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呼唤没有任何回应,秦升只得拖着受伤的右腿在整个小区内找叶晨。某一刻,他路过一家咖啡厅门口时,偶然发现里面坐着的一个人像极了叶晨。
连续的走动已让他的腿痛到麻木,失去了知觉。直到这一刻,他停下来,腿部的疼痛瞬间成十倍百倍的侵袭着他。眉心渐渐蹙紧,他吃力地挪动着步子,却在走近了些看清了之后,心头狠狠一震。
顾不得膝盖处钻心的疼痛,他几步上前,拉开门。简单理了理西装,保持着以往的姿态,淡然地走到他目光一直盯着的那张桌子前,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也没有受伤一般。
秦升的手轻轻放在叶晨的肩膀上,目光却没有落在叶晨身上,而是淡然地看向秦城,“你们怎么遇到的?”
“阿升,你回来了。”叶晨向里面挪了挪,“坐。”
“不用……”
“来了就坐一会,你不会这么不给老哥面子吧?”秦城笑着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到椅子上。
膝盖处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秦升的眉心不觉间微微皱起。
“怎么了?腿伤又犯了吗?”秦城眉心紧皱,关切地问道。
“没事。”秦升深吸口气,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叶晨听是腿伤,而且秦升此刻轻轻按住的正是右腿膝盖处,还以为是自己当初害他受了伤留下了后遗症,不觉间心头一阵钝痛。她缓缓抚上秦升的手,眼底满是愧疚之意。
秦城瞥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干咳了两声,“我开了车,送你们去江予昂那吧?”
“不用,老毛病,养养就好。”秦升眸光微敛。
“叶小姐还不知道吧?”秦城坐回原位置,目光投向叶晨,深深叹了口气,“阿升十八岁那年出了场车祸,险些丧命。虽然抢救回来了,却留下了后遗症,头疼和腿疼都是老毛病,医生说根治不。一晃,也过去十年了……”
叶晨垂下头来,“我知道。”
秦城有些惊讶,但那表情也只是在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他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虽然说不能根治,但总有办法缓解。阿升是个工作狂,很少顾及自己的身体健康,以后这方面还要多拜托叶小姐。”
“平时都是阿升比较照顾我,以后我也一定会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其实我不相信这些病都是不能根治的,只要尽心,一定都可以治愈。但是这些以后都不用哥哥操心,我来就好了。”叶晨嘴角微勾。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城看向秦升,嘴角笑纹渐深,“遇见这样的人是你的福分,奶奶那边你放心,我会多帮你周旋。选个日子早点把结婚的事定下来也好,家里很久没有小孩子了,奶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急得很。”
“真的?那就谢谢哥哥了!”叶晨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那是当然,我这个不开窍的老弟,好容易开了窍,做哥哥的当然要帮一把。”秦城眉峰微挑,喝了口咖啡,“我这边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秦城说罢,站起身来,却还未等迈开步子,一直没什么话的秦升却开了口。
“你怎么在这?”秦升眸光微冷,语气更是冷到极点。
他从不相信什么巧合,凡巧合大多人为。
“本来想找你叙叙旧,刚好在楼下碰到了叶小姐,有什么不对吗?”秦城眉心紧皱,一脸茫然。
秦升抬眸看过去,眉宇间藏匿着戾气,“如果有一天,任何人敢动叶晨一根汗毛,我会让他死得很惨。你信吗?”
秦城脸上没什么表情,片刻后,他一侧嘴角微勾,“我信,秦家人大都如此。”
叶晨实在是跟不上两人的思维,怎么刚刚还是温暖的话题,这一刻却刀剑相向了呢?
“慢走。”秦升漠然敛回目光,招手叫来服务员,“一杯摩卡。”
“阿升,过段时间爷爷的生日,你可别忘了。”秦城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秦城走远了,叶晨才轻轻抚上秦升的右膝,却在触上之后狠狠惊住了。
“肿了?!是新伤!怎么回事啊?”叶晨想要扶起秦升,“我们快去找江予昂吧!”
