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权利是楚恒赐予的,所以城内的人都无条件的听从夏侯信,这样让夏侯信第一次掌握了这种极致的权利,感到了快感,也感觉到了肩上的担子。
那是六万人命压在肩头啊。
而且,他今天暴露的炮兵的位置,并且固执的下了明确指令,命令炮连不得更换阵地,这就是把炮连当成炮灰,妄图勾出二十七师炮营的位置,给孙家铭打击的位置。
但是夏侯信没有想到,赵秉之太精明了,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不,应该说赵秉之更多的是认为,损失的那点人不值得暴露炮营的位置吧。
第一天的战斗,二十七师就伤亡了一千七百多人,其中直属警备团伤亡三百有余,独立二团伤亡最惨重,死伤高达八百人,让冯斌肉疼的够呛,虽然士兵的命他不在乎,但是数量达到一定程度,那就不得不在乎了。
大岩城方面的伤亡大概三百人,而且绝大部分是曾立军的二营人马,毕竟他们面对的是精锐的直属警备团,神枪手太多了,要不是大岩城全程保持着火力覆盖式的防御,伤亡只会更大。
但是有区别的是,二十七师的伤员们大都得不到医治,这年头,药品比粮食金贵太多了,他们只能被拉回战壕硬挺,轻伤的还有活命的机会,重伤的基本就是浪费一颗宝贵的子弹了。而大岩城方面,士兵们在受伤第一时刻就被抬下城墙去医治了,楚恒解锁了十数种外伤等战地用的药物,就是为了保证士兵的生命得以不被浪费掉。所以,大岩城方面,这一天真正死亡的不到八十人。
疲惫后的时间过得是飞快的,尤其是这五月的黑夜很短,凌晨五时许,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二十七师人多势众,昨日没投入的兵力养精蓄锐了一天,今天凌晨天一亮就发动了攻势。
这一次的攻势借助昨天貌似输送的汽车和竖盾等掩体,迅速进入了攻击范围,而且也不再是单纯的用枪了,而是枪榴弹、重机枪、土质的抛射器发射的燃烧弹、火箭筒、烟雾弹什么的都使用上了,看得出来,这一次是要真正的进攻了。
大岩城方面的防御也都重新补足的弹药,火箭筒和狙击手专挑火力点进行打击,总之双方你来我往,打的惨烈无比。
“命令,炮连对东城门进行炮火援助!十二发!”夏侯信在钟楼看见二营防御的比较吃力,立刻命令道。
通讯兵,一边拨动着电话,一边问道:“炮击过后依旧不需要转移么?”
“是!告诉郝三林!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敌方炮弹落在脑袋上,也不能动!”
镇小学操场,郝三林对着电话喊道:
“是,保证雷打不动!”
“东城门延伸四百米,徐进弹幕,覆盖射击!”
看着手下们麻利的准备好炮弹后大吼一声:“放!”
东城门外的直属警备团遭到了猛地炮击,一发炮弹落下就能带走六七条性命,砸出一个坑,还能让百米内的人被气浪吹飞,虽然不如榴弹炮的威力,但对步兵的打击还是让人绝望的。
二十七师指挥部里,警备团团长陈铭看着阵地上尘土飞扬,无数被气浪吹飞的人影和残值断臂,陈铭心头都在滴血,他对着赵秉之喊道:“司令!打掉他们的炮兵吧,我的兵啊!我的兵可都是最忠心于您的精锐啊!”
赵秉之面无表情的走到炮兵参谋身前,问道:“还是那个位置,对不对?”
炮兵参谋再三确认后,说道:“是的,司令,位置还是昨天的位置!我已经可以确认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二十米了。”
“好一个楚恒!我绝对可以确认,他这炮击是冲着我的炮营而来的!”
“你用的迫击炮,轻巧方便,而我的都是牵引炮,一旦构筑了阵地,移动一下都是很困难的!”赵秉之的疑心一上来,就扎根心底,他已经认定,对方一定是在勾引他的炮营开火!
虽然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是他的炮营不能冒这个险!
“师长!那可是你的子弟兵啊!”
陈铭作为赵秉之的头号心腹,当然清楚赵秉之的想法,他知道,这个司令已经陷入的思维困境,不会开炮了!
