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看时。却是蒲头之子阿古木郎,今年十九岁,身材八尺有余,好武勇,精骑射,号称年轻一代中少年第一勇士,每次角斗大赛必拿第一,最近又新与草原第一明珠阿依慕订婚,正是志得意满,目空一切的年纪。
这次出征时。阿古木郎听说公孙瓒之子公孙白年纪被他还小一岁多,居然能征服三郡乌桓,斩杀数万人,心中自是大不服气。早就存了要和公孙白一较高下之心,现在听说公孙白残杀他的族人,自是勃然大怒,早已跃跃欲试。
蒲头对这个爱子一直视若珍宝,脸上露出溺爱的微笑道:“阿古木郎,你是草原上的雄鹰。而公孙白不过一只狡猾的兔子,怎能与你相比?只是如今事关重大,不是好勇斗狠的时候,你只需跟随在父王身边,父王自然会给你一个击杀公孙白的机会。”
阿古木郎少年心性,满脸的不服气,大声道:“若是仰仗父亲的威风,才能击杀这样区区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兔,孩儿何以能称为草原雄鹰?孩儿要用公孙白的人头,来让族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未来的草原之王,谁才能让鲜卑族继续雄霸草原,横扫天下。还请父王务必让孩儿出征!”
蒲头神色楞了一下,不再说话。阿古木郎的话击中了他的心坎里去了。当年前任鲜卑王和连战死,理应由和连之子蹇曼继任王位,只是因为蹇曼年纪太小,所以他才捡了个便宜。但是如今蹇曼日益长大,已经年满十六周岁,关于王位的争夺又蠢蠢欲动了,不少部落在暗中支持蹇曼,使得鲜卑王族内暗流涌动,风云诡谲起来。
如果自己的宝贝儿子真能斩杀公孙白的话,肯定能震慑不少鲜卑王族中人,取得更多的支持。草原民族,终究是以悍勇服人,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蒲头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体格强健,那方面的能力也是天赋异禀,但是生儿子这方面的本事却不咋的,四十多岁了才生的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真不敢让他去冒险。
他转过头来,问向身旁的弟弟步度根:“如何?”
步度根低声道:“若能击杀公孙白,则阿古木郎的光芒在年轻一代将无人能及,即便是蹇曼也不行。”
蒲头神色若有所动,正思虑间,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唳叫,引得众人纷纷抬起头来,仰望苍穹。
只见一只苍鹰正在头顶上盘旋,似乎发现了地面上的猎物,却对地面上黑压压的一片的鲜卑骑兵心存忌惮,故只是不停的呜嗷的唳叫着,张着近两米的宽广翅膀,在空中来回翱翔,掠起一道道幻影。
咻!
一枝利箭激射而出,如同流星一般疾奔那鹰而去,只听一声惨叫,那只苍鹰竟然如同石头般坠落了下来,直直的跌落在草地上。
“小单于威武!”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只见阿古木郎得意洋洋的收起长弓,双眼热切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蒲头不再犹豫,当即喝道:“乌力吉,带八千精骑,随阿古木郎追袭汉军,若有危难,须保护阿古木郎安然而归!”
一名身高九尺、膀阔腰圆的鲜卑勇士应声而出,只见此人手执一柄一丈多长的大刀,刀身长大且宽厚。粗略估计足足有六十多斤,端坐在马背上如同半截黑塔一般。
而那胯下的战马,更是出类拔萃,接近九尺之高。只略逊赵云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全身通体乌黑,只有脚下的才有一截雪白的毛,正是良驹中的乌云踏雪。
此人正是鲜卑第一大力士乌力吉,双臂有千斤之力。蒲头的心腹猛将。
阿古木郎大喜,立即纠集八千精骑,随同乌力吉纵马滚滚奔往东面的右北平郡。
***************
天地苍茫,朔风烈烈。
辽阔的幽燕平原上,一只数千人的精骑正纵马疾驰而行。
人人长刀快马,白袍银甲,腰挎大弩和箭袋,看起来极其神勇彪悍,正是北地第一精锐之师——白马义从。
大军之前,赵云、郭嘉、田豫和刘政簇拥着公孙白前行。
智勇双全。令公孙度都为之忌惮的刘政已经身体彻底痊愈,经过太史慈的劝说之后,便投入了公孙白的麾下,被公孙白拜为白马义从骑都尉,作为赵云的副手。
队伍的最前面,一只玉带雕在空中翱翔,时而飞往前两三里去,时而飞回在公孙白等人头上盘桓,不时的发出一声唳叫。
玉带雕是塞上特产,凶猛异常。俯冲扑击时能抓起一只小牛犊,锋利的爪子能撕开坚硬的牛皮。
这种雕非常有灵性,训练好之后的雕能够帮助主人巡查地面的情况。它能在三千米的高空看到地上的一只小兔子,所以用他们来查探敌情。地面的敌人基本无所遁形。
这只玉带雕乃是右北平郡乌桓大人乌延所送,除了能侦探敌情,还有一个重要用处就是传递军情。
公孙白将白马义从和墨云骑兵分两路,专门扫荡右北平郡内的抢粮队,不过几天时间久,便围剿了数千鲜卑骑兵。不但重创了鲜卑人,还获得了数千匹优良的战马,除精选出五百多匹七尺五以上的健马留为己用外,其余都分给了受灾严重的百姓们。
然而余下来的两天,右北平郡北部境内的鲜卑骑兵似乎消失了,一连游荡了数百里都未见到鲜卑人的踪迹,难道鲜卑人已退出右北平郡境内?
