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若柳好不得意,三妹完蛋了,就少一个人跟她争凤府的家产,何乐而不为。
苏姨娘远远看到女儿被那么多人围住,又急又气,嘶声叫道,“若雨!你们这些畜牲,不准动我女儿!若雨,快救我,若雨!”
凤若柳笑道,“大姐,你说苏姨娘可笑不可笑,三妹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本事救她,她到现在还心存侥幸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凤若桐冷冷道,“你还不是一样。”现在不是二妹在鹊桥盛会上作弊让人识破,无地自容的时候了,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我——凤若柳登时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在人前,说不定就要发作了!鹊桥盛会上的事是她此生都摆脱不掉的阴影,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偏偏大姐非要拿这件事来糗她,太可恨了!
两个猪笼都已经被推进河里,慢慢往下沉,苏姨娘没命地挣扎,嘶声大叫,“救命!救命!救——”河水猛地涌进她嘴里,她一下没了声,没等她再叫出来,猪笼已经彻底沉下去,瞬间没了踪影。
至于高卓,则连叫都没叫,就那么平静地被沉了下去,还真是硬气。
“娘!”凤若雨亲眼看到娘亲沉入水中,又急又心痛,想到今后惶然无依,加上如今被人如此羞辱,她心神一阵大乱,没命地推开众人,奔过去就跳进河中,向着苏姨娘沉下去的方向,拼命过去。
“三妹!”凤若桐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如此,赶紧追到河边,对傻了眼的家丁叱道,“站着做什么,快救人!”
“是,大小姐。”家丁一看是她,不敢怠慢,赶紧跳下河去救人。
可这河水虽然不宽,却相当深,水流也挺急,凤若雨根本就不会水,扑进去没几下之后,就不见了。
家丁们忙活了好一阵,直到离凤若雨进河的地方足有十几丈远的地方,才将她给救了上来,她双眼紧闭,腹部鼓胀的厉害,显然是喝进了不少水,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凤若桐赶紧过去,蹲下来看了看,又试了试她的脉,涩声道,“抬回凤府吧。”
死了?家丁们面面相觑,也是无可奈何。
回到凤府,凤若桐即将三妹投河而死的事禀报了凤元良和薛氏,两人都是沉默无语,心情黯然。若雨虽然不是凤家的孩子,但她本身并没有过错,就这样死了,确实很不值。想来苏姨娘落得如此下场,若雨以后就算留在凤府,也难以自处吧,这样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人死不能复生,说再多也是无用,薛氏即交代白姨娘,好生操办一下凤若雨的后事,怎么着也得让她入土为安。虽然入不得凤氏林地,不过选块风水宝地将她安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梦婉院。
凤若桐坐在桌前,对着烛火发呆。
香堇进来禀报,“夫人来了。”
凤若桐回神,赶紧到门口把薛氏扶进来,“母亲有了身孕,要多休息,有什么事,让人来吩咐一声就是了,不必刻意过来。”
薛氏微一笑,“我整日的休息,也该走一走了,不然要发霉了哟。”
凤若桐忍不住一笑,“母亲也会说玩笑话了。”
“心情好些了?”薛氏眼中有明显的担忧之色,“若雨这一过世,我看你也受了不小的打击,没事吗?”
凤若桐摇头,“算不上是什么打击,苏姨娘作恶多端,老天爷不但惩罚了她,还报应在了三妹身上,只能说是苏姨娘做的孽,我倒没想太多,母亲不用担心。”
“那是觉得人生无常了?”薛氏毕竟是过来人,也多少能明白凤若桐的心情,“若桐,你呀,就是个表面坚强的,其实跟云升一样,总那么多愁善感,一个人想太多,就是不肯说出来。”
话出口,她又有些后悔,平白无故提起云升,这不是越发给若桐心里添堵吗?
凤若桐倒没在意,笑了笑道,“母亲取笑我呢,我可不是多愁善感,就是有些感慨罢了,我真的没事,母亲不用担心。”
“好好,你有分寸,我不问总行了吧?”薛氏对她是无条件地宠溺,“对了,今儿段府又差人来问,说是过几天就是黄道吉日,想过来把婚事定一定,若桐,你是不是真心不愿意嫁给段家公子?”
