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高点,而大部分机库和仓库亦遭到了明显的破坏。
在机场争夺战中,飞行设施是重中之重,却不是胜负的关键所在。最激烈的战斗总是围绕着机场周边的仓库与防御工事,守军依托这些人工建筑进行自外而内的抵抗,他们手中的防空武器对伞兵而言是个可怕的“大杀器”
提供火力支援的斯图卡大概早已返航,机场上空盘旋着两架Bf…109和一架Bf…110,前者在高空实施警戒,后者正俯冲而下对机场北部的地面目标进行扫射。这时候,跑道上只有一些零落的尸体,罗根看到几个穿着灰色作战服的人正奋力将它们拖离跑道,但从不远处射来的子弹频频在地面激起尘土碎屑,其中一名德军伞兵倒下了,成为了跑道上的又一降落“障碍”。
“能在东边那条分岔路降落吗?”罗根所指是一条用于连接停机坪与主跑道的岔路,它看上去约有三米宽、七八十米长,既没有尸体也没有任何的杂碎,而且就算飞机冲出这条“跑道”,尽头也是较为开阔的停机坪。
“应该行长官”正驾驶转过头一脸严肃地问,“您确定要冒这个险?”
罗根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把我当做一名普通的军官对待降落”
这位空军总司令旋即回到机舱,高声喊道:“大家坐好了,降落可能会有些颠簸降落后就地构筑防御,我们要把机上的枪械弹药搬下来,这对于伞兵兄弟们很重要”
这样内容清晰、目的明确的指令已经无需卢森特重复部署,飞机明显处于下降状态,不多会儿便开始有子弹打在机体发出一些或清脆或沉闷的声音——机舱的铝制蒙皮并不能完全阻挡子弹的侵袭,是否会有人在落地前中弹将取决于伟大的命运之神
罗根心平气地祈祷着。
飞机仍在下降,并且愈发猛烈地晃动起来,看架势是要把人们的心、肝、肺都晃出来才肯罢休。由于驾驶舱门关闭着,机舱里的士兵们无从知晓飞行员们的状态,但可想而知,他们也正怀着同样紧张的心情为自己的命运而努力。
砰
机轮触地的巨大震动致使机上的各种零部件发出令人担心的声音,唯恐这架飞机还没停稳就散了架。
这“容克大婶”又被士兵们唤作“钢铁安妮”,两根粗大的起落架支柱和波纹铝蒙皮使得机体结构简单而又坚固,适合在野战机场的粗暴式着陆——人们的忧虑并没有成为灾难性的现实,飞机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地前行,揪心的煎熬持续了几秒,震动幅度非常明显地减小了,机舱外的地面也停止了“晃动”。
空旷的停机坪找不到任何天然掩体,就连排水渠也挖得特别浅。下地之后,罗根紧紧趴在草地上,以免自己的元帅领章、肩章以及领口的大十字勋章引来苏军狙击手的枪弹。好在身上穿着作战军服而非阅兵场合的大礼服,看上去不至于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花公鸡。
罗根的镀银鲁格在收藏品市场上能够卖出高价,用来战斗却不会有任何的性能加成,考虑到附近的苏军士兵随时可能循着飞机降落点赶来,便让卢森特带着士兵抓紧时间从机舱里搬下那些装有弹药的木箱子。托比亚斯同样只携带了手枪,他亲自拿着撬棍一箱一箱地开。坦克炮弹坦克炮弹还是坦克炮弹就在托比亚斯忍不住骂骂咧咧的时候,第四个被撬开的箱子终于让他如释重负:两挺崭新的MG…34
在战场上,士兵们的枪械可能因为各种原因丢失或损坏,为了保持战斗力,补给物资除了消耗性的弹药之外,还会配备一定比例的枪械。两挺MG…34虽然没有随弹药箱配备子弹链,罗根和托比亚斯也不是合格的机枪手,却可以用它们从卢森特的士兵手中换取两支MP40和两组弹药匣
突然间,几颗子弹打在容克…52上叮当作响。罗根转头一看,几个穿着黄褐色军服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停机坪边缘一处坍塌的房屋旁边。
“注意敌人”卢森特嘹亮的嗓音及时响起,警醒着在场的每一位德军官兵。
“长官”副驾驶移开侧边玻璃,“我们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起飞返航?”