正疑虑间,突然一骑斥候飞奔而来,奔到公孙白面前,高声道:“启禀亭侯,右北平郡内鲜卑人已奉蒲头之命全部退回俊靡城,龟缩不出。”
郭嘉眉头一皱,急声问道:“俊靡城内有多少鲜卑军?”
“约有两万人。”
郭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两万人守城,就算将两只军马聚集起来,急切之间也难以破城,关键的问题是,若不能破城,则蒲头必率大军来袭,届时两面夹击,我军必败也。”
公孙白心头一沉,问道:“如此奈何?”
郭嘉的语气变得无比沉重:“自然是召回墨云骑,一同攻城,在五天之内攻破俊靡城。”
公孙白顿时觉得脑袋不好使了,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两万人守城,急切之间难以破城吗?”
郭嘉脸上露出戏谑的神色,哈哈笑道:“两万鲜卑骑兵,若是出城野战,恐怕我等只有败逃的份。如今其死守俊靡城,若换上别人自然是一年也攻不下来,但是亭侯不是别人,亭侯风华绝代、俊逸绝伦,乃绝世之才,虽管、乐亦不能比,兴汉之张子房、兴周之姜子牙也只能望亭侯项背。”
公孙白眉头一皱,怒道:“说人话!”
郭嘉神色一肃,笑道:“鲜卑人野战惯了,让他们守城简直就是个笑话,除了擂石、滚木和弓箭,他们还能用什么来守城?亭侯只需略施仙术,造点井阑、攻城车和云梯啥的,鲜卑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头被攻破。若是亭侯连这群歪瓜裂枣的城都治不了,岂不是浪得凶名?”
公孙白双眼一瞪:“怎么说话的?”
郭嘉嘿嘿笑道:“亭侯尽管放心,只要攻破俊靡城,将鲜卑人的兵力吸引到俊靡城下,末将自有妙计让蒲头光溜溜的哭着回去,连裤子都不给他留一条。”
卧槽,这浪货说话越来越有本侯的风格了。
他疑惑的问道:“这次你又有什么阴谋,俊靡城周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河流,让你再使一出水计。”
郭嘉一脸的奸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呜嗷~
公孙白正要喝骂,却听见玉带雕冲天而来,发出急切的唳叫声。
公孙白脸色大变,急声喝道:“有敌来袭,速速迎敌!”
第一百一十六章战车阻敌
阿古木郎一马当先,迎着斜阳向东狂奔,悠然回首,只见身后骑兵如潮,无数马头正在起伏攒动,无尽的鬃毛在风中狂野地飘扬,数万只铁蹄在荒凉的大地上狂野践踏,潮水般的铁蹄声中,更有滚滚烟尘扶摇直上九宵。
此情此景,阿古木郎心底的烈火便腾地燃烧了起来。
“嗷哈呀……”阿古木郎昂首向天,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狂野咆哮,遂即以手中长刀斜刺苍穹,鲜卑有此雄师,焉能不胜?公孙白小儿,准备受死吧!
一片如雪片般的云朵映入他的眼帘,身旁已有将士高声喊道:“白马义从,前方发现白马义从!”
阿古木郎抬眼望去,只见前面一只约两千多人的白马骑兵已在一里之地外,如云的旌旗之中,隐隐可看到一杆绣着“公孙”两字的大旗,对面的敌军虽少,却似乎并无逃奔之意,反而在列阵准备迎敌。
不知死活的小贼,看起来也没那么狡猾啊,真是天助我也!
阿古木郎大喜,高声喝道:“击杀公孙白小儿,就在今日。今日之后,你们都将是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
嗬!
