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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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 第18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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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法的省委书记叫康建光,脸上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所以有人叫他康麻子。

“他是避嫌吧?”阴京华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一个正厅稀里糊涂地就挂了,“康建光跟吴田路桥的关系,谁不知道?”

“你说的那个区委书记,确实是天南的交流干部?”黄汉祥沉声发问,掉下桥的,还有当地县区的区委书记,省里领导来视察,市里和区里的人,肯定是要跟着跑前跑后的。

“那是王奕的人,交换过去九年了,”阴京华低声回答,王奕是曾经的“正林的天下”的领军人物,“整整十一年的正处,半年的县长,十年半的区委书记。”

“问题是还在抢救,不一定死,”黄汉祥有点犹豫,正林的天下跟黄家人不算特别对付,但是郑飞跟老爷子还有交情,那个区委书记丢在外地回不来是正常的,但是黄家人想过问,那也是正常的。

“啧,”阴京华咂一咂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到黄总不满地看自己一眼,他才苦笑一声,“我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塌第三座桥?”

“这个啊……”听到这话,黄汉祥就是一声苦笑,原本他想说,一般人没胆子再搞第三次了吧?可是想一想,陈太忠那家伙纯粹就是个夯货,根本不能以常情度之。

没有证据显示,秦阳垮塌事件跟陈太忠有关,这家伙现在还在北京呆着呢,但是黄总和阴总都能确定,就是这家伙干的——所谓脑补,是不需要讲证据的。

“你跟他说……”黄汉祥的嘴巴张到一半,发现自己真的没法说下去了,他能说什么呢?原本他以为,离了自己的相助,小家伙是搞不出来什么事儿的,现在倒好,人家光天化日之下干掉一个厅长……

尤其令黄总郁闷的是,他还得伪作不知,要不然不但是自打耳光,也容易被别人嚼舌头,说不得亲自拎起电话拨了过去,“小陈,这两天就在北京呆着吧,别乱跑。”

“可是阴总说了,希望我四处多转转,”陈太忠想起来阴总前两天暗示自己不要在北京搞事,就干笑一声,“我正琢磨着晚上没事,去石家庄转一转呢。”

他这话是挤兑人呢,其实,他也就是对那两座桥动了动手脚,其他的桥就算有心,他也抽不出来那么多时间——那趟乌法之行,赶路加动手脚,将他的仙灵之气用掉了差不多一半。

而且第一座桥没死人,但是第二座桥……估计总要弄死那么两、三个,这都是他算计好了的,塌一座桥没事,塌两座总有事了吧?要是还没事——那再加几个死人总可以吧?

实在没啥反应,他才打算再下手,不成想领导们着急辟谣,然后……啧,就成这样了。

“晚上找你喝酒,不许走,没我的话你不许走,”黄汉祥当机立断地吩咐一句,然后不等他回话,就挂掉了电话,嘴里还轻声嘀咕一句,“这家伙这次的顺序倒做对了。”

“什么作对?”阴京华没听清楚这句话。

“先是使用的,然后是在建的,这个顺序……选择得不错,”黄汉祥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一句,“对了,昨天那个桥是怎么塌的,有说法吗?”

“好像有一个说法,二十来公里远的地方,有个石场炸山取石头,可能引发了共振,”阴京华的嘴角抽动一下,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表示不屑。

“这解释……真的很专业,可以联系《走进科学》拍一下,”黄汉祥挠一挠头,站起了身来,走到游泳池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他在游泳,阴京华却是在那里琢磨,这顺序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旋踵,他微微颔首,果然是顺序对了——先塌在建的,后塌使用中的话,那炸药就不在二十多公里外的石场,很可能是在桥下了。

陈太忠的晚饭,是跟许纯良、蒋君蓉一起吃的,一帮人来北京已经一周了,却是没什么进展,大家的情绪真的不是很高,坐在一起,甚至拿筷子的兴致都没有。

只有许纯良这家伙,最没心没肺,拿一双筷子吧嗒吧嗒地吃着,陈太忠是在灌啤酒,蒋君蓉则是抱着一盒果汁,慢慢地轻啜。

这个沉寂足足地持续了六七分钟,许纯良才放下筷子,讶异地看一眼这二位,端起面前的啤酒,“我说,好像事情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吧?你们俩怎么这样?”

