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军也有近百人被杀,不知道大人准备先去那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来寒雨朝来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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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并不可怕,只怕活着的坏人。”这是赵文博从一个小小的仵作到现在成为刑部尚历经二十七年间感触最深的一句话。
作为一个常年与死人打交道的人,赵文博很清楚,这个世每天都有人死去,而活着的人不是被生老病死折磨就是突招飞来横祸,当然还有那些在意外之灾中被人算计的身不如死的人,这些赵文博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那些非自然现象的死亡者。
到现在四十五岁的赵文博从事刑侦工作整整二十七年,这二十七年中,经他手破获的死亡案件多达一千二百多宗,除了十九起因为权力的压力虽然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但是赵文博只能由他们到现在依旧逍遥法外,除去那十九个冤死的替死鬼,在这一千多个卷宗里,还有一百虽然成了无头案,却被赵文博经常翻起的卷宗——其中有四十三起是那些武道高手留下的命案,剩下的一些是尸体身份不明不利于破案,或者是因为错过了最佳的破案时机,只能等有朝一日凶手自己露出马脚,不然很难破案。
对于那些近乎于传说中的高手,赵文博没办法也没权利置他们于死的,毕竟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时代,任何一个强大的武者都是受人尊崇或者被人供奉着,而那些无头案则让赵文博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这样说并不是说赵文博如何的清高如何的廉洁,相反,赵文博这人不但自视甚高羞于白丁为伍之外,而且还极其爱财,可是这并不妨碍赵文博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官。
审了那么多案,虽然冤案错案在所难免,但是赵文博自认无愧于心——这是他到现在依旧喜欢这个行当的原因,亦或者兴趣和力量的源泉,这就像他一直认为黄金有价命无价一样,这也是赵文博与那些当权者不一样的地方,有人视人命为蝼蚁,赵文博却不这么认为,尽管他鄙弃那些卑微的平民,这是赵文博的出身决定了他的喜恶。小的时候赵文博的命很苦,甚至到了为了混口饭吃而生出拔刀自宫去深宫里做太监的念头,但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他在经历了几十年飞风雨雨蛰伏之后,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赵文博不信命,在赵文博的人生信念里没有不可以,只要你想要。
这也是赵文博到现在毁誉掺半的原因之一。
在赵文博看来,任何一个生命,都是天赐给这个世界的礼物,所以不管是平民被杀还是贵人被杀,赵文博都是一视同仁,因为他敬重生命,这点就像他对女人的看法一样,女人不就是让男人来好好疼惜的么?
虽然会依旧钟情于那些有才有貌的年轻女子,但是赵文博并未嫌弃自己的那个糟蹋之妻。
不管是干一件事,还是喜欢一个人,如果坚持到了以时光为点串成一段跨度半生的回忆,那么他的故事令后人看来多半都会带着传奇性质。
赵文博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赵文博甚至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他喜欢看死人的表情,有的狰狞,有的安详,千人千面或恐怖或血腥,像极了佛宗说是的阿鼻地狱,介于此,赵文博每次来到凶杀现场之后,都会先盯着那些死去的面孔看片刻,那时的他会隐隐的感觉到身体的颤栗——这是一种介于快乐与快感之间的颤栗。
看到死人的面孔,赵文博是兴奋的,这种兴奋来源于赵文博相信自己会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在这个夜晚来临之前,赵文博还想着不会再让自己的无头案里加一笔。
可是听到士兵的话后,赵文博脸色急变了几下,很难看。
百麒麟军被杀?麒麟军豹军的统帅陆椁良一家惨遭灭门?
与凤凰城的城主郭启立被杀相比,这两个消息令赵文博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于是就是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郭启立的那些好看着炎国断案第一人刚刚下轿,还没在地走三步,就急冲冲的转身了轿子,命下人离开之前没有留下一句话。
赵文博要去的地方是陆府,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案子自己破不了,自己头顶的这顶乌纱帽甚至乌纱帽下的人头都将不保。
与那些死去的人相比,活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在赵文博看来这这才是生命攸关的大事。
用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赵文博隐隐有些不对,这个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任何预兆不说,而且还是一前一后发生,对象一边是拥兵自重的城主之子,另一边令离火城百姓闻之色变的麒麟军……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么?