秦升却将叶晨按了回去,眸光微沉,“到底是怎么遇到他的?”
“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啊……”叶晨的声音越来越小,刚刚秦升生那么大的气,她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你打电话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哭得那么厉害?”秦升眉心微皱。
叶晨闻言眸光瞬间黯淡下来,“阿升,我知道真相了。”
☆、第41章 她的哀求
纽恩大学占地面积很大,绿化面积更是达到百分之四十五以上。商学院每星期二都会有一堂在牧里楼的课程,作为纽恩大学最庞大的建筑楼群,牧里楼处在整个校园的正中央位置,这就意味着,每星期二勾子妍下了课无论要去哪,都要横跨半个校园。
勾子妍的家离学校很近,她每晚都会去南门坐公交车回家,而圣恩花园就是她必须穿过的绿化区之一。
以往,她总是一个人,但因为打扮偏男性化,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自从她有了江予昂,每晚江予昂都会在圣恩花园门口等着她,送她到公交车站才放心得下,也便没有自己走过了。
这一天却发生了突发状况。勾子妍在圣恩花园门等了快一个小时,却一直没能联系到江予昂,而她所乘坐的公交车最后一班就快要开走了。身边偶尔会有几对情侣路过,却唯独不见江予昂的影子。无奈之下,勾子妍只得只身踏进了圣恩花园。
而她做梦都想不到,正是这样一个似乎她每天都在做的一种决定,却颠覆了她的一生。
若是春夏,圣恩花园始终是一片净土,甚至可以说是美如天堂。就算是秋季,至少也会有火红的枫叶。然而到了冬天,尤其是夜里,这里却只有阴森二字可以形容。
前夜刚刚下过了雪,积雪深厚。雪地靴踩进去,很快便深深陷入雪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冷风不定向吹过,时而会吹落些雪洒在脖颈间,丝丝寒冷侵入皮肤,勾子妍不觉间勒紧了衣领。
圣恩花园一直在扩建中,有些树不过是春天的时候移植过来的,根都还未扎深,树枝也是细得可怜,积雪厚了,时而会有树枝被压垮,突然折断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尽管再给自己打气,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忐忑。她从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却也懂得这世界上多得是居心叵测的人。
勾子妍听着自己踩雪的声响,努力平复着心跳,深呼吸而发出的暖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雾气,睫毛上不知何时也挂上了一层霜。
某一刻,勾子妍脚绊住了什么,重心瞬间偏移,她一个不妨跌了下去。却在那之后依旧听见了一声踏雪的声响,比她的要重得多,最重要的是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脊背像是贴着肌肤挂过一阵冷风,她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呼吸不受控制地持续加速,连带着她的心跳也紊乱得可怕,她甚至觉得整个人都在随着心脏的跳动抖动着。
那声音就在她摔下来后不久停了下来,像是一直跟着她的步伐,在她摔下来时没能及时停下来一般。脑海中这种想法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心头越发慌乱。
勾子妍缓缓支撑着站起身,刚刚站直身体,便发疯一般地向前跑去。而后不久,那沉重的脚步声竟也如恶魔般一路追随着。
她拼尽全力在厚厚的积雪中奔跑,却依旧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绝望一点点侵蚀着她,某一刻,感觉到那声音就在身后了,她以为自己完了。
但下一刻,她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公园的另一侧出口,而此时出口处刚好站着一对情侣。绝处逢生的喜悦令她瞬间充满了力量,本已在雪地中被冻地有些麻木的双腿也灵活了许多。感觉到身后的声音远了些,勾子妍挥起双手。
“hel……(help一词没能发音完全)”被冻得麻木的双唇突然堵上一层厚重的布,强她数倍的力道瞬间强加在她的双臂和脖子处。勾子妍奋力挣扎,却丝毫没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丝逃跑的可能。
想要呼喊,奈何棉服的厚度遮挡住了她全部的声音,连最基本的声音都发不出。男人硬拽着她躲进了一棵粗壮的树干后,眼看着那一对情侣目光望了过来,却在扫视了几次没有任何收获后选择了离开。她的一颗心也渐渐凉透,沉至谷底。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冰凉的刀刃紧贴着脸颊,沙哑的美式英语夹杂着浓厚的酒味传来,引得勾子妍周身一僵。
“rob。(打劫)”
勾子妍平时从不会带很多钱在身边,虽然懂得此刻保命要紧,但她深刻地懂得自己随身携带的这些钱绝不足矣满足歹徒的胃口。
她颤抖地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男人,指了指自己,“that’。(这已经是劝不了,我也很穷)”
男人一把夺过钱掐在手里数了数,随后塞进了口袋,却并没准备放了她。他一把拽过勾子妍的胳膊,那力道似要将她碾碎一般,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girl(女的)”男人凑近了些,勾子妍才看清,这人居然是一个黑人!