这架容克…52近乎完好的机体和充足的燃料没有让罗根做过多的犹豫,他一边做着起飞的手势,一边高声喊道:“起飞起飞”
副驾驶竖起大拇指,在转头和正驾驶沟通之后,又转过头来向罗根敬了军礼。就在发动机已经启动的时候,一名负责操控机载机枪的士兵拎着两箱机枪子弹从机舱里跳了出来,他飞快地跑到罗根身旁,“长官,我愿与您并肩作战”
失去一挺机枪对于自卫火力原本就没什么大作用的容克…52来说也不算致命伤,不管这名年轻的空军士兵是出于什么原因加入地面战斗,罗根还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样的”
飞速转动的螺旋桨掀起满地尘土,那些出现在视线中的苏军士兵将火力集中在这个醒目的大家伙身上,却无力阻止它转身朝着跑道滑行——卸去了负载,容克…52只用了一小段跑道便升空而去。
孤独的落寞漫无目的地袭来,所幸的是,另外几架运输机也已抵达机场上空并盘旋着寻找降落的空降,散落在机场各处的迷彩降落撒也在告诉罗根一行人:他们并不孤单
挥毫,史诗画卷堪落笔 第22章 诫谕
第22章 诫谕
在经过严格训练的德国空降兵手中,三挺由毛瑟公司研发制造的MG…34成了不折不扣的步兵杀手:短短两分钟,三十多名试图反扑的苏军步兵便被消灭在停机坪边缘,他们手中的莫辛甘纳步枪和德加廖夫步兵轻机枪根本没有发挥作用的机会
敌人的步兵甚至还没有进入MP40的传统射程,而近乎屠杀的战斗也大大减缓了数量居劣一方的紧张情绪,重返战场的罗根暂时还只是伏在草地上的一名看客。战斗中止,那刺耳的咯咯声却还久久萦绕在耳边,受到浓烈的硝烟味冲击,脆弱的咽喉连带肺部起了反应,难以抑制地咳嗽起来。
托比亚斯帮着拍了拍罗根的背部,等他咳嗽轻缓一些了,一边警惕关注四周一边问:“头,我们是就地掩护后续部队还是转移到更安全的阵地去?”
罗根本想让卢森特把握战场指挥官的角色,却又不至于大度到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一个还不熟悉的人。他寻思着,张望着。这时候,第二架容克…52开始在跑道上滑降,第三架的飞行也降到了百米高度。见视线中暂且还没有出现更多黄褐色身影,罗根右手握成拳状举起:
“就地组织防御”
蹲伏在一旁的卢森特早就在等待指令了,他毫不停顿地高声复述:“就地防御”
两个机枪战斗组自觉地调整了方位,以便在任何一个方向出现苏军时予以火力压制,队伍中的步枪手和冲锋枪手亦做出了相似的调整。不知不觉间,罗根被包夹在了一个环形的防御圈中,弹药箱中未安装引信的炮弹亦能够对敌人射来的子弹起到抵御作用。
罗根犹豫了一下,迅速撕下自己的肩章和领章塞进口袋,挎上皮革质地的子弹匣。就在他做战斗准备的时候,在飞行员精湛技巧和飞行器坚固设计的联合作用下,第二架运输机最终在距离他们大约50米的跑道尽头稳稳停住。只见头盔上套着网绳、手中拎着各种武器的空降兵们敏捷地跳出机舱口,手持冲锋枪的军官半蹲在右侧机翼后方保持警戒装,同时不断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们向罗根这边靠拢。
罗根拎着冲锋枪半蹲起身,猫腰挪到卢森特旁边,“派两名士兵过去帮他们卸弹药箱,告知飞行员尽速返航”
战场上,身躯魁梧的卢森特眼里却闪着与体格不相符的精光,他指派两名步枪手过去传令和帮忙,而那边派来的士兵也一路小跑地抵达了。
一名脸庞削瘦的空军士官喘着粗气说:“长官总司令二连二排请求作战指令”
远离战斗一线虽然有几个月,但罗根对自己的战场判断依然充满信心。他朝这名士官点点头,然后向卢森特少校下令道:“在停机坪的四角布设机枪阵地派两人战斗小组去联络伞兵”
仅以30个人完成两项任务,在兵力上似乎有些捉襟见肘,好在第三架容克…52很快有惊无险地降落下来——就在它快要落地的时候,机场北部突然射来连串的光点,它们的体积明显要比普通的机枪子弹大,估摸着是口径在二三十毫米的机关炮。这些光点几乎擦着“容克大婶”的机翼飞过,所幸随着飞机的高度持续降低,那些部署在远处的枪炮便失去了射击角度。
