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怒道:“若非为了寻找你们的下落,王八蛋才想往北平跑呢!”
“我们……也没打算去北平呀,本来已决定,出了这座庙就回京师的……”陈莺儿心虚的低下头,轻声嘟嚷道。
萧凡“……”
女人啊女人!我萧凡这辈子若死于非命,肯定是死在女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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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二女,萧凡悬着心放下了一大半,现在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的去北平会一会朱棣了。
携着二女出了彭祖庙,三人登上了钦差的车驾,仪仗启行先回徐州城。
路上,陈莺儿一脸凝重的要求陪同萧凡一起去北平,江都也表示一起去,要与相公同生共死。
萧凡板着脸拒绝了。开玩笑!让这俩女人跟着去北平,自己辛辛苦苦寻找她们还有什么意义?他这一路上还能省心吗?
不论二女如何哀求,萧凡仍是摇头拒绝。
进了徐州城,徐州知府刘治战战兢兢擦着冷汗在衙门口迎接钦差的大驾。
这段时间实在让他太楸心了,自从萧凡来到徐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还没怎么着呢,徐州城的大小官吏自首的自首,自杀的自杀。今日钦差州出了一趟门,好嘛,彭县的知县又吓得上吊了,这萧凡难道是传说中的瘟神么?
钦差所到之处,一道命令都没下,徐州的魑魅魍魉纷纷落马,这个事实令刘治感到面上无光,每天魂不守舍,生怕钦差大人回了京师参他个御下不严之罪,他的前途可算是完了。
相反的是,萧凡这次无意之中便令这么多贪官恶官原形毕露,徐州的百姓们却是欢欣鼓舞,人人奔走相告,满怀欣喜的称赞萧凡为青天大老爷,其正义凛然的形象,直追宋时的包公了。
箫凡与二女在徐州城里又待了两天,终于决定离开徐州,继续北行。
这个消息传开,徐州城的大小官吏纷纷感激得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先行派军士半押半送的将二女护送回了京师,萧凡的车驾则往北行去。
出城的那天,徐州城自知府刘治以下,大小官吏和全城百姓皆来相送。北城门外,钦差仪仗旌旗蔽日,大小官吏肃然不动的站在官道旁,静静的瞧着钦差萧大人,那神情就跟送瘟神似的,充满了迫切和焦急。一一他们不得不迫切,钦差再待几曰,全城的官儿估计都会死光光,不是被押进囚车,就是自个儿在家里被吓死。
官道两旁人人肃立,人山人海却鸦雀无声。萧凡意气风发的像个大人物一般朝大家挥了挥手,正待踏上车驾,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也太安静了吧?
“咳咳,本官这就走了……”
没人敢回答,大伙儿都眼巴巴的瞧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可怜的意味。
不是所有的神仙大家都欢迎的,至少瘟神他们就很不喜欢,只盼他赶紧走,永远也别回来了。
“你们再不弄点儿声响出来,本官便打算再留几日……”
“啪啪啪啪……”
全城官吏咬牙切齿,热烈鼓掌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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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徐州,过黄河,便是山东地界。
十日之后,钦差车驾到达山东兖州,兖州知府徐秦匆忙率兖州府大小官员出城十里迎接钦差。
三千仪仗亲军城外驻扎,萧凡领着曹毅和百名亲军进城。
留在兖州三日,萧凡仍旧每日待在官驿中,不出大门一步。
第四天晚上,奉诏领兵取守山东和北平边界的武英侯郭英星夜赶到充州府,以下官之礼参见了钦差萧凡。
萧凡向郭英宣读了天子犒军的圣旨,旨意中特意擢赏驻守三省数十个千户所的官兵,并重赏郭英黄金丝帛若干,郭英感激不尽,伏地恭谨领旨谢恩。
当晚,萧凡与郭英在兖州官驿的密室中商谈了整晚,天还未亮,郭英便匆匆告辞而去。
三日后,郭英麾下四万兵马忽然调动,由山东会昌往西移动换防,进驻隶属北平的大名府以北三十里,与燕王朱棣驻扎在顺德府的二万兵马遥遥相对。
如此异常的兵马调动,令燕军上下渐渐有些失了分寸,统军将领快马飞报北平府,询问朱棣的意见,朱棣按下快报,令麾下收缩防御,不得寻衅郭英的兵马。
充州官驿内。
锦衣卫密探向萧凡禀报了朱棣的将令,萧凡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枭雄果然是枭雄,这样都能忍得住,确实是个狠角色。
官驿的后花园,一片围墙围起来的空旷荒地上,远远立着几个人形的靶子o
萧凡手执弹弓,正在练习弹弓准头。
一颗泥丸扣在两指间,悄然运力,拉紧皮筋,瞄准,放!
