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舆论阵地,好像应该是宣教部王培德的事儿吧,”施淑华冷冷地反问一句,陈区长唬得住别人,却是唬不住她。
“涉及到党的领导,只要是党委的就能管,”陈太忠嘴上是这么回答,心里却是在暗暗地嘀咕——老岳一定要做扎实这个人情,到底是为啥呢?
酒足饭饱之后,陈区长将气象局的同志们安顿在北崇宾馆,又陪着霍局长聊了一阵,眼瞅着八点半了,就站起身告辞。
出了楼才待回家,他眼一扫,发现宾馆后排的平房处,汤丽萍的办公室居然亮着灯,心里禁不住躁动一下——小汤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汤丽萍最近一直在忙着谈各种采购,东跑西跑的,很少在北崇待着——这里是她一个同学在盯着,这个同学跟狄健很不对劲,不可能合伙坑她。
但是她不在,对陈太忠就是很痛苦的折磨了,陈区长在北崇守身如玉,也就只能找她解决个人生理问题,最近水泥厂进入了设备采购期,他真的很憋闷,没错,就是憋闷。
哥们儿这辈子如果依旧是处男,也能省很多麻烦吧,陈太忠对自己雄性激素的分泌有点无奈,可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依旧抬脚向那里走去。
其实不经历女人,怎么能算锻炼了情商呢?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个借口。
办公室的门外,依旧有一堆人围在一起,借着房檐下的那盏灯,在喝啤酒打扑克,这是北崇夏天最常见的娱乐活动——不过狄健不在。
见到他走过来,那帮闲汉打个招呼,陈区长略略点一下头,就推门走了进去,目光所及之处,眼睛登时就是一亮,“怎么悄悄地来了这么多,是想给我个惊喜吗?”
屋里不但有刘望男、丁小宁,还有田甜和钟韵秋,在这炎热的夏天,这真是一个……能令人清火降温的好消息,只看着就挺养眼。
“后天是我的生日,我请大家来玩一玩,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刘望男笑着回答,“明天丽质也过来,山上有避暑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不过你们能常来,盖房子很简单,”陈区长笑眯眯地回答,“武水有俩山洞,倒是可以占住,可我做不出来这种没品的事儿……你们晚上休息的地方找好了吗?这么多美女,让人看着就想犯罪,要注意安全。”
“你没看到宾馆对面停的凯斯鲍尔吗?”钟韵秋讶然发问,“那是小宁花了小五百万改造的,比北崇的金龙大巴强多了,才接回来的车,我们姐妹们都商量好了,去野营。”
“这也太奢侈了,”陈太忠呲牙咧嘴地摇摇头,“小宁,我们北崇已经有金龙大巴了,你带这么贵重的礼物来,这……这不是见外吗?”
“谁说就送给你了?我是图用着方便,”丁小宁哈地笑一声,“我弄这么辆车,是出差的时候用着方便,有了经验,等将来咱们周游世界,我再花五千万改造车。”
“那不如买个专机,”汤丽萍眼睛珠子转一下,她对丁总这辆车,真的是爱恨交加,在她看来,丁小宁的基础还不如自己——她再不顺,也没到了浪迹街头那一步,也就是小宁姐有那个福气,居然攀上甯家了。
当然,现在的丁小宁,就是她不能比的了,京华房地产进入了快速发展期,素纺新厂全部搬迁到位,旧厂址那里的楼价节节攀升,搞得现在京华房地产不得不放慢了盖楼的速度,而且将素纺旧址人为分做三个小区——其中最高档的住宅小区还没开始建设。
而与此同时,京华将科委的欠款还得七七八八了,目前又在竞标素波另一块地段,银行争先恐后地贷款,京华甚至不用投资一分钱,就可以拿到那块地——有素纺剩余地段的保证,没谁会担心可能赔钱。
真真正正的富贵逼人,这种情况下,丁总花几百万改造一辆车,那算什么?