“我也心疼,陈铭,但你要分清主次,我不能因为些许士兵的命,而暴露我的炮营。”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炸啊,如果他们一直炸,咱们就一直不暴露我们的火炮么?那么我们这一战想赢都很难了!”陈铭声嘶力竭的喊道,也只有他敢跟赵秉之这么说话了。
“给我冷静点!现在我只是猜测,如果他还在原地在进行一次炮击,那么我就可以确定他这不是诱饵,而是纯粹认为我们没有或是没带火炮了,下一次炮击,我一定还击!”
说完,赵秉之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回到团里,团里现在一定很乱,需要你去安抚。”
陈铭欲言又止,他是有分寸的人,赵秉之的决定已下,无人能改,对于这样一个乾刚独断的人来说,他再纠缠可就真是不识抬举了,只好无力的敬了一个军礼,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第十九章肆虐的炮火
钟楼里,夏侯信嘴角带着丝丝笑意。
“果然如我所料,赵秉之已经在钻牛角尖,猜到了我军意图,就是以炮连为饵,吃掉它的炮营,可惜,既然你把你那炮营当成宝贝一样捂着,那我就先不拿你的炮营下手,让你的士兵多死上一些吧。”
“命令,各部可自由联络炮连进行炮火支援,除非得到我停止自由射击的命令前,郝三林随便开火!”
“诺!”通讯兵抄起电话就开始一个个的通知。
这下炮连可热闹了,四面城墙的长官疯了一样的给郝三林打电话。
“我说郝三林,给我这也来两炮,二十七师的人推进的已经十分靠前了。”这是西门的罗一文请求炮击的电话,他的西门正面虽说只有一零一团两个营,但这帮混蛋是属耗子的,竟然靠着战壕推进,那帮人成天挥舞着铁锹,妄图把战线靠着土工作业就推到城墙下面,这要是有炮,他们怎么挖都是白费。
“我说老郝啊,你别再往西门扔炮弹了,该给我们北门了,我这可是敌一零一团的团部在这啊,还有二十七师的侦察连大部分也在,这都是敌人的精锐力量啊,火力很猛,我压力山大啊!”这是北门的古砚,这三十岁的老小子正声泪俱下的给郝三林讲故事。
但是这边好不容易撂下电话,正准备部属火炮往北门炸,电话又响了。
“老郝!敌人又上来了,就我白天给你的坐标,再给我来上一个基数,快点啊。”这曾立军的声音急吼吼的,还没等郝三林反应,电话就挂断了。
“滚你大爷的曾立军!”郝三林骂道。
电话再次响起,郝三林没好气的抓起来刚要骂,电话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三哥!我的亲三哥!救救小弟吧,这南城门可热闹了,昨天你把他们炸狠了,现在报复全冲我来了,那帮独二团的牲口不是人啊,小弟死伤惨重啊,再不给来两炮,我今天可就搭在这了,我知道三哥是厚道人,可不能不见死不救啊。” 等得到郝三林的明确答复后,挂上电话,花少锦立刻从那仿佛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死翘翘的模样变得生龙活虎,对着周围几个士兵说道:“怎么样?大队长我演技还可以吧?这要炮火支援的事,不能光靠求,得有策略。”
“高,实在是高,估计这会儿郝连长还在为你担心呢。”
“都别给我乱说话,要不以后这招就不管用了。”
“知道了,大队长!”
这边大岩城方面为了炮火尔虞我诈,吵得热火朝天,但实际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二十七师很难在城墙附近搭筑临时工事了,无论你推上来什么,都会被炮火夷为平地,根本起不到掩体的作用,还要搭上无数人的性命,其次就是二十七师不敢集中冲锋了,如果哪个点攻势太猛,那他就等着被无数炮击跑招呼吧。
所以,这一次二十七师的大规模进攻,却在大岩城炮火无限支援下,对大岩城的压力还不如昨晚的试探进攻了。
中午的时候,二十七师的部队潮水一般的退了下来,整个指挥部都静的吓人,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因为赵秉之的脸已经黑的吓人了。
最后还是赵秉之自己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说道:“统计出伤亡数字了么?”
“统计出来了,一零一团伤亡八百三十九人,独立二团伤亡一千三百四十二人,侦察连伤亡三十七人,直属警备团伤亡”
负责统计数据的参谋有点犹豫的不敢汇报。
“说!”
“直属警备团伤亡一千一百四十人,加上一些运输部队和后勤部队,共计伤亡两千四百三十人。”
“好!很好!区区一个不到两千人的希望之军不仅挡住了我们八千人的进攻,而且已经干掉我们两千四百人!”
