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当他准备将这支录音棒公布出去的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他父亲。
“爸!”乾羽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知道恐怕又要面临一阵雷霆大怒了。
“你好大的胆子,老子说了不让你碰这件事……”他父亲在电话接通的刹那便狂吼而起。
乾羽急声辩解:“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王斌,就是他,他要害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呼吸似乎极速起伏了几下:“你说什么?”
很显然,他父亲对王斌这个名字,还是极为忌惮的。
“爸,我有证据……我当时就防着他,就怕他拿我当枪使!”乾羽愤恨道:“他当我是傻子,想嫁祸我,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满是狠厉。
然而电话对面却冷声道:“等等,这事不要冲动!”
“爸……”乾羽微愣,他心头怒不可遏,岂能咽下这口气。
“这事我知道了,你暂时什么都不要做,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回来,录音的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他父亲急声吩咐一句,马上挂断了电话。
“吼……”乾羽紧紧拽着电话,心中悲愤难平,一声低吼。
好半晌,他才平复心中怒火冷静下来。
他其实知道他父亲在顾虑什么,当时留下录音,他连他父亲都没说,便是有着顾忌。
这支录音棒,无疑就证明他在防着王斌,或者可以说是在暗算王斌。
而他们两家是世交,很多时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录了王斌的音,此事传将出去。
小则是他犯了规矩,你这么干,今后还有谁敢跟你商量事,甚至整个圈子都会排挤你。
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会受到最重的打击,这还只是对乾羽本身而言。
往大了看,你家和王斌家关系这么好,你居然背地里捅刀子,往大了延伸,这是你家里让你干的?
你家里还有没有别人的录音?
谁心底不发怵,让所有人害怕,那么最终就跟云易一个下场。
这时候,没人会想王斌暗算乾羽的事,因为这是手段问题。
而乾羽却完全就是坏了规矩。
乾羽是懂这些的,但此时,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呼……”乾羽面色阴沉自己的坐在家里,眼里思绪搏杂,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有一点很明显,他不甘心!
很快,他父亲回来。
“录音呢?”脸色阴沉的对乾羽道。
乾羽默默的交出手中的录音沉声道:“爸,王斌实在不是东西,这些年,我没少帮他,他竟然要将我置于死地!”
他的声音都有了沙哑,一眼可见,此时的他最大的敌人只剩下一个,王斌。
乾老三面上还是有着一抹强烈愤怒一闪而逝,乾羽是他的亲儿子,他岂能不怒?
但最终思绪沉浮,握着手里的录音棒却沉声道:“罢了,事情已经出了,你就待在家里,什么都不要过问。”
“您准备将这录音交给家族,然后家里在用这可以救我命的东西去作为筹码,向王斌家里讨要好处吗?”乾羽低着头沉声道。
“混账!”乾老三顿时一声暴喝,眼神大睁盯着乾羽。
他是他亲老子,被儿子这么说,怎能忍的了?
乾羽抬起头,眼眶都红了:“您就说是不是!”
“老子是为你好!”乾老三怒道:“这录音你公布出去,影响有多大,你不懂?”
“我懂,但那又如何?我只知道录音交到家里,他们首先考虑的绝不会是我的安危!”乾羽断然道。
“你……”乾老三抬手欲揍,乾羽却并不躲闪,乾老三揍不下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家里,你享受的一切是哪里来的……”
“是,我承认!”乾羽望向父亲,眼里火焰起伏不定:“可您怎么不想想我又为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家里和王斌家的关系,我用得着去替王斌出头为难穆琳?得罪云易?是,最后出了事,王斌退缩了,他家里也不管了,所有的问题就我一个人背,全家都只会认为是我不成器,是我惹了云易,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连累了家族。凭什么?凭什么?我也是为了家里和王斌家的关系才会付出二十八个亿,现在我成了笑柄,成了废物,有谁替我考虑半分,给我个公正?年初一,我自己去跑钱,去还债,是,是家里给的钱,但有谁想过我去见穆琳有多恐惧?会不会又出了意外?会不会因为又惹怒了穆琳连小命都给弄没了?”
