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神魂入窍的各人追到马路对面时,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墙角的暗影处那里还有刺客的身影?
但午夜的省城,却因为四海总部门前再次发生的暴力事件而苏醒了几分。
而此时,也正好是依靠着苍龙真人刘不愚不断提供的消息,尾随着降头师卡迪沙的后尘的杨冰和孟胜蓝他们刚刚登上来省城的飞机的时刻。
风暴的雏形,隐隐的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了。
拂晓,当面色惨白的赵三和奄奄一息的张振被抬到韩家寨的时候,方榕才不过刚刚从他每天凶险的熔炼中回醒过来。
“我的天!”当一脸震惊的方榕听完脸色惨白的赵三说完前因后果后,就连对这老天一向没抱什么好感的他都忍不住喊起了老天。
他怎么都没想到,就在前一晚刚刚遭遇过降头师的突袭之后,自己这边仅有的两个没受伤的人转眼之间也变成了伤号。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时显得冷静自若,像个大哥一般关照着自己,鼓励和引导着自己的赵三竟然在心底里这么支持张振的那个略显疯狂的建议,竟真的利用自己和罗发荣不在,而他自己和手中的屠刀有了小小突破的现在,跑去省城进行了这样危险的刺杀。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责备吗?面对奄奄一息的张振和脸色惨白,明显受了内伤的赵三,自己实在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赞同吗?在面前这种鲜血淋漓,代价惨重的结果面前,此时的方榕也实在没那个心情,再者他此刻清醒的理智也让他没有那样的心境。
所以他在惊呼了一声老天之后,陷入了无语的境地。
而另一边,配合着一脸憔悴的吴冷泉处理奄奄一息的张振身上伤势的韩远山,听了赵三的刚刚的那一番话,脸上也失去了平日的淡然和镇静,苦笑着摇头不已。
赵三和张振不是方榕,所以即便是他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而他身边,绷带吊着一条胳膊,只能用另一只手灵巧的处理张振肩膀上巨大伤口的吴冷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大滴大滴的汗珠不停的从他额头上滚落。
也难怪他这么吃力,身上本身有伤的他白天又要合那恶心的物事,又要想办法不停的用医术镇压罗发荣身上所中降头的发作。到了半夜,好不容易将服下了那物事的罗发荣移交到韩老的手里,可没过多久又要不停的给破了降的罗发荣视情况用药。
最后罗发荣睡了过去,他也总算能躺下休息一会了,可还不到两个小时,赵三和奄奄一息的张振又来了。
这一忙又是大半个小时。终于,就在赵三说完后不久,张振身上那巨大的伤口基本被他处理妥当了。
“吴老,张振他怎么了?”看到满手是血的他开始洗手了,几乎奔忙了一整夜的赵三这才敢开口问他张振的伤势了。
“应该是被极厉害的法器给击中,还好中间没耽搁,直接送到这里来了,要是送到医院的话,他死定了。”冲洗干净那只手上的血迹之后,筋疲力尽的吴冷泉也没客气,一屁股瘫在八仙桌边的凳子上,长出了口气后,这才冷冷的说道。
此时同样筋疲力尽的赵三听了这话,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不过,随即他又在房间内众人责备的目光注视下,心虚了起来,低着头,他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抱拳说道:“方榕,对不起,这事是我鲁莽了。韩老,吴老,对不起,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自从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后,一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的方榕一看他现在白着脸,拖着同样不大妥当的身子还给自己这些人道歉,他也猛然醒悟了,赶忙站起来扶住赵三:“三哥,当方榕是兄弟就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们这不也是为咱们大家才做得这些事么?你赶紧上炕上去躺一会,有话咱们明天再说也不迟。”
“嗯,那我就去躺一会。”赵三此时也真得快撑不住了,不过临上炕之前,他还是再问了一句:“对了吴老,张振他的左手不会残废吧?”
