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才子-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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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是一个很壮烈的词语，至少李硕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为了避免自己有天会壮烈，李硕不得不走一步看百步。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带来的那七千袍泽。

　　李世民的圣旨不可逆转，太原府他是一定要去的。而且他不打算告诉李治。他担心这个傻孩子会真的去找他爹为自己求情。

　　入夜的长安城已是万家灯火时。永乐坊的一间酒肆里，李硕一个人搂着一只烤羊腿，正在大快朵颐。

　　一旁的程处默，这一次竟然出奇的安静，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了眼程处默，李硕会心一笑，转念道：“你不吃吗？那我可吃完了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看到我不开心吗？”

　　李硕边啃边含糊道：“看到了啊。”

　　“看到了你不是应该安慰我一下吗？”

　　“干嘛要安慰你，又不是我让你不开心的。”

　　程处默气急了：“你……那你把羊腿还给我，这是我掏钱买来的。”

　　话还没说完，李硕将手里只剩下一根骨头的羊腿递到了程处默跟前：“走了……你走不走？”

　　沉默了一下，程处默起身站起来，一脸严肃道：“李硕我想和你一起去太原府！”

　　就知道是这样，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请自己喝酒。李硕无奈的笑了笑：“可是你跟我说也不管用啊。”

　　理想是丰满的，只是现实是骨干的。作为程家的长子，李世民是绝对不会让程处默去太原府的，这也是李世民对程家的一份心。

　　“李硕，我不想在这样活下去了。我程处默好歹也是个八尺高的汉子，你可以拿命换前程，我也能！”

　　这个……有点炫父的意思了吧。

　　李硕顿时脸一黑，忍住没打他的冲动。我这是拿命换前程？我这是拿命换生路好不好：“你以为我想去太原府？我要是有你那么一个老爹，早就抱着小丫鬟吃棒棒糖去了。”

　　拿起酒坛子猛灌了一口后，程处默落落的开口道：“那也不一样，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一个等着老爹蹬腿后，继承爵位的二世祖。”

　　“你知道吗？昨日我家的家将回来了。整整两万人啊！几战下来就只剩下了七八千人。老子在战场上玩儿命，儿子却在家等着蒙荫，那我还是人吗？”

　　李硕无言以对，大家的价值观不同。换做是自己的话，他肯定会留在长安做一个安安稳稳的二世祖，做一只快乐的米虫。

　　显然，在这一点上，程处默比李硕的思想觉悟更高一点……

　　只是不用想都知道，李世民肯定不会同意的。牛进达和程咬金是一起换过命的至交，肯定也不会同意。

　　“可是那也不用非要投军啊，你可以考取功名啊……当我没说”李硕急忙打住。

　　“你一定是故意的！”

　　恨恨的看了眼李硕，程处默接着说道：“他都五十多岁了，我不忍心看他到了晚年还落一个战死沙场……我要去帮他，就算是帮他挡上一刀，也好过他一个人的好。”

　　这便是百善孝为先。

　　李硕沉默不语。作为一个孝子，想要到战场上与他的老父亲并肩作战。就是为了不靠祖荫活着，为了在他那老父亲危险的时候，能替他挡上几刀。

　　程处默的一番话，让李硕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就像程处默说的‘为他挡上几刀也是好的’。

　　看着程处默泛红的眼圈，李硕的神情渐渐松缓下来，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需要我做什么？”

　　唐朝的风气有一点李硕非常喜欢。那就是孝道。无论你高官爵禄，还是衣不蔽体。哪怕是再混蛋的人，也同样懂得孝顺。这是一个时代的特性。

　　玄武门校场！

　　牛进达站在点将台上，一身金光闪耀的铠甲，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李硕站在牛进达的身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太热了……李硕不自然的扭扭身体，浑身的汗像流水一样往下落。谁规定的午时点兵，这分明是折磨人啊……不行，又想洗澡了……

　　牛进达转身踢了一脚快要睡着的李硕，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子，你不准备跟你的兵说点什么吗？”

