别人都说我身上全是胭脂气,你还是第一个说我身上又血腥味的。”说到这里孙大娘似乎有些疲惫,身子前倾肘部放在桌子上右手单手支着脸颊的她看着杜临楼,“不知道杜公子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锦绣?”
“军纪第七条第三条小则规定将士不得去烟花柳巷厮临楼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孙大娘,目光微转的他扭头看向了不远处和暖暖站在一起的木恨欲。
木恨欲也正好望向这边,看着杜临楼看向自己,木恨欲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和身边的暖暖说着什么。
“杜公子还用在乎这些条条框框?”看着杜临楼,孙大娘轻笑了一声,见杜临楼没有说话的意思,孙大娘就看向了杜临楼的左手转移了话题,“杜公子手里的刀可是名扬大陆的残月弯刀?”
“听说黄泉刀现世了。”听到孙大娘的赞美,杜临楼并未流露出太多感情波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难道杜公子认为黄泉刀会在陆府出现?”
“这话是你说的。”说这话的时候杜临楼突然转头看着孙大娘有些认真的说道,“大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杜公子跟我客气什么?”孙大娘看着杜临楼认真的神情,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收敛了起来,“不过杜公子问完我问题之后,我能不能也问杜公子一个问题?”
“我说过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杜临楼看着面前空空的酒杯轻轻说道。
“那好,杜公子请问,我一定如实回答。”孙大娘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苏秦的脸上,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虽然苏秦嘴角没有刀疤,虽然苏秦的相貌有了轻微的改变,但是孙大娘总觉得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苏秦,但是因为孙大娘不知道接下来要杜临楼要问什么问题,就移开了目光,她想等一会在去找苏秦问个清楚,如果真的是苏秦,那么孙大娘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苏秦jiāo代些什么。
“郭启立被杀的那个晚上不知道孙大娘在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杜临楼并未看孙大娘,而是在孙大娘带来的那几个随从身上扫了两眼,看着那些人的站姿和手掌上的老茧,杜临楼知道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杜公子不是说我身上有血腥味么?”孙大娘见杜临楼问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一点意外,“我身上的血腥味就是那晚留下的。”
“大娘那晚杀了多少人?”听到孙大娘的回答,杜临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继续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吧?”看着杜临楼嘴角露出的笑意,孙大娘也笑着把杜临楼的话反驳了回去。
“咱们这些话当不了呈证供的,只当是聊天就好,大娘如果不愿意说,我自然不会多问。”
“能和杜公子这样军部的红人聊天我自然愿意多说些。”孙大娘知道杜临楼可能有些猜疑所以试探,就像刚才他说的那句话,谈话算不得呈证供,孙大娘知道杜临楼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下是不会贸然动手,虽然杜临楼嘴上这样说,但是孙大娘不知道杜临楼说话有几分可信,所以孙大娘决定铤而走险——看着杜临楼,孙大娘张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杜公子在牢中牢的那三年,可曾看到一个右手手腕带着一个刀疤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寿诞风波浪推浪 七
(到了关键地方,反倒不敢轻易落笔了。
听到孙大娘的问话,杜临楼握刀的左手紧了紧,虽然他这个紧握刀柄的动作很轻微,但是却被孙大娘尽收眼底,看着杜临楼左手泛白的关节,孙大娘知道一定是自己问的问题让杜临楼心有所触。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看着杜临楼,孙大娘轻声细语的说道,似乎在给杜临楼找一个台阶下,只是从孙大娘眉眼里流『露』出的期待可以看出,孙大娘其实和希望杜临楼能回答她的问题——毕竟这是一个牵扯着太多人太多事的问题。
人生总是面临这种或那样的问题,像孙大娘这些为了心里的信仰一直坚韧坚持坚强的做着某些在别人看来偏执到不可理喻或者说困难到难以想象的事,如果有一丝机会,孙大娘自然不愿也不会错过。
“牢中牢关着什么人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杜临楼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的表情,紧跟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残月弯刀上传出,不过这股气息并没有侵略『性』,似乎是杜临楼在暗自调整自身的某种情绪——在牢中牢的那段岁月,承载了杜临楼太多的回忆,因为在里面杜临楼不仅要要忍受黑暗、孤寂、无趣之类的外界环境,还要抵抗着来自心底的恐惧,也不是恐惧,当出了牢中牢的杜临楼在看到蓝天白云的那一刻,他知道心里一直抗拒的是这种囚笼的厌恶,确切的说,应该是对自由的向往。
