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比方说吧,目前在天南,建福公司的平均发电成本,一度电在一毛八左右——水电的成本确实低,这还是小水电,所以成本偏高,但是一毛八足够了。
建福在天南的部分电网,发电量有盈余,可以两毛钱一度,卖给大网,这是双赢的局面,但是电业局这个大网,说成什么都不收它!
在这个电力紧张的时候,任由水流哗哗地跑掉,也不收这个钱,他们宁愿收取十万火电机组的电,哪怕那些机组增加了额外的环保除尘设备之后,发电成本已经高达三毛二。
也就是目前全国都缺电,所以这些机组得以苟延残喘,真要到供需平衡的时候,敢上网竞价的,都不会有二十万的机组,起码也得是二十五万的机组。
这就是人脉关系的重要了,两毛都不到的水电上不了电网,三毛二的火电上得去,这并不仅仅是供需关系的问题!
要说北崇这个电厂建成,发电成本怕是也逼近三毛了,但这是新能源,又有环保效应,只冲这两点,就有资格高价卖电,谁都不能说什么。
所以说政府里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
第3411章孰重孰轻(下)
陈太忠想的也是这个,凯瑟琳你傻不啦叽地决定参股电厂了,可电厂里的电不是随便卖的,到时候卖不出去,你就哭破大天都没用了。
要说这地电,还有个好处,不但有发电企业,还有电网,像海洲这样的电厂,是地电的企业,上网定价的事情,可以商量着来——左手卖给右手了,多大的事情?
这些因果说来长,但是真的很简单,只要康晓安想算计凯瑟琳,那就一定能算计了,地电厂网一家反倒没准更方便算计。
当然,康总没有算计普林斯公司的必然理由,毕竟这个风险是很大的,但是地电亟需资金壮大自己,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既然有了急于拼政绩的想法,美国人的资金,也未必不敢动一动。
当然,这个动一动不会动到最糟糕的程度,普林斯最后全身而退大概还是可以确保的,毕竟她身后的势力,也有着相当的威慑力。
但是这样就真没意思了,影响心情不说,投入产出比也未必强于直接贷款,既然如此,还不如贷上几个亿进去,做点设备也就是了。
可是凯瑟琳认为,这是天降馅饼了,她一定要抓住,而且这一单操作好了,她还有兴趣多做几家,到那时,她在发电行业也可以算有所成就了。
陈太忠不看好这个项目,他很明确地表示,“如果在天南,有这么个机会,我一定会支持你,但是恒北……我太陌生了,够不着。”
这是他反对此事的根本原因,不管地电也好,海洲也罢,陈区长都没有能力插手,哪怕他成长到阳州市领导这个级别,他依旧是够不着——这么大的项目和金额,没有理直气壮的理由,干涉只会是自取其辱。
在天南的话,陈太忠想干涉只是一句话的事儿,“有些老领导关注”这七个字就够,可恒北不但不是黄家的势力范围,他们还会提防某个脑门刻字的家伙。
凯瑟琳对他的话非常不满,但是同时,她又承认这种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所以她郁闷地表示,其实你真想帮我的话,在恒北也能的。
能是当然能,但是……这有违哥们儿的初衷,陈太忠只能不做声了。
那么凯瑟琳对此不能释怀,也是正常的了,偶尔想起来,就要说两句怪话。
快进山的时候,还有一段路,是手机都没啥信号,陈区长接电话接到一半的时候断了,葛区长笑眯眯地建议,“区长,得跟移动说一说,把咱区的手机信号完善一下。”
“这个是一定的,”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还有点狐疑,心说朱奋起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过了十多分钟,又有信号了,陈区长给朱局长拨过去电话,结果通话效果并不好,隐约可辨的是,有十几个北崇人在阳州市区跟花城人打架,阳州警方到场将人隔开,现在是让北崇分局把人带回来。
“不仅仅是要带回人,”陈太忠做出指示,“问一问怎么回事,要不是咱们的责任,把对方也带回来。”
他这指示,朱局长那边听得也是断断续续,不过大致意思是明白了,于是就挂了电话,不成想不到两个小时,朱奋起又打过来了电话,说是参与打架的花城人,已经被带走了。
仅仅是这样,那也就算了,糟糕的是,这次又是花城人欺负北崇人,北崇的几个菜贩子收了菜去市里卖,而夜里的这场小雨,让花城到阳州一段不太结实的路塌了。
一时半会儿,花城人的菜就不能大量运进市里了,北崇人正好坐地起价——遇到雨雪灾害天气,菜蔬水果之类的涨价,那是必然的。
北崇人挣钱挣得爽,花城人看得眼红,过来直接发话,说你低价卖给我点菜,钱不能让你一个人挣了不是?