　　“啊？我也要说话？”李硕猛地清醒。

　　牛进达抽出刀鞘，用刀背狠狠的敲了李硕几下方才解恨：“那是你的兵……你的兵！你忘了昨日陛下给你下的旨意了吗？”

　　话是他说的，你让他来说啊！李硕揉着火辣辣的屁股，一脸委屈的看着牛进达。

　　让我做先锋官，又让我做督军，不仅要指挥他们抛射震天雷，还要我去守城。老子是你家佣人吗？还不让我洗澡……

　　正了正神色，李硕走到点将台的前方。看着台下的数万将士，身上的困意顿时消散。

　　“大唐的将士们！我是李硕！”

　　未等李硕再开口，军阵最前方，李硕当初带来的那七千将士，纷纷扬起手中的刀剑齐声吼道“将军威武！”

　　“我不是什么将军，也不是什么好汉。我只是想让我的这些袍泽们，能在战场上少死几个。我李硕不是什么人物，可我记住一句话：我是大唐的将士，虽身死，不苟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李硕却说的鼻子一酸。天知道一战过后，这些站在自己面前的将士，能活下来几个。

　　“出发！”

　　牛进达帅旗挥舞，所有的将士整齐划一，数万人踏出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李硕行在队伍的中间，时而左顾右盼，时而跟身边的裴行俭交头接耳。

　　来到长安后，李硕见过裴行俭几次。暗暗示意了几次之后，裴行俭认为跟着这位李将军一定非常有前途，所以果断成为了李硕的亲兵。

　　这也让李硕心情十分舒爽，让一个大唐名将做跟班，太他娘的爽了。

　　一张蒲扇大的手拍在了李硕的脑门儿上，牛进达不耐烦的瞪了一眼李硕：“你小子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好好赶路！”

　　“有事儿说事儿，别动手……牛将军……我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我让你孩子！”牛进达抡圆了巴掌在李硕的脑袋上狂呼了好几下后，继续开口：“还是不是孩子了？”

　　“末将不是孩子，末将是我大唐的一个兵！”

　　李硕眼里噙着眼泪，一连悲愤之色。他娘的程处默，为了你老子挨了两顿打了！


第四十七章：太原之战（1）求推荐……

　　大军走了一整天后，牛进达下令扎营休息。所有人席地而坐，啃着干粮和清水，只有李硕带来的那七千将士一个未动，整齐的看着李硕。

　　在他们心中，李硕就是他们的最高将领，无关军纪。而是这些热血的汉子，对李硕的一种尊敬。

　　他们从心底里都在感激着李硕，若是没有他，他们这七千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李世民下令埋杀。任何一个君王都不可能让一只曾今造过他反的军队还存活在自己的军队里。

　　若不是李硕时刻都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将这七千人死死的与自己绑在一起，他们怕是早就死在了长安城外了。

　　“都看我干嘛？快点休息，休息好了还要赶路呢。”李硕愣了愣，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是！”

　　得了令，众人整齐的坐下休息。

　　远处的牛进达看着面前的这一抹，心中不禁感慨。才多大的年纪，就立下了如此多的功绩。他敢确信，若是真上了战场，这几千人会毫不犹豫的挡在李硕的身前。士为知己者死，是李硕冒着身死的危险救了他们。

　　叹了口气，牛进达唤了一声正在给将士们发干粮的李硕，李硕会意，二人走到了远处的树林中停下。

　　“小子……”

　　“元帅，李硕知道轻重……”

　　他当然知道牛进达要与自己说什么，这么一只死忠于自己的军队。令牛进达的心中不安了，他担心上了战场，这些人不听命与自己。或者说，他怕李硕不听命于自己。这是战场上的大忌。

　　李硕回身看了看那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又看了眼牛进达，幽幽的开口道：“他们对我死心塌地认为是我救了他们性命。李硕虽不再朝堂，却也知道自己的这条小命是谁救的。若不是您与朝中的老将军为小子求情，怕是就算小子交出了震天雷，这会儿也同样会和他们一样被陛下掩杀在长安城外了。”