乾老三胸口不住起伏,看着儿子嘴唇颤抖,却一时间愣是说不出话来。
乾羽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的确,这事真的不能怪到乾羽一个人身上。
可大家族里就是这样,永远顾及的只能是群体利益,一个人的荣辱并不重要。
乾羽心底的怒意的确已积聚太深:“现在王斌要致我于死地,我手上有证据,您要交给家族,爸,您告诉我,这支录音还能见光吗?能吗?就让我背着这个黑锅,去赌一赌会不会出事?您不知道这赌的是我的小命吗?”
乾老三深吸口气:“罢了,这支录音放在我这里,现在形势不明,不论是云易还是王斌,你都得罪不起,不能冲动!”
……
……
……
娱乐圈的留言对于许多人来说根本不值得关注。
目前最紧张的还是云易的事。
上次提讯过后,调查组陈秘书被换了下来。
人选开始重新斟酌。
王主任也不再担任调查员,这边也要重新派人。
人选需要慢慢安排,但不知何时起,却突然有了一个风声。
有人建议,其实无需和云易僵持,直接获得权限,将木杉在云易单位的一切讯息查干净,不就可以很快处理此事?
这建议一出,顿时争论四起。
“荒唐,实在荒唐!!云易所执部门承担任务不止多属隐秘战线,更牵涉国际战略,是能够轻易解密的吗?竟因为木杉案,要直接对最高要害部门启动调查程序,这何等荒唐?”一位将领怒目勃发,黑着脸拍了桌子,毫不犹豫的针锋相对。
“陈政委,你言过其词了,老姜的意见并非是要解密重要文件,我们只查木杉的身份!木杉坚决否认自己的身份,这是极为可疑的?就算不论此次涉案,就光只是这一点,我们也应该重视起来,一查到底嘛!我完全赞同老姜的意见。”又有人沉声发言道。
“木杉否认身份的确可疑,但绝不排除他在执行任务之中所以否认的可能。就算不考虑这一点。你说只查木杉一人,情报系统盘根错节,你怎么只查一人,而不波及其他。一旦对剑部情报系统启动调查程序,所造成的损失,将会是何等巨大?我真不明白,如此明显的事,大家岂能看不出来?”又有人反驳。
“话不是这么说,若有问题,我们难道还要投鼠忌器?案情僵持在木杉的身份上,云易坚持的情况下,难道我们就坐看此案僵持下去。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便必须负责,此案造成莫大影响,这不是可以儿戏的时候,于主任,你必须要摆正态度,认清严重性!”又有领导开口持不同意见。
“哼,无论案子有多大,有些纪律是绝不能动的,向来云易所部,执行的任务均为不可控状态,多少年来,其部门多少战士出生入死,战功赫赫,无一不是抛头颅洒热血,在疆场搏命,为国争光的英雄,针对他们的调查,我们再如何慎重都不为过,甚至紧急情况下,一切常规条例都可为其任务让路。若今天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只因猜疑,便直接对其部门启动最高调查程序?若开此首例,今后,他们还如何征战,遭遇紧急情况下,若投鼠忌器,还怎么完成任务?这等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举措,我坚决不允!”
“凡事要分情况,我们尊重英雄,但岂能无所限制,应该调查的时候,我们应该当机立断,岂能因功而无过?”
“调查真的没有方向了吗?木杉杀人事件呢,云易是否幕后主使事件呢?湘南局到底充当了怎样的角色?为何这些案件关键点,至今没能拿出个所以然?却偏偏将木杉身份点无限度拔高?证实他的身份便能判断他杀没杀人,云易是不是幕后主使?必须要启动最高调查程序,难道就真的是万不得已的破案关键点不成?很明显,这是有人别有用心再故意针对,我建议详查!”