嗖!
泥丸不知所踪,靶子毫无反应。
萧凡困扰的挠挠头,神色颇为郁闷。明明瞄准了靶子,为什么就是打不中?难道自己确实没有玩弹弓的天赋?
曹毅在一旁嘿嘿笑道:“不管是弓弩还是弹弓,准头存乎一心,靠的是熟能生巧,多练习几次,或有收获……”
萧凡长叹口气,摇头道:“存乎一心,太难了……”
“萧老弟萦怀的俗事太多,心中不静,怎么练得好准头?照我说,抓几个死囚,你对着活人练,必然进步神速。”
萧凡摇头,他做不到这么残忍,无法对活生生的人下手,拍了拍曹毅的肩,萧凡唏嘘道:“仁者无敌啊!做官如做僧,慈悲为好……对了,京师无事吧?”
曹毅咧嘴笑道:“黄子澄被你斗下去了,朝中那些迂腐清流没了头儿,谁也不敢出来当这个头儿,能有什么事?”
萧凡欣慰笑道:“没事就好,后院不失火,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萧老弟,最凶险的,还是北平府啊!眼看就要进入北平地界了,燕王虽不敢堂而皇之的派兵杀你,可暗中刺杀,必然免不了的,你的身边应该多个十高手防范才是……”
萧凡郁闷道:“我上哪儿找高手去?锦衣卫里那些高手刺杀别人还行,要他们防刺杀难度可高多了……”
曹毅叹气道:“如果你的师父和师伯肯来相助,那该多好……”
萧凡摇头道:“启行之前,我就请过他们,俩老头非说什么要闭关炼丹,正在紧要时期,死活不肯答应陪我出行……”
曹毅撇了撇嘴:“屁的炼丹!他们就是胆儿小,不愿招惹是非,你进诏狱那次我就领教过他们的人品了……”
萧凡苦笑几声,重新抓起弹弓,将泥丸扣在手中,瞄准了远处的人形草靶,道:“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苦练杀敌本领,自己学到的本事才是自己的,谁都抢不走……”
瞄准,运力,拉紧……
“老天啊!赐我一个精壮的武林高手吧!”萧凡虔诚祈祷。
放!
泥丸飞射而出的同时,靶场上方忽然掠过一道灰色的人影,袍袖大展,如同飞翔的大鸟一般,凌空飞行,俯瞰苍生……
啪!
泥丸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半空飞翔的……鸟人。
“啊一一贫道休矣!”
一声惨叫,鸟人中了枪似的,半空中顿了一下,袍袖使劲挥舞扑扇,却终于抵不住颓势,一个倒栽葱,脑袋朝地落下去了。
萧凡和曹毅同时傻眼……
“师父……”萧凡惊愕的喃喃念叨,接着飞快跑上前,悲怆大呼:“师父!你怎么了?师父,谁敢暗算你?徒儿一定为你报仇!……
第四卷 使臣将王命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后院失火
第四卷 使臣将王命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后院失火
北平燕王府。
朱棣脸色沉静得可怕,面皮一阵抽搐。
道衍若无其事的翻着一本玲珑棋谱,眼皮都没抬一下。
内院花厅内,空气沉默得如同凝固了一般。
良久,朱棣冷冷道:“郭英领四万兵马往北推进百里,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挑衅本王?这是他的意思,还是朝廷的意思?”
道衍眼睛盯着棋谱,口中淡淡道:“本朝开国三十年,武将被先帝诛杀几尽,当年的从龙老将中,唯剩长兴侯耿炳文和武定侯郭英二人矣,这两人是活得最小心,最稳妥的,不然先帝也不会让他们活到今日,郭英若未得朝廷的授意,怎敢私自调动兵马?”
朱棣瞳孔猛然缩小如针尖,沉声道:“这难道是朱允炆的意思?他让郭英领军北进,已入我北平境内,他是什么意思?要围剿本王吗?”
道衍摇头笑道:“只怕未必,应该是天子给了萧凡偌大的权力,萧凡以钦差名义向郭英下的调令,如今萧凡已到山东兖州府了,过了充州便是济南,再过济南便是北平地界……”
朱棣,冷笑:“萧凡此举意在向本王示威?”
