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坐在梁家客厅,梁新城自己点上一根高档雪茄,一脸得意再仍一根过来。赵大喜不动声色拿在手里,一小会过后里梁家客厅里两个人各自叼一根雪茄,互看对方,正事办完了也该算一算帐了。
梁少爷记起前事种种,自然是口气不善:“赵大喜你自己说吧,你是跪下来叫爷爷,还是自断一手一脚?”
赵大喜不动声色。装模做样叹一口气:“反正肉在砧板上了,您看着办吧。”
他早看穿这个梁少爷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不屑这些下三烂的报复手段,也未必是真的想断他一手一脚。
果然梁新城看他口气服软了,得意的笑:“原来你也知道害怕。”
赵大喜自然知道,怎么说服这种豪门大少,脸色苦起来:“谈判桌上各为其主嘛,也没什么人情好讲,换言之要是梁总您的手下,象我这样不择手段把谈判任务完成了,您是该赏还是该罚?”
梁新城眯起眼睛看他,倒被他说的乐了:“你还敢满嘴的歪理,我手下人要是敢在谈判桌上耍无赖,我先赏后罚,拿一笔遣散费让他滚蛋!”
赵大喜也眯起眼睛回看他:“梁总,您这话可是言不由衷吧。”
梁新城毕竟是个人物,哈哈一笑架子又端起来:“看在你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这个郑佩也真是……怎么会用了你这号人?”
赵大喜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咧嘴再露出憨厚笑意:“梁总英明,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心里暗赞这个梁新城是个人物,见风使舵的本事真够高明。一看妹夫在京里熬出头了,马上口风转变极力拉拢。连自己跟他之间的恩怨都可以仍到一边不理。这人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算一号人物。
两个人又对坐一会,梁少爷缓缓把一口眼圈吐过来,突然语出惊人:“郑佩这个人可以共患难,但不能同富贵……你来梁氏集团跟我干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我给你一个副总裁的职位。”
赵大喜早知道他对自己起了拉拢之心,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客气,心里大大的骄傲起来,面子都是挣回来的。承蒙梁总这么看的起他,也是天大的一份荣耀。更对梁新城有了敬佩之心,这人虽然是拽了点,心胸倒是十分开阔。
赵大喜再说话,就诚恳多了:“我想的要命,问题我底子不干净,得罪过的人多,到了上海我怕水土不服。”
梁新城见他这么诚恳,想了一想也就哈哈一笑,再不提请他来梁氏当副总的事情。
梁大少又随和一笑,硬把他扯了起来:“来,我对你的水泥矿山计划挺有兴趣,说一说你的打算。”
赵大喜自然推辞不了,心里叫苦不迭,梁大少越是对自己客气,借人情关系笼络自己,就越不好对他手里那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下手。心里大骂他祖母个腿的,这个梁新城比那个郑石还厉害,他看穿了人家,人家梁大少可也把他看穿了,知道他赵大喜这个人重感情,做不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转念再一想也就释然了,凡事有得就有失,就退让一步让他控着股权又能怎样。他这辈子得罪了不少人,可也交下了不少朋友,梁家兄妹是明辨是非的人,更是轻易博得了他的好感。
数天后,广州机场。
人大代表团载誉归来,苏书记亲自带队迎接,自然又是风光无限。
赵大喜无心来凑这个热闹,选择同一天里百姓超市三原市分店低调开张,三原市也不是什么干净的所在。赵大喜拿出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分店低调开张敢来招惹他的也真不多。
这天晚上刚回东官,又被兴冲冲的郑佩打电话来,找去郑家吃饭,徐燕正在忙着赶采访稿,郑家少了个能笑能闹的。饭桌上一下就冷清了不少。好在郑佩兴致很高,眉飞色舞把这一趟进京的见闻,兴冲冲的都说出来。
赵大喜也听的饶有兴致,不自觉的从他话里面,分析其中利害关系。
郑书记正说到兴头上:“大喜,咱们是不是误会我大哥了,这回大哥对我真是没的说,不但在家里帮我说好话,还介绍中投公司的大领导给我认识。中投公司领导有意投资矿山出口项目,还答应出面帮咱们联系出口渠道……这可真是帮咱们解决了大问题了。”
赵大喜心里冷笑,随口问道:“那你答应没有?”