那个畜牲,谁愿意嫁谁嫁。凤若桐暗暗冷笑,道,“母亲,我对段公子并无情意,我看二妹倒是很想嫁进段府,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吧。”
薛氏眼神有些冷,“若柳心机太重,段府也不是任由她说了算的地方,我听说丞相夫人更是泼辣的很,连段丞相都奈何不了她,若柳要是进了相府,非要做主事之人,必定要惹出许多事来,到时候我们对段府,也不好交代。”
“那就看二妹自己的造化了,”凤若桐挑了挑眉,“谁让二妹对段公子有情呢,难道要棒打鸳鸯不成?”
☆、第177章 夜家出事了
想起那时凤若柳对段子晋的态度,薛氏也有些不悦,“那就再说吧,你既无心,我替你挡下就是。”
“多谢母亲。”凤若桐起身道谢,问道,“父亲可好吗?”发生这么大的事,父亲的名声不可能一点不受损,别胡思乱想才好。
“总是有些不好的,”薛氏叹了口气,“不过该处置的人都处置了,过去这阵子,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多开导老爷的。”
“是,母亲。”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话,薛氏即说有些累了,回画情院去休息。
天色不早,凤若桐才要休息,香堇忽然进来禀报,“小姐,夜家来人,说有急事要见小姐。”
夜家?凤若桐心一沉:莫不是夜大哥出事了?“快快有请!”
“是。”
少顷,一名家丁打扮的小伙子急匆匆进来,行礼道,“小的见过凤大小姐,小的是受我家夫人所托,前来请小姐帮忙!”
“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凤若桐想到梅氏对自己的情意,夜家有事,她当然责无旁贷,而且这深更半夜的就让人来见她,可见夜家的事小不了。
“是,小姐,我家公子让官府的人抓走了,说是要提交刑部审理。”
“什么?”凤若桐一惊,“为什么?”事情竟如此严重,送交刑部的案子,当然是由父亲审理,想来梅氏是因为跟父亲从未谋面,所以有些话不好说,就让人来找她了。
“具体情形小的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告发夜家贩卖私盐,所以官府才抓了少爷去。”
凤若桐脸色骤然发白,情形比她想像的还要糟糕!要知道,在本朝,盐是受到严格限制的商品,只能由官府统一售卖,任何私人的食盐买卖都是违反朝廷律例的,轻则受刑抄家,重则有可能丢掉性命。
问题在于,夜家从事买卖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贩卖私盐的严重后果,会明知故犯吗?很有可能是有人恶意诬告,而依据她前世的记忆,这幕后的人,必是二皇子赫连天宇无疑。
这么说,让夜大哥认清赫连天宇真面目的时候到了?
凤若桐无声冷笑,“我知道了,你回去转告夜夫人,就说我会尽全力救夜大哥,叫她放心。”
案子只要是送交刑部,那她立刻去找父亲说明,夜大哥应该不会受太多难为,她就有时间查明真相了。
家丁恭敬地道,“是,凤大小姐,我家夫人的意思,也不是要凤大人循私,只是夜家从不做违反朝廷律法的买卖,这次必是有人诬陷夜家,希望凤大人能够多多劳心费神,查明真相,还夜家一个公道。”
凤若桐对梅氏的为人很是钦佩,点头道,“我明白,你只管照我的话说。”
“是,小的告退。”
香堇冷声道,“小姐是不是想到谁下的手了?”
“**不离十,”凤若桐起身,“先去见父亲再说。”
凤元良已经歇下了,听到凤若桐的声音,立刻穿衣起身,来到外间,“若桐,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凤若桐道,“父亲恕罪,我是想知道关于夜家被告贩卖私盐的事,可有什么眉目吗?”
“什么?”凤元良意外而吃惊,“有这等事?”
凤若桐怔了怔,“父亲不知道?”那官府的人还说案子移交了刑部?
“并无此事,”凤元良也感到事有蹊跷,“或者此案刚刚发生,官府还未把卷宗移交刑部,若桐,你是怎么知道的?”
“……偶然听说的,”凤若桐暗道一声惭愧,只顾着急夜大哥,忘了这茬了,“那父亲能否过问夜家的案子?”
