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置身于万丈红尘中的人,又有哪个是真正躲得开俗事纷扰地。他清闲了没多久,事情就主动找上门了。
这天晚上照例和林水瑶通电话时。刚说了没几句,林水瑶就有些哽咽地道:“天星,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天刚刚接到的通知,我的签证已经下来了。”
周天星这才想起,林水瑶也要走了,心中不觉又添了几分惆怅,不知怎地,就脱口道:“瑶瑶,人生苦短,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林水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天星,你知道吗,我等你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因为你又做了一件让我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我一直没有忘记当初的约定,你也没有忘记吧。”
一种既温馨又甜蜜的气氛渐渐笼罩了电话两头。仿佛拨云见日。令周天星的心情立刻变得开朗起来,禁不住失笑道:“我当然没有忘记那个约定,只要我做三件让你很开心很开心的事,你就嫁给我。”
“嗯,我是一个很有信用的人,所以,你现在可以向我求婚了。”
周天星先是一愕。旋即失笑道:“不会吧。你这么急着想嫁给我啊。”
林水瑶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认真地道:“越快越好。我想在出国前把我们的婚事办了。这件事其实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你知道吗,我既不想失去出国深造地机会,也不想回国以后才发现,失去了你。”
一时间,周天星脑海中闪过无数古怪念头,他并不是不愿和林水瑶结婚,而是一直感觉“结婚”这个词相对于他目前的这个年纪,似乎有点遥远。同时还有一个时常困扰他的问题一直隔在两人之间,除林水瑶之外,他还有别的女人。
“天星,你在想什么?”
隔了半晌,周天星终于鼓足了勇气,涩声道:“瑶瑶,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和别地女孩交往过,你会不会介意?”
空气立刻冷了下来,林水瑶毫不犹豫地道:“当然介意。所以,我需要一个承诺,而结婚就是最好的承诺。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天星,你爱我吗?”
周天星觉得心脏快要跃出胸膛了,咬咬牙,终于决定向她坦白,微喘着道:“我不能肯定,瑶瑶,真的,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我很迷茫。”
林水瑶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自从你从法国回来,我就感觉你变了很多。坦白告诉我吧,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周天星忙道:“不是,我只是不能肯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水瑶拦腰截断了,声音颤抖地道:“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本来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没想到……我真不明白,一生只爱一个人,真地有那么难吗?算了,就当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吧,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分手吧。”
接着便听到喀答一声,对方已挂断了电话。
刹那间,周天星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脑中也变得一片空白,捏着手机呆立许久,突然一掌狠狠掴在自己脸上,骂道:“周天星,你是猪啊!你当你是西门庆啊,管他娘地,不就是结婚嘛,不就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嘛,不沾花惹草就会死吗?”
他飞快地拨回林水瑶的手机,却不料对方已经关了机,忙又拨她家里的电话,响了十几声都没人接,直急得满头是汗,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新凝成的神念,这时刚好可以用来找人。
当下收摄心神,将一缕神念放出体外,直接寻找林水瑶所在的位置。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用神念找人其实相当简单,只要是曾和周天星接触过的人,都会在他识海中留下或深或浅的精神印记,人地精神力其实和指纹一样,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地,只要对方处于神念可覆盖的一定范围内,心念一动,神念就能自动寻找到对方所在地位置,而且越熟悉的人找得越快,如果是寻找极亲近的人,那速度几乎和光速差不多。
因此,周天星心念甫动,那缕无形无质的神念就如离弦之箭般,向市区射去。下一刻,林水瑶的影像就传回了他识海。
黯淡的灯光下,林水瑶花容惨淡,她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呆望着镜中的倒影。
她慢慢拿起一盒放在台上的药片,把它举到眼前看了又看,忽地惨然一笑,喃喃道:“我今天本来想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你的宝宝,我本来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想出国了,只想和你在一起,生下我们的宝宝,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从来都没想过和我在一起。宝宝,对不起……”
看到这一幕的周天星,活象一只被火烧着了屁股的猴子,一下蹦起两三米高,风一般卷出屋外,狂奔到车上,想发动车子时,却发现忘了带车钥匙,又连滚带爬地奔回屋里去拿,再次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跤,却一点都没觉得疼,爬起来又扑向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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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1章 咫尺天涯 字数:6180
“等一下。”
当周天星快要走出门时,陆少阳在背后叫住他。
周天星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陆校长还有什么指教?”
陆少阳冷冷道:“有一句老话,叫作满口饭好吃,满口话不好说,江航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不知道周先生有什么妙方,可以令这家濒临资不抵债的公司起死回生?”
周天星终于回过头,又露出灿烂的笑容:“很简单,改革。”
也许是当惯了校长,陆少阳冷哼一声,老气横秋地道:“年轻人,不要以为有些才气,就恃才傲物,把天下事都想得那么简单。”
周天星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许多事看起来复杂,想起来复杂,真正做起来,一点都不复杂,关键要看什么人去做,用什么心态去做。不是有句话叫做,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
陆少阳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揶揄味十足地道:“真是后生可畏啊,我陆少阳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胆气、有魄力的年轻人。只可惜,任命国企官员并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不然我倒真想让你当一回江航总经理。不过,既然你的理论水平这么高,不如就先来我们党校当一回教员吧,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这个邀请呢?”
周天星笑了,同样以揶揄的口吻回敬他:“在下何德何能,敢受如此重托。不过陆校长既然盛意拳拳,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陆少阳毫不犹豫地道:“一言为定,在家等着接任命书吧。”接着越过他,大步流星地去了,而冷眼旁观的安平则向周天星投去怜悯地眼神,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轻叹一声,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去了。
周天星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冷笑,刚想离开,不料面前人影一闪。那位美女主持已拦在了他面前,楚楚可怜地道:“周先生,您不把节目录完再走吗?”