这个蔬菜批发市场,就是花城人控制的,北崇这几个人也是很不含糊的,要不然不可能在花城人锅里舀一勺子。
不过他们也不想多事,赶个大早的,可不就是为了多挣点钱?就随便卖给花城人一点,结果花城人不干了——尼玛,只给这么一点点,打发要饭的呢?
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北崇人虽然悍勇,可花城人也不差,尤其是花城人多,还有混黑的,四五十号人冲了过来,打得北崇人跌倒一地。
这种群架,阳州每年不知道发生多少起,阳州的警方也是很有经验了,通知当地警察局来领人——这其实不仅仅是只领人,也是要当地警方和政府做好这些人的工作,以免把小冲突弄成大乱子。
朱奋起就是在这么个背景下,到了阳州,他有在市里工作的经验,知道这种情况,他最该做的是领人回来。
可是想到陈区长的指示,他又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尤其是有几个北崇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有一个甚至肚子上被连捅三刀,正在医院紧急治疗,于是他就打个电话向领导汇报。
“不但敢扎大腿,还敢扎肚子,这胆子太大,性质也太恶劣了,”朱奋起义愤填膺地表示。
“啧,”陈太忠郁闷地咂巴一下嘴巴,又看一看车里的人,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临云乡了,所以信号还算将就,“花城警察局谁带的队?”
“花城那边不是警察局出面的,是一个叫大勇的人出面撮合的,交了两万块的保证金,人就放了,”朱奋起如是回答。
“等我过去,”陈太忠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他看一眼刘抗美,笑眯眯地发话了,“刘总,借你的沙漠王用一下,可以吗?”
“你现在要下去?”刘抗美吃惊地看他一眼,又扫一眼凯瑟琳。
刘总听出来了,北崇区那里出了点事情,大概是老百姓打架,警方协调得不是很好,但是陈区长你就不想一想,车上还有美国客人呢,孰轻孰重,你拎不明白?
陈太忠当然拎得清,但是对他来说,此行无非就是去临云看一看石头,没多大的意思,而普林斯的投资也飞不了,于是他微微一笑,“我治下的老百姓,可不是随便给人欺负的。”
“那行吧,”刘抗美摸出手机,给跟随的沙漠王子打个电话,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停下来,陈区长一个人走下车。
虽然他个头很高大,但是跟旁边的山一比,就显得极其地渺小了,看着他开门上车,刘总扭头看一看,车里人居然没什么反应,他实在按捺不住了,又看一眼廖大宝,“你就让你的老板一个人去?”
