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寺之前,锦衣亲军便驱走了寺内为数不多的香客,然后众亲军守在寺门口,萧凡和郡主二人款款走了进去。
江都郡主今日显得心情很好,她不时侧头看了看萧凡英俊的面孔,然后又垂头羞涩的低低一笑,红晕如晚霞般染上双颊,胸腔中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情绪,像小鹿一般扑扑撞击着弱小的心脏。
萧凡心中也荡漾着一股异样的情愫,这种感觉就像前世的恋爱。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男女间萦绕着的缠绵甜蜜气息,在二人的心腔中急促剧烈的跳动。
进了寺中大殿,萧凡贴心的给郡主取过三柱香,郡主接过香,俏眼风情的瞥了他一眼,萧凡清楚的看到她眼中藏满的情意,绕指柔一般缠绕在他身上。
萧凡心旌一荡,朝她露出温和的微笑。
郡主取过香,面向佛座盈盈跪倒,双手合什,俏目缓缓闭上,樱桃小嘴中喃喃念念有词,神情虔诚无比。
萧凡不怎么信佛,可这会儿却也在郡主身旁跪了下来,二人肩并肩跪在佛座前,一齐喃喃祈祷许愿。
隔了许久,郡主向佛祖祈祷过后,缓缓睁开眼睛,侧头一看。却见萧凡跪在自己身旁,二人并排而跪,姿势异常暧昧旖旎。
郡主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呀”的一声。接着纤手急忙捂住了嘴,俏脸却已羞得通红。
萧凡被郡主这一叫,顿时也睁开了眼睛。见自己和郡主这副模样。他心中一动,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嘿嘿笑道:“郡主,咱们这样子,像不像拜堂呀?”
“你……你坏死了!”郡主羞得不行,闻言顿时举起小拳头娇嗔的向他轻轻捶去。
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内,一对年轻的男女之间荡滋着甜蜜的情愫,佛座上的金身如来仿佛也露出了慈悲的笑容。沉默无言的祝福着这一对璧人。
二人只顾着沉浸在甜蜜。谁都没现,大雄宝殿外,几道鬼祟的人影朝殿门悄然靠近,甜蜜的气氛里,一股阴冷窒人的杀机不知不觉间渐渐凝聚,成形……
第二卷 少年功与名 第一百四十章 禅房烈火
第二卷 少年功与名 第一百四十章 禅房烈火
能仁寺的大雄宝殿内。
江都郡主高举着粉拳,又轻轻落下,不痛不痒的在萧凡肩上打了一下。
萧凡眼快,趁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郡主俏脸唰的一下变得血红,慌忙抽手,无奈力气弱小,纤纤玉手落在萧凡手里,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郡主慌了,长到这么大,何曾被男子这样触碰过,一股电流在她体内乱窜,又酥又麻,整个人仿佛快瘫软下去,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这是有违礼教的。
咬着下唇,郡主似羞还嗔的瞪着萧凡,薄怒道:“你……你放手!”
萧凡老神在在的抓着她的手,嘿嘿笑道:“不放,你自己主动把手伸过来让我牵,我若放了手,那还叫男人吗?”
“你……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原来如此……无赖!”郡主愈羞不可抑了。
萧凡心旌一阵激荡,美人的一颦一笑让他迷失在她那绝色的容颜中。
——愿得韶华刹那,开得满树芳华。
郡主的芳颜在这一瞬间仿佛定格,永远留在萧凡的心底,光阴茬荐而去,留存于萧凡脑海中的,仍旧是今日此时郡主羞红的笑颜。
郡主被萧凡抓着手,酥麻之中仿佛连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萧凡,弱弱的道:“你放手好不好?佛祖面前如此轻薄。咱们……这是对佛祖的不敬呀,佛祖会怪罪的。”
萧凡刚想出口调笑两句,后来又觉得不妥,连穿越这么离谱的事儿都生在自己身上,冥冥中有没有神佛,这还真不好说,若真惹得神佛怪罪,那就不妙了。
一个无神论者遭遇过离奇事件后,难免对无神的信仰不怎么坚定,萧凡就是这样。
萧凡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把手放开了,这是佛祖的地盘,打情骂俏的实有点不合时宜。
乍被萧凡放开手,郡主芳心顿觉一阵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么,一时竟有些怅然若失。
郡主咬着下唇,似怨似嗔的瞧了萧凡一眼,心中不觉有些恨恨。这个呆子!叫你放手你就放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不解风情的木头!