“黎明前的黑暗,不太好熬,”陈太忠撇一撇嘴,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不知道下一步发展方向的时候,人的心情通常都比较复杂。

“现场的人全部下了封口令,”蒋君蓉轻喟一声,“看来乌法省捂盖子的决心很大,刚才接的电话,现场死亡人数已经过了六十,还有二三十个能不能救过来,也是两说。”

“他捂不住了,”许纯良微微一笑,轻啜一口啤酒,“连厅长都死了一个,交通部那边很重视,姓康的顶不住。”

这肯定就是他煽动的了,不过这也正常,这种大事面前,交通部的人要是无动于衷,太容易被人做文章了。

这样的伤亡面前,而且还涉及了不少的政府官员,盖子就不要想捂住,但是如果下来的调查组能被蓝家一手操持,这盖子就算捂住一多半了。

“蒋主任你也不能只叹气吧?”陈太忠看她一眼,大家现在都是虎视眈眈,却偏偏都不动作,他就要挤兑她一下,“好歹你也负责个部委,行不?”

“……”蒋君蓉沉默半天,方始叹口气,“那就建设部吧,已经在跑了,不过,本钱没你俩厚,只能敲个边鼓什么的。”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自己在京城的活动能量,实在太小了——起码比这两位是大大地不如,只是眼下,那二位根本都不希的跟她计较了。

“你下手重一点,其实无所谓,”许纯良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谁也担心蓝家找后账,但是他认为她不该担心,蒋省长本来就偏黄家一系,这次又被蓝家阻挠手机代工,暴走一小下又何妨?

“康建光见了我老爸,还能点个头呢,他又没阻拦咱们的手机,”蒋君蓉白他一眼,这就是说两家还有点小交情,官场里的关系,有的时候真的是太复杂了。

他俩没问陈太忠你打算找谁,但是也不需要问,黄蓝两家真的太不对付了,而且陈主任的折腾劲儿,谁会怀疑?

“康麻子居然不去现场,”果不其然,某人轻声嘀咕一句,话里殊无任何敬意,“他还真沉得住气了。”

康建光终于还是去了现场,不过那是第二天上午的事儿了,康书记强势到都不稀罕作秀,在现场他只待了五分钟,就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干部和群众。

他第一个要看的,自然是鲁国民,书记带着一帮人驾到,鲁省长终于幽幽醒转,面对照相机和摄像机,他精神萎靡声音低沉,“不一定是桥的问题,关键是上去的人太多了,又连阴了几天雨,行程安排有误。”

“国民同志辛苦了,好好养伤,不要太自责,你的岗位很重要,省里的同志们等着你早日回来,”康书记这话似威胁又似宽心,味道实在有点怪异。

不过,鲁省长的大局感很好,这一点,在场的同志们都是心知肚明,宁肯自己受委屈,也要维护政府形象,对这样的好同志,康建光必须做出表示。

接下来,康书记又去看了其他受伤的同志——由于伤者众多,很是花了他一点时间,所以他出来的时候,被闻风赶到的记者们堵住了。

这记者有新华社的,还有港澳的,书记大人虽然有警卫,又在自己的盘上,却也不好动粗,“请让一让,我还要去看望死者家属。”

“既然您要去看死者家属,那么请问康书记,这次事故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多少人呢?”有个香港女记者大声地发问了。

“下午会有省政府的人跟你们沟通的,”康建光不耐烦地皱一皱眉头,“现在,不要挡我的路!”

康书记一言既出,下午省政府还真的派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来沟通,是沟通,不是新闻发布会——乌法省只是表示,愿意跟媒体们保持联系交换信息。

不过,大家也不能小看这副主任,有些真话,他还是敢说的,像那个女记者又提出上午的问题,面对这个康书记都不回答的难题,他犹豫一下,沉声发话,“到目前为止,死亡……三十五人!”

第2670章大手笔(上)

乌法省的强势,招致了不少人的不满,不过康建光不在乎,不满那你们就不满吧,只要蓝家没说不满意,那就无所谓,什么叫站队?这就叫站队!