这位美女主播名叫萧珏,是省电视台的一张新面孔,不过人长得特别漂亮,而且主持风格清新优雅,以至于短短半年内,她主持的这档《江东风云》就已广受各界好评,迅速窜红,也算本省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周天星向她耸耸肩。淡淡道:“您觉得还有必要再录下去吗?”
萧珏苦笑道:“这档节目是今天晚上七点档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还能找到人吗?”
周天星再次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极有风度地道:“好吧。只是,我们是不是需要预先排练一下?我这人嘴笨,临场发挥很容易说错话。”
萧珏先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着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嘴笨。那我这个主持人也就别当了。”
当下,周天星再次回到演播台前,一边的导播、文案等工作人员也围了上来,别看萧珏年轻,却显然是这班人中的灵魂人物,亲自动手,一边询问周天星一些不疼不痒地相关问题,一边在面前的手提电脑上随手打出谈话稿,别人偶尔插一两句嘴。也只属于补充性质。
虽然在众人环绕之中,但不知怎么搞的,周天星和她坐得极近,几乎到了耳鬓厮磨的程度,望着她专注于工作的神态,以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行云流水般滑动。鼻端嗅到的则是淡淡的女儿体香。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猛然发现,这女孩无论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都堪称骨感美女中的超一流水准,尤其从侧面看时,她的体态轮廓象极了一幅工笔仕女图,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削肩柳腰,也许在一些痴迷于丰乳肥臀地家伙看来,这样的身材简直糟透了,但无可否认的是,她的身材相貌无一不符合东方人传统地审美情趣。
不知不觉,周天星心头升起一种淡淡的异样情愫,心道:“人说专注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想不到女人也是一样,妈的!要不是我已经有老婆了,说不定就追她了这个很有些卑劣地念头刚刚升起,周天星就立刻意识到了严重错误,不由在心底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才收摄住心神,不过还是用师门秘法把嗅觉暂时封闭了,免得再忍不住想入非非。
平心而论,有钱有地位的男人,真的要立志当个三好男人,的确是件相当困难的事,原因很简单,一旦你有身份有地位了,那么相应的,你就更容易接触那些优秀女性,而那些优秀女性,自然更容易欣赏所谓成功男性,这其实是人之常情。现代社会,所谓守身如玉的老实男人,绝大多数情况下其实只有一个原因,没有比自己老婆更优秀的女性看上他。
而最要命的是,当一个女孩对一个男人产生强烈好奇时,往往就意味着,她即将被这个男人俘虏了。
周天星现在遇到地,就是这个令他十分头痛的问题。录完节目后,萧珏亲自把他送到电视台大楼下,临别时主动向他伸出手,笑吟吟道:“周先生,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合作。”
不知怎的,周天星却连她的眼神都不敢接触,身为一名炼神中期的修卦人,他如何不知对方此刻的心态,虽然还不见得就这样看上他了,但直觉告诉他,这位美丽地女主播已经对他产生了浓厚兴趣,这对一般男人来说也许是求之不得地,但对一个已经对另一个女孩作出一生承诺的男人来说,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
两人轻轻握了一下手,周天星毅然转身。却听萧珏在背后道:“你应该没开车来吧,我正好也要下班了,不如你等我一下,我顺便送你回去。”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回头笑道:“可能不顺路吧。”
萧珏扑哧一笑,娇嗔道:“看你紧张地,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不会以为本美女看上你了吧,跟你说白了吧,其实我们导演部的领导对你很感兴趣。想对你作个系列专访,所以呢,这个任务就交到我身上了,你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真正理解了一条从《倚天》上看到地道理,殷素素临死前对张无忌说,儿啊,你长大了一定要记住,女人都会骗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然而面对这个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小骗子。他又能说什么,总不能对人家说,我会读心术,知道你在骗我。
只得勉强一笑。狠下心肠道:“改天吧,今天我真的没空。”
“哼!假惺惺。”
萧珏一脸“我就知道你言不由衷”的坏笑,再也不理他了,自顾自向里走去,同时还在小声嘀咕:“还没结婚就这么一本正经的。真没意思。”
同一时刻,陆少阳座车上,两人并肩坐在后排。
沉默了一路,安平终于忍不住道:“少阳同志,你不会真的打算让周天星当教员吧?”
陆少阳淡淡一笑,眼望着车窗外向后方飞掠的景物,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安平侧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他这么年轻。不要说我们学校了,就算全国也没这个先例啊。再说,洪书记那边?”
陆少阳终于把视线收回车内,意味深长地道:“你猜,洪书记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当晚,洪承恩家中。书房。檀香袅袅,一老一少对坐手谈。
洪承恩对面。盘腿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光头小和尚,正是他从安西普渡寺带回来地慧明。他现在穿的却不是僧袍,而是一套极合体的小西服,光溜溜的小脑袋上也戴着一个可爱的小礼帽。
刘士林垂手立在棋坪前,大气也不敢喘,活象个做错了事被罚站的小孩。
“啪!”
慧明一手捏着串冰糖葫芦,另一只手如玩弹子一般轻巧地落下一粒黑子,正切在棋坪上一条大黑龙腹部,洪承恩默然良久,终于摇摇头,苦笑道:“又输了,看来让两子还不行,我看下回应该让三子。”
慧明却没空搭理他,正专心致志地咬冰糖葫芦,嘴里不时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洪承恩苦笑摇头,这才象记起还有刘士林的存在,转头问道:“少阳同志是怎么说的?”
刘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