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李班才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怒声呵斥道:“喊什么号子,想把贼军都惊醒啊?速速跟上,就地集结,杀公孙白叛贼一个措手不及。”
甲士们一个接一个的鱼贯而出,密密麻麻的的在后园里迅速集结列队。
列队完毕,李班拔剑而出,低声喝道:“随我来,杀!”
月光之下,人影瞳瞳,脚步声大起,李班领着数百名甲士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公孙白的主厢房。
然而一路上静悄悄的,未遇到半个巡逻的人影,只有一盏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大人,似乎情况不对,为何无人警戒巡守?”杨云低声道。
李班不屑的冷哼道:“公孙白又不是神仙,不可能得知我等偷袭的,一定是这群蠢货连续赶了一个月路太走累了,都偷懒回屋睡觉了。”
哗啦啦!
随着一阵急剧的脚步声,上千名甲士很快就奔到了公孙白的主厢房门附近,眼见月光下的主厢房静悄悄的,李班阴阴的笑了。
只要公孙白一死,群龙无首,再请刘虞出来平定局面,这右北平郡太守府以后就是他的住所了,所以他才会将这太守府翻修得如此精致,因为这原本就是为自己而修的。
还有……
他眼前浮现出一个靓丽动人的身影,心中忍不住一阵燥热,那娇滴滴的小美人,他可是要定了。
李班缓缓的抽出腰中的宝剑,嘶声吼道:“杀!”
嗬!
随着一阵如雷般的响应声,众甲士齐齐挺起手中明晃晃的刀枪,如同潮水一般喊杀着涌向主厢房而去。
就在他们即将奔近主厢房近前几十步时,屋檐下突然站起了黑压压的一片黑影,接着便听到噶啦啦一阵机弩响声。
奔在最前的杨云不禁神色大惊,急声喊道:“敌军有埋伏,撤!”
咻!
话音未落,一枝利箭如同流星一般,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咽喉,杨云一声不吭的仰后摔倒在地。
咻咻咻!
弩箭如雨,上百枝强劲的利箭激射而出,穿透了李班手下甲士身上的厚厚的皮甲,透入骨肉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惨叫声四起,瞬间便有数十名甲士被射倒在地。
“趁他们换箭,杀光他们,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一名百人将嘶声怒吼。
原本已经崩溃的叛军又精神大振,哇哇大吼着向前扑杀而去。
然而等到他们冲到近前,才发现等待他们的是一张张插在地面上的大铁盾,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挡在他们面前,坚不可摧。
噗噗噗!
一些冲到最前面的叛军士兵躲闪不及,被从大盾后伸出的一枝枝锋利的长枪透穿了他们的身躯,鲜血喷满了大盾。
就在众叛军慌乱之际,迎面的弓弩兵已经填箭上弩,又是百箭齐发,惨叫声四起,叛军又栽倒了数十人。
就在叛军正在慌乱之际,突然府内喊声大起,灯火大亮,无数的灯笼从大门和后园两个方向朝公孙白的主厢房涌来。
“缴械不杀,反抗者斩!”
“缴械不杀,反抗者斩!”
“缴械不杀,反抗者斩!”
随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上千名甲士如同潮水一般朝这边涌来,将众叛军的退路完全封住了。
接着便见主厢房内灯火大亮,房门被推开,公孙白在赵云和管亥的陪同下,缓缓的走出房门,冷眼望着面前的叛军。
众叛军早已放弃抵抗,纷纷举起武器,高声喊着“愿降”,扑通扑通的跪倒了一地。
公孙白借着灯火在人群之中四处搜索,并未看见李班的身影,再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便见到前面不远的一棵樟树上,一道黑影正在往树影里攀爬,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
不一会,张郃已率着众军士将叛军全部缴械和拘押,却四处没找到李班的身影。
树影里,李班强抑着喘息声,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待得贼军退走,老子便从暗道潜回府内睡觉,待得明天问起来时,便一口咬定此事与老子无关。”他得意的想道。
“找不到,就别找了,此次叛乱未必是李县令所为,可能是另有其人,李县令慈眉善目、忠心耿耿,岂会行此叛乱之事?”
