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那一天一进火车站就再也出不去了,里面都有人把守着大门,想去县政府躲一躲都出不去。
这时候才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句话的真谛。在这边远的小地方提郑副总理没用,没准提毛主席还有人知道。
赵大喜刚刚上前几步,郑大身边三个人大吃一惊,护主心切还想挡路,小董眼睛一瞪就想过去揍人,被赵大喜摆一摆手拦不住。蹲下来摸一摸郑大额头,烧的不轻滚烫滚烫的,人还在昏迷当中,应该是三天来担惊受怕的一下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
一大群人围在站台边上,都等着赵哥拿主意,郑大三个手下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脸色一起变的死灰。他们也知道生死只在赵大喜一念之间,以赵大喜的财力来说他也不需要亲自动手,稍微出点血找几个下手狠的,把他们四个人往荒山野地里一仍,这条性命就算交代了。
赵大喜沉吟一阵终于开口说话了:“去给他叫个医生来。”
郑石三个手下同时松一口气,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他们也知道赵大喜不会这么就算了,死罪免了活罪还是逃不过去。
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不成体统
第二天下午,赵家香分厂工地。工人宿舍。
郑石跟三个手下头碰头凑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斯文这一回事,猛把桌子上的饭菜往嘴里扒拉。
旁边医生正在收拾器材,忍不住劝:“你们慢点吃,尤其是你染上了虐疾,吃太多了容易胀气。”
奈何这四个人饿了三天,在火车站跟一群要饭的抢食吃,饿的急了才敢拿点钱出来,求别人去火车站外面的小卖部里买一点干脆面咸菜。还不敢买的太多怕引起别人怀疑,三天下来已经饿的面黄肌瘦。这四个人饿到什么程度,连医生的警告也顾不上,敞开肚子连汤带水一点也不放过。
赵大喜和身后兄弟看到这副场面,心里都替他们觉得难堪,堂堂郑大公子落的狗一般下场,要换个人多半早就撞墙自尽了。等着他们吃饱喝足,才把其他三位请了出去,自己留下来跟郑大公子谈一谈心。
郑石因为高烧脸色仍有些通红,默然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赵大喜看他这一身的污秽忍不住用手给自己煽一煽风,嫌他身上气味也太难闻了吧,郑大公子在他面前颜面尽失,又窘又恨简直是五内俱焚。
赵大喜掩着鼻子。大皱眉头:“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郑石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恨意大起,牙关咬的咯咯做响,赵大喜落井下石啧啧赞叹了两声。使个眼色让人扶他一把,赶紧给他洗个澡换一件衣服吧,堂堂郑大公子弄成这样,也太难看了。
工地上条件本来就简陋,好在天气很炎热,赵大喜叫人在旁边帮他拿着水管,微一摆手做出个请的手势。郑石在无数工人注视下,一咬牙脱掉身上脏衣服,只留一条四角内裤也拿出狠劲,就着水管里子自来水把身上先洗干净。
他这时候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看见他的人越多他就越安全,工地上这么多工人现在都看见他了,赵大喜再想弄死他也得承担不小的风险。为了保命宁愿受一点屈辱,倒也挺划算的。
就是这屈辱太不堪忍受了,无数人冲着他指指点点,穿着衣服还看不出来,脱了衣服才知道这一身的肥肉又白又腻,这是怎么吃出来的。穿衣服时候还觉得他只有是有点发福,脱了衣服才知道他身上这么白嫩,肚子原来这么大,这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货色,平时不知道吃了多少油水。
小董几个人在边上眉开眼笑,肆意大声说笑:“我怎么觉得……哈,真象米缸里长的虫,你们说象不象大米虫?”