“嘿,”廖主任尴尬地笑一声,“我去了……只能帮倒忙。”
北崇随行的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刘抗美奇怪之下,又看一眼凯瑟琳,不成想美艳的普林斯公司老总也点点头,“陈区长非常厉害的,他在凤凰的时候,有过一个人打一百多个人的经历。”
“不是吧?”这次是葛宝玲憋不住了,她当然知道陈区长很厉害,曾经独斗十几个人,但是一个人打一百多个,人家站着不动任他打,也得累坏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所有凤凰人都知道,”凯瑟琳耸一耸肩膀,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陈太忠带着怒火,将车开得飞快,不成想在路过一个水坑的时候,溅起的泼天水花,将一个路人打得浑身泥水,那位跳着脚就在后面骂。
“对不住啊,急事,”他探头喊一声,在车拐过一个弯之后,找个没人的地儿下车,直接将车收了起来,万里闲庭来到了高速路口。
所以他在接到电话的两个小时后,就来到了阳州,后来大家知道,他只用这么点时间就从接近临云的地方来到了市里,太多人根本无法想像,区长到底是怎么开的车。
倒是某个倒霉鬼证实了,你们说的要是那辆银白的越野车,那我真的见识了,开得都要飞起来了,还溅了我一身水。
我骂他没有?我当然骂了,不过车上的人还算懂事,探头道歉了,还说有急事。
陈太忠抵达阳州是中午一点十分,他打着电话找到了朱奋起,朱局长正在一个小饭店吃饭,旁边两桌就是北崇的菜贩子——他必须看管这些人。
那两桌的饭菜很简单,就是一大盆子蛋炒饭,旁边有点辣豆豉酱佐餐,警察局买单,饭菜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那些人也没几个吃饭的,有人哭得两眼通红,有人骂骂咧咧,更有人吊着胳膊或者打着绷带,义愤填膺地嚷嚷着。
朱局长在的一桌,是七八个警察,他们吃饭倒是安静,也不管身边人咋咋呼呼。
门帘一动,陈太忠微笑着走了进来,警察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吊着胳膊的家伙一眼就看到了他,站起身子走过来,双腿一屈就要下跪,“陈区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在陈太忠赶来的途中,朱局长已经告诉了他们,新区长正在路上,一定会给你们做主的,你们先安生一阵……
第3412章冲突(上)
“你给我起来,”陈太忠原本还笑眯眯的,眼见对方要下跪,面皮登时翻转,一只手就抓住了对方没受伤的肩头,用力一提,直接将此人拎得悬空了半秒钟。
然后他才慢慢松手,“北崇人没有软骨头,谁要再下跪的话,这件事我撒手不管。”
说完之后,他也不看这位,而是转头看向朱奋起,这时候朱局长这一桌也齐齐站了起来,陈区长问一句,“那个被刀捅了的,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我跟以前的同事借了五千块钱,先让他动手术,”朱局长挺直胸脯汇报,“其他轻伤的,就是他们自己出钱了。”
“那两万块保证金,是不给咱们了,对吧?”陈区长微笑着发问,他对这一套门儿清。
朱局长嘴角抽动一下,也不做回答,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您知道就好了。
陈太忠也不计较这个,又扭头看一眼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两桌人,沉声发问,“我再问一遍……到底是谁欺负谁?老实回答,要不然后果自负。”
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汉子站起来发话了,他的个头不是很高,一米七左右,但是长得非常壮实,“花城人要强买强卖,动手也是他们先……我是城关牌坊的毛老六,如有半分不实,随陈区长您发落。”
“嗯,”陈太忠满意地点点头,北崇的汉子就得是这样,敢作敢当敢报字号,接着又叹口气,“怎么也十几个人呢,被人打成这样,那边有受伤的没有?”
“有一个头上开瓢了”,“还有一个……警察说鼻梁塌了”,众人纷纷回答,语气中的自豪,那是挡也挡不住。
“这就对了,北崇人应该勇于正当防卫,”陈区长点点头,一句话就把性质定了下来,“不过才打了俩……伤者有家属赶来吗?”
“赶到了,正在监护伤者,”朱奋起沉声回答。
陈太忠操心的问题,也就这么多,知道自家人占理,又知道对方也有人受伤,这种情况下,警察只让花城人交钱,多少还算不太偏颇。
那么接下来,他就要面对的就是正事了,“那个叫大勇的人,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在紫罗兰酒店吃饭,”吊着膀子的那位发话了,“他帮了花城的地不平,地不平肯定要摆酒请客的。”
合着这个农贸市场,虽然是抱团的花城人为主,但这一股势力想要安生地发展,跟阳州本地的混混也要有关联。
这股势力的老大就是地不平,此人天生长了一对长短腿,年轻时也是敢打敢杀,这个农贸市场起来之后,他就带人来收保护费,不过也有本地小混混收这个保护费,双方干了几仗之后,地不平联系上了老乡的菜贩子,彻底把其他人赶了出去。
而这个大勇,是阳州本地的混混头,黑白两道通吃——关键是他在白道上认识的人不少,地不平也要买他的账,这次打架,地不平没出手,调解的时候他也不合适出面,就找上了大勇,这个人情他一定要认。
“能确定是在那个酒店吗?”陈太忠不想跑冤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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