对于勾子妍这种脸盲重症患者来说,黑人长相的可识度几乎等于零,更何况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来。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日后即便是想报警,恐怕她也指认不出罪犯吧!
“,boy!seboy!(不不不,男孩,中国男孩)”然而勾子妍并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情急之下居然忘了掩饰自己的女声。
“boy?”男人一把拽过勾子妍的衣领,大手粗鲁地按上了她的xiong膛。确认了她的身份后,男人没有留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开始疯狂地撕che着她的衣服。勾子妍挣扎着,哭喊着,却还是被他硬生生ba去了温暖的棉服,只留一件单衣站在冰天雪地中。
她的棉服很大很厚重,在男人ba下后,她本想趁着这机会逃跑,却没想到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凶残。背后一阵撕裂的疼痛袭遍全身,她跌倒在雪地中,就再没能爬起来。
手指颤抖地抚上后背,随后果不其然看到了之间沾染的鲜红血液。寒意和疼痛让她的意识几度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男人将她翻了个身,背后的伤口直接贴上了冰凉的雪,整个人连带着一颗心也都麻木了。
她不记得疼痛感到底是从身上哪一处传来,像是将她整个人揉碎了又一遍遍去碾压,最后在冰天雪地中她留有的感觉竟只剩下麻木。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酒足饭饱后甩手将她的棉服丢了过来,却是落在了她身边一米处。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边满是寒意,没有任何阻挡和遮拦地侵袭着她的每一寸皮肤。目光空洞地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她缓缓合上双眼,滚烫的眼泪瞬间满溢而出,却丝毫不能温暖她依旧冷透了的身体。
就这么死了算了,她这样想。
但最残忍的往往不是你经历的苦痛,而是在你丢盔弃甲之后,这一切却要被公布于众,尤其是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
就在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似乎看到死神的召唤时,她却隐约间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
是江予昂!
脑海中闯入这一结论时,她猛然惊醒,强拖着疲惫麻木的身体,她支撑着坐起身,披上棉服,躲进了树林深处没有路的地方。
果不出她所料,就在她刚刚躲进去后不久,便听到了更清楚的呼唤声。她看到了他的焦急,他在找他。双腿却第一次犹如灌了铅一般挪不动,没有立即朝他奔过去。她只是靠在树干上,死死捂住嘴,任眼泪放肆汹涌,却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勾子妍猛然惊醒,一把拽过被子,双手用力撕扯着被角,骨节处微微泛白。泪水无声滑落,最后她嘶吼出声。放肆地喊叫着,仿佛只要如此,就能放下一切。最后却只换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勾子妍一惊,随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zoe,是我,你怎么了?开门啊!”
一股气在xiong口处四处逃窜,勾子妍掀开被子,下了床。开了门,便看到了一身旅行装,还提着一只黑色皮箱的江予昂。
“这是?”勾子妍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只皮箱上,声音有些颤抖。
“zoe,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江予昂眉心微皱,双手轻轻抚上勾子妍的脸颊,拇指擦了擦她眼下的泪痕,却在擦过之后,很快便又有泪水滑落。
勾子妍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问着,双眼有些失神,“你这是要去哪?”
“我想回英国继续进修……”
“进修?”勾子妍冷笑一声,发疯般扯过江予昂的皮箱,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翻了个稀巴烂。
江予昂拉过她,“z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