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袖手旁观。
生活艰难,生命对于自然太过脆弱,弱势群体要学会相互扶助,才能够在任何艰难的时刻存活下来。
张本瑞两口子之所以这么快从张叫花离开,却并不是他们怕给张叫花家添麻烦,而是对于张叫花的恐惧。随手就可以将附体的妖灵从马金秀身体里面驱赶出来,就连那个通灵的黄书朗对张叫花都是那样的畏惧。
每次被张叫花好奇的眼光看着的时候,这两口子便心里发麻。谁知道那个小脑袋里面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张本瑞两口子离开的态度之坚决,让张有平两口子都有些意外。这完全不是张本瑞两口子的性格啊。难道是经历了这一次磨难,这两口子转性了?
张叫花第二天在学校里受到了村里人更加严重地指指点点。
他们虽然不敢当着张叫花说什么,但是却不妨碍他们在背后议论。
张叫花习惯了自己玩自己的,有时候在学校背后的山里去捉一只蝗虫,数一数它的翅膀究竟有多少对。要么翻开一个蚂蚁窝,研究一下,为什么同样是蚂蚁,差别也会那么大。还有时候,摘几朵花戴在耳朵上,看看蝴蝶会不会把他当成花一朵……
梅子坳小学也是梅子坳信息传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中转站。作为这个中转站比较重要的一员,龚子元的信息渠道自然也非常通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新来的龚子元老师就从几个梅子坳本地的民办老师口中知道了张叫花的传奇故事。
作为一个根深蒂固的唯物主义者,龚子元对这样的奇谈总是会有些嗤之以鼻的。但是很多的时候,一个人说的话,也许不会让人置信。但是无数个人在你耳边不停的说同样的事情,能够淡定的人只怕不会太多。龚子元开始有些怀疑了。他想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于是张叫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现在整个学校都在传你的故事呢。你告诉老师,那个黄鼠狼成精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龚子元说道。
“我不知道。”张叫花抓了抓脑袋,对不住了老师,娘不让说真话。
“你不知道?”龚子元觉得有些无从问起,“你们村的孩子不是说你施法救了你邻居么?”
“我不知道。”张叫花也很为难,娘不让说真话,但是又没告诉自己怎么说假话。
“那你为什么要放走那只黄鼠狼呢?”龚子元有种无力感。这孩子要是说点神神叨叨的带给你,或许他可以好好分析一下张叫花的话的真伪,但是这孩子不按规矩出牌,这算怎么回事嘛。
张叫花差点没又说出一句“我不知道”,但是话道嘴边,猛然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知道啊,“那个黄皮子好可怜。我还看到它流眼泪呢。”
“原来是这样。”龚子元点点头。这是以讹传讹嘛。世界果然还是唯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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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高烧不退
龚子元拍了拍张叫花的脑袋,很温和地说道,“张叫花同学,好好学习,不要去在意别人说什么。作为新时代的花朵,我们要坚定唯物主义的信念。去吧。”
张叫花点点头走了出龚老师的办公室,一边走还一边在想,“娘果然说得没错,大人们喜欢听假话。”
张叫花走出龚子元的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在办公室外面不停地张望的哑巴。哑巴因为耳朵不太好,说话不灵便,班上的孩子都喜欢取笑他。在学校里比张叫花还要更加受排挤。却一点都不妨碍,他也跟别人一样排挤张叫花。也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见张叫花看到他,哑巴立即说道,“叫花,你别,别想骗龚老师。你骗了也没用。我爹娘说了,你是不祥之人,让我离你远一点。我也要告诉龚老师,别离你太近。”
张叫花瞪了哑巴一眼,心里有种想上去揍哑巴一顿的冲动,不过张叫花压抑住了这种冲动。不是因为离龚老师办公室太近,而是因为哑巴虽然说话不灵便,但是长得牛高马大。张本瑞两口子各自都不高,却生了一个牛高马大的崽。村里编了一个关于哑巴的笑话。说有一天村里人在晒谷坪旁的柿子树下纳凉,有人说哑巴不是张本瑞的种。张本瑞立即跳出来,拿出了铁证让村里人无可辩驳。据说那天张本瑞是这么说的:我家哑巴的大龅牙就是我的遗传。还真是,哑巴的大龅牙完全是照着张本瑞的模子造出来的。