第三批士兵的加入让罗根在排兵布阵方面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两人一组的机枪战斗小组猫腰小跑分赴停机坪的各个角落,而联络小组还未出发,先前降落的伞兵便主动派了人前来联络。
“第1空降师2团1营马克。加略特少尉前来报到长官”英气十足的年轻军官风尘仆仆,袖子高高挽起,武装带上插着一枚木柄手榴弹,细看之下,耳根处有些半凝固的血渍,脖子上也有一道清晰的擦痕,看样子已然经历了几番苦战。
对方的眼神和语气充满了惊讶,罗根微微点了点头,“少尉,简单介绍一下战况”
年轻的伞兵军官就像是获得了极大认可一般,眼中放着精光,语音也有些发颤:“是,长官我们营是在十点零五分,也就是二十九分钟前投入伞降的,全营一千一百名战斗人员分两个相隔大约5分钟的梯次落地营部和第二、第三两个连在跑道周边降落,第一时间占领了这里的跑道、机库和机场指挥塔,但在攻击北面的苏军高炮阵地时,我们遇到了一些阻力,战斗仍在进行;二连、四连和五连降落在了机场南面的苏军高炮阵地区,他们已经成功占领了那些阵地,目前正组织防线以抵御城内苏军的反击;六连一分为二,分别降落在了机场东面和西面,那里遍布小石崖和松树林,暂未发现苏军活动”
看着对方带来的简略作战地图,罗根冷静地询问:“也就是说,除了洛克尼亚城内的苏联驻军,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威胁了?可是少尉,你看那些尸体,他们几分钟前从外围冲进来,并且显然属于一支集体行动的苏军战斗分队”
少尉对此并不惊讶,他解释道:“长官,这座大型机场周边分布了十余处彼此分隔的防空阵地,相应的兵营和防空掩体也很多,我们在攻占苏军阵地的过程中也曾遭到这样的反击,我们称他们‘幽灵分队’”
“幽灵分队?”罗根顿时纳闷了:搞了半天,刚刚自己是在和“幽灵”战斗可是,这些配备实战武器的苏军士兵为什么不趁德军伞兵立足未稳发起果断反击,而要拖到现在才一群一群跑出来呢?
少尉朝那些尸体看了几眼,又揣测道:“他们可能来自于机场附近的哨所,原本是负责外部警戒,战斗开始后才匆匆赶来”
这样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罗根无意深究:“不管他们是幽灵还是恶魔,我们必须尽快清扫机场内部的残敌,好迎接后续机降部队的降落现在,你们的营部在哪里?”
“在机场指挥塔旁边,不过……”少尉指着东北方,但紧接着言语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罗根无暇猜测,语气倒也不见咄咄逼人之意。
少尉面露难堪之色,“长官,我们营长多特。阿尔塞少校失踪了,自从跳伞后就没有见到现在指挥部队的是副营长恩斯。吕歇尔上尉”
在空降作战中,人员的“失踪”稀松平常,有些人被风吹到远离战场的区域以至于错过了整场战斗,有些人被挂在了建筑物或者树木枝丫上,还有个别极度倒霉的家伙在降落过程中受到高射炮的侵袭而面目全非,所以空降部队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也不足为奇。罗根寻思着既然自己已经疯狂地降落到了战场一线,便无所谓更“疯狂”一些:
“告诉布吕歇尔上尉,他现在已经升任营长了,让他尽速攻克苏军高射炮阵地,然后迅速收拢伞降部队我将坐镇机场亲自指挥所有的空降部队”
话刚说完,只听得托比亚斯一声“小心”,罗根感觉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整张脸结结实实地与草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既不像炮击又不是爆炸的轰响声冲击着耳膜,怪风席卷而来,背部顿时感触到了强劲的飞沙走石,这还不算,高挺的鼻梁顿时钻心的疼痛
“上帝啊快去救人”
卢森特高亢的嗓音让罗根确信自己还在人间,他艰难地扭过头一看,心脏差点没从喉咙口蹦出来:一架头部插在草地上、尾部高高翘起的“容克…52”就在离自己不到二十米处,螺旋桨和驾驶舱已是严重扭曲,滚滚黑烟正从发动机位置往外冒,机翼上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