想到了什么的赵文博轻轻的掀开轿子窗户的一角,看了一眼夜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文博总觉得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些味道有些熟悉。
如果有人看到赵文博此刻的脸色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以往脸总是不拘言笑不惧生死的人此刻竟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出于直觉,赵文博觉得今晚发生的命案与一桩旧事有关。
在没有证言证供的情况下,赵文博不敢直言结果,但是这并不妨碍赵文博对案情的猜想,就像他当年侦破几个潜伏在离火城的暗香小队队员时的猜想,后来无一例外全部得到证实。
暗香小队,麒麟军。
难道还有没有被自己挖出来的暗香小队队员藏在离火城中?
看样子还不止一个人?
想到这里的赵文博背后突然被冷汗浸湿。
锦绣内杀死郭启立的凶手是谁?
赵文博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很模糊,模糊到不过眨眼间赵文博再也理不出头绪。
就在赵文博一路颠簸着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时。
苏秦也在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看着包围着锦绣的十个麒麟军,看着回到锦绣内的孙大娘,苏秦这个晚静静的站立窗前吹着冷风,一夜未睡。
天亮后,洗把脸的苏秦决定走出锦绣,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面对接下来要首先面对的敌人,乔二,以及冒牌陆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一个多事之秋 上
看着床榻依旧酣睡的白启,苏秦把木灵珠和翡翠项链贴身放好,然后就来到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阳出现在苏秦的视线里,潮湿的世界终于因为阳光的到来而略显温暖。
昨晚在夜中祈洛歌说乔二和陆羽会在这两天到来,苏秦明白,到时候自己如果与乔二想见绝对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而想了一夜将来改怎么走的苏秦并不想这么快就和乔二面对面的争斗,这不是苏秦怕了乔二,相反,因为莫离因为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苏秦恨不得早起和乔二想见,然后各展本事,大不了一死。
可是就算在死之前,苏秦想见见木恨玉,想知道牧野的下落。
因为苏秦不甘心。
一个是他曾经牵手说要娶她现在却要嫁给别人的女孩,一个是曾经跟随在苏秦身边为了苏秦不惜把命都搭进去的兄弟。
这两个人陪伴了苏秦整个少年的时光,苏秦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为了仇恨就忘记他们。
只是此刻的苏秦却忘了有一个人这些日子来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与他同生共死。
与身世无关,与梦想无关,只是单纯的在一起。
暗呼了一口气,轻轻关房门之后,苏秦看着寂静的楼道,目光在锦绣大厅中央的那具尸体看了一眼——昨晚发生了什么苏秦虽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锦绣恐怕遇到了麻烦,不过苏秦相信就凭孙大娘的人脉和本事,这个死去的青年不管有什么来头想必动摇不了锦绣的根基,毕竟锦绣能名扬大陆并非紧靠一点点运气和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歌姬。
就在苏秦准备走向祈洛歌的房间时,与祈洛歌相邻的一处房间传来了开门声,苏秦知道那是奚日问兰的房间,想起奚日问兰,苏秦脸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等到苏秦看到从奚日问兰的房间走出来的人时,笑容瞬间在苏秦的脸凝固,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的苏秦左手手腕一抖,青刃出现在苏秦的手里。
苏秦看到的是呼伦青寒。
想起当日在青云城外呼伦青寒射过来的那一箭,想起当初挟持着奚日问兰离开芒国……因为听奚日问兰说过,苏秦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怕,尽管在此刻的苏秦眼里看来,呼伦青寒很美,只是脸带着寒意的她给人一种生性冷淡不容接触和打搅的感觉。