旁边人会意放肆的哄笑:“象。又白又腻的越看越象。”
正在擦肥皂的郑石脸上满是羞愤表情,仍是能把牙关咬紧不为所动,又在凉水冲洗下瑟瑟发抖,凭空打了几个寒噤。把这一身的肮脏洗干净了,才有人给他递了一件工人制服,帆布制服直接穿在身上,郑大公子忍不住瘙痒难奈扭了几下,他这辈子哪受过这种穷人的罪,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赵大喜把他请回宿舍,还咧嘴嘲讽:“真对不起郑大公子,我们这里条件差,您多担待点吧。”
郑石落在下风倒也不敢还嘴,他心里这时候也是在懊悔,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把汪梅派去东官是最大的败笔,等于把把柄双手送到赵大喜手上。之后方寸大乱接连犯错,最不该把汪梅叫回北京训话,逼的汪梅要以死明志。
这一回更是愚蠢之极,居然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跑来这边远的小镇跟赵大喜玩阴的,讲到蛮横不讲道理耍阴招。赵大喜根本就是这一行的祖宗。他这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玩的过,高手之间一招不慎,就被人抓住把柄弄的处处受制,今天更是受尽羞辱。
这地方的人只认钱不认人,更不认面子,以往他高高在上的又怎么会知道,朗朗乾坤还有这么些个地方,是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恨只恨手里钱不够用,百八十万的只够买通乔四。怎么也比不上赵大喜有钱,这一趟来真是不折不扣的昏招。
赵大喜看他不说话,还放肆起来勾他的火:“郑副省长跟我说起你,还说你喜欢研究三十六计,你三十六计都研究到狗肚子里了吧。你这算是哪一计……你跑这种地方跟我玩阴的,你脑子进水了吧。”
郑石被他奚落一阵,心里懊悔又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偏偏肚子里又翻江倒海,忍不住放了个大大的响屁。赵大喜看他脸色憋的涨红,又啧啧赞叹了两声给他让路,郑大公子这一路夹紧屁股奔去厕所,路上被人又指指点点,实在找不到厕所又忍不住了,只能找个人少的地方就地解决。
过往抗着水泥推着小车的工人纷纷掩鼻,忍不住骂两句什么玩意,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赵大喜纯粹是个人兴趣,让人拿照相机把他大白屁股都拍下来,脏是脏了点凑合着欣赏吧。
等到郑石解决了个人问题,赵大喜才无奈摊一摊手:“郑大公子请吧,我这里没给您预备晚饭。”
郑石一下打个机灵,抬头看他一眼也料不到。赵大喜这么就放他走了,觉得有点意外。他也生怕赵大喜反悔,领着三个手下落荒而逃,在路上拦车还没人搭理,三个手下轮流搀扶着他,走了十几公里才找到电话。
这一路跑回家里也去了大半条命,当天就住进加护病房,原本以为只是小病一场,却没料到数天之后病情加重,医生说是疟疾并发的急性肾病。这一天在护士搀扶下去上厕所,尿出血来郑大终于痛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郑家上下一时傻眼,老爷子百忙之中还赶来医院,把儿子叫到走廊上问了几句话。
郑卓然郑部长也很无奈,只敢恭敬回答:“他自己说是去四川旅游了,水土不服染了疟疾。”
郑老爷子越听就越烦躁:“让他早点去驻美使馆上班,又跑四川去干什么……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自己顾好了,别四处给郑家丢人现眼!”
郑卓然被亲爹骂了两句也有点烦躁,把夫人往医院里一仍也转身走了,他对这个大儿子也越来越不满,看见了就烦躁干脆一走了之。也没料到郑石这一病越来越厉害,连着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不得不亲自出面找来专家会诊。一群专家会诊了一天。也束手无策建议送去美国洛衫机的肾病研究中心,再晚一点就发展成尿毒症了。
郑部长心里烦躁找了飞机,把多年积蓄拿出来往飞机上一仍,态度恶劣:“这次去美国能不能治好也别回来了,我看见他就烦。”
郑夫人当然不会象他这么绝情,哭了一阵眼泪汪汪跟飞机走了。
赵大喜这些天闲着没事,把自己跟领导的合照着相框框起来,往村委会墙上一挂,自己退后几步欣赏一阵,自己还觉得挺满意。跟苏书记合影摆在显眼位置,然后是郑副省长。田主任,外人进来一眼看到了总得吃上一惊。
身后有人推门进来,小董沉声说话:“赵哥,李市长在外面等着,说要见你。”
赵大喜仍旧抄手欣赏墙上跟领导的合影,头也没回:“我见他干什么,你让他回去吧。”
小董匆忙走出去,又过了一会又回来了,有点无奈:“赵哥,李市长坐在村口耍赖,说是见不到你就不走了。”
连赵大喜也听到睁大眼睛,心说不至于吧,怎么堂堂北山李市长还坐在地上耍赖了,这也太有辱斯文了吧。
想了一想是无奈点头:“那你让他进来吧。”
小董脸色也有点古怪,出去把老李请进来吧,李市长这一进门先哭的情真意切,一巴掌一巴掌往自己脸上煽。一边煽一边痛哭失声,大骂自己一时糊涂,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是自己糊涂。赵大喜这时候大皱眉头,还是使个眼色让人扶他起来,堂堂北山一把手哭成这样,简直太不成体统了。
又推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睁大眼睛很认真的问:“老李,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能跟我说说吗,缺钱了还是缺什么了,跟我说说,但凡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
李市长看他脸色一下还有点蒙,显然没想到他若无其事,好象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态度也太惊人了。
赵大喜斜眼看他,对精神病院的事情绝口不提,自己说自己的:“这两年是我不对,一忙起来把你给冷淡了。但是老李你算过没有,我一年给北山交多少税,北山有多少老百姓靠我养活?”