贩卖私盐并非必须由刑部直接审理的案件,要等官府将案件审理清楚明白,再报由刑部审定。看来夜家的案子刚刚发生,所以还来得及。
凤元良道,“可以,夜家在京城举足轻重,凡是有关夜家的案子,都需慎重处理,我直接过问,也是情理之中。”
那就好。凤若桐松一口气,“那事不宜迟,父亲这就知会官府一声,莫要让他们对夜大哥动了私刑。”
“夜大哥?”凤元良颇有些意外,“若桐,你跟夜家公子相熟?”
“呃,不是很熟,”凤若桐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道,“就是上次随母亲去夜家时,有过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
“只是如此而已?”凤元良是过来人,女儿脸一红,他就看出苗头来了。
夜家的公子他倒是见过,生的一副好相貌,更是琴棋双绝,医术还甚是高明,虽说有人对其颇有微词,不过他倒是觉得那孩子不错。好像上次从夜家回来后,雅萱有说过,夜夫人很喜欢若桐,莫不是有意结为亲家?
“哎呀,父亲,先不要说这件事了,”凤若桐羞不可抑,“夜家的案子还没结呢,父亲,你可一定要秉公处理,还夜家一个公道。”
说到案子,凤元良正色道,“那是自然,若夜家是无辜的,我岂会冤枉了他们,你且放心。”
“多谢父亲。”
第二日天一亮,凤元良立刻去官府询问夜家的案子,凤若桐则悄然出门,去了夜家。
梅氏一听说凤若桐到来,急急过来相见,虽还不至于失了方寸,却仍是红了眼圈,“若桐姑娘,麻烦你跑这一趟,我也是没了法子……”
“夜夫人,你放心吧,只要夜家是无辜的,我父亲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还烦请夜夫人相告,具体情形如何,看我能否帮得上忙。”凤若桐柔声安慰,很能明白梅氏的心情。夜大哥是夜家的独子,换做是谁,都会急的无法。
梅氏擦了下眼泪,“让若桐姑娘见笑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生意上的事,一向是离儿在打点,老爷这两年身体不好,也少在外面走动,昨天晚上忽然就有官府来抓人,说是有人告发夜家贩卖私盐,不由分说就将离儿抓走了。”
“知道是谁告发夜家吗?”凤若桐眼神锐利,问题必定出在这个告发者身上,要么是有意报复,要么就是受人指使,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我也不清楚,老爷已经去托人相问了,希望有个结果吧。”梅氏嗓子有些哑,看来儿子一出事,她也茶饭不思,没倒下去算是好的。
“那夜夫人有没有找二皇子求助?”赫连天宇与夜大哥不是好友吗,夜家出事,第一个应该想到他才对。
夜夫人苦笑,“二皇子身在皇宫,哪是那么容易见的,老爷托人向他求救了,捎回来的话说他答应帮忙,至于如何帮法,不得而知。”
凤若桐无声冷笑,赫连天宇正是要借着这次机会,打击夜家,怎么可能真心帮忙!“我知道了,夜夫人放心,我会尽力相帮夜大哥的。”
“若桐,多谢!”梅氏感动万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扶云山庄出来,凤若桐忽然道,“去铁王府。”
香堇默然:小姐这个时候,想起主动去见王爷了?王爷好可怜喏……
赫连傲最近比较闲,相较于之前镇守边关,日日战场杀敌那些日子,现在可谓是悠然自得,闲的都快发霉了。
边境最近无战事,朝堂有英明的皇兄加上他的震慑力,谁敢起异心,除了去逗逗若桐开心,他还真没什么要紧事。
“王爷,凤大小姐到。”
“若桐来了?”赫连傲从躺椅上一跃而起,神采飞扬,“稀客,快快有请。”阵序估划。
“是,王爷。”
凤若桐与香堇一道进来,恭敬地行礼,“臣女参见王爷。”
赫连傲捏着下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凤若桐黑线,虽然她今天来确实有事相求,但某人也不用把话说这么难听吧?“臣女告退。”回头就走,我还不找你了,总行了吧。
“若桐若桐!”赫连傲一把拽回她,堆起满脸的笑,“开玩笑,开玩笑,你这么小心眼做什么?”
凤若桐板着脸,“臣女不敢,臣女是没想到,在王爷心里,臣女如此不堪。”
“哪能呢,我就是看若桐你拧着眉,心情必定不好,所以开个玩笑,逗你开心