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冲动。
殷洛伸出手来拦住她道:“无妨,那些人不是泛泛之辈,我们且看看再说。”
秦流鸢闻言,弹去袖口上溅落的水滴,应了一声:“是。”
那汉子被手底下的人从桌子上扶了下来,面目扭曲,痛得不像样子。
“三叔!”那白衣男子上前来,见自己的仆人伤成这般模样,当即不含糊,一挥手道:“你们上,敢伤我三叔,定叫你们哭着走!”
手底下的家丁们一涌而上,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战,却忽而只听得一道好听的男声,从楼上传来。
“陈安,李牧,不得惹是生非!”
两名男子从楼上下来,其中一位,一袭白衣,风姿卓越,气质出尘,唇角笑容若有似无,眸光温润无害,刚刚那句话,正是从他口中传出,而另一位,则是一身青衫,二十出头的男子,面部线条刚毅,标准的长眉星目,虽年纪不大,一双眸子却如鹰一般锐利,一块绿穗坠玉悬于腰间,腰上缠着紫金腰带,殷洛眸光一动,移向他脚上一双云锦长靴,忽而便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家下人鲁莽,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另外,我们实在不知那天字间是这位公子的固定雅间,这就原封不动归还,另外,为表歉意,今日这位公子的吃喝费用,我等全包了……”
那头开始和解起来。殷洛回头看了秦流鸢一眼道:“我们走吧。”
秦流鸢一怔,追问:“公子?”
殷洛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道:“这些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二位公子,请留步!”
忽然一声唤,从里头传来,秦流鸢脚步一顿,回过头去,只见着此刻,殿内众人俱都看向她俩的方向,她不由得低唤了殷洛一声:“公子……”
殷洛轻叹口气,都说让她赶紧走,却偏在这个时候回头……
她只好回过身来,唇角浮上一丝礼貌笑意:“不知这位公子唤住在下,所为何事?”
君墨羽前进几步,行至殷洛身前,如鹰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又在秦流鸢脸上扫了一圈儿,嘴上的笑容便越发耐人寻味了些:“适才,怪君某治下不严,这才扰了两位公子雅兴,不知二位公子是否赏脸,给君某一个机会,雅间一坐,容君某郑重赔罪。”
殷洛的眸光清冷,声音亦不带太多温度:“不必了,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之事,君公子不必放在心里,不过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她转身往外走,君墨羽又上前拦住了她们道:“二位公子就这么不给在下薄面?”
那声音看似邀请,去又分明不是邀请。
殷洛与秦流鸢对视一眼,最终,殷洛还是应了下来道:“好啊,就在这大堂!”
君墨羽也不违背,直接吩咐道:“好,掌柜的,上茶,上等好茶!”
茶很快被端了出来,那名白衣男子也坐了过来,四人一张桌,君墨羽的眸光不住在殷洛面上的半面面具上打量,道:“不知二位兄台尊姓大名?”
殷洛端起新茶,闻了闻里头的茶香,醉人一般的轻勾唇角道:“在下姓殷,这位是我的随从,姓秦。”
“原来是殷公子,秦公子!听说这里乃离、西宇两国交通要塞,许多商旅最喜汇聚此地,听两位兄台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两位兄台从何处而来,要往何处而去?”
秦流鸢警惕地看了君墨羽一眼,在一旁桌子底下拉了殷洛的袖袍。
殷洛眸光一垂,却并不答话,反而是盯着手里的茶杯道:“这茶水,该不会下了毒吧?”
君墨羽眸光一闪,一旁的白衣男子尧尘子却眸光一亮,盯着她瞧。
“哈哈……”一声大笑,那君墨羽倒了一杯茶,端到殷洛面前道,“殷公子真会开玩笑,我请殷公子来是赔罪,又怎会在茶水里防毒,殷公子若是不信,在下,先饮便是。”
说罢,便要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殷洛却在此刻忽然拦住他的手来,将他手里的茶杯取下,放上自己的那一杯茶,勾唇道:“是这杯才是!”
君墨羽眸光一变,看向殷洛,殷洛却突然将茶水往他脸上一泼,幸而有一侧的白衣男子,拿出折扇挡住,这才没有让茶水溅上君墨羽的身子,而殷洛已飞快的拉着秦流鸢后退,道:“走!”