樟树下传来公孙白的声音,喜得李班心花怒放,此刻他觉得这小贼实在太可爱了,果然是“风度翩翩、俊逸绝伦,风姿当世无人可及,而且印堂发亮、气宇轩昂,绝非池中之物。”
“太守英明!”树下传来赵云等人随声附和的声音,更是令李班彻底放心,只等着公孙白等人离开大树下。
“师父,难得今夜月光如水、云淡风轻,如此良辰美景,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公孙白突然说道。
“好啊,好啊,为师最喜欢听故事了。”赵云应道。
树上的李班气得直吐血,你说这小贼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深更半夜的不去抱着小美人睡觉,在树下磨磨蹭蹭的讲什么故事。
“一只乌鸦和树上的蚂蚁吵架。吵得蚂蚁生气了,就道‘你等着,老子让你好看’,乌鸦问‘你意欲何为?’蚂蚁道‘老子马上叫所有的兄弟都过来一起将你摇下树摔死你’。”
话音未落,四周哄笑声四起,在这个缺乏幽默段子的年代,不但众将士笑得前仰后合,就连树上的李班也无声的张大着嘴笑着,双手紧紧的抓着树枝,生怕一不小心笑得摔了下去,心中一个劲的笑骂“此蚂蚁真是愚不可及也!”
笑声未歇,公孙白的怒吼声已起:“笑什么笑,还不给老子把树上那蠢货摇下来摔死他!”
哈哈哈!
树下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树上的李班脸上的笑容立即戛然而止,脸色变得惨白。
接着便听到赵云的笑声:“树上的蠢货太重,若是真摇下来,恐伤此树。此树何辜遭此难,不如把他用长枪捅下来?”
公孙白大笑:“妙,用长枪捅他菊花!”
众人虽不知菊花是什么意思,却听懂了一个捅字,立即齐刷刷的伸出长枪,朝树上捅去,却听树上传来一声喊声:“莫要乱来,本官自下去。”
接着,李班便抖抖索索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刚刚落地,立即变得威风凛凛起来,指着公孙白厉声喝道:“大胆公孙白贼子,我奉太傅之命,前来捉弄你问罪,还不速速束手就降,莫非你想造反么?”
公孙白望着他那正义凛然的样子,惊得目瞪口呆,这老小子还真有影帝的天赋啊,临死前还想拉刘虞给他垫上一垫,和发哥有的一拼了。
话音未落,从人群之后便传来一声宏亮的声音:“哦,是吗?你道本官遣你捉拿广宁亭侯,可有本官手令?”
人群呼啦啦的让出一条道来,刘虞在阎柔和鲜于辅以及几名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的走了进来。
李班一见是刘虞,立即变了脸色,朝着刘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傅救我,念下官上有高堂老母,中有娇妻,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请太守饶下官一命!”
刘虞神色不变,依旧淡淡的说道:“你在太守府内暗修密道,率兵偷袭,欲知公孙太守之命,已是死罪难逃,岂可饶恕?你还有何后事需要交代,本官可酌情为你办理。”
李班见四周无人替他求情,而公孙白的部曲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动手取他老命,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嘶声吼道:“太傅明鉴,主谋者并非李某,而是……”
噗嗤!噗嗤!
两道寒光齐出,一刀刺中李班的咽喉,一刀刺入李班的嘴中,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李班喉咙格格响了几下,鲜血喷涌而出,接着便像条死狗一般摔倒在地。
阎柔和鲜于辅齐齐抽出佩剑,恨恨的说道:“叛逆之贼,留他何用?”
公孙白苦笑着摇了摇头。
特么的,你们当老子前世几十年电视剧白看的啊,这类杀人灭口的剧情老子见多了,这分明就是在告诉老子你们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啊,擦!
刘虞冷眼望了阎柔和鲜于辅一眼,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许久才缓声道:“敢谋害公孙太守者,如同谋害本官。”
他回过头来,刀锋一般的眼光狠狠的盯着阎柔和鲜于辅道:“李班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所以这兵权还是全部交给公孙太守,你俩不再掌兵,在本官身边做个从事即可。”
阎柔和鲜于辅脸色苍白,齐齐对视一眼,只得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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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烽烟四起
第九十三章烽烟四起
徐无城,城郊。
叩嗒嗒~
上千汉军精骑在平原上飞驰,朝城郊附近的徐家村疾奔而去。领头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红袍银甲,手执长戟的官员。
很快,徐家村已远远在望,只见村庄内火光通天,隐隐传来凄惨的哭喊声。
领头的官员神色大惊,嘶声吼道:“又一处村庄被乌桓人劫掠,快杀上去!”