“把敌方炮兵部队的位置发给万绍峰,告诉他,如果敌人还在这个坐标开炮,就给我打掉!炮击完成后,立刻着手撤离,到第二炮兵阵地重新构筑!”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楚恒跟我打心理战!他要么就是吃定我不敢过早暴露火炮,要么就是天真到根本不曾想过我带火炮而来!无论是哪样,我他妈都被耍了!”赵秉之气急的掀翻桌子,漫天的纸张纷飞,看得出,赵秉之在实力上和心灵上都被打击的很重。
城内,看着退却的敌军,希望之军们也都准备休息了,夏侯信致电郝三林说道:“下午的时候你跟上午一样对敌人继续炮击,但是第一轮炮火只打三发后就撤离,记住,不要炮,不要弹药,只是士兵们离开就可以,我想经过你一个上午的蹂躏,赵秉之紧绷的神经应该崩溃了,很可能会动用他们的炮火打掉你,你要做的就是这诱饵的戏,演完最后一场!”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再开炮,或者不打了?”郝三林有点不明白。
“这场戏就是以我军认为他二十七师没有火炮为前提唱的,就要做出肆无忌惮的对二十七师进行炮火打击,只有阵地不曾变动,才能表现出我们的猖狂,我们的肆无忌惮,从而让这赵秉之确认,我们就是吃定他们没火炮的二货,他才能把我们要的鱼放出来。”
“那些炮岂不是可惜了?”郝三林听不明白,但是如果真的如夏侯信所说会有炮击,那些炮岂不是都毁了。
“别得寸进尺!要不是总宪大人嘱咐过保住你们这些炮兵,我是不会冒险让你们的撤离的!毕竟如果我算的不准,赵秉之的神经比我预想的坚韧,那么你打完三炮后就哑火的做法,已经能让人怀疑了!以我的作风,用你们这炮连对换掉二十七师的炮营是划算的!”夏侯信寒声说道。
“是!下午开展以后,对目标实行战略打击,三发炮弹以后,舍弃全部装备,去指定地点躲避!”
郝三林还能说什么?这个夏侯信手太黑,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总宪大人没有嘱托的话,这个夏侯信绝对会把自己送到敌方炮营的炮口下的。
这可不是说笑的,还敢提要求,可就等着被黑死吧。
二十七师的士气已经不再如昨天刚来时那般高涨了,毕竟已经减员三分之一了,他们却连敌人城墙的边都够不到,不再是信心满满掠夺者的心态了,而是都想着如何保命了。
毕竟顺风仗容易,这种残酷的攻坚战,就没人愿意打了,要死人的。
人命只有一条,而且他们在末世生活还过得去,不想这么早死。
所以,都这般想法的士兵们,已经没有了第一天的锐气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昨晚和今日凌晨,两次攻击均没有效果,他们的士气已经跌落低点,赵秉之清楚,如果炮营再不开炮,这一仗他也打不下去了。
现在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开炮,打掉那个肆无忌惮的迫击炮阵地,之后对各处城墙进行一次炮击,打垮那些防御设施,从而提升士气,拿下大岩城,二就是灰溜溜的回去,这次进攻就算失败。
一就要冒着敌方狡诈,依旧是诱导他炮兵阵地的出现,从而打掉自己的炮兵阵地,二自己虽然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损失了脸面,但是炮营还是能完好无损的保住。
但是盛气凌人骄傲自负的赵秉之,又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受得了损失这个脸面呢?所以,他选择在下午的进攻中,投入炮兵。
但也不得不说他谨慎,意图打掉大岩城的炮兵阵地后让炮营马上转移,可见赵秉之的心细和冷静了,当然,最重要的他还是宝贝他那个炮营。
大岩城的损失也很惨重,夏侯信的手里的预备队已经全部派了出去,就连后勤部门除了医生护士文员以外,能拿枪的都上了城墙,硬撑着也是又守卫了一个上午。
不得不说,楚恒对待士兵的待遇好的没话说,战斗在前线的,吃喝都是供应最好的,武器弹药也都直接放在一旁,完全不怕战争的额外耗损,士兵们打完仗,吃饭睡觉,这年月的人神经和心理素质早就非和平时期的人可比了,别说打仗了,就说灾变初期,有多少人在家里睡觉,外面就是几百万丧尸在嘶吼的,心理素质差了,早就都疯了。
所以,他们手里有枪有手雷,还在高高的城墙上,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