细细的贝齿在下唇咬出淡淡的牙印,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郡主轻声道:“喂,你可听说过王实甫这个人?”
萧凡摇头:“没听过,这人是谁?”
郡主俏面染霞,吃吃笑了两声,道:“此人是前朝的杂曲大家,他编过一出名叫《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的杂剧,至今犹在民间传唱。”
萧凡恍然,《西厢记》那可是家喻户晓啊,不但现在传唱,而且还传唱到了后世数百年,这可是古代爱情故事中的经典佳作。“《西厢记》又怎样?”萧凡挠了挠头,他不懂郡主干嘛忽然跟他提这个。
郡主白了他一眼,道:“西厢记里。张生和崔莺莺……定情,幽会,也是在一座寺庙里,那座寺庙在河中府,名叫普仁寺。”
萧凡点头道:“是啊是啊,知道,跟咱俩一样,呵呵。”
接着萧凡笑容一肃,莫名其妙道:“不过,那又如何?”
郡主朝天狠狠翻了个白眼儿,无限幽怨的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这出杂剧。顺口一提罢了。”
说完郡主便从佛座前的蒲团上站起身。身形袅娜的独自往后殿走去。
萧凡呆呆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都主好好的提这茬儿干嘛?西厢记碍着我们什么事了?
女人啊,真是奇怪,她们的思维男人永远捉摸不透,一句话说出来莫名其妙,你没懂人家还不高兴,男人招谁惹谁了?
大殿四周空荡荡的,郡主上香礼佛,锦衣亲军甚至连殿里的和尚都赶开了。
殿外人影晃动,一名身着黑衣的汉子悄无声息的靠近,一步一步,离萧凡只有数丈之遥。
黑衣人的嘴里咬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匕首在阴暗的大殿内闪过一抹雪亮的幽光,黑衣人的目光寒意森森,正打量着背对着他呆立的萧凡,最后他的自光锁定在萧凡的脖颈上。
一刀断喉,这是杀人最快最迅捷的方法。
祥和庄穆的大殿内,杀机已不知不觉萦绕在萧凡身上。
即将成为受害人的萧凡却浑然不觉,他仍在琢磨郡主刚才的话。
呆呆的想了半晌,眼看郡主的袅袅身影已翩然转过大殿的佛像,往殿后行去,她走得很快,就像个小女孩似的在为什么事情而赌气。
这一刹萧凡像被天雷劈中了似的,突然间福至心灵。
张生和崔莺莺敢在寺庙菩萨面前卿卿我我,定情幽会,我们为什么不能?
郡主……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你想要我轻薄你就直说嘛,女人说话为什么一定要绕来绕去呢?
猛地一激灵,萧凡撒腿就追,嘴里大声道:“我明白了!郡主,刚才那段儿咱们重新来一次!”
一边跑一边喊,人已化作一道黑烟,飞快的窜进殿后。
萧凡刚才所立之处的一步之地,手里捏着匕首,正准备给萧凡来个割喉动作的黑衣人一时没料到萧凡说跑就跑,待到萧凡欢天喜地跑得没影儿了,黑衣人还举着匕首,保持着割喉的动作,木然立在原地,脸上的狞笑凝固,整个人看起来像座后现代派反暴力雕塑……
几道人影飞快窜进了大殿,见殿内目标早已跑远,那个负责刺杀的黑衣人还呆呆的举着匕首,神情呆滞的保持着割喉的动作,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厉光,抬手啪的一巴掌,把那位保持姿势的属下拍地上了。
冷冷的注视着殿后。首领一挥手,几道人影又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萧凡很快追上了江都郡主,这回他很解风情,见郡主独自气鼓鼓的走在寺庙后院的禅房走廊边,萧凡嘿嘿一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用力一带,郡主“呀”的一声惊呼,然后就被萧凡拉进了右侧的一间禅房。
禅房密不透风,苦修之地连一扇窗户都没有,萧凡一手拉着郡主进了禅房,然后反脚把门踢紧,另一只手伸出来紧紧一搂,郡主就这样被他搂进了怀里,柔软的腰肢上传来大手温暖而坚定的力度,令她全身又酥又麻,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娇躯一软,便瘫软在萧凡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你……你越来越过分了!快放手。”郡主咬着下唇嗔道,话虽说得义正严词,不过她羞得通红的俏脸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萧凡环住她的纤腰,微微笑道:“多情总被无情恼,张生和崔莺莺能做的事情,咱们也能做。”
郡主软软的倚在萧凡胸膛上,呼吸急促而慌乱,她将螓首埋在萧凡的怀里,不敢抬头看他,二人沉默半晌,郡主幽幽道:“你……你就会欺负我。”
“不止,我还欺负过很多人,”
郡主忽然抬起头,俏脸一片紧张:“你还欺负过谁?”