李市长老泪纵横又一脸的懊悔,连骂自己不是人。被鬼迷了眼。
赵大喜也不管他还在哭,只是自说自话:“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老周后来调走了,北山还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不是又把位置交还给你了?你羡慕老周比你升的快,但是老周也比你有能力啊……你看看你自己这个熊样,你手无缚鸡之力遇事鬼迷心窍,你自己说说你比人家老周强在哪了?”
李市长被他一句一句的数落,老脸也真是顾不上了,这一通号啕大哭真是闻者心酸。
赵大喜话说完了也痛快不少,挺不耐烦的赶人:“你回去吧,跑我这来哭的什么坟……简直莫名其妙。”
他越是不提李市长就越怕,马乡长人已经失踪了,下一个肯定轮到他了,尤其听到赵大喜话里提到一个坟字,这读书人眼泪哭完了心里也凉了。赵大喜又回头看他一眼,仍是那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第二天下午周萍从广州赶来,来的很匆忙连身上检察官制服还没有换。
周副检察长进了村委会,脸色也转冷了:“你们北山李市长开煤气自杀了,这事你知道不知道?”
赵大喜还真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周萍细看他脸色,眼神黯淡:“昨天晚上的事情,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有人看见他昨天来过赵家村,上面正在立案调查。”
赵大喜仍是那副吃惊表情:“嫂子,你不是在怀疑我吧,是不是每一个来过赵家村的人出了什么意外,都得算到我头上。”
周萍脸色一沉,口气稍微缓和一点:“我不是这个意思,警方已经可以确定是自杀,我来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赵大喜就更无奈了,双手一摊:“那就行了,老李昨天来我这哭了一阵,我问他出什么事情了他又不说,我要知道他会想不开闹自杀……我也不能让他走啊。”
周萍听着他说话,又慎重的问:“这个事情谁可以给你做证。”
赵大喜还在想,外面林海燕推门进来,沉声说话:“我,还有赵家村的百姓都可以给他做证,周副检察长要是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问我。”
周萍脸色接连几个变化,一时沉默起来没再说话,赵大喜抓一抓头发心里还在琢磨,这读书人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我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就想不开闹自杀了呢。他心里到也没觉得多难受,倒也不至于惺惺作态。
陪着周副检察长坐了一阵,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这是官场还是屠宰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闹自杀呢。”
周萍坐了一会默默起身,又抬头看他一眼才说话:“大喜,你变的太快了。”
赵大喜只能报以无奈苦笑,由衷的叹一口气:“嫂子,这话又该从何说起,我自己觉得我变化不大。”
周萍再没说什么转身走了,三两天后李市长入土为安,消息传出去连一点浪花都没激起来,可见这个人做人如何失败,出殡的时候除了有限几个生前好友,就连北山政府的人也敬而远之,就怕沾染了晦气在身上。
北山只是换了个代理市长,一如既往的平静,又到了牡蛎丰收的季节,三县十八乡正忙着出海捕捞,忙起来连吃住都在海上。赵大喜出面替朱宇撑腰,连着见了几个日韩来洽谈合作的客人,临海牡蛎从这以后远销日韩,各村各乡只顾得捞钱,谁还在乎有没有人自杀。
第四卷 第三十五章 初次出国
郑石人在美国病情刚刚好转。一听说北山老李自杀了,眼前一黑又惨喝一声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