从某种意义上,当杜临楼在地牢里看着那三个被囚禁的人时,同时地牢也在囚禁着杜临楼,同样没有自由,没有光明,虽然有未来,却不知道未来会在何时出现。
“我只知道里面关着天水国的龙翔天。”看着杜临楼,孙大娘认真的回答道。
“里面关着三个人。”微垂着头的杜临楼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一个喜欢写字老人,一个看上去温润儒雅的中年人,还有……”说到这里杜临楼一顿,“还有一个终日面壁而坐的怪人。”
“这三个人我不知道他们的手上是否有刀疤,因为我与他们隔着一道临楼面『露』苦涩,“在笼中笼里,『门』里『门』外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见杜临楼这样说,孙大娘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外面的骄阳,不知道什么原因,孙大娘忽然觉得四周有些发冷。首发
杜临楼也并未再说什么,左手握刀的他这个时候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望向了北方,他的目光坚定且狠辣,似乎透过厚厚重叠的墙壁看到了北方正在发生什么。
“有人死了。”说完这话,杜临楼起身深深的看了孙大娘一眼,然后就抬步向北方走去,一步一步。
看着离去的杜临楼,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他感觉这个年轻人很奇怪,明明很年轻却有着别人难以匹敌的气势,这个人是谁?不过这个念头刚在苏秦心里响起,就有一前一后两个人向苏秦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苏秦与之打过『jiāo』道的孙大娘,走在后面的是苏秦见过一面的陆府的管家齐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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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深处的某个黑暗之地,因为通风条件较好,地牢的四周墙壁和地面桌椅并不『潮』湿,相反因为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在三个不知道用什么铸造的黑『门』外,干净的书桌,宽敞的睡『床』,让每一个第一次跨入这里的人都觉得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地牢,而是一个环境优雅的避难场所——失去了自由,就算是在世间行走,能看到广阔的天地,依旧是深陷囚笼。
因为是白天,缕缕阳光『射』在墙壁上,『射』在黑『门』里的某些不可见的位置,但是这些亮光并不能使整个地牢变的明亮,所以在每个黑『门』前都有两个冒着青烟的火把兹兹的燃烧着——它们已经燃烧了多少年没有人知道,却一直没有熄灭。
第一道黑『门』内,有个老者手握已经染了墨汁的『毛』笔看着眼前的白纸似乎在思考着写什么字。
胳膊粗的铁链拴在他『退』上『luǒ』『露』的白骨之处,或许是因为经常走动的缘故,铁链与白骨相接的地方白骨已经磨损,虽然没有血迹,却触目惊心,老人似乎对『退』上的铁链没有所觉,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白纸。
白纸上有一个圆点,那是从天空『射』向地面的阳光透过几面铜镜折『射』之后落在地牢里的一个亮点。
随着老人的呼吸,地牢空气里的杂质在在这道光线里不断翻滚着。
不知道是看阳光还是看白纸,老人最后叹息了一声,手腕一抖,一个字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纸黑字一气呵成。
看着上面的字,老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然后默默的把纸扔到了身后的纸堆里。
佛宗里的大乘佛法讲究的是空,小乘佛法讲究的是苦。而对于天水国天龙阁里的那些修道者而言,他们更看重的是死。所以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天龙阁阁主这些年在地牢里写的最多的一个字便是死字。
死。
修道之人念念不忘此字,则道业自成。
就在龙翔天继续研磨的时候,中间那道黑『门』里那个年近不『惑』的儒雅之士抬头看着头顶用『激ng』钢锻造的房顶,不知道想着什么,就这样保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身儒气的他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那个少年走了五天了。”
整个地牢里回响着五天了的回音,没有人接口。
“你们两个难道就不觉得奇怪?”见没人回答,头发鬓角偶见雪白的他继续说道,“那个少年的功夫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外面出了『乱』子。”
“我倒是希望天水国把炎国的每一寸土地都纳入自己的版图,可是你们觉得可能么?”龙翔天这个时候一边研磨一边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我能出去,这个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千帆,你们魔教的人都这么狂妄自大么?”听到一声儒雅之气的人说的话,龙翔天冷笑着回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感觉到黄泉刀的气息了。”陈千帆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