嗬!
众骑齐声响应,急催胯下骏马,急速直奔而去。
然而,等到他们奔到村庄口时,乌桓人已经离去,眼前的惨景将他们惊呆了。
整个村子百多间房屋全部被烧成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青烟袅袅。
遍地都是尸体和血迹,触目惊心。
有青壮,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
一个四五岁的身躯,头颅已经不知去向。
一个孕妇被开膛剖肚,露出肚子里面的胎儿。
一个青年男子被大卸了八块,断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菜刀。
……
惨不忍睹,所有人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名官员扑通一声,翻身下马,跪倒在遍地的尸骸前,泪水迷糊了双眼。
此人正是徐无令黎醛,接到探马急报,徐家村被袭,立即率城中主力汉军前来阻击前来劫掠的乌桓人,然而终究晚了一步。
“嗷~嗷~嗷~”他仰天悲愤的大吼,双拳捏得骨骼直响,双眼圆睁,喷着愤怒至极的火焰。
他怒吼了一阵之后,终于稍稍平缓了一下,低下头来,对着满地的尸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背后的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咚咚的跟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黎醛猛的提起地上的长戟,翻身上马,对着身后众人喝道:“贼军应刚离去不远,跟我去追杀这帮禽兽。”
众人哄然响应。
众骑兵像旋风一般向村外冲去。
就在此时,一骑飞马奔来,急声喊道:“黎县令何在,徐无城急报,贼军攻城,县尉请速回军救援,否则徐无城不保!”
黎醛神色大惊,只得恨恨的望着远处押着一群汉人百姓的乌桓骑兵,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吼道:“走,速回徐无城!”
众骑跟着他鞭马如飞,朝徐无城疾驰而去。
然而,等到他奔到徐无城下的时候,却见一杆天狼旗在徐无城头猎猎招展,城楼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汉军的尸体,屹立在城头的都是身着胡服的乌桓人。
而在城门正中,赫然挂着两颗人头,那是他的县尉和县丞。
就在他惊得目瞪口呆之际,却见城门大开,一队乌桓骑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出,足足数千骑,直奔他们而来。
为首的一员身材高大的乌桓首领,正是能臣抵之。
只见能臣抵之手中长刀一举,高声吼道:“此城已归我乌桓人所有,汉官纳命来!”
黎醛气得全身发抖,厉声喝道:“能臣抵之,当年你们三郡乌桓人不是已答应太傅大人,要与汉人和睦相处,不再劫掠,为何背盟?”
能臣抵之哈哈大笑:“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乌桓人的领袖是丘力居大人,而如今是塌顿大人,更何况如今乌桓人的仇人公孙瓒的儿子入主右北平郡,刘太傅已为傀儡,我等岂能服之?”
黎醛勃然大怒,手中长戟一舞,嘶声吼道:“杀!”
催动着胯下骏马,率着众汉军精骑朝能臣抵之恶狠狠的杀了过去。
当!
黎醛和能臣抵之的兵器碰在一起,两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而身后的汉军精骑也与众乌桓骑兵混战在一起。
斗了二三十个回合,黎醛逐渐占据了上风,能臣抵之眼见不能敌,手中长刀虚晃一刀,撤出战斗,指着黎醛哈哈大笑道:“黎县令,你已败了!”
黎醛抬头四处望去,只见他的部曲早已寡不敌众,八九百骑只剩下五六百骑,黎醛长叹一声,只得长戟一挥,嘶声喊道:“撤,撤往土垠城!”
说完奋起武勇,长戟上下翻飞,率着众汉军精骑杀出重重包围,最后只逃得五百多骑投奔土垠城而去。
……
公元192年七月,三郡乌桓人之首塌顿,在袁绍的怂恿下,撕毁了当年与刘虞签订的和平协议,率众叛乱,对公孙白宣战。
整整一个多月来,乌桓人铁蹄四出,到处劫掠汉人聚居之地,烧杀抢掳,无恶不作,甚至突袭了疏于防守的汉人城池。
右北平郡,徐无城和俊靡城被乌桓人攻袭,五千汉人被杀,一万多汉人被劫掠为奴;
辽西郡,肥如和孤竹城被乌桓人占领,县令被杀,汉人死伤八千多人,近两万汉人被劫掠为奴。
“只要公孙白在右北平郡一天,乌桓人就劫掠汉人一天;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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