“买专机没多大意思,”丁小宁摇摇头,笑着发话,“旅途中最美妙的,是沿途的风景,买飞机的是为了赶场,跟享受无关,这是两种不同的生活质量。”
“重在沿途的风景,这话说得不错,小宁是越来越会享受了,”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接着又长叹一声,“唉,看你们多会生活,我就只能蹲在这小地方,撅起屁股吭哧吭哧干活……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可是太虚伪了,”田甜听得就笑了起来,“太忠你以前不这样的嘛。”
“他一直就是这样,其实他最喜欢撅起屁股干活了,”刘大堂哏儿地一声笑了,比流氓话,谁有她多?“今天晚上不让他撅的话,他得翻脸。”
“太流氓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陈区长绷起脸来,食指冲着她点一点,然后清一清嗓子,转身离开了,“你们尽快去野营,找个偏僻点的地方。”
“小汤,选个偏僻点的地方,一定要某人今天晚上找不到,让他好好地憋一憋,”田甜低声看着他离开,低声地开玩笑,“敢骂咱们刘老大是流氓。”
“没用的,”丁小宁笑着发话,“你藏进山里他也找得到,只要他愿意找。”
一边说,她一边抬手戴上一副眼镜,五个女人是个顶个地漂亮,夏天大家又穿得少,一堆白生生的粉臂玉腿,真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适当地掩饰一下很有必要。
当然,钟韵秋是穿了黑色丝袜,却是更勾人眼球。
总算能好好地荒唐一下了,陈区长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小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开始认真地考虑,有没有必要找个山头,建一个可以避暑的别墅——就像丁小宁那辆改装车一样,有时候也要追求一下生活品质。
为了北崇的发展,哥们儿也牺牲了很多吖,将来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继任者。
这么胡思乱想着,走到门口他才微微一愣:刘海芳和施淑华居然站在那里,不远处停着施总的加长林肯。
我说,咱不带这么扫兴的,陈区长只觉脑门嗡地一炸,可怜哥们儿的夜生活吖……
“还没休息啊?”虽然心在淌血,他还得笑眯眯地打个招呼,要是只有刘海芳一个,他十有八九要端一下架子,但是施淑华也在场,这就不合适了。
施总不但是北崇的合作伙伴,还是小紫菱的师姐,他躲开她去跟一帮女人胡天胡帝,一旦被人关联想像,总是麻烦。
“这不是明天要回去了吗?”施淑华笑眯眯地回答,“还不到九点,过来找你聊一聊……反正你也没事不是?”
“那是……确实没事,”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微微抽动两下鼻子,“这什么味儿,施总你最近,是不是消化不太好?”
“我消化一直就很好,”施淑华白他一眼,嘴巴微微张开,舌尖灵巧地一拱,唇边露出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然后舌尖一卷,那一团白色在下一刻就消失了,她又咀嚼两下,才似笑非笑地发话,“我还嚼着口香糖呢,要闻闻我的口气吗?”
我是想让你掩面而走,回去刷牙!陈区长心里暗叹,脸上还得保持着笑容,“那估计就是新换的这个大门的味儿……是不太好闻,请进吧。”
施淑华也不是没事来撩拨他的,进来坐下之后,她自顾自地发话,“刚才我跟刘处聊了一阵,下一步双方就要准备方案了,你得安排人呐,我觉得跟刘处沟通得还算愉快……徐区长那人说话,经常有点心不在焉的。”
“老徐操心的事情比较多,”陈太忠笑着回答,摸出一瓶啤酒来,自顾自地打开,仰头灌了起来,看也不看刘海芳。
第3822章难得偷闲(上)
陈太忠对刘海芳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小爽,他原本就是一个掌控一切的性子,就算进了官场,做副职的时候也经常容忍不了正职。
眼下他坐在区政府一把手的位置上,下面的秩序也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个时候,他自然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这本就是一把手的通病,而陈某人尤甚。
在他看来,刘海芳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单独找自己来说,眼下非要拉个外人来帮腔,而这外人虽然跟陈某人有渊源,却又是个傲慢胚子,说话趾高气扬的。
这就让年轻的区长心里有点不快,他从来都是舍得放权的,但是这个放权,并不代表能坐视他人挑衅自己的权威。
刘海芳看到区长的反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暗叹,施淑华终究是体制外的主儿,一个意思可以有很多表达方式,你偏偏选择了一种最不合适的。
想要表达清楚,真的很简单,施总直接请区长安排相关人员办理就行了,刘某人这两天一直跑前跑后,倒不信这差事还能落到别人手里。
现在倒好,她越俎代庖地帮陈区长做主,这就是挑战陈区长的底线了,刘助调自问,就算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也会存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所以她只能暗暗苦笑了,施老板你家大业大,用官二代的口气说话没问题,可我的身板不够结实,麻烦你说话的时候,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吗?