郑佩真是长进了,呵呵的笑:“当然没答应,这不是回来跟你商量嘛。”
赵大喜往后坐倒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任他能力再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郑佩去了一趟北京出了一回风头,也把狼招来了,心里突然又是一阵强烈的厌烦,有点厌倦这时代的政客,饿狗一般见了好处就咬,简直令人做呕。
周天庆说郑石才智不在他之下,这话不假,郑公子这是硬来不成,也改成软刀子杀人了,摆明了有心来东官分一杯羹。好处人人想捞票子人人想拿,还好郑佩多了个心眼,还知道回来商量一下。
郑佩脸色略有些阴晴不定:“我们现在确实需要海外销售渠道,如果中投公司能出面,销路当然不成问题。”
赵大喜冷声反问:“他们要什么条件。”
郑佩心虚低头,有一点为难:“他们要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赵大喜心里突然又一阵疲惫,无所谓的摆一摆手:“郑书记,您自己下决定吧,我有点累先走了。”
话一说完昂然起身,就快要走出郑家大门口了,郑佩才追着喊了一句:“那我可就答应了啊。”
赵大喜又无所谓的摆一摆手,强撑着眼皮开车回家,差点撞到路边大树的时候吓了一跳,知道自己现在又累又困,这种状态下绝对不适合开车。当下把车停在路边,躺到后座上小睡一会,哪知道这一睡就睡的熟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赫然发现外面停了辆警车,警灯闪烁正在护着他,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正在小声说话。男的不认识,女的赫然是一身制服的王晨,心里一暖知道张汉人不在东官,这美女已经是放心不下,接到消息就赶来了。
刚刚打开车窗就惊动外面两个警察,王晨脸上略微露出担心表情,凑过来问:“你没事吧,怎么在路上就睡着了?”
赵大喜身心又是一阵疲惫,知道自己最近往上海跑了几趟,心思又多又睡不好,水土不服是太累了。无所谓的摆一摆手,还是开车回赵家村,王晨的警车一直在身后跟着,让赵大喜心里多少有些温暖。
中投公司要入股东官矿业的消息很快传开,消息传到梁氏集团的人耳朵里。
梁氏高管们纷纷错愕:“赵大喜和郑佩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一下交出去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他怎么想的?”
连梁新城一时也有些错愕,静下心来冷静思考,赵大喜这回是犯了什么傻,怎么会这么痛快就把股权交出去了,这不太符合赵大喜一贯的风格。
也有人替东官市委叫屈:“如果中投公司硬要入股,就算他们能硬抗几天,早晚也只能服从行政命令。”
梁新城思考片刻,脸上很快露出鄙夷神色,当然知道这又是郑石,仗着自己位高权重,非要横插一杠子,象这种手段他梁某人是绝对不屑用的,通过行政命令仗势欺人,这也太掉价了。
梁少爷想明白其中道理,突然露出从容笑意:“你们信不信,这回连中投公司,也要在赵大喜身上吃大亏。”
他一帮手下不明就理,更加错愕,弄不太清楚梁总对赵大喜哪来的信心,以赵大喜的能力,地位来说,要想对抗中投公司也太难了吧。
第四卷 第十一章 资产重组
片刻之后有人谨慎问道:“梁总。要换成你是赵大喜,会怎么做?”
梁新城脸色又是一沉,突然轻笑出声:“换成我是赵大喜,我也会把股权交出去,东官矿业是死的,旗下矿山资源可是活的……呃,人挪死树挪活嘛。”
梁氏集团一帮高管若有所思,隐约明白赵大喜想干什么。
梁总这时候自然也是心生不忿,咧嘴冷笑:“把他那套行政手段都用到我头上了,我可不吃他那一套,打电话给赵大喜问问他想怎么干,我全力配合他。”
赵大喜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大定,心里侥幸多亏是提前一步,把梁新城拉了过来,不然这一关可难过了。他就象一太精密的机器连续转了三年,眼下是身心俱疲提不起精神,琢磨着过了这一关,是该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第二天下午在东官矿业总部召集开会,把市委郑书记杨秘书长,人大周主任都请了来,会上提议在东官矿业之外。新组建东官建材集团公司。郑佩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又不能不支持他,只能点头同意了。
这天在郑家,梁婉比她丈夫细心多了,有些担心:“大喜你脸色不太好,不是病了吧?”