他们二人飞快地从窗户跃出了茶楼,尧尘子见了,看向刚才起便一直坐在那里没动的君墨羽道:“王爷,要不要追?”
只见得君墨羽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看着里头的清粼液体,忽而唇角一勾,道:“好个泼辣的性子!女扮男装,半面面具遮住倾城样貌,好个殷姓女子,很好!不论你是谁,本王要定你了!”
题外话:
补昨天乱加的一点字数。还有更。
☆、V091:与虎谋皮
一侧的尧尘子轻摇折扇上前来,眸光在君墨羽身上一扫,淡道:“王爷可有伤着?”
君墨羽摇了摇头:“幸得先生反应及时。”
尧尘子一笑道:“没有想到这女子竟这般厉害,那茶水里放的药,分明无色无味,却不知,她究竟是如何看出的?”
君墨羽眸光一眯,想起她竟将茶水泼到自己脸上,声音便阵阵发狠:“别落到本王手里,否则,本王必不会让你好过!”
尧尘子看他捏起的拳头,眸光一瞥,一副思索的模样:“这两名女子神神秘秘,明明是女子,却作男子打扮,而且一味躲避我们,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尤其是那名戴面具的女子,即便遮住了半张脸,却依旧难以掩饰天人之姿,她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君墨羽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来:“不管什么来头,只要是本王看中的,不论如何,她都逃不掉。”
“先生。”他转首唤身后的尧尘子。
尧尘子看他一眼道:“王爷有何吩咐?”
“她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而且看她们的样子,分明只是路过这里,你让人查一下全城所有客栈,本王就不信找不出她们,还有,你以盟国使臣的身份,去跟这里的太守打个招呼,就说,本王府上丢了两名丫头,为防她们被歹人撸去,这几日的城门,须得好生查验,切不可放过她们。”
尧尘子微微笑起来道:“王爷这招,妙哉,如此一来,那两名女子,大抵,会送上门吧?”
君墨羽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来:“本王就是要她们亲自送上门!”
***
两人回到客栈,片刻也不停歇,殷洛吩咐秦流鸢立刻收拾好东西,两人一同离开。
却没想到,到达城门口时,那城门上分明贴了抓人的告示,细细一看,可不就是她们!
两人只好重新回了客栈,秦流鸢看殷洛分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道:“公主,那个姓君的公子看来是个大人物,如今,我们被困在这个镇上,出不去,现下可如何是好?”
殷洛扶着额头,闻言,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懒懒靠向身后的椅背,闭上眼睛道:“他们这一招无非是逼我们主动上门,看来,我们的行踪,他们必然掌控得一清二楚,或许,连我们的身份,他们现在也已经查出来了。”
秦流鸢脸色一变:“若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殷洛睁开眼,忽而眸光一定:“看来,我们只好上门了。”
***
夜里的风有些冷,黑漆漆的大街上,两名女子一前一后,前面的女子提了一个灯笼,一身黑色长衫,将她的面容衬得几分严肃,她的身后跟着一名素衣女子,不过,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整张脸藏在披风的兜帽中,看不真切,不过,从她的身姿乃至走路的姿态,还是瞧得出,这女子的姿容,必然不会平凡。
他们走到了一间小院落外,前面的女子前去敲门,片刻功夫之后,里头的门开了,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那守门人离开一会儿时间不多,府门口便一下子亮了好几支火把,同时,里头的人恭敬的将她们请了进去。
一间环境很是别致的院落,院子里种着垂柳在这样的春日,和风拂来,垂柳枝叶摇曳不停,沙沙作响,景色十分怡然。
“两位姑娘这边请,我们爷很快就到。”
秦流鸢点了点头,与殷洛一起,跟随那人,到了一间香烟袅袅的房间内。
室内灯火通明,连熏香都是淡淡芬芳的味道,是女子惯常喜欢的气味。
殷洛看了一眼室内的陈设,忽而就笑了起来。
秦流鸢不解看她,殷洛指了指*榻道:“你瞧瞧,这个房间,可不就是专程为我们俩准备的?”