虽然在梦里,老道士曾经教了张叫花神打的法咒,张叫花还是担心,万一法咒失灵,自己送上去,只怕是送上门去当人家的肉靶子。村里的小屁孩们虽然平时嘲笑哑巴,但是也没有谁让哑巴发癫,因为哑巴一旦发癫,同龄的小屁孩十个也不够他揍的。
张叫花还是朝着哑巴走了过去,因为哑巴就站在教室门口,除非张叫花准备逃课,否则,必须从哑巴把守的大门经过。哑巴看到张叫花朝着他走了过去,不住地往后退,因为他爹娘说了,一定不要被张叫花沾上了,否则会倒大霉。
看着哑巴被自己吓得不住往后退,张叫花心里乐开了花。自己真的是气场很足,很有高手风范啊。
这一天,刘荞叶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梅子坳张向林老汉的女儿张红霞嫁到了兰蛇溪村。张红霞回娘家的时候,带给刘荞叶一个不好的消息。
“喜子前些天被水鬼扯脚了,差点没淹死。从前两天起又不停地发高烧。正准备送到镇上的医院去看一看哩。”张红霞特意到张叫花家里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刘荞叶。
“喜子是哪天被水鬼扯脚的?”刘荞叶马上就想到了那天从娘家回来时发生的事情。刚回家的时候,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一只没有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刘荞叶才慢慢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了。
“那天你不是回娘家了么?”张红霞再次给了刘荞叶肯定的答案。
“啊!”刘荞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你们家喜子命里有救星,那天你哥正好送你们回来,正好碰到喜子被水鬼扯脚。连忙下去救人。但是那个水鬼很厉害。差点把他们两个一起拉了下去。还好村里人连忙拿了竹篙将他们拉了上去。”张红霞绘声绘色地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喜子发高烧又是怎么回事?”刘荞叶问道。
“就在前两天,正好我前两天带我家崽去打针的时候碰到了你哥带着喜子在打针。高烧40度。总是退不下来。听说今天准备送到镇上医院去了。”张红霞摇摇头。
听到了这消息,刘荞叶哪里还坐得住。但是天色已晚,现在不管是回娘家,还是去镇上,肯定天黑了。而且,现在也不知道喜子有没有送到镇上去。刘荞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等家中的主心骨张有平回家之后,两口子做个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夜幕降临,夕阳将梅子山的山峰抹上一层金色。天空上,云朵都是片片金黄。张有平扛着锄头,裤腿卷到了膝盖上,脚上穿着一双皮革草鞋。走到屋前小池塘的时候,在水中洗了洗脚。
刘荞叶迎了上去,将侄子的情况连忙告诉了男人。希望男人能够拿个主意。
“还想什么!连夜去兰蛇溪。要是喜子去了镇上,明早一早我们就去镇上。”张有平没有做过多的犹豫。虽然大老远走夜路过去,未必能够帮上一点忙,但是要求个安心。
“那我把崽崽送到爹娘那边去。”刘荞叶点点头。
“那不行。我也要去哩。”张叫花不干了。去客公家里怎么能撇下自己。说不定明天还能去镇上呢。镇上的凉粉、饺耳皮子、担担面,那味道真是……哎呀。张叫花嘴角竟然流出了口水。
带着一个屁孩走几十里夜路,张有平不用想就做出决定:送爷爷奶奶家去。
然而,屁孩还有各种绝招,哭闹、满地打滚……张叫花的绝招还刚使出半招,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时候,娘就认输了。
刘荞叶将崽崽紧紧地抱住,“要不,我们还是把崽崽带上吧。”
刘荞叶发话了,男人也治好向某个屁孩做出让步:“别想让我背你。”
屁孩立即露出了笑容,心里暗自偷乐,“背不背可不是爹说了算。”
一家三口去张德春家里借了一个手电筒。这么远的路,没有个手电是不行的。
山里的人都不太喜欢走夜路,除了因为山路难行的因素之外,走夜路还有一些忌讳。俗话说,夜路走多了,难免撞见鬼。
实际上,不管有没有那么多忌讳,晚上走在山路上,连忙的树林到处是树影重叠,走出的时候,那些漆黑的树影看起来摇摇晃晃,怎么看怎么向各种妖魔鬼怪。胆子小的,还真会很害怕。
斩钉截铁说了不背崽崽的张有平,走了不到五里路,就已经把崽崽背在了背上,只会走几步,就在崽崽屁股上啪的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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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山幽幽
“你挑着担,我骑着马啊……哎哟。娘,爹打我哩。”张叫花屁股上被爹重重地拍了一下,立即向娘告状。
刘荞叶噗嗤一笑,“打得好。谁让你作怪呢?”