施淑华等了一等,发现陈太忠不再说话,说不得又问一句,“那你也给个准信儿,到底我的人该跟谁联系?”
“施总说是谁,那就是谁了,”陈区长放下酒瓶,笑眯眯地看一眼刘海芳,“海芳好好干,别给咱北崇丢人啊。”
“我觉得,徐区长比我……更合适这个工作一些,”刘海芳犹豫一下,终于临时决定放弃,“施总很信任我,但是我的经验,跟徐区长还是没法比的。”
施淑华听到这个表态,古怪地看她一眼,却是没说什么。
“嗯?”陈太忠听得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展颜一笑,“没有经验,你可以多跟徐区长请教嘛,老徐心怀整个北崇的农民,相信不会敝帚自珍的。”
“但是,”刘海芳先是迟疑一下,果断地一横心,苦笑着发话,“说实话,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是区里居然有人说什么……有人恃宠而骄,抢徐区长的项目,欺负徐区长是老实人,这真是令我很无奈。”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区长不满意地皱起眉头,声音也变得严厉了不少,“大家都是北崇的干部,听到流言蜚语就束手束脚,那自己就把误会坐实了,还怎么干工作?”
看到区长发火,刘海芳不忧反喜,官场里不怕领导发怒,就怕领导没表情,而且传说中陈区长真正生气的时候,多半会笑——就像他砸陈正奎之前的一瞬,就是面带笑容。
“徐区长肯定不会误会我,他的胸怀我是很钦佩的,”刘助调心里欢喜,还得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低声嘟囔着,“但是有人这么说了,也是对我的批评,我就要注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现在又不是在民主生活会,”陈区长听得有点哭笑不得,又抬起手来灌啤酒——原来是这个缘故,才导致刘海芳不便主动跟我说这事。
既然有解释,这就好说了,他连灌几口之后,放下酒瓶长长地打个酒嗝,“海芳,你说得没错,这是个苦差事,你的顾忌真没必要,而且,你当徐区长心里不清楚?咱同事里就没个智商低的,以后不要理会这种风言风语,把心思多用在做事上。”
你说得轻巧,要不是我解释到位,你心里可不也要有疙瘩?刘海芳心里是明镜一般地清楚,偏偏要面带笑容地点点头,“是我小心眼了。”
其实她和陈太忠都知道,这种风言风语,一般时候没必要计较,所以她一直也很沉得住气,不过在某个敏感时刻,强调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就最烦你们这一套,”施淑华将这些变故看在眼里,禁不住翻个白眼,都是一肚子的话,嘴上偏要说得遮遮掩掩,怪不得老爸下海了,“那太忠,这就算说定了?”
“早就说定了,”陈区长听得就笑,“施总都做出指示了,我哪儿敢不听?”
“反正就这一句话,你前后的意思不一样,刚才你答应得很勉强,别以为我听不懂,”施淑华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也是干部家庭出身……你跟那霍国祥一样,都是肚子里做文章的。”
“霍国祥?”陈太忠听到这里愣一下,随手摸出一根烟来点着,若有所思地发问,“他什么时候肚里做文章了?”
“就刚才的晚饭啊,你没觉出来?”施淑华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晚饭……”陈区长抽一口烟,琢磨了好一阵,缓缓摇摇头,“真没觉出来。”
“你也太迟钝了吧?”施总下巴微扬,傲然地指出,“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当着我俩的面,捅出来你和岳黄河的关系?”
“这个啊,”陈太忠沉吟一下,缓缓点点头,他已经想到了一些可能。
“为什么呢?”刘海芳出声了,她跟陈区长已经把话说开了,自然不怕发问。
“他不是捧太忠,是捧自己呢,”施淑华也是二十来岁的女人,再怎么城府深,也愿意卖弄一下见识,她看一眼陈太忠,“他只是想借机宣传出去,他见了岳黄河,而你又跟岳黄河关系不浅……他跟你的合作,又巩固了你俩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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