“这是胡搅蛮缠,木杉身份涉纪,无论是否破案关键点,要求调查,岂能称之为别有用心,我看你百般阻挠,才是暗藏心机……”
“可以继续向云易询证嘛,他又没有不配合,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岂能如此鲁莽行事!”
“哼,云易配合吗?他胆大包天,待罪之身,竟敢攻击调查组副组长,这已经骇人听闻,你还称之为配合?”
“调查报告我们看的很清楚,云易并未表示拒绝回答,我们完全可以再派人过去,继续侦查!对于云易,我们所有军人都必须保持起码的尊重,看看你们,你们还曾记得他立过的功劳吗?还有对他的信任吗?妄自揣测,若让疆场艰苦杀敌的将士知晓,该何等寒心?你们何能为将?”
“岂有此理,尊重是尊重,案情是案情,岂能顾此失彼,调查清楚此案,还其部清白才是我们最大的尊重。此案至今两月,他一直不承认,难道便一直僵持下去,最终还是要启动调查程序,你们拖延是何居心?”
第745章 启动调查
调查组换了人之后,有关木杉的身份查探问题。
突然就有了一股风声,有人开始建议直接绕开云易,直接从单位调查就好。
可这份意见,却引起了分歧。
大规模的赞同和反对不断升级,从刚开始的争辩,到后来更是强势的撕破了脸皮,互不相让。
而这种大规模的争议之下,也造成了严重影响,甚至波及很大。
很显然,这是真的要赤膊上阵,拼个道理了。
当然还有更多人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听着双方的争辩。
他们不发声的,保持中立态度,不轻易开口,还在观察。
已经被调出调查组的云易老领导王主任也列席会议,他刚开始也曾几次开口驳斥调查程序的事。
但这场会议,他却是一声未发。
并非是目前针对他的处置问题,还没有定案,他不好多言的原因。
而是经过这几天,他也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了,这里面持不同意见的人,都各有各的想法。
一方在拼命穷追猛打云易,不等下一次听云易的供述,就强烈要求直接从云易所在单位去查。
这细思起来,是很有深意的。
一旦启动调查程序,那就是只查木杉的事而已,但其实不管是不是只查木杉,实际上只要启动了这调查程序,便影响巨大,毫无疑问的对云易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因为只要有了这先例便很不好。
就算这次脱困了,恐怕也从此被捆住了手脚,因为以后只要稍微有点问题,便可以依先例而行。
那云易哪里还有半分威严,最起码的独立事权就算是名存实亡了,他单凭武力,又有何用?
王主任的拳头握的很紧,记住了每一个开口的人,但却无法分辨他们到底是为甚么。
他又看向另一方,正在拼命反对的人,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
果然,在讨论了几日之后。
最终,这事还是过了,形成意见向领导请示批复。
……
……
……
三月来,天气回暖很快。
茅庐幽静,无人打扰。
池塘边,夕阳西斜,染红天际。
一位老人坐着轮椅独自安静在夕阳下,望着远方云层。
远处郑一在秘书的带领下,缓步而来。
当看见正安详而坐的老人,他几乎下意识的挺直了身躯,放轻了脚步。
当来到老人十米开外,便站定,不敢再靠近。
前面带路的是老人的秘书,见他不在前行。
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首长交代了,让你直接过去见他。”
郑一面色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眼里有着明显抑制不住的激动波纹闪过。
但很快,又收敛起来,微微点头道:“是!”
随即更加放轻脚步,怕惊扰了老人。
“首长这两日身体不太好!”秘书轻声在郑一耳边交代了一句。
郑一立刻点头道:“是!我一定注意!”
他知道这是秘书担心老人会因为工作而太过劳累。
缓缓前行,越来越靠近老人,他目光越发崇敬的同时,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老人的苍老。
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酸,时光啊,从不怜悯任何一人,即使你如何惊艳历史……
“首长,郑主任来了!”机要秘书缓缓靠前,俯下身子在老人耳边声音略高道。
老人缓缓收回望着天空上云卷云舒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偏过头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