　　牛进达脸上闪过一抹欣慰：“说这些干什么，救你也要你自己争气。是你自己的才华救了你自己。”

　　“小子虽年幼，但也晓得知恩图报。这只军队自小子往下，全听命于元帅，元帅下令，小子与这些将士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知道牛进达这些人是真心帮了他。只因为自己能够让他们手下的将士少死几个。如此情怀的老将，怎会害他。

　　深深看了一眼李硕后，牛进达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又拍我……就不会好好说话吗？”李硕揉着火辣辣的肩膀嘟囔着。

　　不多时，裴行俭喘着粗气跑了回来：“将军……”

　　“等等，离我远点再说话。”

　　李硕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那身上的味道，简直快要熏死自己了。

　　裴行俭见李硕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委屈的看了李硕一眼：“程小公爷这会儿已经在距离大军三里处了，我们的斥候发现了他，被末将先将事情瞒住了。”

　　“他怎么不跟上，乔装的士兵服没给他吗？”李硕问道。

　　为了能让程处默一起出征，李硕算是违抗了军令，冒着被打板子的风险，给程处默弄了身士兵服，让他混进自己的亲卫队里。

　　“这……倒是给了……只是……”

　　“吞吞吐吐的，快点说怎么了？”

　　李硕心中一紧，担心程处默别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只是，不是程小公爷一个人，还有陈国公家的小公爷侯平，还有长孙大人家的长孙冲，还有……”

　　“等等！你说什么？”

　　李硕瞬间惊呆了。一连串的人名让李硕浑身都开始打颤，都是牛哄哄的人物啊！他们的儿子都来找自己投军了？

　　程处默你个王八蛋！李硕怒骂了一声，你这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是吧？这么一群二世祖塞给我，他们的老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弄死我！

　　“让那帮王八蛋滚回去，就说我后悔了，不带他去了！”李硕崩溃的低吼一声。

　　裴行俭呆滞了一下，敢骂这些国公的儿子王八蛋。真乃神人也！随即点点头准备离去。

　　“等等，回来……我与你一起去。”

　　天知道程处默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一个裴行俭肯定镇不住他，还是亲自去把。

　　二人上马，悄悄的绕过大军的营地……

　　“处默，你说的那个李硕真会带咱们去前线吗？”树林中，四五个年轻人聚坐在一起，其中一个长相比较儒雅的年轻人有些紧张的问道。

　　程处默靠在一根树干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那当然了，我们可是生死之交的兄弟。”

　　“我可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这要是被赶回去了，人可就丢大了。”另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青年开口道。

　　“别担心，我兄弟一定会收留咱们的。”

　　走到树林边的李硕正好听到了这一番对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帮官二代都怎么了？活着不好吗？非要去作死？

　　见到李硕的到来，程处默刷的一下站起来：“你看我说什么来的，李硕快去给我们多着找几身衣服。”

　　“他就是李硕？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就是，你看他长的哪像一个将军。分明和长孙一样是个傻书生嘛……”

　　“你们才是傻书生……我怎么就傻了？”一个稍胖一点的儒雅青年神情激愤。

　　你大爷！这尼玛是来从军的？

　　“各位大爷这是要干嘛去呢？”李硕笑眯眯的看着一群人。

　　程处默一把抓住李硕的胳膊：“李硕，我可是把我的好兄弟们都带来了，你可要安排好我们啊。”

　　怎么有种后世一群合作伙伴上夜总会的即视感？

　　李硕后世也参加过不少应酬，和现在这画面一样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是去找乐子，这群人是去找死，还想拉上自己一起死。

　　李硕不留痕迹的推开程处默，淡淡的说道：“裴行俭！”

　　“末将在！”

　　“拿我的令牌，派人将这几个人给我送回去。不！给我送到皇宫门口。让陛下来领人！”

　　顿时，一群人全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