秦流鸢一怔,顺着她的目光朝里看去,果见了里头竟然是摆放了两张*榻的,而且*褥都是新的,铺得整整齐齐,她顿时一惊,看向殷洛道:“这么说来,我们有来无回了?”
殷洛在一旁的红木四方桌旁坐下,伸出纤纤素手,挑起一旁火焰跳跃的蜡烛烛芯,道:“那可未必。”
话音落,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君墨羽一身靛蓝色华服,发如鸦,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戴着一根墨玉发簪,腰上是一块上好的白玉,底下依旧是那日所见,同色云锦长靴,看上去英姿俊朗,卓然不凡。
殷洛偏头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笑道:“君公子让我二人不得出城,不知是何意?”
初见她真容,君墨羽眸光明亮,呼吸分明有顷刻间的凝滞。
他自然是猜到这女子容貌定然不差,却没有想到,竟能美得这般勾魂夺魄,尤其是那笑容,若有似无,带着凡事了然于胸的淡定,眸光清冷如水,好似从不曾将他放进眼里过。
君墨羽只觉心头的兴味又多了几分,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下,往殷洛对面的凳子上一坐,道:“那日殷姑娘竟也不等我等道歉,就那么走了,我实在不得心安,这才冒昧请姑娘再来一趟,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殷洛顿时便笑起来,“是啊,君公子的请人方式着实特别,第一次是在茶水里下药,这一回么……”她环视四周道,“是囚禁吧?”
君墨羽眸光一顿,顿时大笑了起来。
他声音爽朗,好似真遇到什么令人开怀的事情一般,末了,盯着殷洛道:“我君墨羽活了二十多年,竟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心思灵透的女子,殷姑娘,果真是令君某佩服之极。”
“君墨羽?”殷洛眸光眯了起来,“西宇淮王。”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君墨羽的眸光又亮了几分:“哦?你知道本王?”
“唰”的一声响,君墨羽不过话音方落,脖子上便被架了一柄长剑,是秦流鸢及时抽出剑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君墨羽眸光未变,只是看向殷洛,好似再问她这是何意。
殷洛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道:“淮王殿下,我与你素昧平生,就算昔日曾有过节,今日,我也不会威胁到你丝毫利益,日后更不可能,若是小女子之前当真做了什么让王爷计较的地方,就请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小女子一马,如何?”
君墨羽的眸光落到她淡然自若的面容上:“这么说来,你在威胁本王?”
“威胁不敢当。”殷洛朝秦流鸢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放开,道,“我这婢女是鲁莽了些,不过,她向来敏感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出手,今日,大抵也是感觉到了我的危险,这才反应灵敏了些,王爷还请不要介意。”
君墨羽看了看她,这个小女子,讲起话来,也是句句带深意,他唇角一勾道:“如果本王不放呢?”
殷洛蹙起眉头,转动着茶杯道:“王爷闻闻,这屋里的熏香与王爷本来所放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君墨羽一怔,动作明显顿了下:“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只不过在原本的香料里加了样东西而已。”殷洛抬起眸光来道,“我也只是想借王爷令牌一用,出了这城门,冒犯之处,还请王爷海涵,至于解药,王爷放心,小女子会在拿到令牌之后,交给王爷,绝不会伤王爷分毫。”
君墨羽张了张唇,却忽然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顿时一拍而起。
可是他才站起身,又不得不坐了下去,瞪着殷洛,说不出话来。
殷洛朝秦流鸢示意了一眼,后者立刻上前,在君墨羽身上一通摸,君墨羽瞪着眸子,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总算,秦流鸢从君墨羽怀中取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令牌出来。殷洛眉头一松,站起身来,朝君墨羽礼了一礼道:“冒犯王爷了!”
她旋即上前,直接掏出怀里的匕首,递到了君墨羽颈脖上,朝秦流鸢示意。
秦流鸢去开门,门口正守着那陈安李牧,见君墨羽被匕首抵着,顿时脸色一变,急唤了一声:“王爷!”
殷洛转头对着他们道:“我无意伤你们家王爷,备两匹快马,待我二人离去,自会放了你家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