赵大喜轻一摇头,心说老子不是病了老子是累了,天天跟你们郑梁两家这些公子少爷们勾心斗角,不但费心而且费力。过了这次老子再不管你男人死活,老子安心去做自己的实业,至于你男人,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还是打起精神,冲着郑佩说话:“这次中投公司入股,郑书记怎么看?”
郑佩虽然后知后觉,也算反应过来了:“应该是出自老大的授意,中投公私副总经理黄昆,是我大哥的人。”
梁婉脸色也难堪,知道以他丈夫现在的能力地位,还不足以撼动家里老大的地位,这回进京是太招摇了,把老大的嫉妒心给勾起来了,所以才有此一招。
郑佩也难得发一回狠,咬牙说话:“我再回家一趟,把爷爷请来坐镇!”
赵大喜斜眼看他,这时候倒觉得无所谓了:“这是下下策,还有别的办法。”
郑佩这时候对他言听计从,本能的选择了信任他。赵大喜舔一舔嘴唇心里琢磨这一回交手,许胜不许败,还要做的漂漂亮亮的,让那郑家老大死了染指东官矿业的心。这一回对上了郑石,再施展那霸道蛮横的一套是肯定行不通的,这回要走高端路线,务必玩的郑石心服口服。
第二天清晨赵大喜一个电话打去上海,联合梁新城抛售了一部分手上的股票,调集了上亿资金新成立了东官矿山建材集团公司。东官上下又纷纷为之侧目,弄不懂他要干什么,赵大喜一次做出这么大的举动,其中肯定是有深意的,只是众人猜测不透。
三五天后赵大喜终于露出獠牙,他居然胆大包天,明目张胆把原属东官矿业的矿山工地,大批的设备已经技术人员,通通划拨到新成立的矿山建材集团帐下,还对外宣称是资产重组。有内行人脸色一下就白了,这哪是资产重组,这是打算把东官矿业架空,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转移资产。
不少人跑去东官市委告状。郑书记装聋作哑推脱一阵,消息传到上海梁家,梁新城一样的不问不管。这么大个东官市难免会出几个吃里扒外的小人,一星期后有人偷偷摸摸进京告黑状,告赵大喜利用职务便利侵吞国有资产。
中投公司高层大吃一惊,中投公司刚刚才跟东官矿业签定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转让合同,真金白银也都付了。这要是被架空了那还了得,等到他们知道已经晚了,三天之前梁氏集团已经把手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票分批抛售,一副要做死东官矿业的架势。
郑石人在团中央,这时候一脸的阴沉:“好大的狗胆,拿我当三岁孩子吓唬了,我就不信他敢把东官矿业做死,到时候我要他的狗命!”
郑大公子身边一群谋士也信心满满,赵大喜贼喊捉贼的伎俩太过拙劣,简直愚蠢。
有人冲着梁家开炮,恶狠狠的骂:“那个梁新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摆明了跟赵大喜是一丘之貉。”
话一说完被郑石狠瞪一眼,也就不敢说别的了,郑石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发动关系给证监会施压,数天之后证监会调查组二进东官。才发现原来都是真的,东官矿业现在就剩个空架子了。
调查组大吃一惊一面封锁消息,一面紧急赶回上海,要求梁新城做出解释,梁少爷总要端出一副架子,再给赵大喜争取几天时间。
这天晚上在皇宫酒吧,能来的都赶来了,张汉硬把赵大喜给架进来的时候。
周主任一下蹦的起来。着急上火:“大喜,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你这是在自杀!”
赵大喜被他大嗓门震的脑子里嗡嗡的响,赶紧举手投降。
田中勤夫妇百忙之中也赶来了,周副检察长严肃警告他:“大喜,现在回头还来的及,赶紧把你转移的资产都还回去,你这犯的是杀头的大罪!
赵大喜仍是不以为然,一口否认:“嫂子,你要是有证据,可以亲自来抓我。”
在场众人一起哑然又沉默起来,就连张汉也大手摸上他额头,怀疑说话:“没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赵大喜没好气把他手拨开,嘿嘿的笑一声:“对不起了各位,我这两天太忙了,我就不奉陪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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