萧凡一个一个数道:“你的四皇叔,还有道衍和尚,还有黄子澄、黄观。”郡主噗嗤一笑,俏然横了他一眼,道:“你欺负他们时的情形……也像此刻你欺负我一样么?”
萧凡笑容凝固,一想到朱棣如小鸟依人般偎在他的怀里,而他则一脸淫笑,猿臂大张环着朱棣的粗腰,二人甜甜蜜蜜,你依我依,那幅画面……
“你……你这无赖!现在是你在轻薄我,你浑身抖个什么?”郡主不满的瞪着他。
“郡主啊,如此浓情蜜意之时,咱们就不必说那些煞风景的人和事了吧?至少别恶心我,行吗?”萧凡深情的注视郡主。
郡主噗嗤一笑,一脸幸福的依偎在萧凡怀里,满足的舒出一口长气。
朝思暮想,梦与现实中人儿,今日开始终于重叠在了一起,那么的鲜明,那么的真实,真实得如同梦境……
幽静无人的禅房外,几道黑影飞快的现出身形,众人听着禅房内一男一女传出来的窃窃私语,其中一名黑衣人神色渐厉,抽出腰间匕首便待冲进禅房。
黑衣人的首领阻住了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此屋无窗,仅有一门,放火烧屋,将他们烧死在里面,如此可免启人疑窦。”
众人领悟,低应一声,然后转身便走。
不多时,他们每人抱了一捆干柴,无声无息的聚集在首领身边。
首领双目阴森寒,沉着声道:”全部堆积在门口,然后放火!若见他二人冲出来,击杀之。”众人低低答应。
于是,趁着禅房内二人卿卿我我,浑然忘却身外之事的机会,一众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将干柴堆在禅房唯一的一扇木门门口,干柴堆得很高,完全堵住了出路。
首领点头示意,一名黑衣人将引火的火油淋在了干柴上,然后手中的火折子迎风一抖,扔进了淋过火油的柴堆里。
一时间火势猛然大起,很快便燃着了禅房的屋顶和木制走廊。
火舌摇摆不定,却越烧越大,如同嗜人的野兽,缓慢而坚决的靠近禅房内沉浸在爱河中的男女。
禅房内。
“喂,你的理想除了发大财,还有什么?”郡主眉眼弯弯,诸笑的盯着萧凡俊朗的脸庞。
萧凡俊脸赧然,干咳两声,一本正经道:“发小财也可以的。”
郡主噗嗤一笑,嗔道:“入了朝堂,别人都指望着升官儿,你倒好。一门心思惦记着发财,你呀,处处跟旁人不一样。”
“郡主你呢?你有什么理想?”
郡主神情渐渐变得深远,美眸望定萧凡,目光中满溢浓郁得化不开的浓情。
“我……只愿做一个天真而迟钝的女子,遇到一位翩翩少年,此生相伴厮守,长乐未央……”
萧凡眨眨眼,笑道:“你遇见他了么?”
郡主轻笑,然后长叹:“遇到你,真是我前世欠下的孽债,我一见你便乱了分寸,忘了纲常。哪怕被千夫所指,亦义无返顾。我就像那飞蛾一般,不顾后果的向你扑去,”
萧凡略有些得意的笑道:“你若像飞蛾一般扑向我,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
话音刚落,萧凡忽然神色一变,伸出手来指着从禅房的门缝处冒出的几许浓烟,骇然惊呼道:“火,火,火!”
郡主琼鼻一皱,气哼哼道:“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我知道我是飞蛾,你是火。飞蛾既已扑向你,你就把我烧成灰烬也罢!”
“不是啊……火,火!”萧凡指着房门急得大叫。
“好啦,你得意啦!知道你是火。”郡主娇俏的白了他一眼。“我靠!我不是火,火在外面!”萧凡气得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朝房门。
郡主一见便惊呆了,接着一声尖叫:“啊!火,火!”
萧凡无奈道:“郡主,我看见了……”
“怎么办?萧凡,怎么办?怎么会有火?”郡主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脸无助的紧紧抓住萧凡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