道衍淡然笑道:“只怕保命大过示威,他以此举告诉王爷,朝廷的兵马就在他身后,若他在北平有了什么不测,朝廷大军便要压我北平之境了……”
朱棣哈哈大笑:“本王领兵十余年,难道是被吓大的?简直是笑话!”
口中说着笑话,朱棣的脸上却有了几分不自然的神色。
自古朝廷代表着正统和大义,四万大军看似不多,但有了“朝廷”这个名义,让朱棣感到了压力,这种无形的威慑令朱棣不得不投鼠忌器。
道衍的目光己从棋谱移到了朱棣的脸上,他盯得很专注,仿佛朱棣的脸上画着一手绝妙好棋一般。
良久,道衍轻松一笑,道:“王爷不必担心,自古成大事者不枸小节,若王爷真欲将萧凡除之而后快,方法有很多,王爷应该明白才是……”
朱棣展颜一笑,道:“不错,明目张胆杀钦差,本王是决计不会做这种蠢事的,也许钦差大人不服北地水土,半途暴毙而亡也不一定,与本王半点关系都没有……”
道衍深深注视着朱棣,忽然道:“王爷,钦差若没死在半途呢?他若命大躲过去了,仍奉天子诏命,来北平府犒赏藩王,王爷如何处治乎?”
朱棣想了想,皱眉道:“先生的意思是……”
“王爷,天子削藩之意势在必行,而我燕军如今诸事未准备齐全,大业不可操之过急,失之仓促,功亏一篑!贫僧以为,王爷这个时候正好应该生一场大病才是……”
朱棣眼晴一亮:“朝廷派钦差安抚藩王,意在拖延,本王也装病混个一年半载,我们且都拖延一些时日,万事备妥之后,将来战场上一决雌雄,先生好主意!……不过,这回本王该生什么病?”
道衍神秘一笑.道:“王爷从今日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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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听到了萧凡虔诚的祈祷,于是赐给他一个精壮的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还没落地,被萧凡的弹弓神技给打下来了,这实在是个悲剧。
箫凡抱着太虚的脑袋,表情既内疚又沉痛,曹毅站在不远处,黝黑的虬髯面孔涨得通红,使劲憋着笑,忍得很辛苦。
此刻的太虚横躺在地上,额头中间鼓起好大一个包,看上去就像添了一颗硕大的美人痣似的,模样怪异极了。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萧凡不停摇晃着太虚的脑袋,语气很愧疚。
愧疚的同时,萧凡却忍不住佩服自己弹弓的准头,明明瞄着靶子去的,怎么会打到天上?而且正好打中凌空飞翔的太虚,这手绝技如果用在战场上,百万军中若欲取上将首级,该往哪儿瞄?
太虚在萧凡的使劲摇晃下,昏昏沉沉睁开眼,然后很快闭上,嘴里哼哼唧唧呻吟道:“啊……好多的星星,还有鸟叫声……”
萧凡悲怆道:“师父……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倒你的!”
呻吟了很久,太虚终于缓过神来,顶着额头上的大包,一把抓住萧凡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虚弱的道:“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为何打得这么准?你是不是早就瞄准我了,就等我飞起来然后你再把我给打下来……”
“误会啊师父,这其实是很单纯的神来之笔……”
“劫数啊劫数……”太虚悲怆长叹。
小憩一阵以后,太虚渐渐缓过气儿来,除了额头上的包还没消外,神志已慢慢恢复了正常。
直到这个时候萧凡才兴奋的问道:“师父你怎么会来兖州?你不是在京师的家里炼丹吗?……对了,师伯没跟你一块儿来?”
太虚嘴唇嗫嚅几下,刚待开口,便听到官驿前院的凉亭下有个声音慢吞吞的道:“无量寿佛……贫道在此。”
萧凡侧头望去,却见凉亭中一袭灰色道袍的张三丰正坐在石凳上,带着仙风道骨般的飘逸感,捋着白须朝他们微笑。
太虚看着张三丰一派潇洒从容的模样,再看看自己这般凄惨落魄,不由怒从中来,呜咽般呻吟道:“师兄,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三丰抬手指了指官驿的大门,好整以暇道:“当然从大门进来的,这才是正常的造访方式……”
太虚面皮使劲抽搐了几下:“……”
箫凡大喜,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