康书记这份自信,跟他的位置很有关系,这不是一省的老大那么简单的问题,而是说数遍全国,只有乌法省是牢牢地掌握在蓝家手里的——蓝家人不会坐视丢失这唯一的一块地盘,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有这碗酒垫底,什么媒体啦,交通部、建设部啦,统统都不在他眼里,随便你们怎么吵,爷不在乎——着了急就把丁刚拽出来顶缸了。

康书记能想到的,丁省长自然也能想到,甚至,由于他处在夹缝中,所能想到内容,比康建光还要丰富——逆境总是会让人思考得更多。

丁刚认为,蓝家未必会像康建光想像的那般重视乌法省,道理在那儿摆着呢,蓝家走的从来都是上层路线,活动范围是中央,玩的是行业,地方势力对蓝家来说,真的不怎么重要。

换一种解释方法,就是说蓝家不便在地方上发展太大的势力——这么说吧,蓝家的贪渎在高层是有名的,但是为什么大家都能容忍呢?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在军方没有势力。

军方没有势力,那就是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对整个势力结构形不成太大的冲击,这就真不算什么,不就是点钱吗?

同理,培养地方势力,也是高层中比较犯忌讳的行为,“枪杆子里出政权”固然是真理,而藩镇割据也很可怕——以黄老的身份,都要忌惮。

蓝家无须忌惮这个,因为他们在地方上是一点根基都没有,所以,他们现在有了根基,固然是应该在意,但是太在意的话……形成地方势力,那就有自寻死路的嫌疑了。

所以丁刚认为,上面没有太多的理由,来强行捂这个盖子,走个康建光,来个刘建光,还不一样是蓝家的天下?

然而,想让康建光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真要算起责任来,他这个省长可能要背负得更多——说得直白一点,没道理老康倒在他前面。

那现在就是我的位子危险了,丁刚想明白了,然后就不答应了,一定要追究秦阳市市委书记王杰的责任,王书记是康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这就算打康书记的脸呢。

至于说外界传说的死亡人数指标跟市委领导位置挂钩,那真是比较扯淡的说法,无非是个保险绳的意思,执行力度还远不如“三年两岗”这红线,死十几个人就下台的市委书记,丁省长见得多了——无非还是看有没有人搞你,有没有人保你。

但是他这个想法跟康书记碰一下,康建光就不干了,凭啥呢?这秦阳外环工程是省里的重点项目,王杰是市委书记,但他还是得尊重交通厅的意见——这是省里的工程!

听起来,康建光是要把责任推到死去的交通厅厅长邓仲强身上,但是丁刚不这么看,你连个王杰都舍不得牺牲,那么被牺牲的,肯定就是我们这些非蓝系啦。

当天下午的时候,省政府办公厅办公室的副主任继续跟记者们扯皮,有记者就问了,既然这个桥的质量没有问题,为什么断面内会出现啤酒罐呢?

这是某个无良仙人的恶作剧,喝完啤酒的罐子加穿墙术,顺手为之的事情——目的是证实这个路桥公司施工质量确实不过关。

但是副主任不知道啊,原本他是要否认来的,但是见到对方出示了照片,一个铝制的啤酒罐扎扎实实地埋在断面内,只得表示,他需要跟专家联系一下——事实上他更想了解的是:麻痹的,这样的照片怎么能让别人拍到呢?

不管怎么说,照片已经被人拍了,那么他也只能就此现象,给出一个答案,“混凝土这个东西,它存在个热胀冷缩的问题……这个自然常识,你应该知道吧?”

“那么在施工中,我们就要考虑到留有足够的空隙,以防夏天温度过高,导致热效应损害了桥体结构,嗯,适当的间隙来做缓冲是必要的,而且这啤酒罐是金属的,韧性、导热性和延展性,应该超过其他材料。”

发问的记者登时就泣不成声了,多久没听到过这么专业的回答了?不过好久之后,她觉得这个答案有点离谱,自己好像被忽悠了,说不得又问一句,“那么按王主任你的意思,这混凝土中出现啤酒罐,是正常现象了?”

“我们的工程师是这么解释的,”王主任笑一笑,“这可能是变通措施,但绝对是正常现象,这一点信不信由你,但是……我信!”

这样的解释都出台了,丁刚实在有点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索性心一横,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磐石省的黄书记,“和祥,我丁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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