背后众鲜卑骑兵精神大振,纷纷催动胯下骏马,提升马速,跟随阿古木郎疾驰而去。
眼看已奔到汉军三百步外。
“吁……”阿古木郎轻轻喝住胯下坐骑,同时轻轻扬起右手。
霎时间,鲜卑骑兵阵中便响起了低沉的牛角号声,伴随着绵绵不息的牛角号声,正汹涌向前的鲜卑骑兵便纷纷减缓马速,最终完全停了下来。
呼啦啦!
背后的鲜卑骑兵开始整顿阵型,阿古木郎身后整齐的排列成密集的方阵,准备冲击。
阿古木郎悠然回首,只见身后的鲜卑骑兵影影幢幢,犹如无际无边的汪洋大海。霎那间,阿古木郎胸际便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豪情,当下扬起手中的长刀,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凛冽的锋芒。刚要下压,却听身边有人在惊呼道:“那是什么骑兵?”
只见远处的白马义从已经变成了黑马义从,那一片耀眼的雪白已然不见,换上来的是黑黝黝的一片,只有如林的长刀在冬日的阳光之下闪耀出一片夺目的光芒。
就在鲜卑人诧异的同时。远处的公孙白等人也正眺望着鲜卑人,那密密麻麻的鲜卑骑兵,将近白马义从兵力的四倍,而除去辅兵,已是七倍之多。
公孙白身后的刘政已然露出疑惑不安的神色,低声问道:“亭侯,敌军之兵力数倍于我等,若是八千精骑齐齐冲撞而来,就算是重甲骑兵也抵挡不住啊。”
刘政的话不无道理,若是对方是步兵。不要说八千,就算是八万,两军对冲之下步兵也只有被碾压的份。问题是对方也是骑兵,八千健马与一千多重甲骑兵对冲,对双方都将
是堪称暴击的巨大伤害。无需攻杀,前排士兵一旦撞上,不死即残,就算重甲铁骑防御力要强于轻骑,也终究扛不住接二连三的冲击。
公孙白淡淡一笑道:“鲜卑贼兵,不过土鸡瓦狗耳。何惧之有?”
这时身旁的赵云突然惊叹道:“乌云踏雪,好马!末将愿取此马献于亭侯。”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鲜卑骑兵阵前,一名身材高大的鲜卑悍将。正端坐在一匹接近九尺的骏马背上,那马通体乌黑,只有脚上有一圈白毛,正是乌云踏雪良驹。
公孙白望了望那通体黑得像木炭的骏马,脸上立即露出嫌弃的神色,急声道:“的确是骏马。不过本侯并不冲锋陷阵,还是留给子义将军吧。”
那马虽好,卖相却差得远啊,难不成我堂堂白马王子要变成黑马王子不成?那多不和谐。
身后的刘政等人只道是公孙白关心部将,纷纷露出钦佩的神色,只是他们若知道公孙白不愿要这黑马的真正原因,不知要做何感想。
对面的阿古木郎已然扬起长刀,高声喝道:“管他什么骑兵,我军数倍于敌,直接践踏之,杀!”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刀向前一压,身后严阵以待的八千鲜卑骑兵便纷纷催动坐骑,嚎叫着迎向了前方严阵以待的汉军骑兵,潮水般的马蹄声中,鲜卑骑兵很快汇聚成了一波汹涌的骑兵飓浪。
随着轰隆隆的蹄声,鲜卑骑兵的骑速已提升到了极致,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疾驰而来,很快就奔到了两百步外。
大地飞速的向后逝去,奔驰在最前的鲜卑骑兵,手中长刀如风,眼中燃烧着浓浓的战意,已视前面的汉军骑兵如鱼肉一般。
就在此时,前面突然凭空冒出来一片黑黝黝的障碍物,阻挡在他们眼前。前排的鲜卑骑兵神色大惊,急忙勒住马缰,可是高速驰行的骏马,哪里能收的住脚?
砰砰砰!
随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前面的障碍物被撞得在地上打滚,却依旧横亘在大军之前,刹那间,骏马的悲鸣声此起彼伏,前排的鲜卑骑兵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在地上,又阻挡了背后疾驰而来的骑兵的步伐,只听咔擦咔擦的冲撞声,背后的鲜卑骑兵又撞倒了一片,八千大军乱成一团。
咻咻咻!
就在鲜卑骑兵阵型正乱哄哄成一团时,一大片箭矢已经从汉军骑阵中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绵密无际的箭雨,然后向着鲜卑人群中恶狠狠地攒落了下来。
汉军手中的臂张弩,射程可达两百四五十步,在两百步之内仍能有效伤敌,鲜卑骑兵阵前顿时一片人仰马翻,这一刻,箭透骨肉的噗嗤声,鲜卑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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