“你们两口子都不是好人。专门欺负我一个小孩。”张叫花不满地说道。
“你该打哩。”刘荞叶本来心情沉重,被崽崽这么一逗,心情轻松了许多。但是想起侄子,不由得又担忧起来,“也不知道喜子情况怎么样了?那天我们就该立即打个转,也许喜子就不会有那种事情了。”
“别担心,不就是发个烧么?到医院打了针就好了。”张有平连忙宽慰婆娘。
“我怎能不担心呀,红霞说喜子高烧一直不退,在医师那里打了针一点效果都没有。小孩子发那么厉害的烧,时间拖久了,脑子就烧坏了。”刘荞叶说道这里,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一些。
张有平自然明白婆娘的心情,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山幽幽,水长长,莫道乡间多悲伤。兰蛇溪水长呜咽,梅子山峦多惆怅。
张叫花一家人赶到兰蛇溪村风雨桥的时候,张叫花猛然看到一个小孩正坐在风雨桥上,对这兰蛇溪水不停地哭泣。好似迷了路一般。
“爹,桥上有个人。”张叫花小声地在爹的耳边说道。
张有平很是奇怪,还以为是谁在风雨桥洗澡,但是左看右看却没看到一个人影,“瞎说。哪来的人。”
刘荞叶也是头皮发麻,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哪里来的人影!
“那!分明就在那里……”张叫花猛然停住了说话,因为他看到那个小孩子竟然飘了起来。人怎么可能飞起来?
张有平与刘荞叶双双往崽崽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却是空无一人。
“哗啦!”
似乎有人跳到了兰蛇溪中。
刘荞叶连忙用手电照着兰蛇溪中,只见刚刚张叫花用手指的方向竟然又一个巨大的水晕。难道刚才这里真的有人?
“谁?谁在这里洗澡?”刘荞叶壮着胆大喊了一声。
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河里空无一人。
兰蛇溪边的一个农户刘得录家开了灯,刘得录打开了大门,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往张叫花一家人不停地打量。
“是荞叶啊。你怎么这么晚回娘家啊?”刘得录一眼认出了刘荞叶。
“喜子生病了,我赶回来看看。”刘荞叶面带忧色。
“你刚才在说什么啊?”刘得录问道。
“刚才听到河里水响,还以为谁在洗澡呢。可能是有鱼。”刘荞叶不想说出来刚刚张叫花说看到一个人的情况。
“不见得是鱼。最近一段时间河里有些不太平。对了就是从那天喜子差点在河里被淹死开始的。现在村里人都不敢到河里洗澡了。说是有落水鬼在抓替死鬼,那天没抓成,现在每天在河里发火呢。这一阵好多人听到有人在风雨桥哭。你们真不该走夜路来。”刘得录有些恐惧地往兰蛇溪看了看。
“得录叔,喜子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么?”刘荞叶问道。
“听说准备明天去镇上去。今天去叫拖拉机没叫到。天气这么热,走山路出去,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刘得录的话让刘荞叶更加担忧了。
“得录叔,我先回家去了。”刘荞叶也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害怕。
走出去很远,张有平才小声问崽崽,“你刚才看到的人是男是女?”
“好像是个男孩子。好像喜子。”张叫花可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别瞎说。”张有平被张叫花的吓了一跳。他可知道张叫花说的这话意味着什么。
刘荞叶脚下一乱,一个踉跄,手中拿着的手电筒直接掉到了地上,人也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