像极了冰山的蜡烛,冰凉且又耀眼。
看着同时望向自己的呼伦青寒,苏秦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目光在苏秦手里的青刃瞄了一眼,呼伦青寒冷笑了一下,然后眼睛重新落在苏秦的脸,随后下打量了苏秦两眼,似乎要把苏秦看透。
就在两人这样用眼光彼此对视打量的时候,一句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过来,“好一个日出东山暖阳天啊。”
看着出现在走廊里的奚日问兰,苏秦松了口气,然后手指微动,青刃重新回到苏秦的袖中,看着望向自己的奚日问兰,苏秦装作自己也是刚出门的样子,伸伸懒腰的他笑着对奚日问兰说了一句看来你的心情不错。
“你回来了?”奚日问兰看到苏秦,脸露出了一丝惊喜,然后对着身边的呼伦青寒道,“师姐,这个就是我昨晚给你说的苏秦,一个闷葫芦。”说完这话,奚日问兰向苏秦走了过来,目光在楼下一撇的她似乎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呼伦青寒见奚日问兰向苏秦走去,目光微转,看着地被自己杀死的郭启立,脸浮现出波澜不惊的神色。
“昨晚你干什么去了,都不给我打声招呼,要不是你,我……”本想说我师姐也不会因为我而杀人的话被奚日问兰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这个就是我给你讲过的,我师姐,呼伦青寒,你们认识一下啊。”
听到奚日问兰的话,苏秦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呼伦青寒报以微笑,说道,“早就听问兰说起过你,以后还请……”
“客套话不用多说,如果不是你,我师妹怎么会受那么多的苦,你说,你是一个男人么?”苏秦的话还未说完,呼伦青寒就接嘴道,冷眼看着苏秦的呼伦青寒脸露出的是一股淡淡的杀气和满脸的嘲笑。
不是自嘲,是嘲笑。
看着呼伦青寒脸的神色,苏秦知道自己被呼伦青寒深深的鄙视了。
不过苏秦并未反驳,呼伦青寒说的是实情。
当初见到奚日问兰时,苏秦虽然没问也知道奚日问兰当初一路南下受了多少苦,而在遇到之后的日子里,奚日问兰又跟着自己受到了多少颠簸苏秦再清楚不过。
所以听到呼伦青寒嘲笑自己,苏秦并未反驳,只是对着呼伦青寒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报以苦笑。
“师姐,不是给你说了么,苏秦对我很好啊,你看他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呢。”说着奚日问兰扬起了手臂,在奚日问兰的手腕带着一个手镯。
看到手镯,苏秦只觉得的眼熟,猛然间想起这不是白启在西凉城的时候买的手镯么,怎么成了自己送给奚日问兰的手镯的?
就在这个时候,苏秦听到一声门响,祈洛歌脸色苍白的打开了门,目光在苏秦身停留了一下就看向了奚日问兰高扬的手臂。
“手镯很好看。”祈洛歌看着奚日问兰手腕的手镯淡淡的说。
“恩恩,也不看谁送的。”奚日问兰不知道此刻她的样子像极了得到某种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而想让身边的人都知道进而羡慕的小孩子。
“等我一下。”看了一眼苏秦,祈洛歌说了一句,说完轻轻关了房门,片刻后重新开门的祈洛歌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看着一脸笑容的祈洛歌,苏秦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至于那里不对……想起刚才祈洛歌的目光在奚日问兰的手臂停留时的神色,苏秦下意识的望向了祈洛歌的脖子——如果苏秦没有记错的话,祈洛歌的脖子挂着一个项链?
可是现在祈洛歌的脖子那里有什么项链的影子?
白启你这个混蛋!
心里暗骂了一句的苏秦顷刻间明白了什么。
尽管恨不得此刻把白启从床拉起来狠狠的揍一顿,但是苏秦明白,白启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这种好,让苏秦觉得此刻是那样的难堪。
看着祈洛歌苏秦本想解释两句,只是不知道改怎么开口,难道给祈洛歌说奚日问兰的这个手镯不是自己送的么?难道给祈洛歌和奚日问兰说这两件东西都是白启打着自己的名号暗地里使坏么?
看着奚日问兰开心的样子,看着祈洛歌空空的脖子,苏秦觉得解释的再多,都是多余。
低着头的苏秦暗自叹了一声。
“先去吃饭,不然等到一会忙起来,咱们恐怕想吃顿暖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