“不会,伤他的法器正好从肩骨的下方穿过,没伤到骨头,伤口失血也不是很多。我前面说他危险,是指法器上的真气留下来的后患。现在他体内的真气已经被韩老解决了,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也许是已经身上的倦意被缓过来了一些,也或许是赵三诚恳的道歉趋散了他身上的乏气,吴冷泉这次开口,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那我就放心了。”说着话,原本还能勉强站立的赵三身子忽然一软,倒在了身后方榕的怀里。
早有准备的方榕一把揽住他倒下的身子,而另一只手已经贴上了他的背心。
“已经开始了么?”
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这几个年轻人,在土炕的另一边,默默盘膝而坐的韩远山心里问着自己。
是啊,真的已经开始了么?
“榕哥!榕哥!”迷迷糊糊中,耳边忽然响起的两声惊叫一下子就把小蒋从浅睡中给惊醒了。
“榕哥!榕哥!”刚爬起身,身边又传来了林晓菡带着哭音的呼叫声。就在心头忽然闪过的一抹浓浓的酸楚中,她伸手使劲推了推还在梦境里小林。
“晓菡,晓菡!醒一醒,醒一醒!”
“榕哥,你没事吗?吓死我了!”被她摇晃着的小林在迷迷糊糊中,伸手一把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嘴里还继续说着梦话。
“晓菡你醒醒啊,你做噩梦了!”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另一只手使劲拍着小林的胳膊,这才算把小林给弄醒了。
“莲姐,干吗推我? 天亮了么?”满身是汗的小林一睁开微红的双眼,迷糊着就要爬起来。
“你刚做噩梦了,所以我才推醒你。没事吧?”小蒋看她的反应有些异常,便又轻轻的推了她一把。
“我做噩梦了?没有吧?怎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小林揉动着微红的眼睛,在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中否认到。
小蒋看她不承认,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没有最好,现在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再睡一会吧。”
两人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中先后背靠背躺下,半晌无话。可快慢不一的呼吸声却在重新出现的寂静中出卖了她们了,两人谁都没有再睡着。
慢慢的,就在第一线晨光透窗而入的同时,心中百味纷呈的小蒋耳边又清晰的出现了小林的低低的啜泣声。
在小蒋以为自己幻听的犹豫中,低低的啜泣声很快就变成了明显的呜咽声。听到这呜咽声,柔肠百结的小蒋心中忽然怜意大盛,一转身从后面紧紧搂住小林不住耸动的肩膀,低声劝道:“好妹妹,如果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那样心里会舒服点。”
话说的最后,连她自己的眼眶中,都忽然充满了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泪水。
“莲姐!”听了她的这话,原本把脸半埋在枕头里呜咽的小林再也忍不住了,在呼声出口的同时,她猛地转身搂住小蒋,大声地哭了起来。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此时小蒋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想想当初两个人在逐渐了解到对方榕的情感后,为了不伤害到彼此之间姐妹般的感情,异想天开的商量出的那个逼榕哥表态的君子协议。再想想自己两人现在面临的尴尬处境,小蒋的眼泪也忍不住像水一样哗哗的流了出来。
现在自己的这份感情已经被榕哥当面婉拒,可等待小林的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对于这个问题,小蒋在哀怨之余经常在想。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尽管方榕在婉拒她的时候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可是在她的感觉中,等待小林的恐怕还是和自己同样的结局。
同时,她知道,小林自己每时每刻也都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很显然,小林她自己的推断和自己的预感几乎一样。所以她才会用不停的躲避来阻止方榕亲口说出这个答案。所以在白天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她才会在噩梦中呼喊方榕的名字,所以她才会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默默的哭泣。
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年轻的心还是承受不了这份酸楚的情伤啊。
榕哥,你的心也太狠了吧 ?
透过朦胧的泪眼,默默哭泣着的小蒋凝视着洒落在窗户上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第七十八章 破绽
“师尊,降头师卡迪沙死在聊城了!”
透窗而入的黯淡晨光里,流云一见自己的师尊,就把自己带来的消息中,最重要的部分说了出来。
“这么快?”刚刚在椅子上坐稳的刘不愚明显一愣,有些不敢相信:“方榕?”
“不全是,他在和方榕交手受伤后,死在聊城的一个混混头赵三手里。”
“死在一个混混头手里?”刘不愚的眼睛猛地绷圆了。这消息要比他刚听到降头师卡迪沙这么快死了还要令他不能相信。
“是,就是死在了一个混混手里。别说现在师尊您不信,就连亲眼看着他被砍下脑袋的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嗯,你坐下详细说说经过。”最初的惊讶过后,深知弟子不可能欺骗自己的刘不愚恢复了常态,挥手示意流云坐下说话。
“闲云你也坐下听听。”紧接着,他又叫住了刚要退出去的闲云。在自己的众多弟子中,这个平时话不多,但能力最出众的闲云最得他信任。
“那天,卡迪沙偷袭杨冰不果,被灵达喇嘛他们给惊走后,弟子跟着他一路到了聊城。哦,对了师尊,弟子这里还剩下两张您赐下的神风符没有用。”说着话,流云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黄符纸恭恭敬敬的奉到了刘不愚的面前。
“不用。这两道符你和闲云一人一张分了吧,这两天都辛苦了。”刘不愚摆了摆手,没有接。
“多谢师尊赐符!”两个惊喜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在刘不愚面前响起。很快,那两张薄薄的黄纸就被俩师兄弟喜滋滋的收进了怀里。
“弟子跟着一路到了聊城之后,却发现他并没有按师尊的要求去直接找方榕,而是给那个方榕身边叫罗发荣的中年人下了一个降头,好像还弄了些什么其他的古怪,结果那个罗发荣忽然就冲出聊城宾馆,一路往河边去了。
我跟着他们来到河边之后,那个方榕马上就发觉了那个罗发荣的异常,结果两个人就斗了起来……。”
一口气把自己看到的全都说完之后,流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两天可把他给累惨了。不过想想怀中的那张神风符,这一切的辛苦就又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要知道这神风符可是在龙虎宗千百人里,只有掌门宗主和自己师尊才能勉强炼成的秘符,这次要不是为了跟踪那倒霉的家伙,怎么可能有一张踏踏实实的落进自己怀里?
“笨蛋!”
听完流云的诉说,还没等陷入沉思的刘不愚发话,一直在傍边默默不语的闲云嘴里却崩出了这么简短的一句。
“呵呵,那家伙果然是笨蛋。”刘不愚这时也呵呵笑了起来。自从那一天暗用阵法,从他那里剥去了孙子修炼所需的一些东西后,降头师卡迪沙在他严厉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负累,要他去聊城,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废物利用的一个意思而已。
现在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弟子说的有趣,所以刘不愚也呵呵笑了起来。基本上,如果不是闲云后面说出的那些话,降头师的意外之死也就很快就会在他的记忆中变成了过去。但是,似乎冥冥中真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着一些什么似的,闲云又说话了。
“师尊,弟子刚听流云说那个方榕发出妖雷的时候,念出的那个雷诀似乎有些古怪。但是弟子愚鲁,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这是那家的法决,还请师尊予以指点。”
“雷诀有些古怪?”刘不愚觉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遍,眼神慢慢凝重了起来:“确实有些古怪!流云你再仔细说一遍出来听听。”
“日洗身,月炼形。弟子魂魄……,玄武惊雷!弟子记得他当时发雷的时候就是这么念的。咦,他不是巫门朱雀宗的弟子么?怎么用的不是朱雀宗的雷法?”重新复述了一遍的流云现在也发现不对了。
“玄武惊雷,玄武惊雷!啊,我想起来了,玄武宗的惊雷诀!”反复默念着这古怪雷诀的最后一句,闲云在刘不愚和流云还在苦苦思索的忽然惊叫了起来。
“惊雷诀?”刘不愚的眼睛忽然眯起,眼帘后的眼神凝结的有若实质。
“没错就是惊雷诀!弟子想起来了,很早以前在龙虎山的时候,听掌门宗主和来访的茅山宗主纵论诸派雷法的时候提起过。师尊您忘了,当时您也在场的。”此时的闲云沉浸在疑惑得以解开的兴奋中,丝毫没留意到刘不愚眯起的眼睛几乎要闭上了。
而此时的流云,也沉浸在对自己师兄境域和博学的羡慕中,根本没注意到刘不愚此时的异常。
“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